下山后的江宁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这不还没入秋吗,怎么会发冷呢?”江宁跺跺脚,伸出脖子边看边嘀咕道:“死胖子,让他在山脚下等我,又跑哪鬼混去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车的吱呀声。
“宁哥儿,我来咯!”只见周浩坐在马车上,使劲地挥手道。
江宁额头尽是黑线。
“死胖子,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江宁望着马车上周浩脖颈处的红痕,眯着眼问道。
周浩咳嗽两声,把缰绳塞给江宁,道:“别别....别胡说,我现在早就改邪归正了,除了娇娇我谁都不要,那些胭脂俗粉,胖爷我不屑一股晓得伐!”
江宁听得娇娇二字,挑眉道:“我记得你跟她不对付啊,怎么这会装深情起来了?”
厉重山上山闹事的时候,江宁跟他打,符娇娇跟周浩对骂,热闹的很。
周浩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嘿嘿两声,扭捏道:“这不是骂着骂着,骂出感情了嘛......”
“你瞅你贱的。”江宁直起鸡皮疙瘩,提醒道:“我跟你说哈,符娇娇什么身份你心里有数,说两句过过嘴瘾可以,别玩真的,不然到时候麻烦大的很!”
周浩不乐意了,道:“我不管,我认真的,反正胖爷这次是真看上她了,谁来都不好使。”
“你大爷的,能不能清醒点,你知不知道你兄弟我杀了他未婚夫,然后你现在要跟她长相厮守,你是脑袋让屁给崩了吗!”见周浩不像开玩笑,江宁顿时来气了,破口骂道。
他把自己在荒塞杀金野的事说了出来,希望周浩能清醒一些。
谁知周浩一脸不在乎。
他嫌弃道:“宁哥儿,你不会以为我真不知道这事儿吧,咱胖归胖,但咱不傻啊,明眼人都想得到,厉重山既然能找到咱们这里来,一定是有根据的,而青灵上下能杀且敢杀四宗弟子的,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只有宁哥儿你能干出来。”
“所以啊,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周浩嘿嘿道。
江宁:“.......”
合着所有人都猜到了真相,只是都不说而已。
这么一来,江宁就更气了。
“你你你....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还跟符娇娇纠缠个屁,再说了,那姑娘现在看你,看我,看整个青灵都恨不得咬上几口的,你还要跟她谈情说爱,不是蒙被子放屁自作自受吗!”
周浩把江宁手掰开,将他扶正坐好道:“宁哥儿你就放心好了,相信兄弟我能搞定,我保证!”
江宁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劝不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只是一时兴趣上。
“行吧,反正你我兄弟一场,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修为,你都是我兄弟,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别被枕边人半夜捅了刀子。”
前半句,周浩听得热泪盈眶,后面一句差点没把他呛死。
“得得得,您赶紧走吧。”周浩挺着西瓜肚子将马鞭塞在江宁手中。
江宁接过的时候,却没能抽走马鞭。
“嗯?”他疑惑的看向周浩,道:“做啥子?”
周浩收起笑脸,正经道:“宁哥儿,替吴九道去沧州是借口,你是被逼着没办法才要走的对吗?”
江宁一愣,旋即笑道:“我呸,你看我是那种能被逼走的人吗!”
周浩嘿嘿两声,松手道:“好,那我等你回来,带着玄哥儿和大于一起回来。”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了一声道:“继续打探他们的消息,有下落第一时间联系我,保重!”
说完,他扬起马鞭抽下,朝着远处离去。
草帽儿山脚下,周浩冲着离去的马车挥了挥手,转头看向山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娇娇,胖哥哥回来咯.....”
孟县,张家。
张青山今天格外开心,因为前两日青灵学院就传信来说,江宁今日要会一趟张家,为此,他早早的就让人安排厨房去准备好酒好菜,准备给回来的江宁接风洗尘。
没多久,管家提着衣摆跟鸭子似的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道:“老爷,老爷,表公子回来了!”
从大门喊到厅堂,从过道喊道厨房,他生怕张家人不知道江宁回来了。
张青山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蹦着脚出来道:“宁儿回来了,走走走,大门外接着去!”
没一会,张家府邸外就乌泱泱一群人翘首以盼,看着街道拐角处的马车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宁儿!”张青山大喜道。
江宁在马车里打坐,闻言眸子一睁,身形消失在坐榻上,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张青山的旁边。
“宁儿见过叔父!”江宁抱拳躬身道。
张青山急忙搀扶着他,道:“回来就好,不用这么大礼,快快,跟叔父进去坐着。”
沿途,不少新来的丫鬟盯着江宁,小声议论。
“他就是表公子吗,长得还挺好看哩。”
“小浪蹄子又在痴心妄想什么,表公子可是仙人,别做梦了,快去干活儿。”
“再看一眼,就看一眼!”
几个年轻丫鬟边走边议论,浑然没觉旁边一个正在擦花瓶的丫鬟正盯着江宁。
正厅内,张青山坐在首位,笑的合不拢嘴。
“还是宁儿你有孝心呐,不像张玄那个臭小子,去了上清道院,不回家看看也就算了,居然连封信都不给老子写,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好好替叔父教训下他。”
张玄去了上清道院?
江宁顿时恍然,知道是苏照不想张青山担心才故意编的谎言。
“宁儿,宁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走神。”张青山见江宁双目涣散,轻声唤道。
江宁反应过来,道:“没事,我是在想玄弟去上清之前是托人让我给您捎句话的,但是我现在没记起来是什么。”
张青山啊了一声,道:“没事,那臭小子带的估计也不是啥好话,指不定又是气他老子我的。”
话虽如此,但江宁看的出来,张青山还是很想听张玄给带的是什么话。
江宁看着心里难受,一拍脑门,故作恍然道:“叔父,我记起来了,他说.....说您要是一个人在家中孤单,可以续弦,要是您有看上的,不好意思开口,他回来了帮您说亲去。”
张青山气的胡子直翘,笑骂道:“就知道那臭小子没憋好话,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江宁没憋住,也笑了出来。
“玄弟啊,大兄也是为了叔父着想,就委屈你了。”江宁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张玄和陈枷找回来。
思绪间,他的目光又落在张青山的身上,如今的张青山愈发苍老了,眉眼间沟壑纵横,双鬓处皆是白发,那个当年扛刀从城南杀到城北的汉子,终究是老了。
人生不过短短三万个日夜,踏不上修仙路,便如白驹过隙。
忽然,江宁瞳孔一缩,目光停在了张青山的额头位置。
在那里,他看到有一团黑气时隐时现。
印堂发黑......印堂发黑是死兆,张青山怎么会印堂发黑!
江宁心里突然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