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安静的可怕,京城各部的官吏,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好似都在祈求一般。
看到众人期待的眼神。
张瑾瑜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想到这玩意一个粮台令,竟然那么吃香,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
“回陛下,臣觉得,所谓雨露均沾,点滴皆是君恩,所以臣觉得,各部和任职在京的官员,都有机会,可以算一下需要多少粮台令,看人数多寡,平均分配给各部,这不就都有机会了,也能让恩惠平摊。”
话一说完,
文官那边的人眼睛一亮,好办法,
“陛下,臣觉得洛云侯所言甚是。”
“陛下,臣赞同洛云侯所言。”
“陛下.”
看着殿内百官如此支持,武皇自然是满脸笑意,
“好,既然众臣都觉得是好办法,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朕有言在先,各郡城官仓皆是重中之重,务必上心,朕特意恩典,所有郡城京官粮台令,皆可给朕直接呈上密折,由御书房直接批阅。”
说完话,一挥手,
戴权立刻走上前台,喊道,
“诸事毕,退朝!”
紧接着,
陪着武皇周世宏,带着大批的内侍就出了乾清宫。
留下在场的京官兴奋的讨论着,各郡城的名额怎么分,只有几位内阁的阁老,苦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
怎么在最后时候,竟然会有此一说,上密折之权,这是绕开内阁,难道皇上有所察觉了,吏部尚书卢文山一脸灰暗,偷鸡不成蚀把米,身后的学生曾正,走过来,问道,
“老师,怕是麻烦了,按陛下所言,竟然能写密折,直接递入进御书房,怕是绕过内阁了,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此事已然定下,你和苏崇准备下,为师安排你们去当那个粮台令,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加进去,关键的节点,京南之地,还是需要你们打掩护。”
卢文山急切间想到了此法,此法既然定下了,无法更改,京南之事迫在眉睫,两个法子,一个是拖着,可是也拖不了多久,二是派自己人去京南,确保万无一失。
“是,老师,学生明白,只是朝堂之上,户部的人怕是引起防备之心,而且老师,京南那边真的能压下去嘛,其实顾阁老的话,学生也是担心,京南之地,人口众多,身处中原腹地,万一,万一真的酿成大祸,恐真的有白莲教之祸,即使没有了白莲教,南边还有一个太平教。”
曾泽站在身后,虽是同意老师的话,可是着实担心京南局势,乱民一起何止有十数万,恐有百万之众,到时候那么多人,一拥而上,怕是难了,虽然自己也不懂军略,可是也知道,敌众我寡的道理。
“老师,曾泽所言也是学生所想,顾将军虽是悍勇,可是一拳难敌双手,怕是陷入乱拳之地,疲于应付,到时候受困于乱军之中,怕是难了,京南之事可是有王家的人参与其中,所以老师还需要给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捎个话为好。”
苏崇也是赞同曾泽所言,此事一日不解决,就担心一日,只要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肯出面,很多事就迎刃而解。
可是卢文山却摇了摇头,想到了那个王子腾,就是有排斥之意,此人算计精妙,更不是有顾虑亲情之人,把自己两个亲妹妹和侄女用来联姻,哪里会有想到那些远亲之人,也就是嘴上哄着下面的官员。
“此事容后再议,回去传话,让那些人开仓放粮,缓一缓,顾平手里有三万精锐,在京南无人可挡,只要解了林岳府之围,就是天下太平,”
“老师,那,那万一失败了了。”
曾泽见此只得追问,卢文山闭上眼睛,回道,
“回去处理好手尾,万一不成,又是一个京南之乱,京城必然会派出援军,前去平乱,那是最坏的打算,回去准备吧。”
“是,老师。”
二人在身后拜别,也知道老师没有必赢的把握,心里不由得蒙上一层阴影。
就在朝臣都转身走出大殿,回府休息时候,户部尚书顾一臣,在殿内喊道,
“洛云侯,今日户部承侯爷的情了。”
只有张瑾瑜撇了下嘴,看着顾阁老,和沈侍郎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奈的回道,
“不以交情商国策,本侯对朝廷和皇上忠心耿耿,自然是明白轻重,此事不言谢,顾阁老,沈侍郎,想必伱们的事必然多,本侯就不耽搁了,告辞。”
也不等几人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刚到门前,就见到吏部尚书,也是刚刚到了殿外,朝着侯爷停下脚步,拱手一拜,
“侯爷,今日方知侯爷的才华,老夫从心底佩服,侯爷有时候不能看表面,大忠似奸者未必没有忠心,所以侯爷,凡事不必急着下场,多看多听。”
(
张瑾瑜心里也是有气,文官也不知是为了显得有学问,还是故作深沉,总是拐歪抹角的说话,累不累。
“卢大人,本侯年轻,也分不清什么是表面的忠和奸,倒是本侯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忠心与否,不在于说,而在于做,另外,卢大人,一个忠心之人,本侯相信表面也是忠的,府上还有些家事,告辞。”
话说完,这次是真的走了,前面不远处,早就看到岳父秦业在等着了,哪里还在此墨迹,也不管卢文山有话还是无话,直接跑了。
“侯爷,等下”
留下卢文山有些傻眼了,话还未说完,洛云侯就跑了,本想试探一番的心思也是付诸东流。
“卢大人就不要白费心思了,文官那一套用在勋贵身上怕是用错了地,本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竟然打了户部官仓的主意,动了户部的根基,本尚书虽然和气,可是到了如此境地,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在卢文山还在思索时候,身后的传来顾一臣的话语,还未回身,顾一臣也是领着人走出大殿,剩下吏部之人脸色难看。
“哼,那就走着瞧!”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恕罪,些许事耽搁了,忙了些时日也未去府上,看望岳父大人,实乃小婿的过错。“
张瑾瑜跑到秦业身边,气都没喘过来,给秦业请罪。
回京城有些时日了,一直忙着自己的事还真没抽出空去秦府,秦可卿昨日还念叨着要回去看看。
秦业摸着胡须,仔细看看洛云侯,长得更加精壮了,颇为欣慰,
“什么话,我一个老头活得自在,哪里需要你们来给我请安,侯府初来京城,万事开头难,什么时候,都需要你来考虑周全,哪有时间陪老朽,浪费时间。”
张瑾瑜见着如此,更显得惭愧,伸手拉住秦业的手,
“岳父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小婿陪岳父大人好好吃一顿,至于酒就算了,可卿可是交代了,岳父大人从此滴酒不能沾了。”
秦业无奈,只能半推半就答应了,可是没有酒,那就是差了滋味,本想再商量一下,能否再小酌一盅,可是周围朝官甚多,便不好再多言,
“那贤婿可是要去哪里?”
“岳父,自然是好地方,你还别说,上次去了那,小婿没吃饱就走了,太可惜了,今日必然回去再尝尝。”
张瑾瑜说的自然是在京城西边,云山脚下,秋湖旁边的友来酒楼,环境好,味道好,自然是要再去一番,看到岳父一脸好奇的样子,就拉着秦业,着急出了宫门。
户部阁堂,
顾一臣领着户部大小官员来了此处,让其所有人尽皆核实各地郡城官仓粮草的数目,然后单独找来沈中新,交代一番,
“子钰,如今虽然朝堂被搅混了水,可是户部的责任并没有解决,不提各地郡城,就是京城的事,官仓失火就是不能放过的,你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而且要追缴这些粮仓的粮食,一十一大仓的存粮,这可是二十万石粮食,只要补起,户部的板子才能重重落下轻轻打。”
“是,老师,学生这就去诏狱提审崔德海,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有多黑,圣贤书读到里去了。”
沈中新一脸的愤恨,最见不得这些人玷污圣人之学,说完就准备要走,可是随之被顾尚书一把拉住,
“子钰不要心急,心急的是他们,此事牵扯甚广,就是皇城司的人也要打交道,此事还需要洛云侯保驾护航,没有他,怕是查不下去,所以,务必征求侯爷的意见,该杀不该杀多问,你做的事,皇上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万事三思而行。”
沈中新回过头,用力的点头,看不出惧怕之情,
“知道了,老师,学生明白,这就去了。”
一脸坚毅的走出了部堂,只有顾一臣叹息了一口气,他明白,至此文官分裂了,朋党乡党算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吏部尚书卢文山如此行事,就是因为他身后纠集了不少江南出身的文官,要不是今日被洛云侯出言搅局,户部怎么也逃不过渎职之罪,自己就算没有罪责,怕也是留下污点,更别提子钰的侍郎职位。
可是卢文山为何要如此,难道是为了首辅之位,想来也只有此事能让他上心了,只是今日朝堂所为,他还是太心急了,首先皇上就不会答应,首辅之位,怕是没了他的位子。
不过想到了今日,内阁首辅李崇厚始终没有出言,难道真的是想要告老还乡,可是一想到这些年李首辅始终屹立不倒,顾一臣就是眉头紧皱,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忽然一阵风吹进了部堂之内,吹落了屋内的纸张,冷冽,而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