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魔神咒,是五大院之一斩苍道院的上乘术法,即便是放在道院中,也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接触到的,若非石老曾经是道院大丹师的关门弟子,还真得不到此咒。
而能作为只有核心弟子才能修习的上乘术法,威力自然也不用说。
当江宁咒语念闭,就看到在他的头顶上方,凝聚出了一个磨盘大小的金色轮盘。
轮盘浑圆,正反面刻有复杂的浮雕,但是由于金光刺眼,所以看不出来浮雕的内容是什么,而在轮盘边缘,还有数不清的独立印记将其环绕,每一个印记都是独立存在,陌生且蕴含着让人心颤的力量。
在金色轮盘光辉的照耀下,山鬼的皮肤就好像是遇到阳光的冰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它疼的吱哇乱叫!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山鬼不在继续扑杀江宁,而是转头想要逃离。
但江宁岂能放过它!
“去。”随着轻呵,江宁右手指天,正对金色轮盘,而后手臂前甩,只见他头顶的金色轮盘顿时飞了出去,速度之快,眨眼功夫就将山鬼笼罩其中。
金光投下,形成了比十二柱大囚笼还要结实的光牢。
不同于雷霆牢笼只会被动伤敌,灭魔神咒衍化的金色轮盘是主动杀敌的。
它悬浮在空中急速旋转,高度不停下降,与之而来的,是山鬼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和嘶吼。
金光带给它的伤害是在太大了!
江宁注视着山鬼的反应,手中法诀继续维持。
山鬼性格凶残暴戾,不指望能养熟,更何况此地是草帽儿山,山中学子多,万一哪天不小心让这头畜生跑出去,恐怕会有不少无辜生命要惨死在它手中。
所以江宁过了好奇劲儿以后,便下了杀心。
当金色轮盘下降到距离地面还有大约十三尺的时候,甬道内刺耳的哀嚎声猛地戛然而止。
笼罩在轮盘金光中的山鬼没了声息!
饶是山鬼速度其快,皮糙肉厚能抵御地下寒冷,在灭魔神咒下,也照样得化作飞灰!
这一幕说来话长,实际上在江宁施展术法到山鬼死亡,中间不过才过去五个呼吸的时间。
见山鬼蜷缩在地上,体表焦黑,他松手散去术法。
卷袖拂过,灵气形成的风从山鬼的身上掠过,刚才还凶狠残暴的山鬼,随着袖风化作万千碎屑,吹的到处都是。
“看来吴九道应该也是发现了你,不然不会在入口修建铁门,好在你出现的时间不长,尚不能兴风作浪,要是再让你在山脉旁修个十年半载,恐怕整个十里八村的人都要被你掏了心肺。”
江宁望着飘散在四处的灰屑感叹道。
山鬼究竟是怎么来的,《山泽注解》中没有记载,江宁也无从知晓,但他知道,若是有了一定修为的山鬼,其实力绝对骇人听闻,一些传闻中的荒野小山上有山神,很多就是有大修为的山鬼冒充的。
江宁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东西窥伺后,方才放下戒备,查看起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势。
手臂上,爪痕深可见白骨,伤口处血肉淋漓,其中有些已经出现腐烂的迹象。
“畜生还挺毒。”江宁骂了一声,盘膝坐在地上,将受伤的右臂放在腿上,然后从芥子袋中摸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
他必须要将手臂上坏死的肉剔除,否则毒气会顺着血肉进入内脏。
江宁深吸口气,将腰间绶带解下,胡乱的塞在自己嘴里,然后一咬牙,将匕首刺入手臂的伤口处。
以刀剔肉,痛可锥心,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就已经痛的昏死过去,江宁却还能双目注视着伤口,稳住刀来给自己治伤。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他疼的眼皮暴跳,青筋暴起。
少顷,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气声,江宁躺在地上,任由地面的寒气与自己汗湿的后背相互抗衡。
实在是太疼了,但好在伤口的腐肉已经全部剐掉,又敷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总算是把自己的小命从鬼门关给捡了回来。
稍作休息,江宁感觉浑身恢复了些力气,便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他要是躺着昏睡过去,恐怕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在自己的体力没有被消耗殆尽之前,找到草帽儿山的山脉。
“山鬼只会出现在山脉附近,所以我离山脉一定不远。”江宁给自己打气儿,扶着冰冷的墙壁继续往里面走去。
就在江宁为了自己修为突破,正在地下秘境中经历生死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他的对手也没有闲着。
苍生湖,位于九州大陆云州地界,其湖域辽阔,延绵万里,当中鱼虾富裕,水产极盛,寻常天气晴朗,便有数不尽的士子佳人于湖上吟诗作对,品尝河鲜。
夏赏月,冬赏雪,春秋赏佳人,使得苍生湖成为了云州一大着名的游玩之地。
“依我看,此地风景一般,倒是个磨人心志的温柔乡。”湖面画舫上,老者拄着拐杖,听得耳旁传来的莺歌燕语,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厌恶。
旁边随行的女子闻言,恭敬道:“师尊说的是,年轻儿郎应当为天下苍生撒热血,他们却将光阴浪费在此地与人欢愉,着实令人作呕!”
旁边一名士子模样的青年路过,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驻足停下,打量起了老者和他身后的女子。
在见到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双目似虎,气势不凡时,他略一思衬,出声道:“老丈,小生观您也是有些学问之人,怎出言如此粗鄙不堪,此地风景怡人,君子佳人在此谈情说爱也是正常,怎么到了您口中却成了不务正业的风花雪月之地,这是何道理?”
老者扭头看向他,目光如隼,刺的这位年轻的士子眼睛生疼。
旁边随行的女子见状,急忙凑上前小声道:“师尊,苍生湖属云州地界,遥天道院的管辖之下,士子风气极盛,这些迂腐之人整日就想着怼天怼地对空气,巴不得能踩着人头上位一鸣惊人,想来他是看您言行举止不俗,这才动了与您口舌之争以求闻达于天下的念头,还请师尊莫要与他计较。”
老者上下打量了士子一眼,见他衣袖,衣领处纹着一直振翅而飞的猛禽图,问道:“你与苍生湖柳家什么关系?”
士子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仅不害怕,反而挺直了腰杆,微微仰头,带着骄傲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柳家供奉之子,承蒙柳家不弃,特恩准我穿朱雀服。”
“原来是柳家下人之子。”老者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道:“不过正好能带路,风儿。”
老者说完,身后的女子顿时一步迈出,在年轻士子眼花缭乱的呆滞中,一把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将其摁压在老者面前跪下。
“你们放肆,既然知道我是柳家人,还敢如此对我,莫不怕柳家找你们麻烦!”年轻士子跪地后方才反应过来,立开始挣扎,但女子的力道比他大太多,根本就是徒劳。
女子冷笑,道:“还是太年轻,真以为柳家能保你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