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道:“梁冰,你要问我真实姓名,总得先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只说是为了你冷师叔,我可不信。”看了她一眼,又道,“我也不瞒你,其实,叶阁主想撮合你我的事,你冷师叔在临终前已经告诉我了,但我心有所属,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梁冰白了他一眼,道:“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姓名,可不是因为那件事。”
云天行道:“那又是因为什么?我实在想不通,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原因吧。”
梁冰道:“既然你执意不肯说,那我们来做个交换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怎么样?”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既是秘密,又何必说出来。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你也不要来打听我的秘密。我明日就要离开,先回去收拾了。你若无事,就请回去吧。”转身要走,忽听梁冰说道:“你不在意我的事,难道也不在意我姐姐的事吗?”
云天行停住脚,回过身来诧异地看着梁冰,道:“你姐姐?”
梁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在场,便道:“不错,冷师叔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云天行面色微变,道:“梁冰,这种事可开得不玩笑。”
梁冰道:“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都是实情。”
云天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只知道冷雪坪与梁冰关系不错,可万万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梁冰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跟你提?”
云天行道:“如果连她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梁冰道:“你想不想知道详情?”
云天行道:“我当然想知道,还请你如实告诉我。”
梁冰道:“要我告诉你也成,不过等我说完了,你得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云天行犹豫不决。
梁冰又道:“你不用怕我会对你怎样,我之所以会这么问你,主要是因为我姐姐,毕竟她喜欢过你,如果我连姐姐喜欢的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那我这个妹妹当得也太不称职了。还有,你不用怕我会泄露你的身份,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连我师父也不告诉。”
云天行寻思了半晌,还觉得还是有些不大相信,道:“梁冰,我再问你一遍,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你为了获取我的真实身份而开的一个玩笑?”
梁冰皱眉道:“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她当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云天行也觉得她不会。
云天行心想:“如果她真是雪儿的妹妹,那自是十分信得过的。就算我把真实身份告诉她,也不会有什么。”于是说道:“好吧,如果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我听,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梁冰拿手指指着他,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不许赖!”
云天行道:“谁赖谁是小狗。”
梁冰一笑,道:“好,谁赖谁是小狗。”转目四望,又道,“这里红梅林立,古松掩道,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开阔没有遮挡的地方再说。”
“说的是。”云天行四下看了看,“跟我来,我知道一个隐秘而又开阔的地方。”
云天行引着梁冰绕过红梅林,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往东面走去。走不一会,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
这里是留客峰的边缘处,东面是万丈悬崖,没有去路,除了悬崖边那株千年老松,别处的树木都离得很远,不怕有人偷听。
刚来飞雪阁的时候,云天行闷着无聊,就在这留客峰上到处转悠,看了不少好景致。无意间发现这里视野开阔,东临悬崖,不但可以看日出,还可以练功舞剑,所以经常一个人来过来这里。
梁冰见老松下有块方石可以坐人,便走上前,挥一挥衣袖,石上的积雪便似卷铺盖卷一样,竟直接卷起来,滚到了方石下面。
梁冰垫着披风在方石上坐下。
云天行见她只是挥了挥衣袖,便将石上的积雪扫干净了,心下微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之前从未见你用过?”
梁冰道:“我不用是因为我之前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跟你来这里,不是吗?”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梁冰在大石上拍了拍,道:“不坐下吗?”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躺累了,想站一会儿。”
梁冰微微一笑,道:“早上我也来过,听说你一直在睡,我本以为这次来又要扑空,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
云天行负手而立,遥望东方,道:“只要还活着,总要起来的。”
梁冰忽然低下头,紧紧攥住衣襟,道:“可我姐姐却永远也无法再起来了。”
云天行沉默半晌,忽然道:“我会让蜃楼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梁冰转头看着他,道:“你只有一个人。”
云天行缓缓握住拳头,道:“当年我……叶大侠孤身潜入四海盟,剑杀盟主沈苍龙以及两位副盟主,为江湖赢得了十余年平静。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杀掉站在蜃楼最高处的那个人。”
梁冰道:“可你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在哪里。”
云天行道:“现在我的确不知道,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知道。只要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就绝不可能永远都不被发现。”
梁冰忽然叹了口气,道:“昨日师父还跟我说过,蜃楼是迄今为止最神秘也最强大的一个组织,绝不是单人所能撼动的。就算你知道站在蜃楼最高处的那个人是谁,就算你发现了他的所在,你也未必杀得了他。”
云天行道:“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也不能。”
梁冰忽然站起身来,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云天行微微摇头,道:“我没能保护好你姐姐,已经够让我自责的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她?”
梁冰道:“我姐姐的事并不怪你,你为什么要自责?”
云天行道:“她既是我的人,我就应该舍命护她周全,现在她死了,我却活着,这就是我的失职。”
梁冰又叹了口气,道:“我姐姐能遇到你,实在是个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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