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规格宴席菜单敲定，但冯正明没有着急把菜单公布出去。
    他是准备要先把人手招收齐备，之后再推出几套不同价位的宴席菜单。
    所以在职校临近毕业前，冯正明抽空和顾志成一起先到泉城职校看了看。
    两个人不是要直接招人，是先在职校里摸摸底。
    想要看看，职校里大部分学烹饪的学生，他们的毕业实习意向都是哪些餐馆和酒楼。
    冯正明和顾志成先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
    见到校园里的这些年轻学生，一个个还真的是相当悠闲，大多数男男女女都在花前月下。
    顾志成看着不禁带着一丝羡慕。
    “还真都是一群悠闲的年轻人，不用过多去考虑未来，只是考虑现在如何恋爱，我当初在职校里上学，怎么就没这么悠闲呢？”
    冯正明笑了笑说：“顾厨现在也可以享受这份悠闲，亮出你的身份，说不定会有年轻女学生往你身上扑呢？”
    这话把顾志成说的一愣，有那么一瞬间顾志成似乎还真有些心动。
    不过打量了一番冯正明后，顾志成马上说：“我的身份恐怕没什么吸引力，如果是主厨你的话，肯定会有好多年轻小姑娘扑你。”
    冯正明笑呵呵说：“顾厨，我们就别这么相互给对方找坑了。”
    顾志成说：“行，还是想想正事。”
    冯正明问：“老顾你觉得，职校学生最想去哪实习？”
    “这还用说？肯定优先考虑聚丰德、泰丰楼、聚宾园这几家大酒楼啊。”
    见冯正明没有吭声，顾志成继续给出分析。
    “大酒楼里，有老师傅和大师傅坐镇，他们这些职校的学生进去，哪怕只是在后厨干杂活，也是能直接看到大师傅掌勺的，只要是用心去看去学，总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万一勤力一些，被大师傅看中了。
    大师傅随便教上几手，恐怕也是够他们受用，更是有机会获得晋升机会，说不定就能直接在大酒楼后厨转正，那样以后他们去任何一家餐馆、酒楼，自己的履历都会很漂亮，也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好待遇。”
    其实顾志成分析的这些，冯正明也非常清楚。
    厨师虽然是手艺吃饭的职业，但实际上一个厨师想要得到更多认可，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待遇，确实过往的履历会非常重要。
    要不是在一些至少省级以上的烹饪比赛中获得过奖。
    不然就是在一些知名的大酒楼后厨里有过工作经验的。
    甚至很多时候，这些比赛获奖和工作经验，都不如拜了一个在圈内名气极大，并且拥有一定人脉的师父有用。
    所以职校学烹饪毕业的学生，更多还是会想要进大酒楼的后厨去。
    大酒楼的后厨，光是进去就已经算是拥有了一份履历优势。
    进去之后再勤力一些，获得一些大师傅甚至是老师傅的青睐。
    哪怕不能正式拜师，可以在老师傅和大师傅手下跟着学一段时间，也可以给很多人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了这样一笔，便可以超越绝大部分职校毕业的学生了。
    因而大酒楼后厨从来也不会缺人手。
    光是每年职校毕业的实习学生，已经足够大酒楼后厨去用。
    甚至很多职校毕业学生，可能会想尽办法找关系，只为能够进大酒楼后厨去实习。
    顾志成看着眼前的校园，忍不住对冯正明说：“我们来职校招人，实在是没有多少优势，恐怕那些最好的我们应该是招不到。”
    冯正明笑了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到中午，冯正明提议去食堂看看。
    “走，去尝尝看，职校这边食堂的手艺怎么样？”
    顾志成听了笑起来：“哈哈哈，我们两个厨师，吃人家学校的食堂，这算是来人家这砸场子吗？”
    冯正明笑着说：“不能算砸场子，算是提前摸摸底，看看职校的手艺如何？”
    两个人不动声色，混在职校学生中间，进入到食堂里。
    好在职校食堂倒也没有不允许校外的人买饭。
    冯正明和顾志成买了几道比较家常的大锅菜，然后找了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坐下来。
    没多久，两人听到食堂里一些面临毕业实习学生的聊天。
    “你们准备去哪家实习啊？”
    “还没想好，如果是自己的意愿，那我肯定想去聚丰德。”
    “哈哈哈，你这不是废话？谁不想去聚丰德啊？”
    “就是，大家都想去聚丰德，能进聚丰德，说不定被哪位大师傅看中，跟着大师傅学上几手，那以后肯定是受用无穷。”
    “主要是实习能进聚丰德，等从聚丰德实习结束，很容易找到下家啊，而且能要到的工资肯定不会低。”
    “可是聚丰德很难进。”
    “不能进聚丰德，那只能选择泰丰楼或者是聚宾园了。”
    “也可以去一些单位食堂的。”
    听着一群学生讨论，冯正明和顾志成相视一眼，两人倒是都没有想到，这些学生讨论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们汇泉楼。
    这倒是也没有让冯正明和顾志成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汇泉楼被他们接手也才两个月的时间。
    虽然有冯正明这位名气极大青年厨师状元当主厨，后厨里也都是全省青年厨师大赛上获奖的青年厨师。
    而且开业之前也有挺大的动静，被不少人都关注过。
    但现在汇泉楼，除了一些大老板会固定在汇泉楼订包间做商务招待。
    在泉城的餐饮界，汇泉楼可以说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新店。
    在职校这些学生的眼中，汇泉楼更是太过年轻了。
    一家没有老师傅和大师傅坐镇的酒楼，根本不会成为他们实习考虑的去处。
    顾志成压低声音对冯正明说：“听到了吗？大家的首选一定是聚丰德，都明白能进聚丰德意味着什么，都很在意聚丰德在业内的招牌。”
    冯正明并不急切，反倒是一边吃饭一边点头：“能理解。”
    看到冯正明竟然不着急，顾志成倒是有些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办法。
    “我觉得，要不我们去找找职校的老师吧？或者去找一些崔老师傅？找李会长也行，让他们帮忙，让职校老师给我们推荐一些学生。”
    冯正明听了顾志成的办法，笑着说：“怎么？担心我们招不到人？”
    不等顾志成开口，冯正明很肯定说：“放心，肯定是能招到人的，职校里有那么多学生，聚丰德、泰丰楼、聚宾园他们哪里能要那么多学生？”
    顾志成被说得一愣，接着他低声提醒：“我不是担心最后招不到学生，我是担心我们招不到好的学生啊，你没听到他们都想着去聚丰德呢，根本没有人提我们汇泉楼。
    要是等聚丰德、泰丰楼、聚宾园他们那些大酒楼挑完了，剩下的那些学生，我们还能用吗？”
    冯正明笑了起来：“忘记了？我们要招什么人啊？”
    被这么一说顾志成倒是一下子回过味来。
    对啊，他们要招的不是那种技术很好的学生，而是要招一些基本功过得去，能够踏实肯干肯学的学徒。
    招的这批人主要是在汇泉楼接宴席的过程中，能够把后厨大量的杂活分摊掉。
    冯正明见顾志成明白过来，他又接着低声说：“还有，我们确实也没有资格去和聚丰德、泰丰楼和聚宾园他们争夺优秀学徒，汇泉楼是老字号，但我们还是一群年轻人，没有大师傅们的资历，人家凭什么优先考虑我们？”
    顾志成再次点点头：“明白，我们还年轻，还是需要先提升自己。”
    冯正明和顾志成正说着，突然听到旁边有学生提起了汇泉楼。
    “对了，们有想过去汇泉楼实习吗？”
    “汇泉楼？”
    “那个咱们省青年厨师状元接手的酒楼啊？”
    “汇泉楼我觉得就不考虑了吧？我听说汇泉楼后厨除了主厨是青年厨师状元，其他厨师都是年轻厨师的，去汇泉楼后厨不知道到底是谁教谁？”
    顾志成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挺身而出去跟对方理论理论。
    虽然顾志成算青年厨师，年龄上确实也不过才30岁。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已经上灶多年，已经算是有扎实的手艺，否则也不可能在全省青年厨师交流大赛中间脱颖而出。
    结果在职校的这群学生口中，竟然变成了太年轻，不知道他们和自己是谁教谁？
    看到顾志成有些激动，冯正明也是赶紧安抚道：“别急，老顾你们的手艺是获得老师傅们认可，不用在意这些都没正经在后厨干过学生的话。”
    顾志成被冯正明劝说，心里依旧还是有些不爽。
    “这些学生真以为学校里学了点皮毛，就能在后厨里上灶做菜了？还想在后厨教我们？他们凭什么教？真想给这帮学生亮一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手艺。”
    听到顾志成如此有斗志的话，冯正明笑了笑说：“有机会的，早晚会有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
    冯正明安抚顾志成的同时，还在继续听食堂里那些烹饪学生的对话。
    在之前一阵嬉笑过后，还是有学生比较严肃分析汇泉楼。
    “我倒是觉得，去汇泉楼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还怎么要去汇泉楼啊？”
    “汇泉楼的主厨现在可是风头正盛的，人家是全省青年厨师状元，之前又带着人负责了青年大会晚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青年版国宴。”
    顾志成听到这，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旁边的冯正明。
    结果看到冯正明听得是津津有味，而且还是面不改色地认真听。
    果然，提起冯正明的时候，职校里这些学生也都是相当敬佩。
    职校的学生也都公认，冯正明他们参与的青年大会晚宴，算是青春版的国宴。
    所以在这些学生的口中，冯正明的履历已经算是很厉害。
    “在我们齐鲁大地，冯正明绝对是青年厨师里的这个。”说话的学生直接竖起大拇指。
    自然也获得在场其他学生的认同。
    另一个学生接着说：“冯厨虽然说年轻，但他毕竟是颜老师傅的徒弟，论资排辈的话，也是和聚丰德、泰丰楼、聚宾园那几家里掌勺大师傅属于平辈。”
    顾志成听到这，心里也是一下子对汇泉楼有了更足底气。
    正像是职校学生所说，冯正明年龄上确实年轻，但他在全省厨行里的辈分摆在那。
    顾志成觉得，如果冯正明真的出面去争，应该可以从聚丰德他们手上争几个优秀学徒。
    但是转念一想，后厨里有孙海和夏蕙在呢。
    似乎冯正明自己没有必要出面去和聚丰德他们争抢优秀学徒。
    这么一想，多少是让顾志成有点小小嫉妒。
    当然，这点小小的嫉妒，更多还是被对冯正明的敬佩所压制。
    职校的学生依旧在继续聊着冯正明。
    “冯厨实力没的说，真的能去汇泉楼跟着冯厨，那也算是很棒的选择，不过如果选择去汇泉楼的话，恐怕不能跟着冯厨吧？”
    “怎么不能？冯厨才多大年纪？汇泉楼现在后厨里其他厨师，年龄上都跟冯厨差不多大吧？那些青年厨师肯定不会拜冯厨为师，冯厨要收徒的话，肯定要收我们这些更年轻的啊，所以汇泉楼才是尽快提升自己的最佳选择。”
    听到这番分析，顾志成心里盘算一下，觉得这番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他再次瞄了一眼旁边的冯正明。
    冯正明依然不动声色，像是在静静想事情，对职校学生的分析完全无动于衷。
    结果，顾志成觉得分析的有道理，可是职校其他学生倒是并不买账。
    “算了吧，冯正明确实有实力，辈分资历也不低了，可是要说去汇泉楼就能拜他为师，我还真不信的。”
    “是啊，应该不可能去了汇泉楼就能拜他为师的。”
    “不能拜冯正明为师，去汇泉楼就有些耽误时间，我可是听说，汇泉楼的生意没有多好的，到现在还没有一天坐满过。”
    顾志成听到这里，几乎是立刻想要起身过去辩解一下。
    不过被冯正明伸手给一把拉住了。
    没有给顾志成开口机会，冯正明拉着他起身离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