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墨家臻道学院是否强于孔夫子办的私学?”阿波问道。
“臻道学院不光是教弟子读书仕进,还传播墨子老祖兼爱、非攻、尚贤、尚同思想主张,同时教授弟子工匠、医术、术数、兵法、木工、冶炼、种植等多种技能,不像儒家教出的这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只读死书的腐儒!等到我们从京师回到重庆,你也可在臻道书院读书甚至教书了!”巽儿说道。
“是呀!我可以教授药物识别,制毒、解毒、临床治病!还真的闲不住呀!”阿波听了兴奋地说。
“是呀!你以为你是坐享清福的太子爷呀!你答应,你爹也不答应!”巽儿用手刮了一下阿波的鼻子!
“不要刮我的鼻子!刮扁了就不帅了!你看我鼻子挺括笔直,宜昌府的那位相面先生说我生得鼻若悬胆,挺括通天,是直上青云之相,好好跟你师弟混!我不会亏待你的!巽哥儿!”阿波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师兄弟两个不一刻又打闹成一团!
兄弟两个回房收拾好了行装,到了对门郑逸房间,见三娘已将行装打好包裹,李玉派来一个船上伙计扛了包裹出门,放在院里马车上。
郑逸对巽儿阿波招手,让哥两个走到近前:“今天南四湖提闸放水,大船可以放行北上了,你们哥两个今天陪同觉静大师静真到腊山东平湖一趟,我们到达河北沧州约莫十日水路,你们办完事情骑马脚程完全可以提前到达,不要只知游山玩水,荒废了武功进程,沧州可是一个高手如云之地,到了那里我要好好考较你们!”
阿波巽儿牵马出了驿馆大门,却见觉静大师静真牵马出来,阿波还没有开口招呼,静真走上前来,用手摸了一下阿波脑袋,替他顺了顺头顶辫子,又把帽子给他戴上,“叫姐姐!一路听话,不然回家让我姑父收拾你!”
阿波回了静真一个白眼,梗着脖子说:“比我大几岁?还跟我装,路上还不是小哥照顾你们!”说完翻身上马,一挥鞭子,那匹马嗖地窜了出去,片刻工夫已上了驿馆后面不远的官道,觉静大师摇头笑笑,带着巽儿静真打马赶了上去。
那腊山离任城也就一个时辰路程,四人乘马你追我赶,官道旁左边种柳,右边植杨,杨树刚绽杨花,柳树始垂绿枝,四人打马如飞,道旁杨柳一闪而过,远处是一望无垠的麦田,恰似一张宽阔的绿色大毯一般,和丘陵起伏的江南田园大为不同。
春风和顺,春意微醺,马蹄得得,春和景明,路上行程也畅快无比,不久见官道旁不远一个澄碧无边的湖泊,湖上万顷微波粼粼,湖里簇拥着大片大片的绿色莲叶和遮天蔽日的芦苇蒲蒿,湖对岸远处是连绵不断的苍翠青山。
觉静领先放慢脚程下了马,走进湖畔,惊起了芦苇丛里的水鸟,“哗啦啦”从芦苇荡里飞起,直冲云天!
“这就是东平湖了!对岸就是腊山!多年未来,这湖光山色依旧!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觉静大师轻轻抚了抚马背,眺望远山,山顶处白云浮荡,觉静大师面上平淡如水,仿佛在回忆那十多年前的悠悠过往!
静真走到湖畔一个挑着酒幡小店,酒幡上写着杏花村三个字,小店后面是一个稀稀落落的村落。
有一位头戴斗笠的渔夫正在捧着酒坛子开怀畅饮,旁边大青石上放了一个纸包,里面放着半斤牛肉,那渔夫喝一大口酒,就用手撕下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口中还叫嚷着,“痛快呀!痛快!”
巽儿走上前去施礼问道:“大叔,请问这里是阮家村吗?”
那大汉饮酒正酣,酒水撒湿短褂前襟,自顾自地喝酒,哪里听得到路人招呼。
“你说阮家村呀?就在这湖对岸,这里是白家洼,阮家村的都搬到湖对岸腊山那边去了!”店主是个慈眉善目的驼背老者,他指了一下湖对面那连绵不断的苍翠大山说。
“想到阮家村去!我送你们去,五个大仔,却不能带着马匹!”那醉汉抹了一下嘴边的酒渍说道,一口抓起剩下的卤牛肉吞进口里咀嚼着。
“他去倒是合适!别人也没有胆子上去!他在阮家村有亲戚!不过四位,腊山那边可不太平,去那个地方干啥?不是老汉多嘴,没事情不要找那麻烦!”那老者却是个善心人,看样子腊山那边必有蹊跷。
“我说白老头!你这絮絮叨叨嗦什么!不就赊了你二斤酒钱吗?明日就会还你!你不看这四位带着刀剑,能是凡人吗?不就腊山那几个打家劫舍的蟊贼吗?”那汉子眼里精光一闪,瞥了一眼巽儿四人背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囊。
四人把马儿记在这杏花村小店里,给了老者一些碎银子,让他找些新鲜青草和黑豆喂给马儿,那老者笑呵呵接过银子,把马儿牵到后院让一个年轻媳妇前去照顾马儿。
四人跟着那醉汉走到湖边,那汉子到了湖边,拿起岸边的一只竹篙,用手臂一撑,已轻轻落到离岸边一丈多远的一只乌篷船头,“哎!又忘记栓缆绳了!”那汉子一边嘟哝着,一边把船儿撑到湖岸边。
四人看了那划船汉子,眼前一亮,也不多话,一起跳上船头,进了船舱。
不想这醉醺醺的汉子,船舱里倒是收拾的干净,舱壁上挂着一领蓑衣,船舱里有一茶几、一短榻,榻上还放着一本宋刻本线装《诗经》,书面已摩挲得起了毛边,看见是常看的。
“大叔倒是个山野雅人呀!”巽儿一边翻开《诗经》看,一边说道!
那汉子目露神光,回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如若细看,不是他一身粗布短衣,这汉子倒像个读书人,“小哥喜欢这《诗经》?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觉静大师眼前一亮,深深看了这汉子一眼,说道:“先生贵姓?你是阮家村人吗?”
“先生不敢当!鄙人姓祝雨田,我就是一个山野散人,寄居在山下的白家洼,和阮家村倒是有点亲戚,请问四位要去阮家村去寻亲吗?”
“祝大叔是吧!我们要去阮家村去寻一位大师!”静真望着伫立船头的祝合山说。
“你还真真问对人了!大师我知道,不过他已不住阮家村了,听说他住进了腊山里山林深处,三五个月轻易不得见他面,只是他小徒弟隔上三五日才下山一趟,买些米粮进山!”那祝合山眸光一闪说道。
“恐怕你们很难见到他了!你们回去吧,我不收你们的船钱!”那祝合山把竹篙往水里一沉,就要向岸边划去。
“再难再久,我们也是要见到的!别人他可以不见,我铁定要见的!”觉静大师深深看了一眼船头汉子说!
“难道大师是大师的亲戚吗?”那汉子停下竹篙,盯着觉静大师问道。
“水从桥上过,人往桥下流;怎晓佛去处?人流水不流。你还是请撑船吧!”觉静大师面色如水,合目说道。这一席话顿时把阿波和巽儿听得目瞪口呆!
但这船头汉子却再不废话,调转了船头,用力一撑船,船儿花开波浪,向着那青山苍翠的对岸行去!
青山隐隐,水波浩渺,莲叶田田,水草萋萋,上空鸥鸟盘旋低飞。那汉子挥起竹篙,水花飞溅,一行白鹭直冲云霄。
对青山强整乌纱。
归雁横秋,倦客思家。
翠袖殷勤,金杯错落,玉手琵琶。
人老去西风长发,
蝶愁来明日黄花。
挥手天涯,一抹斜阳,三两寒鸦。
那汉子撑起船儿,唱起了一阙元曲折桂令,嗓音饱含沧桑,曲调悠长,内藏感伤,昂首前望,船行如飞,桨声乃。
巽儿和静真在舱里叫了一声好。那静真出了船舱,坐在了船尾的矮凳上,轻启红唇,高声歌唱,声音如同百灵鸟儿一般,声调柔美动人,歌声里夹杂着川西俚音,倒是别有一番情味:“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一曲既罢,静真意犹未尽地说道:“师父!我把你旧年写的那首《蟾宫曲.腊山春别》唱给你听好吗?”
觉静大师远望那连绵青山,也不搭话,只是默默颔首。
浩渺平湖鸥鸟散
离亭残酒晚愁随风
夕阳残红
一身蓑衣
离客青骢
浩荡间碧波万顷
晴空中一只孤鸿
一顶斗笠
一场冷雨
一声珍重
静真生于川西苗寨,苗女本就能歌善舞,率真多情,一曲未罢,已是眸中泪光莹然!再看那觉静大师依然远望白云悠悠,端坐船舱,双眸似水,面上波澜不惊!
忽然间,湖上一阵风起,天空瞬间变暗,开始淋淋漓漓下起雨来,那汉子放下竹篙,取下舱壁上蓑衣穿在身上,而静真早已钻进船舱,玉面之上落了点点雨滴,水润润的,格外娇媚动人!
那叫祝雨田的汉子穿上蓑衣,立在船头,用力撑船,雨雾中远处青山苍茫一片,隐隐约约雾气升腾,恰似云雾中一般。
「我本墨侠,手持墨剑三尺三!
扫出人间四月天!
我是侠医,一枚金针盈寸间!
度厄除魔,济世救难!
我本墨辩,痴心谋天下大同!
明鬼!明志!尚同!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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