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城。

    荷池畔的凉亭内，东门夜雨悠闲地躺在美人靠上，脑袋枕着菊的大腿，嘴里嚼着鱼干，正与菊笑。

    花总管快步来到凉亭内，道：“当家的，出事了。”

    东门夜雨懒洋洋的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又地震了？”

    花总管道：“不是地震。”

    东门夜雨瞅了一眼咬得只剩半截的鱼干，道：“那一定是火灾，这个季节火灾最频繁了，烧的旺不旺，惨不惨烈？不惨烈我不去的。”完将那半截鱼干丢进了嘴里。

    菊道：“主人，请庄重一些。”

    东门夜雨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摆正姿态，道：“花仙子，出什么事了？”

    花总管神色凝重，道：“乌十二要跑！”

    东门夜雨吃了一惊，道：“消息准确吗？”

    花总管道：“刚才在那边监视的人送消息回来，乌十二已在昨晚把他最宠爱的十一房和十二房偷偷送走了，现在他身边没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等云门的货款全部入账，他大概就要跑了。”

    东门夜雨皱眉道：“这跟云门有什么关系？”

    花总管道：“他们没跟当家的吗，峨眉青城两大茶园已在昨日被云行买去了，现在大概还在办理交接……”

    “可恶！”东门夜雨一拳打在朱漆粗柱上，震得整座凉亭一颤，“我过，谁买乌十二的大茶园，谁就是我东门夜雨的敌人。云行，你要做我的敌人吗？”

    花总管上前一步，道：“当家的，对付云行不急于一时，等同会的会主全部聚齐，再一起商议应对对策，在此之前，还是先对付乌十二吧，这家伙明知道我们要收拾他，还敢留到现在，必定已有脱身之法，不管他现在走没走，都该采取行动了，若叫他逃出巴蜀，这个仇可就没法报了。”

    东门夜雨冷笑一声，道：“他乌十二要是能逃出巴蜀，我东门夜雨就不配做巴蜀第一剑！菊，我们走。”罢，拔步便走。

    菊快步跟上。

    花总管望着离去的两人，大声道：“当家的可是要去杀乌十二？”

    东门夜雨道：“正是。”

    “万万不可！”花总管抢上前，挡住了二饶去路。

    东门夜雨冷眼凝视挡在身前的花总管，道：“乌十二害我母亲，我杀他报仇，经地义，有何不可？”

    “当家的息怒。”花总管为东门夜雨气势所慑，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乌十二恶行累累，罄竹难书，固然该受千刀万剐之刑，但不应由当家的来杀。”

    东门夜雨道：“不由我杀，那该由谁杀？”

    花总管定了定神，道：“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乌十二极有可能是某组织在巴蜀的负责人，如果当家的公然杀掉他，恐会惹上未知的麻烦。稳妥起见，不若花些银两，找青衣楼来做这件事。他们是专门的杀手组织，由他们出手，干净利落，谁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东门夜雨沉吟片刻，道：“我只要乌十二的脑袋来祭我娘，至于由谁来动手，倒也没那么重要。”

    花总管道：“这个好，多加一条要求，让他们带过来就是。”

    东门夜雨走到花总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花仙子，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花总管微笑道：“包在我身上。”

    目送花总管离开后，东门夜雨转身面向一旁的假山，手按木剑剑柄，朗声道：“这座假山摆在这里好碍眼，我要把它劈开。菊，你我第一剑该怎样劈好？”

    “不要劈，不要劈，我出来就是了。”梁画儿从假山后面闪出来，向东门夜雨弯腰行了一礼，“梁画儿见过东门当家的。”

    “又是你！”东门夜雨把按剑的手放下，拿了一条鱼干边嚼边道，“不论刮风还是下雨，每三在我面前出现一次，实在可疑得很，直了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梁画儿笑着摆手，道：“没什么企图，没什么企图，就是……就是……”

    东门夜雨道：“就是什么？”

    梁画儿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向着假山喊道：“秦公子，你别躲了，当家的都发现我们了，你快出来吧。”

    秦寿是跟来出主意的，本没想现身，被梁画儿这么一喊，不现身是不行了，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笑道：“表哥，好巧啊！”

    东门夜雨看了看秦寿，又看了看梁画儿，道：“你们两个躲在那里干什么？”

    秦寿连忙解释道：“表哥，你可千万别多想，我们什么都没干。”

    “是，是，我们什么都没干。”梁画儿点头附和。

    东门夜雨道：“菊，他们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菊摇了摇头。

    东门夜雨走到秦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寿子，打你身体就差，跟个病秧子似的，走路还要人搀，我真想给你……咳，咳，经过这么些年的调养，你居然可以……呵呵，不错，我替表舅感到高兴。不过，这毕竟是我住的院子，你们来这里……不合适吧？”

    秦寿瞪大一双眼睛，道：“表哥，你误会了！”

    东门夜雨含笑点头，那意思是你不用再了，表哥我都懂。又走到梁画儿面前，道：“梁……不，应该叫表弟媳才对。你三现身一次，风雨无阻，原来是想让我成全你跟表弟，但你为什么不直呢？你不我怎么知道呢？我不知道又该如何成全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估计现在娃都有了。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多什么了，你们这门亲事，我这个做表哥的同意了。”

    梁画儿美眸大张，道：“当家的，你误会了！”

    东门夜雨一人给了他们一条鱼干，道：“表哥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这鱼干还行，一人给你们一条，祝你们幸福美满，相爱永远，早日生个胖娃娃出来，让表舅乐呵乐呵。老人家忙活了大半辈子不容易，你们这些做后辈的，要多体谅他老人家的心思，不能任性妄为，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了。”

    “表哥，你真的误会了！”

    “是啊，当家的，你误会了，我们……”

    东门夜雨提一口气，大喊道：“表舅，我表弟有媳妇啦！”

    哗啦啦！

    满城的鸟都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早知道了！”远处传来秦有道的声音。

    梁画儿和秦寿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