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曾亲自去过西域联军主帅大营,口头上说是去议和,其实是暗地里与敌军约定望日子时动手一事。李鸢等人见他犯险孤身前往,还当他感念圣上恩德,欲做一番事业来回报圣上,哪里想得到,他这是卖国去了。
西域联军主帅派出先锋大将乌木哈作为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这乌木哈为人极是勇猛,而且臂力惊人,使一对擂鼓瓮金锤,每个有一百六十斤重,两个便是三百二十斤重。双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极少有人能够正面与之抗衡。
今日是十五往日,没有阴云,月色格外明朗,乌木哈不敢多带人,只点了八千精兵,各自换上黑衣,口衔细枝,悄悄向玉门关挺进。
一行八千人一路轻身缓行,来到玉门关外三里处停住,派几个探子出去哨探。
乌木哈手下本有五万人,他自己带了八千,余下的四万多人让他弟弟乌木合带着,在十里外静候消息。
过不久,一个探子回来报说:“禀将军,城楼上的火把数比往日多了一倍,但以往的‘李’字旗如今都换成了‘张’字旗。”
乌木哈听了大喜,心想:“那李鸢整日忧心忡忡,前些日子又挨了我两锤,受了重创,就算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那魏公公与他有死仇,而且身有武功,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如今‘李’字旗都换成了‘张’字旗,必是李鸢已死,由张嶷接掌将军职位。”
乌木哈虽然兴奋,但一时也不敢擅动,只静静等着其他几个探子回报。
过不久,又一个探子回来报告:“禀将军,关门下站着一个小卒,手里举着一根火把,不住摇动,不知是在干什么。”
乌木哈心想:“莫不是魏公公那里得手了,发信号让我进军?虽说李鸢已死,但关门不开,城楼又高又硬,我帅数万人连日攻打都攻不下,这时只带了八千人,如何功得破?且再等等,等他们把关门打开,我们一涌而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又等了一会,又一个探子回来报告:“禀将军,关门开了,有个小卒站在门边摇火把。”
乌木哈笑道:“里面得手了,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全军听我将令,无声前行,直入玉门关,莫叫他们走了一个!”说罢,当先提着一对金锤,向玉门关奔去。
那八千精兵自是紧随其后。
一行人奔到玉门关下,只见城楼上火把通明,遍插“张”字旗,下面吊桥已经放下,而且关门大开,一个小卒站在关门那里摇火把。
乌木哈看了,再无怀疑,带人飞奔过了吊桥,只见那小卒举着火把回身往关内跑,乌木哈也带人跟着那小卒冲进了关内,哈哈大笑,道:“苍天佑我!”
一出甬道,只见两边寨栅横陈,后面全是弓箭手,长矛兵,居中一个骑汗血宝马,身穿红甲,背披红袍,额系白绫,头顶三叉束发紫金冠,手里提一杆方天画戟,正是“血鹰将军”李鸢。
原来李鸢养了一只猎鹰,经常跟在他身旁左右,即便是上战场,也在他上空盘旋,李鸢又爱穿红,所以便有了血鹰将军这个称号。
乌木哈出了甬道,一见这情景,登时愣住了,心想:“怎么李鸢还活着?”
李鸢提方天画戟向乌木哈一指,大喝道:“放箭!”
一声令下,箭如飞蝗,齐刷刷向乌木哈等人射去。
乌木哈本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反遭了算计,心里又气又急,想往两边冲,可两边全是寨栅,又有长矛兵在寨栅后面乱戳,根本冲不过去,前面又有李鸢等人挡路,如何能过去?思前想后,只能回撤,可当他退回到甬道口时,发现居然多了一道铁闸门,那方洞还没碗口大,他一个彪形大汉,如何钻得过去?
乌木哈身穿铠甲,头戴金盔,又拿金锤挡住了脸面,弓箭自是射不伤他,但他身边那些步卒穿的都是普通衣物,如何挡得住箭雨?一个个中箭倒地,四下乱走,可周边去路早被封死了,哪有活路可走?
乌木哈眼见身边兵卒相继栽倒,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鸢见被困的这些人被射倒了大半,朗声道:“乌木哈,我这条请君入瓮的计策可还行吗?”
乌木哈大怒,叫道:“李鸢,你马上斗不过我,却使这种阴险的计策来对付我,不算好汉!”
李鸢冷笑道:“亏你还有脸说!你率领数万大军,连日攻关不破,便连通魏阉人,想先杀我灭口,再叫人打开关门,引西域大军长驱直入,这难道就是好汉作为?”
乌木哈自知理亏,如今反遭了算计,也的确怪不得谁,但心下却很是不服,只叫道:“李鸢,你这手下败将,敢不敢下马来跟我对打一场?我若输了,任你杀,任你刮,绝无半句怨言。可我若赢了,你要放我们离去,你可答应吗?”
李鸢心想:“乌木哈是西域第一勇将,而且颇有谋略,我若放他回去,等于纵虎归山,放龙入海,他日若玉门关破,多半是此人之功,万万放他不得。”口里喊道:“乌木哈,你如今已是瓮中之鳖,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但念在你勇武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但你得对天发誓,要向我天朝效忠,永世不可更心,你肯答应吗?”
乌木哈听说要让自己归顺,仰天大笑,道:“只有战死的乌木哈,没有投降的乌木哈!”
李鸢道:“乌木哈,你还指望援兵吗?实话告诉你,吊桥已经收起来了,外面那些人也都被城楼上的弓箭射走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乌木哈本来还有所期待,听李鸢这么一说,心凉如水,但就这么死了,他哪里甘心,若能拖着李鸢一起死,多少还好受些,于是喊道:“李鸢,你这手下败将,不敢跟我一对一,却说这些支吾话,原来是个胆小鬼!哈哈!”
张嶷大怒,大喊道:“乌木哈,我们将军何等尊贵,岂是你这手下败将能够支使的!你想打,我张嶷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