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低响,银发脚下青石爆开,人已到了笑我狂面前,右手两指直向笑我狂眉心点去。
笑我狂见他抢先出手,也是微微一惊,不及思索,忙撤身轰出一拳。
拳指尚未交触,银发身形一晃,便已到了笑我狂侧后方,仍是一指。
云天行凝神观看,见银发的两指并未点到笑我狂的拳头上,为什么要提前撤招?转念一想,或许两人在比拼内力,**虽未碰触,但劲气却已对上了。
银发老人衣袍飞动,白发狂舞,身若疾风,不断在笑我狂周身回旋,云天行眼力不够,早已分不出哪一个才是真身,只见一条条手臂不断向笑我狂点出,究竟点了多少指,他更分不清了。
激斗只持续了一会,只听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喝,一起向后跃开。
笑我狂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衣上的指洞,又抬眼望着银发,道:“你这是道家的功夫。”
银发道:“好眼力。”
笑我狂道:“这是什么招数?”
银发道:“八卦回风六十四。”
笑我狂道:“你刚才出了可不止六十四指。”
银发道:“此招法初创时只有六十四指,后来越加越多,就懒得换名字了。再说这名也不差,听起来挺威风。”
笑我狂笑了笑,道:“你是佛门中人,却学道家功夫,这是什么道理?不怕佛祖晚上扒你窗户?”
云天行暗笑道:“佛祖他老人家高高在上,几时学会扒人家窗户了?”
银发笑道:“我身在佛门,却早已是方外之外之人,学道家功夫有何不可?”
笑我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只听过方外之人,怎么又出来个狗屁方外之外之人,你这老东西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银发道:“你只需知道我已不是佛门中人便可。”
笑我狂哼了一声,道:“你这老东西可也太不老实了,偷学道家功夫,再自己编上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就当是自己的了吗?”
银发道:“怎么叫偷学?我是光明正大学来的。”
笑我狂哈哈笑道:“老不死的,你真把老子当傻瓜吗?他道家要是有这种招数,会光明正大传给外人?何况你还是个和尚。”
银发道:“我以前是个和尚,现在不是了。也不怕告诉你,这套招法中,只有步法走位借助了变易八卦,其余跟道家无关。而且这也不是偷学来的。在很多年以前,我在外游历,遇上一个道士,他猜出我是万佛寺的人,便吵着要跟我赌一场。”
笑我狂道:“赌什么?”
银发道:“自然是俗世里那些玩意。赌注却是我们各自门派里的一门武学。”
笑我狂道:“你赢了?”
“自然是我赢了。”银发笑了笑,“我第一眼见他,就知他不是个正经人。他一提赌注,我便猜到他要跟我耍赖,谁会轻易拿自己门派里的武功做赌注,是不是?我在俗世多年,这些东西也曾沾过,虽然算不上高手,可玩点小把戏却是轻而易举。我假装老实,他还真信了,自己出了千,却没料到我也出了千,结果可想而知。”
笑我狂哈哈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就是看起来老实,花花肠子比谁都多。这倒霉催的道士是谁?”
银发道:“没问姓名,只知道在龙虎山修道,现在算起来……大概已经羽化了吧。”
笑我狂沉默半晌,道:“八卦回风六十四。老子记住了,你是第一个将老子的护体罡气打出裂纹的人,但这并不能说明你比老子厉害。老不死的,今天你要是不把云巅交出来,可别怪老子不留情面了!”
银发道:“笑我狂,当今天下,能将我老人家逼到这个份上的人没几个,你算一个。我虽不是万佛寺的人,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大肆破坏,若你执意不肯下山,便是拼上这条老命,我老人家也要将你逐下山去,可不能叫你毁了这万佛寺千年声誉。我能将你的护体罡气打出裂纹,便能将之彻底击破,你可仔细了!”
笑我狂微微眯眼,瞳中闪动着金芒。
银发迎上他的目光,半步不退。
两人遥遥对峙,气氛逐渐凝固,大战一触即发。
云天行时刻铭记银发恩情,不想让他为自己拼命。何况这一切都因爷爷而起,更没有理由让别人代他去死。
笑我狂在江湖名人榜上排第二位,说起来比银发还要高上一位,若真要生死相斗,即便是赢了,又能讨到什么好处?何况银发的年纪摆在那儿,根本经不起这种大风大浪。
云天行一咬牙,忙奔到两人中间,道:“两位前辈,不要再打了!”
笑我狂一个箭步上前,拳头已夹着狂风向云天行罩压下来。
云天行睁大了双眼,眼中拳头越来越大,却已来不及闪躲。
银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在他背上一推,便将云天行推了出去。
云天行一摔在地上,连忙爬起来,再去看时,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相较刚才,现在的招数更加迅猛难测,显然,两人都动真格的了。
云天行呆呆的望着,却根本插不上手。他从未有过这种无力感,又回想起爹和爷爷,悲愧交加,不由落下泪来。
眼泪一出,各种伤心事便如泉涌般涌上心头,越发不可收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
云天行在边上流泪,银发与笑我狂却依旧打得火热。
云天行深吸了几口气,刚刚控制好情绪,忽听银发喝道:“笑我狂,那是本寺藏经阁,你还不快停下!”
云天行定睛看去,只见笑我狂正向藏经阁奔去,心想:“糟了,糟了,藏经阁是万佛寺重地,连本寺的僧人不得随意进入,更何况是外人?这笑我狂无法无天,若要他闯进去,还不得把这座经楼拆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万佛寺,也连累了银发老前辈。”
笑我狂奔到藏经阁门前,并未踢门进去,只在檐下抱住了一根朱漆梁柱。
云天行惊道:“不好!他要拔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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