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之后,法兰西,巴黎
黎明的日光倾洒在晨间的街道上,道路两侧行人寥寥,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巴黎市民都还在梦乡之中。
但对于奔走在大街小巷,不辞辛劳的报童们来说,每日的晨曦就是他们工作开始的信号,毕竟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早间晨报是最为畅销的报纸。
每一个报童的挎包里都塞满了平时三倍数量的新闻纸,沉甸甸的挎包压的他们稍微有些喘不过气,但所有报童的脚步却都是轻盈而欢快的。
他们挥舞着手上的报纸,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吆喝着,甚至就连那叫卖吆喝的喊声也要比平日响亮几分:
“金融消息报的特别刊!科西嘉王国一个月战胜撒丁王国,尼斯重回法兰西!”
“号外号外!撒丁王国战败,割让撒丁尼亚与尼斯,自此改称萨伏伊王国!”
“观测者日报社的最新增刊!波拿巴阁下为法兰西重夺尼斯,十万尼斯市民回归鸢尾花旗下!”
...
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将南方来的捷报带给整个巴黎的市民。
过往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
一个月时间,眨眼而逝的一个月时间,这短暂的三十天都够自己做些什么呢?
旅行者最多可以往返一次巴黎与南特,小商贩最多可以给自己的保险柜里添上十几枚银币。
而就是这短暂的三十天时间,竟足以让科西嘉王国战胜富饶强大的撒丁王国?!
要知道,在三个月之前,科西嘉的首府阿雅克肖还在遭受撒丁王国的全面入侵,危在旦夕。
当时不少政治评论家都表现出了极为悲观的态度,认为主动请缨加入意大利战争的劳伦斯·波拿巴首相实际上是将他的王国拖入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可是现在,看看那些新闻纸上白纸黑字的报道吧,科西嘉人守住了阿雅克肖,反攻了撒丁尼亚,甚至还用一个月时间便打进了都灵,将这个觊觎本国土地五十年之久的强大领国狠狠踩在了脚下。
如果有人在三个月之前,阿雅克肖之围的战局还难分胜负之时,就预测科西嘉人最终能够迫使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签下一份屈辱的和约,绝对不会有人对这种白痴一样的言论多看一眼。
法国民众也都清楚,科西嘉王国实际上是代表着法兰西加入到了意大利战争之中,科西嘉人的胜利自然也是法国人的胜利。
而对于法兰西王国来说,这样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实在是太难得了。
七年战争的惨败仍旧留在所有法国人的心中,成为一块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
数以十万计的人民,数以百万计公顷的土地,数以亿计的财富,统统被割让给了海峡对岸的,他们最为憎恶的英国佬。
欧陆雄狮的威望一落千丈,以至于路易十五看到贫瘠的科西嘉岛主动归顺法兰西时,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欣喜若狂。
国事艰难如此,而在这种时局之下,科西嘉人在意大利的胜利无疑是给沉闷压抑的法国民众内心送来了一缕清风。
尽管这并不足以抚平七年战争的伤痛,但能够对撒丁王国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已经足以让法兰西民众们为之欢呼庆祝了,毕竟他们也不喜欢南方这个有着领土纠纷与边境摩擦的领国。
街道上的巴黎市民们纷纷慷慨解囊,拿到新闻纸之后便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就连许多不识字的贫民也要掏出荷包买来一张便宜廉价的观测者日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由识字的市民念给他们听。
观测者日报社对这条捷报特地增发了一篇特刊,以英雄史诗的笔法详细描绘了劳伦斯·波拿巴首相的丰功伟绩,读来让人觉得好似一篇骑士小说中的主角。
而根据观测者日报社的报道,在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于都灵王宫向科西嘉使者递交和平条约之后,整个王国境内的战争便基本结束了。
在南方的尼斯,一位名为安德烈·达武的法国军官,同时也是王储殿下枢密骑士团的成员,率领少量军队顽强抵抗住了撒丁王储维托里奥率领的一万大军。
当时这位心高气傲的王子根本不相信都灵陷落和王国投降的事实,在接到父亲亲自下达的停火命令之后仍然没有撤去对尼斯的包围,甚至还打算不计代价地强攻夺下尼斯。
在这危急关头,普罗旺斯行省的二级总督,也是劳伦斯·波拿巴首相的兄长,卡洛·波拿巴阁下亲自带领一小支民兵前往了尼斯。
维托里奥王子尽管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他还没有精神崩溃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在那飘扬的法兰西军旗面前,他也只能灰溜溜地撤走了军队。
传言称这位撒丁王子在撤军的当天便气晕了过去。
恐怕这位高贵的王子也是想到了自己率领着一支绝对优势的军队,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被科西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丑态吧。
随后,卡洛·波拿巴总督带军进入尼斯,并向市民们发表了一场感人肺腑的公开演讲,表示劳伦斯·波拿巴首相战胜了撒丁王国,这座城市也重新回到了法兰西的怀抱。
现场听众无不是闻声落泪。
二十多年了,萨伏伊人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已经二十多年了。
过去,每一个说法语的市民在这座城市里仿佛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就连这里的学校也一律不准教习法语。
而这样的日子随着劳伦斯·波拿巴首相的一纸和约,已经全部一去不复返了。
当天正午,卡洛·波拿巴总督便在市民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下,亲自在市政厅广场升起了法兰西鸢尾花旗,并将换下的萨伏伊白十字旗用利剑斩得粉碎。
“法兰西万岁!波拿巴万岁!”
这一道洪如山海的欢呼声在一天之内不知道被尼斯市民喊出来了多少次。
...
读着报纸上关于尼斯回归的报道,即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巴黎市民们也不禁心中一暖,喜笑颜开。
在法兰西民族意识逐渐觉醒的当下,听到近十万法兰西同胞回归到了他们的祖国,这着实足以让巴黎市民们为之欢欣鼓舞了。
至于那位亲手收回了尼斯的劳伦斯·波拿巴首相,巴黎市民们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年初之时,波拿巴阁下为了贫民们的冬日补贴挺身而出,与罪该万死的杜巴利夫人对抗到底。
民众们,尤其是底层贫民们,都异口同声地承认,在处死杜巴利夫人之后,去年冬天绝对是他们历年来过得最为舒坦安心、温暖祥和的一个寒冬。
自那时起,巴黎民众们便已经牢牢地将劳伦斯·波拿巴的名字铭记于心。
如今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南方的捷报上,市民们已然消除了对那个年轻的科西嘉人的一切偏见与隔阂。
法兰西的战争英雄,这是今天的巴黎对劳伦斯·波拿巴的称呼。
人们兴奋地走上街头,挥舞着手中的新闻纸,自发地举行了一场胜利游行用于庆祝尼斯的回归。
街边的咖啡馆人满为患,路上的行人们喜笑颜开,左邻右舍之间讨论的话题无外乎是科西嘉在意大利的首场大捷。
普天同庆的气氛洋溢在城市内外,上一次巴黎市民们如此兴奋,如此热血沸腾,还是在成功处死杜巴利夫人之后——而那一次同样是由波拿巴阁下所主导的一场胜利。
...
巴黎荣军院内,白衫军的老兵们在得知尼斯回归的消息之后更是老泪纵横,感慨万千。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参加过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跟随过孔蒂亲王征讨撒丁王国,而年轻力壮的撒丁国王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无疑是一个令法军将士都觉难缠的对手。
在阿西塔战役中,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带给法兰西军队的惨败更是不少老兵至今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如愿以偿地将尼斯收入撒丁王国的疆土,而那些参加过意大利战争的法军老兵更是为此感到耻辱不堪。
有多少个深夜,这些垂垂老矣的老军官们都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幻想着不知何日才是收复失地的那一天,他们这油尽灯枯的残躯败壳又是否真的能看到那一天。
而在今天,听到科西嘉军仅用一个月时间便逼降了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之后,整座巴黎荣军院都彻底沸腾了。
老兵们找出多年不穿、早已蒙尘的旧军装,将一枚枚灿若金光的勋章戴在胸前,昂首挺胸地加入到了巴黎市民的胜利游行之中。
所有白衫军都自豪地昂起头颅,毕竟那位劳伦斯·波拿巴首相说起来还是他们的荣誉军团长呢,这份荣耀也同样属于全体白衫军老兵。
...
而在巴黎下水道的深处,灰鼠的首领,乞丐之王欧伽·库马思痴痴地看着报纸,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灰鼠们望着自家头领这番痴狂的模样,纷纷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冷静睿智、漠然无情的乞丐之王浮现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直到好一会儿过后,欧伽·库马思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报纸。
在得知那位大人平安无恙地拿下都灵之后,欧伽·库马思悬了数个月的心也才终于放下了。
要知道,下水道的灰鼠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地下世界的国王,能够以绝对优势碾压其他大大小小的帮派,除了组织自身的实力之外,靠的就是上层人物的庇护。
劳伦斯·波拿巴作为如今灰鼠们的庇护者,欧伽·库马思也绝不希望这位大人在意大利战场上出现任何意外,这位大人不论是权势还是品行都不是前几任庇护者能够比拟的。
况且那一天,在舒瓦瑟尔公爵的地牢里,当劳伦斯·波拿巴向奄奄一息的自己说出了那句“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地上世界的阳光”时,欧伽·库马思便已决心向波拿巴大人效忠到底。
而欧伽·库马思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脱离这下水道的沉沦,前往地上世界的那一天,对自己来说或许真的不远了。
他轻轻摇头,先将这些虚无飘渺的想法放在一边,随后将手上的报纸丢进火炉里,看着那纸张在翻腾的火舌里化为灰烬。
欧伽·库马思站起身,冷漠削瘦的脸颊上也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他思考了一会儿,对周边部下沉声下令道:
“发动灰鼠们的全部力量宣传科西嘉王国在意大利的胜利,三天之内,我要全巴黎六十万人都记住劳伦斯·波拿巴阁下带来的这场伟大胜利。”
...
当然,并不是所有巴黎人都对科西嘉王国的胜利感到喜出望外。
傍晚,塞纳河畔,一座古朴典雅的巴洛克风格餐厅内,两位衣着朴素的客人端坐在一张小圆桌两侧,彼此的脸色都十分难堪。
单看他们二人平平无奇的打扮,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二位竟然是英国驻法全权大使,贝图拉男爵,以及新晋的法兰西财政委员会总监,艾吉永公爵。
夕阳下的塞纳河畔异常宁静,餐厅里悠扬绵长的小提琴曲也令人心旷神怡,不过这仍然不能缓解二人那几欲发黑的脸色。
“这到底什么情况?”
艾吉永公爵压抑着满腔怒火,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贝图拉男爵:
“你向我保证过,科西嘉人会在皮埃蒙特全军覆没,那该死的劳伦斯·波拿巴会将他的王国葬送在意大利!”
圆桌对面的贝图拉男爵则是郁闷无比,只能不断喝着白兰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从一年前开始,贝图拉男爵的计划就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他故意去了一趟科西嘉,将皇家海军即将进攻马耳他的消息泄露给劳伦斯·波拿巴,使法兰西最终得到了马耳他岛。
之后又发动那不勒斯王国的内线,促使那不勒斯海军占领了法属马耳他,由此极大地离间损害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使路易十五更加不愿意干涉西西里独立战争,进而引发了国王与舒瓦瑟尔公爵的剧烈冲突。
紧随其后的,由黎塞留公爵一手炮制的加莱港炮击事件更是直接成为了舒瓦瑟尔公爵倒台的导火索,黎塞留公爵与艾吉永公爵顺利地恢复了政治地位,大不列颠也得到了与法兰西的互不干涉协定。
尽管劳伦斯·波拿巴在舒瓦瑟尔公爵倒台前夕就十分明智地与整个舒瓦瑟尔派系分割,但这也在贝图拉男爵的意料之中,毕竟路易十五是不愿意将劳伦斯连同舒瓦瑟尔公爵一起打垮的,国王甚至是主动将劳伦斯·波拿巴从舒瓦瑟尔派系摘了出来。
而在得知了科西嘉王国将会参加西西里独立战争之时,艾吉永公爵与贝图拉男爵皆是喜出望外。
只要撒丁王国在战争中吞并了科西嘉岛,劳伦斯·波拿巴的一切权势都会立刻垮台,到时候,他最多能够留在巴黎,待在路易王储身边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幕僚罢了。
这所有的计划,一切的一切,全都执行的十分完美,完全是按照贝图拉男爵的谋划在进行。
直到他们得知了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向科西嘉王国投降的消息。
“放轻松点,老朋友。”
贝图拉男爵憋了半天也只能勉强陪笑道:
“我也不知道北意大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大局,只要科西嘉王国还在战争中,我们就还有的是机会。”
“机会?哼。”艾吉永公爵显然是对这敷衍的客套话术没有耐心了:
“科西嘉的军队下一步大概率会直接向东进入托斯卡纳,我可不相信那个奥地利小皇子能够挡住科西嘉军的攻势。”
“不不不,我是说当科西嘉人进入西西里岛之后。”
贝图拉男爵终于恢复了几分自信,压低声音承诺道:
“我国的援助主要都给予了领导起义军的西西里公爵,因此岛上的战事对那不勒斯王国十分不利,他们肯定会请求科西嘉人进入西西里岛协同作战,到了那时,那不勒斯内部有我们的内线,西西里岛上有我们援助的军队,科西嘉人不可能再复刻对撒丁王国的胜利了。”
听到这话,艾吉永公爵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暴怒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显而易见的阴狠。
...
而在法兰西边境的洛林地区
洛林总督府内,此地的一级总督,雅克·菲利普中将正在招待他旅居此地的兄长,舒瓦瑟尔公爵。
两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内容自然也不是什么艺术哲学或是人文风光,与巴黎市民一样,他们二人的目光也不可避免地看向了南方的意大利。
尽管公爵本人已经被路易十五贬职,但凭借他和菲利普中将在军队中的威望,拿到一份军队内部关于撒丁王国战事的绝密报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军队内部的报告当然也和市面上那些浮夸连篇的报纸不同,相当详细客观地记录了科西嘉军从登陆瓦多利多雷到尼斯解放之间的一切行动。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那个科西嘉人了。”
雅克·菲利普中将快速看完了这份二十多页厚的军队报告,爽朗笑道:
“一个月拿下都灵,这对你我来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吧,啧啧,真想知道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那个老头现在是什么感受。”
“哼,如果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再年轻一些,能够亲自上马领军,这结局就完全不同了,他可不会像他那个废物儿子一样犯那么多的决策错误。”
一旁的舒瓦瑟尔公爵则是笑不出来,脸色极为阴沉:
“而且这也不光是波拿巴一个人的功劳,那几项关键决策都是所谓的枢密骑士团做出的,尤其是那个安德烈·达武,巴罗尔将军和我推荐了几次这个好苗子...劳伦斯这个混蛋小子,把巴黎军校最精锐的学员全带到意大利去了。”
巴黎军校本就是舒瓦瑟尔公爵的一言堂,每年毕业的一批学员中,最优秀的那群人都会被舒瓦瑟尔公爵安排到自己的嫡系部队之中着重培养,建立自己的亲信团体。
而这一次劳伦斯以枢密骑士团的名义带走的那一百多名学员本来就是巴黎军校中的佼佼者,一想到自己白白损失了如此多的人才,舒瓦瑟尔公爵也顿觉郁闷。
雅克·菲利普中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当时请求劳伦斯进入巴黎军校替舒瓦瑟尔公爵物色军官的,好像就是自己。
“咳咳,不管怎么说,这都算个好消息吧。”
菲利普中将连忙咳嗽两声,耸耸肩岔开话题道:
“巴黎的民众估计乐翻天了,国王陛下应该也高兴极了,科西嘉人参加战争三个月就给他带回了尼斯,哦,还有你的长女小艾尔薇,开心得上蹿下跳的,现在估计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波拿巴写情书呢。”
舒瓦瑟尔公爵翻了个白眼,面色依然十分难看。
他扶着额头沉思好一会儿,才低沉地缓缓说道:
“不,对民众,对国王,对法兰西,这都是个好消息,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十足的坏消息。”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科西嘉王国在战争中顺风顺水,法兰西王国还有什么理由干涉意大利战争?”
舒瓦瑟尔公爵攥紧拳头,看向了窗外:
“战事愈焦灼,科西嘉人愈危险,法兰西的军队才愈有希望开进意大利;不出意外的话,科西嘉军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进攻米兰与托斯卡纳,他们在那里也不会遭到什么有力的抵抗。”
雅克·菲利普中将点点头,回忆起了他在奥地利宫廷里任职的那段时光:
“托斯卡纳大公与米兰公爵...我记得是利奥波德那小子吧,玛丽亚·特蕾莎女王的第三子,哈布斯堡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烦人的小不点,听说他在托斯卡纳内政干的倒是不错。”
舒瓦瑟尔公爵则是毫不掩饰他对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帝国皇子的鄙弃:
“他与劳伦斯·波拿巴相比差远了,听说他为了省钱把整个大公国的常备军都裁撤了,我真想知道他们要拿什么抵抗科西嘉人...总之波拿巴在托斯卡纳与米兰也不会遭到什么有力的抵抗,那么唯一能阻碍科西嘉人的,就只有西西里岛上的叛军了。”
“嗯...”菲利普中将微微颌首,赞同了兄长的判断:
“的确,听说那不勒斯王国在西西里岛打的很是艰难,首府巴勒莫已经几近失守了,他们很有可能会请求科西嘉人加入西西里岛上的战事。”
“那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不论西西里独立战争的结果是胜是败,这场战争都绝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
舒瓦瑟尔公爵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想要重新回到那凡尔赛权力的巅峰,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整个法兰西王国拖进一场新的欧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