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巡防营兵丁看着满脸巴掌印的王把总,又看看满脸怒火又懊悔不已的张副参领,再看着插满了羽箭的硕园大门,顿时不知所措。
“我们都被你害死了!整个东城巡防营都被你害死了!快去请海兰图参领,请他代我们向宝亲王请罪!”问明案情原委的张敬恨不得杀了这其蠢如猪的王把总,但他又舍不得杀了他,杀了他又向哪里去找这合适的替罪羊呢?
“大人!住在这座府邸的人就是那闻名天下的墨家巨子,那墨家可是传承数千年的大门派,听说他们中聚集很多各行各业行家里手,开设数十家工坊,制造车弩、机弩、籍车、云梯、战船,且这巨子郑逸开设书院,专门教授百业杂学和行业方技。听我在骁骑营当差的兄弟说,这墨家巨子医武无敌,这次是应皇上的荐贤令应召来京的,得罪了他可不太好吧!”一个小头目凑到张敬面前说。
“咱们这次都被王齐这傻瓜带进坑里了,看样子这墨家巨子初来乍到就得到皇上青睐,已把宫城黄金禁牌都授给他了!他可随意出入养心殿面见皇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人家并没犯法?并没有杀伤那罗曼诺夫,这宝亲王与和亲王就要来这府中了,你说我们把人家大门射成马蜂窝,插满了羽箭...赶快把这大门上的羽箭拔下来,再找工匠设法快速修复大门,我去找海大人商量商量怎么善后!”张副参领慌慌张张去牵战马.
可张副参领走了半截又折回来,厉声说道:“先把这王齐给我绑了,等候海大人和我共同处置,走了人我拿你们是问!”说完又匆匆上马绝尘而去。
那巡防营李孔目带着三个兵丁小心翼翼敲打几下硕园的门环,宫道生带着两个小厮开了门,冷着脸问道:“咋了?瞧着我们硕园好欺负是吧?告你了,老实人还有三分脾气哪!这京师顺天府是雍正爷的京城,天子脚下,不是你啥玩意儿东城巡防营地盘,蹬鼻子上脸不知道死活!”说完当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李孔目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敲响门环,等宫道生带人开了门,李孔目赶紧上前一抱拳说道:“宫管家!在东城,咱们也是认识的,这次我们认个错,这次冲撞就是个误会,我们海大人肯定会给郑门主一个交代,我们是想先把大门箭支拔下来,把大门找个木匠找平了,再给刷遍漆,这大门一看跟战场似的,也不雅观呀!也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该有的门面不是?”
“你说这大门呀!我们主子说了,去找下宝亲王与和亲王,看能不能雇个大内工匠给修一修,就不消你们费心了!我家惹不起你们,只是下次别再砸我们家门面就烧了高香了!”宫道生说着又要关门,那李孔目向前一个脚迈进了门里。
“咋了?你们巡防营要砸明火咋地?”宫道生气愤愤地说。
“宫管家!宫大爷,你高高手,让兄弟帮着把大门给您老修好,就占用一炷香功夫!您就当帮了兄弟大忙了!好不?”那李孔目陪着笑脸,指挥着三个兵丁把大门上箭矢拔了出来,又叫了木匠把大门上箭孔用白灰抹平,点上黑漆,不细看倒是看不出箭伤痕迹。
等李孔目等人收拾停当就要告辞离开时,突然府门前一阵马蹄声响,只见外面来了两乘马车,后面跟着三十骑披甲武士,到了硕园门口分列两旁,弘历与弘昼冠带齐整,身穿薄纱披风携手从马车上跳下来,旁边两个骑马军士指挥四个兵士从马车上抬下两个大箱子来。
硕园大门洞开,郑逸已带着家人属下迎出门来,和两位王爷先后见过礼,迎进园中,接到大厅用茶,旁侧的随行军士呈上了礼单和皇上的奖赏,郑逸谢过了皇上和两位王爷的赏赐,表达感恩之情。
“估计太医院刘院使、四川总督黄廷桂黄大人、河南布政使岳同岳大人片刻就到,小王我久慕巨子侠义之名,在出京时我和五弟多次蒙巨子子弟相救,小王兄弟感激万分,今日在贵府要共谋一醉,以偿感佩之情!”宝亲王对郑逸叶巽、阿波举起茶杯示意一下说。
“王爷谬赞!郑某和敝门弟子才智驽钝,但求有利社稷,建功朝廷,但多是力不从心,力有不逮,能得宝亲王、和亲王如此眷顾,乃敝门上下之幸!多谢王爷厚爱!”郑逸接道。
“小王今日登门,原为登门道贺,代父皇表达朝廷的奖励慰勉之意,小王还有一个想法,来找门主商榷,不知妥当不妥当!”宝亲王接着说道。
“王爷但有差遣,只管请讲!身为大清子民,如能为王爷和朝廷分忧,分所应当,但有所遣,义不容辞!”郑逸接口道。
“黑龙江将军塔尔岱近年一直身处边远苦寒之地,征战边陲,效力边疆,在征讨噶尔丹策零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也落下一身伤病。因罗莎人近年多次组织哥萨克骑兵袭扰我外兴安岭以南疆域,有时甚至压到了黑龙江边,朝廷暂无良将将他替回,只能选派良医为他调治!父皇一直忧心不已,所以小王想为父皇分忧,想请郑先生举荐良医去边关为塔尔岱将军调治伤情,不知巨子能否为小王与朝廷分忧呀!”宝亲说着递过了一份医案交给郑逸观看。
郑逸翻看了塔尔岱医案后,沉思了一下,递给了叶巽阿波观看,两人看后点点头。
郑逸说道:“如宝亲王不嫌弃我轻率,我就冒昧直言!说起去边疆为塔尔岱将军治病,我与贱内本是义不容辞,但我们这次奉旨进京,估计短时间无暇他顾!但犬子阿波和弟子叶巽医道、内功各有所长,两位亲王也见识过他们医术,临行前我和贱内会根据塔尔岱将军医案做好相应的诊治草案,治疗这种伤寒外伤,他们兄弟联手当不负使命!”
“本王本也有此想法,但不敢冒昧,毕竟他们师兄弟虽医术造诣颇深,但远赴荒原边陲,两位少侠尚未成年,原恐贤伉俪心下难舍,看样子我们所见略同!我会向父皇举荐得力帮手结伴同往,可保两位少侠安全无虞、马到功成!”宝亲王与和亲王对视一眼,面现笑容说道。
众人正说话间,突然宫道生走进大堂对郑逸说:“主子,东城巡防营参领海蓝图大人、副参领张敬大人来拜!”
宝亲王不由好奇地自语道:“这地头蛇怎么来了?门主就居住在他们管辖地面上,还是请进来吧!”
郑逸站起身,对宫道生说道:“来者是客!请他们进来再说!”
身穿三品豹子补服的海蓝图走进大堂门口,只听他铜锣似声音叫道:“本镇东城巡防营参领海蓝图,今日我部属把总王齐处事不明,粗鲁莽撞,冤枉了贵门子弟,我已查清案由,革了他职缺,现本镇特来向郑门主认个错,御下不严,我们愿赔偿门主财产损失,也来讨杯酒喝,不知郑门主是否能够海涵?”那海蓝图虽是草原粗莽汉子,但话语间却是滴水不漏。
“老海!你又惹了什么祸事?竟然惹到郑门主门上!看来你是喝不成敬酒,非要喝罚酒了!”和亲王弘昼站起身,对着门外叫道。33qxs.m
“哎吆!主子,原来您在这哪!还有宝亲王,原来两位主子都在这儿哪!原来郑门主这儿真是贵宾满座,我老海今天还真来对了!我还以为门口兵丁胡嗪哪!”看着海蓝图和两位亲王熟得很,还没等郑逸相请,就带着张付参领一步迈进了大堂,拉把椅子直接坐下了!
“老海!我告你呀!这郑先生住在你管辖的地方,你让你手下人可要擦亮招子,守护好这硕园一草一木,不要再惹漏子!不然父皇砍了你大脑袋,看你还怎么喝酒?”和亲王笑嘻嘻地点化海蓝图。
“两位主子!你们就请好吧!我保管在正阳门南增加得力兵勇,绝对不出纰漏,主子安排了,就请郑先生放心吧!”
待到总督黄廷桂和岳同岳大人双双携夫人来到,李玉和宫管家早就遵嘱把京师最有名私家名厨张大嘴班底高薪请来,做了两桌满汉全席,当晚宾主尽欢而散。
饭后,郑逸谢过宝亲王与和亲王及诸位大人眷顾之情,送走各路客人,小酒微醺;而巫三娘和黄夫人、岳夫人进京路一路同行,三人已成了闺中好友,酒后依依话别。
郑逸夫妻二人一路乘舟远行,船上人员往来嘈杂吵嚷,到这硕园,伉俪回到卧房始安顿下来,有此一处静室,才有夫妇居家私房之乐。
到了次日凌晨,巫三娘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那郑逸为三娘对镜画眉,巫梅才恍然想起一事,对郑逸说:“之行,昨晚饮酒误事,有一桩喜事忘记告诉你了,那静和跟着岳夫人回府,在门上磕了一下,头上撞了好大一个包,昨晚我为她处理伤处,你猜发生了啥子事情?”
“哦!难道病情又恶化了不成?”郑逸不由有些吃惊,想起静和的事情却有些微微旷憾在心头。
“不是!是好消息!静和在门上磕了一下,过去的事情隐隐能想清楚了!”巫三娘满脸兴奋之情。
“是吗!这一件大喜事你咋不早告诉我哪?”郑逸一边为三娘画眉,一边好奇地问道。
“昨晚男女分置两席,送走客人回房后你又醉了,就知道一味胡搅蛮缠,人家怎么想的起来!”三娘面上飞起了一朵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