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微笑着把手中鸦九剑缓缓往剑鞘中一收,淡淡说道:“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它已月余没饮血了!”
秃头老者不由僵直了身体,金鱼泡眼盯着阿波道:“小哥,恁不是朝廷二品大员吗?当真是想要杀人吗?”
阿波盯着老者一笑:“重宝不轻示人,你不懂吗?”那秃头老者突然问道:“俺可以交换吗?用俺最重要东西来交换咋样?”
阿波微微一笑:“你认为最贵的,我未必喜欢!”
那秃头老者突然神秘一笑:“如果说上古圣物哪?”
阿波微微一笑道:“那就有些意思了!”
秃头老者突然笑了:“我们三位兄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驿卒,俺是安阳人,俺们那地方是殷商古都!最近俺那儿出大事了,搬山客们全都来了安阳,听说洛阳邙山土夫子与长沙水夫子们都到了安阳!有人说要出重宝!纣王的金玺与大夏九鼎豫州鼎!你说俺这消息值不值?”
阿波一听顿时呵呵一乐,与巽儿对视了一眼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你这话很有意思,有意思的话就很值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们不是石桥驿驿卒吗?你不是从路人口里听说的吧!这道听途说的消息你也哪来交换,你也忒没谱了吧!”
两人说话功夫,只听那瘦猴在旁边房间里咋咋乎乎高喊起来了:“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快来看呀!”
胖虎与秃头老者听了慌忙一咕噜爬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先后跑过去叫道:“出啥大事了!这样大惊小怪的!”
两人进了客房,只见瘦猴指着床铺上下惊叫:“两个哥哥!不得了啦!出大事了,咱们这房里虼蚤、臭虫全翻个了!”
胖虎上去踹了瘦猴屁股上一脚,“看你那没出息的怂样!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哪!原来是死了几只虼蚤臭虫,这有啥大惊小怪的!信不信我把你当臭虫碾死!”
那瘦猴指着床铺上的一层虼蚤臭虫叫道:“不是死了几只,是死了一大堆!这房里的虼蚤臭虫全死翘翘了!”
阿波不由得一阵恶心,对巽儿说:“师兄!这地儿实在太脏了,怨不得这石桥驿竟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三个在这混吃等死的驿卒,就连驿长都没一个!就是石头人也会被这虼蚤、臭虫给吃光了!胖虎与瘦猴是咋活下来的!”
阿波接着转向胖虎,“唉!哥们,你这二百多斤肉是咋着长出来的?难道那些虼蚤、臭虫不咬你吗?”
只见那胖虎嘿嘿一笑道:“小哥,你说错了!我未当驿卒前身重三百多斤,我到了这石头驿以后,身体才刚刚二百一拾斤,我爹就让我在这儿干下去,如一换地方,我这一身肥肉又要蹭蹭往上涨呀!这地儿还给发月银,管吃管住,这样好地方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叶巽对着阿波说:“得!这哥们还乐在其中哪!咱们今晚还是换个地儿住吧!我一看这堆虼蚤臭虫就浑身痒痒!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小哥,三更半夜你上哪儿去!你不看这些虼蚤臭虫都已死翘翘了!你看这些活臭虫都在往房外爬吗?这是咋回事呀?这是要地震了咋的?”瘦猴子一边和两人搭话,一边惊奇地看着地上那无数虼蚤臭虫正慌慌张张往门口爬去。
阿波笑着对瘦猴说:“这你就要问我了!你把我给你的药粉放到别的房里点燃了熏一熏,那些虼蚤臭虫同样也受不了!”
瘦猴看着阿波露出了鄙夷神情:“就算你是二品大员,你也不能吹牛!我们这石桥驿就是因虼蚤臭虫多,才没有过路官差来入住,你不看我们这里已经荒了!我坦白告诉你吧,你是石桥驿三个月来接待的第二波客人,第一波客人是个信差,他在这里睡了一个时辰就跳了河了!如果你能除了石桥驿虼蚤臭虫,我就头朝下在地上连转三圈,然后你在石桥驿食宿我就给你免了!还管你酒喝!”
巽儿听了拉起阿波就走,“你还是洗洗睡吧!如你能睡得着的话,我可不在这儿受这洋罪!”
阿波却甩开了巽儿的胳膊对瘦猴说:“你有这说话功夫,为啥不试试哪?请问你有头朝下在地上连转三圈的功夫吗?你有钱买酒肉吗?”
那瘦猴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大声道:“你这人咋不撞南墙不回头哪!我这暴脾气,试试就试试!”说完拿起剩余的半包药粉向着隔壁客房走去!
过了半柱香功夫,那瘦猴子回到正房中二话不说摘下帽子一个倒立稳稳地直立在地,双手轻轻拨动一下地面,整个身体顿时陀螺一般地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最后只听得一阵转动的风声,夜色里只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
众人不由一起高声喝彩,也不知瘦猴头着地到底转了多少圈子,只见瘦猴缓缓停止转动,突然间一个跟头站立起来,立足平稳,不摇不晃。
巽儿不由高声喝彩,惊叹道:“原来足下是个高人,却修炼得这样好功夫!”
那瘦猴却抱拳道:“本以为两位是哪里来的达官贵人,岂料两位不光功夫出色,而且还身怀绝艺,不瞒两位,我和我大哥曾访遍能人,想要杀死这石桥驿虼蚤臭虫,都无法如愿,谁知小哥一包药粉就解决了我石桥驿一大难题!大哥,你遇到的难题也许这郑将军就能解决,咱们何必舍近求远哪?”
阿波与巽儿一愣,看向了那秃头老者问道:“不知三位怎么称呼?遇到了何事犯难?能否一告,咱们也好相商!”
秃头老者看了胖虎瘦猴一眼,两人对秃头老者点了点头,秃头老者就说道:“不瞒两位说,俺们三人是师兄弟,都是金顶门弟子,俺叫赛孔明诸葛云,这位胖的是俺二师弟搬山客余粮,因他自小食量很大,吃的很胖,他爹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而这位瘦猴是俺三师弟侯大通!”
秃头老者说完让胖虎摘下了帽子,果然三人头顶头发都被磨光了,阿波看了不禁微笑道:“看样子贵派铁头功必有过人之处!不过这位侯师兄倒立旋转功夫倒是一绝,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侯大通嘿嘿一笑:“小时候我们练习铁头功,为了把头顶练得坚硬,我就独辟奇径,练出了倒立旋转功夫!”
秃头老者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俺们兄弟在进石桥驿以前,有时也给人做些查勘阴宅搬山卸岭营生,没办法,这驿站活计清贫得很,为了将养家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俺今天要看这位郑大人的鸦九剑,是因为俺曾听祖辈提过,这鸦九剑最早出土在洛阳邙山唐陵中,俺祖上就曾过手鸦九宝剑,并画图作样,可惜俺本人没见过此剑真面目!”
诸葛云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本厚厚的卷边书册,只见那本发黄封面用行书写着《搬山要术》的书名,诸葛云翻到中间一页让阿波观看,果然是鸦九剑样图。
阿波翻开诸葛云书册一看,这书册赫然是一本搬山道人专业秘籍,从如何勘察阴宅风水、到历朝历代陵寝机关布设破解、到一应古物的甄别断代,包涵了金银首饰、到青铜器具、到书画瓷器、再到一应杂项,应有尽有。
阿波看了赫然一惊:“诸葛先生你有这样一本祖传奇书,本应在发丘搬山道上赫赫有名,为何沦落在这石桥驿做个驿卒哪?”
诸葛云摸了摸自己秃头,尴尬地说:“俺爹怕俺重蹈祖上覆辙,让俺发下毒誓,坚守祖法三戒:一年只能掘一次墓;不涉盗抢嫖赌,只取盗墓财物一成!不然必遭天谴!所以俺严守祖传规矩,绝少参与盗墓,只有俺两师弟才每年青黄不接时才和我搭伙干上一单!”
叶巽听了不禁好奇问道:“你们家是不是因盗墓遇到一些不测之事,所以才立下这个规矩!”
诸葛云点头称是:“俺家祖上数代都是搬山道人出身,但他们都会在青壮年时发作一种气喘之症,最后不到中年时就病发咳血而死。后来俺曾祖也发作这要命的气喘咳血症,但他在崂山盗墓时遇到一位得道仙长,他指点俺曾祖坚守三戒,并把家中钱财赈济贫寒,曾祖依言而行,果然他气喘咳血症不治而愈,他就把这三戒作为家规流传了下来,并让后人发毒誓遵守,果然俺祖父一下三代都再没有发作气喘咳血之疾,但俺们家道也慢慢衰落下来,到了俺这儿,虽然俺坚守了三戒,也没发作喘疾,但也只能在石桥驿做驿卒为生计了!”
巽儿接着问道:“你方才提到商王陵寝又是咋回事?”
诸葛云说:“前些时日,俺们安阳县菜农牛二在浇灌菜地时,突然那块菜地塌陷下去一个三丈深大坑,他也跟着落进大坑里,差点被大坑里细沙憋死,后来他被村里乡亲从坑里救起后,随身从坑里带上来一块龟壳似的东西,最奇的是龟壳上雕刻着许多文字似的花纹,他以为是龙骨,就到安阳城里的药铺中去卖,结果那药铺里有位坐堂老郎中,说那不是龙骨,而是上古时卜卦用的龟甲!结果,不几日,安阳县里谣言四起,东西南北的土夫子、水夫子们都云集安阳县,城里客栈都住满了!”彡彡
阿波突然一阵好笑,“这就是你啥子商纣王金玺与大夏九鼎根据?”
诸葛云也不说话,突然翻开了他祖传《搬山要术》一书,只见他翻到其中一页上写着:安阳为七大古都之一,商初称北蒙,商王盘庚迁都于此后称殷,西周时称东阳,春秋战国时称邺,秦更名安阳,明称彰德府,北凭太行龙腰,南面黄河一水,山川险要,风水汇聚,是为藏龙卧虎之宝地,亦为远古时期颛顼、帝喾帝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