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百姓也在当日恐慌之中反应过来,见到京城天地没有变化这才大着胆子收拾房屋家当,可是刚刚那一幕,却是永久记在心中。
大街上,能出来的都是相邻熟知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深恐还有其他的事,等越多的人上了街,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说什么的都有,茶馆,路边的摊贩,也重新开张,几人围着在一块,低头说着京城的事,甚至于大街小巷里,坐在胡同口围着一圈,肆意猜测,渐渐的,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
人心思变,何况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百姓慌忙整理自己宅院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的谣言就开始疯传。
并且,
不久之后,当今圣上受伤,无法打理朝政,太上皇更是无故昏迷不醒,引得京城暗流涌动。
各路来京城的探子,四下里探查消息的可靠性。
醉仙楼,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闯进后堂,喊道,
“报,堂主,事情有眉目了,小的打探出来消息了。”
“快说,到底出了何事?”
堂主在密室中焦急的问道,堂下的香主立刻把怀里的密信拿了出来,
“堂主,天大的好消息,宫里的两个皇帝都受伤了,不能过问朝政,禁军也是内讧,洛云侯麾下,直接把禁军左右卫先锋官贺昌给挑了,死在了那,”
“好,好,无当老母在上,天大的机会来了,还有什么信?”
堂主满脸的大喜之色,就在这京南起事关键的时候,老天竟然如此眷恋我等,京城是越乱越好,更恨不得他们打起来。
只是香主有些迟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堂主一见,骂道,
“跟个娘们一样,有什么话就说?”
“回堂主,就是还有一事,你让查的宁国府仙师之事,如今京城都传遍了,那个仙师法力高强,才有京城此次劫难,而且宁国府被洛云侯麾下围住,任何人不准靠近,可是据手下眼线来报,那个仙师好像早就换了衣服跑了,从宁国府出来的时候正巧被咱们的人看到,”
“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堂主立刻问道,不管真假,此事也需要弄个明白,
“回堂主,那二人进了巷子,就没了人影。”
堂主脸色一变,跑了?
然后沉声说道,
“让手下人去找,看看那位所谓的仙师是什么来头,”
“是,堂主。”
而在京城,南城,
一处老宅里面,
太平教留下的不少楚教主的心腹都在谈论打探来的消息,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把京城的事尽快传给楚教主,此乃上天都在示意,如此机会都要把握住。”
“是,旗主,没想到朝廷也有今天,如今朝廷群龙无首,正是我等大展身手的机会,属下以为,是不是在京城制造一些混乱。”
“是啊,旗主。”
不少头目也在那喊道。
但是坐在主位上的旗主手一抬,屋内立刻静了声,
“诸位,楚教主给我们的命令就是掌控京城一举一动,随时汇报,不能因小失大,皇城司那些朝廷的走狗,必然会严加防范,我们没机会,至于说混乱,呵呵!”
旗主冷笑了一声,一指北边,
“你们刚刚不是说了,宁国府请了一个仙师,施了法把太阳阳气收了,此事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是,旗主,属下明白,可是旗主,那万一仙师法力是真的该如何。”
“放屁!都是糊弄鬼的,我们太平教才是真的,”
旗主立刻喝骂道,
“是,旗主,”
宁国府仙师收阳气的事,自然是越传越广,朝臣有的还未回到府上,就有管事来说此事,皆是不信,但是说的有鼻子有眼,都是心下猜疑。
尤其是镇国公牛清等人,更是忧虑不已,这边太上皇还未见到,宁国府又出了事,
“来人啊,”
“老爷,”
“去,给北王府和东王府去信,说明此事,还需要他们出力想办法,至于我等,还需要确定太上皇安危。”
“是,老爷。”
随着车外一声应和,镇国公府的车队,就少了几人,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坐在马车里的老国公,身心俱疲,勋贵里没有一个成才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后辈崛起,还是闹得不愉快,尽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又想到贾家,宁国府太不像话了,祖宗的脸都被这些不孝的后辈败尽了脸面。
可是又不得不过问,毕竟四王八公维持着大武勋贵的利益,缺一不可。
想了想,还是要早做准备才行。
养心殿内,
武皇看着洛云侯和保宁侯二人,皆是栋梁之材,今日要不是他们二人护驾,恐怕后果难料,至于京城内的流言蜚语,人心叵测,是防不住的,还不如让朝臣和勋贵去查案,有个事情牵扯,倒是轻松一些,只是太上皇那里,也不知父皇以后的意思。
就在那时,
一个内监从里间过来,禀告道:
“陛上,太上皇醒了,”
武皇周世宏霍然站起,看向张瑾瑜二人,忙道:
“你们二人随朕去看看,”
“是,陛下。”
二人领命,跟着武皇一起,去了长乐宫,只是跟在最后的张瑾瑜,有些不情愿,后宫的事,还要自己去,不都已经完事了,还要去长乐宫,没事也有事了,想到了太上皇的境遇,万一是快不行了,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动手,但也不太可能,毕竟是他老子,要是学唐朝的李世民,倒也不是不行,呃,也不对,现如今就是那样,只是陛下,权力缺失啊。
长乐宫距离养心殿不远,不与后宫在一起,是一处单独的行宫,没走多远,就到了皇宫西北一处富丽堂皇的行宫,众人走过一处长廊,到了还没被收拾过的殿中,乱七八糟的样子,看得众人直皱眉。
继续往前,过了前殿,就到了长乐宫正宫。
寝宫之内,
黄色帏幔遮蔽的龙榻上,正昏沉的太上皇躺在上面,慢慢睁开了的眼皮,苏醒过来,嘴里有着声,还从着窝中伸出一只手,唤道:
“水,水…”
周围围拢的一众内监、宫女见着那动静,都七手八脚的喊着,夏守忠眼疾手快,倒好了一碗蜂蜜水,先递给卢太后,然后由卢太后,递到龙榻一边,
那时,
几个内监将太上皇扶起,前背放着一个引枕,后面直接搬来几床被子做靠垫,把太上皇扶好坐了起来。
(
太后才把水递到了太上皇嘴边,轻轻喂了水,
“咕咚,咕咚…“
饮上一碗蜂蜜水,太上皇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重新在瘦长的脸颊浮起,拢目而瞧,
看清周围,没气有力说道;
“皇帝可来了。”
“太上皇安心,陛下来了。”
卢太后还特意把被子往上盖了一些。
此时的武皇周世宏,急匆匆从殿外赶来,
“太上皇,可安好?”
周世宏脸上焦急的神色不作假,毕竟是父子,如今太上皇眼皮微微聋拉着,早已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了就好,朕经此一次,许是没几年好活了,”
周世宏看着有些苍老的太上皇,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太上皇老当益壮,只是许些小事,受了惊吓而已!”
殿内之人,
都是有些尴尬,尤其是皇后娘娘,更是没想到宫里能出这事,只有卢太后顾忌脸面,
“好了,此事就这样,太上皇身子骨需要静养,先休养一段时间,皇帝,伱也要保重龙体,如今朝廷还需要安稳,至于其他的,过后再商讨,”
“是,听太后的,”
武皇看到太上皇劳累的样子,也就点了点头。
等到众人都安静下来,老太妃就安排人让太上皇重新躺下,还让太医令亲自抓药熬药,过了好一会,太后才说道,
“陛下,这些日子京城诸事不顺,哀家觉得,不如提前几日,去北山静香寺祈福,也好给陛下和太上皇求个平安,陛下觉得如何。”
一说起静香寺,殿内之人都默不作声,皆因长公主在那隐居,静香寺更是京城第一大寺院,京城达官显贵,无不去烧香拜佛,祈求平安,香火鼎盛,天下闻名。
更有名的就是红枫谷的避暑行宫,每年都有皇室之人领着百官在此避暑,可是随着长公主周香雪离京城,到了此地隐居,红枫谷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只有静安寺香火依旧鼎盛,更胜以往。
想来都是想碰运气见一见大武长公主的玉颜,可惜长公主到了此地就避世不出,引以为憾,用了许久的时间才淡出人们的视线。
只是朝中重臣和皇室,为了避免闲话,索性就不再去静安寺上香,已经很久的事了。
如今太后重新提起此事,不免让众人心里疑惑,张瑾瑜偷偷打量一眼周围,乱糟糟的大殿,虽有奢靡装饰之物,可是总感觉冷清,还有那些宫女嬷嬷,内侍太监,都是年龄大的,刚刚来的路上,听他们所说,太上皇是被一个年轻的妃子,煨参汤给呛着了,没看出来,都一把年龄了,还能在纳妃子,怎么说来着,那就话叫老当益壮,人老心未老。
正在胡思乱想,
无武皇周世宏笑了一声,同意太后所言。
:“太后所言并非不妥,此事朕答应了,皇后闲来无事,陪母后一起去,朕也安心一些。”
然后看向身后,又道,
“此去路途虽然不远,可是安全起见,朕就安排洛云侯带兵一起陪同,太后可同意。”
“好,哀家哪有不同意之举,算下来也有好多年没去静安寺上香了,也不知是何模样,有洛云侯陪同,更是放心,既然此事定下,三日后,等宫中安稳一些,再一起过去,老妹妹,你看如何。”
卢太后笑着点点头,事情第一步算是妥了,说着话,话锋一转,问向一旁一直未出声的老太妃,只见老太妃给太上皇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回道,
“姐姐说的极是,这些日子,京城诸事不顺,是该上上香送上供奉,为朝廷祈福,妹妹也是同意的,”
说话的人虽然容颜不再,可是那两个眼睛还炯炯有神,穿金戴银不说,就是那雍容的身姿,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一位王熙凤之流的女人。
张瑾瑜暗自打量一番,忽然想到了王熙凤,心里愕然一下。
“洛云侯,三日之后你领兵护送京城贵妇,随着太后一起去静香寺上香可记清楚了?”
“是,陛下,臣记清楚了,”
张瑾瑜拱手领命,知道这一趟路可不好走,还有宁国府的烂摊子也不知如何处理,
此时,
门外内侍太监管事,急忙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北静郡王,东平郡王,还有忠顺亲王携世子,魏王,楚王,晋王.入宫探望。”
原来北静王水溶,和东平郡王穆莳,接了老国公的信,事关重大,所以不约而同的想到关键,太上皇是否安稳,不约而同的入了宫,而忠顺王周建安更是早早得了消息,等众臣出了宫才着急赶来,确认父皇安危,毕竟心底也是有想法的。
而三位皇子,则是在禁军皇城司近卫,和洛云侯的兵马护送下直接进了宫城,所以才有了一起求见的事。
“让他们进来,”
“是,陛下。”
周世宏也并未拦着,随后内侍管事退下传告,不一会,几位王爷急匆匆的步伐走了进来,到了殿内,见到陛下在此,立刻跪拜,
“臣(臣弟)(儿臣)给陛下请安。”
“平身吧!”
武皇也未多言,让几人起来,张瑾瑜则是抬眼看了过去,除了给自己垫脚的忠顺王周建安没见过,其他人都是眼熟,至于忠顺亲王周建安,面有焦急神色,长相和武皇面目差不多,可是气质却是千壤之别,人也长得更为虚胖一些,但是面容姣好,猛一看平易近人,要不是书中所写,谁能知道此人极为有野心,想来也是,谁不想坐坐那位子。
几人刚起身,忠顺王立刻一个扑腾,直接跑到龙榻边上跪下,痛哭起来,
“父皇,你怎么样了!”
说完红了眼睛,眼泪都流下来了,更是哀嚎不已,宛若太上皇已经驾崩了一样,让殿内的人听了心中不顺,
果然,听到了忠顺亲王的哭嚎声,太上皇忽然开口,骂道!
“混账东西,朕还没死呢,哭什么哭,退下,朕要休息。”
“呃,是,是父皇,儿臣这就起来。”
忠顺王禁了声,可是笑意出来,用衣袖擦了泪水退了下来,
“父皇无事,儿子就放心了,皇兄臣弟鲁莽了。”
周世宏也是感叹,未说话,拍了周建安的肩膀,至于其他诸王,尤其是北王水溶,和东王穆莳,同时松了口气,太上皇有如此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想来也是没有大碍,京城局势还未变动,宁国府的事就好办了。
至于那个妖道,北静王水溶和东王穆莳恨不得对他扒皮抽筋,此事早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很多百姓信誓旦旦的看着,防人之口,甚于防川,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彻查此事,看宁府是不是被有心人蛊惑的。
只是太上皇身体还需要休养,洛云侯的兵还把宁府围着,还是围着,甚为不妥,二人对视一眼,北静王水溶走出来,抱拳道,
“启奏陛下,臣,有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