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笙早有准备,但见杜无量竟敢公然下杀手,也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跟梁海山一样,变成瞎子。
净空没有理会杜无量,又向阿笙道:“小施主,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杜堂主当时没有杀你?”
阿笙想了一会,觉得不好照实说,便说隔得太远,他没有发现自己。
杜无量远远听着她的话,心中越发气闷,只可惜身处窘境,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任由她胡说了。
净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飞龙帮一人急于立功,大喊道:“小乞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杜堂主乃仁义之士,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反倒是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城外树林里去干什么?莫不是要跟小情人私会?”
阿笙羞恼难当,一时忘了掩盖自己原本的声音,喝道:“你这不仁不义的东西,师父瞎了,你便弃师投敌,现在还替杜无量说话,等哪天杜无量落魄了,你是不是又要改投他人,反过来骂杜无量?”
卓君来本就觉得这个小乞丐面熟,声色也跟阿笙有几分像,这时听到她的声音,再也没有怀疑,快步来到阿笙身旁,奉扇行了一礼,喜道:“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阿笙转头看了他一眼,扯着嗓子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卓君来见她看向自己的神色跟阿笙简直一模一样,心里乐开了花,又听那人还在辱骂阿笙,心中火气上涌,纵身跃入人群,将那人给揪了出来,摔在地上,道:“大胆狂徒,谁给你的能耐,胆敢辱骂钟……兄弟,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罢,一手揪住他头发,用扇骨在他嘴上抽了二十多下,直到那人双唇上肿起一条条大红印,这才住了手。
杜无量见卓君来冲进人群去抓人,又当众打他嘴巴,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冷声道:“打狗还要看主人,阁下这般做法,可还将我这一门之主放在眼里了?”
卓君来摇扇笑道:“杜堂主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了这些墙头草吗?别说是打他两个嘴巴,就是将他杀了,你又能奈何我?”
那人被卓君来踩在脚下,一听要杀自己,忙伸手求救,道:“杜堂主,救我啊!”
卓君来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求他干什么?”
那人哀求道:“卓少主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卓君来道:“要我饶你也可以,你跟我说实话,杜堂主到底练没练过噬血魔功?”
那人本就贪生怕死,又见卓君来偷偷向自己眨眼,嘴角还噙着微笑,心想:“是了,卓少主要我当众指认杜无量,然后再允我加入归真教。”
他亲眼见仇涯子连斗数人,还打伤了万佛寺两位高僧,那本事相当了得。在飞龙帮瓦解的那一刻,他便有了入教的想法,就怕人家不收,不得已才加入了吟虎堂。如今归真教卓少主,亲自许了诺,他岂有不听话之理?忙道:“杜堂主确实练过噬血魔功,我亲眼所见!”
杜无量大怒,道:“胡说八道,你今天才加入吟虎堂,你几时见我用过了?”
那人道:“杜无量,好你个阴险毒辣之辈,以前跟我们梁帮主打的时候就用过了,要不是我们梁帮主剑法高深,早死在你的噬血魔功之下了。”
杜无量沉脸道:“你再敢胡说,我一剑杀了你!”
那人有了归真教这个大靠山,更不惧杜无量的威胁,道:“杜堂主,你就承认了吧,我们飞龙帮的人大都见过,你瞒不过去的。”
这时又跑出两个飞龙帮的人,异口同声地说杜无量早就学过噬血魔功。
杜无量咬牙瞪着那两个人,浑身打战。他的确早就会了,但从未在飞龙帮诸人面前用过,他们这么说,无非就是借机登上归真教这艘大船,反将自己当成了踏脚板。
又有不少飞龙帮的人站出来指认,群雄本来还不信,但眼下有这么多人一起指认杜无量,不信也得信了。
杜无量暗想:“如今大势已去,我若不趁早离去,再迟一刻,怕是就走不掉了。”
那些跟噬血老祖有仇的人,纷纷站了出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各人的眼光里就看得出,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善了。
事已至此,净空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退到一边去了。
百里藏花也拉着阿笙退开了。
吟虎堂诸人见杜无量受人指责,纷纷带着兵器涌将出来,站到杜无量身后,与那些人对峙。
胡不通拍了拍掌,道:“树下的猴子猴孙们别急着打,先听猴爷爷讲几句。”
众人本来恼他满嘴胡说八道,又爱占人便宜,今见他第一个道出真相,也不敢再起轻视之心,纷纷住了口,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胡不通道:“我听说噬血老鬼与四海盟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人群里立刻有很多人喊道:“不错,我也听说过。”
胡不通点了点头,道:“依爷爷之见,杜无量能练成噬血魔功,多半跟四海盟有关,不知你们作何想法?”
众人本来没想到这里,一听他提醒,顿时警醒,立刻有人喊道:“四海盟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净空插嘴道:“老衲本来也这么以为,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大张旗鼓地出现,但近来江湖上频频出现怪事,单从这几家灭门案就不难看出,这并非是一般的仇杀,而是一次次有预谋的行动,跟当初四海盟的做法如出一辙。种种迹象表明,当初的四海盟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隐藏在暗处,想必也有不少人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存在了吧。”
净空这番话就像一根引线,话音一落,便将场内的气氛给彻底引爆了。
那些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九天响雷,一个个被惊得呆若木鸡。
其实,有些人的确已经觉察到了四海盟的存在,只是不太愿意相信,而且近来江湖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也就全不在意了。如今又听净空谈起,原本沉寂的心再次变得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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