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云天行借着月光,一路偷偷跟踪那抱猴儿的引路僧,在寺内转来转去,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松柏夹道的小路,最后来到一间禅房外面。
云天行见那禅房内有灯光透出,心想:“莫非他师父就住在这间房里?”见那引路僧抱着猴儿走到门前,并未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然后又把门闭上了。
云天行飞身掠到窗下,舔湿手指,把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偷眼往里一瞧,见屋内陈设极是雅致,墙上张挂着各种名人字画,桌上文具亦是非常整齐,墙角几桌上还有一些僧院里不常见的摆设用物,只是这间屋子里除了这引路僧外,并没有旁人。
云天行心下纳闷:“刚才听他言语,他对他师父似乎存有几分惧怕,按说进他师父的房间理应敲门才对,他居然直接推门进来了,而且这房内也没一个人。莫非……他早已知道他师父不在房内?”
那引路僧不知有人跟踪,进房后直走到西墙那副人物画像那里,把画像揭起来,下面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圆洞,引路僧一手抱着猴儿,把另一只手伸入圆洞内,也不知碰触了什么,吱呀呀一阵响,本来倚在墙边的书柜,竟似门扇一般旋开,露出一个门洞来。
云天行暗吃一惊:“原来这间禅房里还有暗室,难道他师父住在暗室里?”见引路僧已不见了,云天行心内踌躇起来,若跟进去,又怕被发现,到时候不好解释;若不跟上去,心里又好奇。咬了咬牙,心想:“管他三七二十一,今日住一晚就走,发现了又怎样?跟上去瞧个明白,方才踏实。”
见周围没人,忙进到禅房里去,把房门轻轻合上,蹑着脚走到那暗室门口,向里一望,隐约有光线传出,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来都来了,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云天行按住赤鳞剑,轻脚走入进去。
先是十余级往下的台阶,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还好每走一段就有一盏油灯照路,虽然不甚明亮,但足以借此看清路面。
此时早不见了那引路僧的影子,云天行独自在甬道里走了一会儿,不知道前面会遇上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一想到在湖边遇到的那个戴破斗笠的高手,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
甬道尽头又是十余级向上的台阶,云天行没有犹豫,轻脚走了上去,知道就要见到人,心里愈发紧张了。紧紧握住赤鳞剑,将剑身拉出一截,以防不测。
云天行握剑走到石阶尽头,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已有月光从洞外照了进来,云天行心知出口到了,更加谨慎小心。转过前面一个弯道,走出暗道,发现置身在一片园林之中,背后却是一座假山。
原来这暗道的出口就藏在了假山之内。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天行擅自跟到这里,吉凶不知,不敢乱动,靠在假山石上,按剑四望,见周围奇花异树,数不胜数,花香糅杂,直往口鼻里涌,沁人心脾,原本紧张的心弦也放松不少。
云天行三面看了无人,见花树间有一条石子小径,弯弯曲曲,也不知通向哪里,便大着胆子沿着小径走了下去,才走出不远,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云天行吃了一惊,忙就近躲到一块假山石后面,跟着便看到一个僧人从小径上走了过去。
云天行见这僧人体型魁梧,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虽然看不清面容,也知道不是刚才那抱猴儿的引路僧。
云天行看着那僧人走远,才轻轻舒了口气,不敢再往石子路上去,见身后这座假山有一丈多高,便把身子一纵,跳到上面去,四下环视,发现身处在一片园林之内,不仅有花有木,还有假山水池,占地虽不很广阔,但内景布置却极为用心合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可真是奇了,外面松柏林立,肃穆庄严,这里却是这样一番景象,怎么看也不像是出家人住的地方。也是,这些和尚本就是假的,还偷看女人家洗澡,住在这种地方,又有什么奇怪。”
云天行把脑袋探出假山,向外张望,隐约看着前方有座面南而建的大殿,东西两边紧挨大殿各有几间廊房,殿前平台上有人语声,因被假山旁一株参天大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人。
假山旁这株大树也不知是什么数种,枝叶繁茂不说,生得如巨伞一样,比这假山还要高出许多。一些长枝伸到假山石上来,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遮挡视线。
云天行见这大树上开满了白花,在月下便似成千上万只蝴蝶在飞舞,说不出的美妙。
美景虽好,但此刻他却没闲心品味鉴赏,见大树离假山较近,瞅准了一根粗枝,将内力灌入脚底,猛地一蹬,身子如箭矢射出,眼看到了粗制下面,双手一搭,身子一晃,已落到了粗枝上。
他身法极快,动作又轻,只踏落了少许花瓣,并未惊动任何人。
轻轻舒了口气,云天行缓缓站起身来,在大树上攀爬跳跃,找了个视线较好的地方,慢慢蹲下身来,向大殿前面看去,先是看到了十余口棺材,整齐排列在大殿前平台西半部分,与这清幽美静的地方格格不入。
“棺材摆哪里不好,偏偏摆在这种地方,实在大煞风景。”
云天行摇了摇头,见棺材东面开阔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仰靠在躺椅上,身边围着五个女子,个个妖娆妩媚,肤白肉嫩。
一个在躺椅后面替胖和尚捏肩,两个在前面给他捏脚捶腿,还有两个在分侍在躺椅两边,各自端着一个果盘,不时将盘中鲜果放入胖和尚口中。
平台下台阶前整齐站列着七八个光头僧人,抱猴儿的那个引路僧赫然在列。这些个僧人个个低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云天行又将目光移到那胖和尚身上,微微皱起眉头,心内暗想:“这胖和尚体型肥大,绝不是白日那个戴破斗笠的。难道他是这伽相寺的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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