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第九十二章且从了奴家吧
不管二狗等人的心里怎么想,那银甲军士与四娘子说了几句后,却自驾驶着云辇消失在了云端。
四娘子看着那云辇攸然远去,却才低头与申阳公本尊道:“你也听到了!这回你死定了!就算老姆来了也救不得汝!”
申阳公本尊惨然道:“吾昔年犯下大错,为云中君所诉,亦求护之于众灵,庶几可免。今又干犯罪责,当面被执,庶可恕也!”
四娘子叹然道:“汝可有甚未了之愿?只小妹能作,必为你偿报也!”
只这婆娘说得此话,眼神却瞟向了二狗,直让他深感些冷意。
申阳公本尊道:“吾一生坎坷,所历颇多,未了之愿甚矣!只天欲杀我,除死无大事,又何必牵挂过多!人类偿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吾不堪他求,唯有一愿难消,还望四娘子成全一二。”
四娘子叹道:“汝可试言之。”
申阳公道:“如春已孕,切勿杀其子也。待那孩子出生,四娘子的若能照看一二,为兄必感激不尽也。”
四娘子闻言,却松开了握着的拳头,露出些笑意,却道:“此言大善!若那孩儿出世,我必寻人悉心照料,不使她受得一丝委屈。”
接着四娘子又似笑非笑的问道:“陈家小哥儿伤伱不浅,阿兄可有怨言乎?”
申阳公愣了一下,然后却才有些慎重的说道:“陈家子武力非凡,我与他并力相斗,谁个也不敢留手。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技不如人,受得此伤理所当然,何有怨言哉。”
四娘子开心的笑了,却道:“阿兄能这般想,实让小妹心中甚慰也!”
旁边二狗却听得满脸古怪,这两兄妹之间的关系何其怪异,哥哥被人打伤了——虽然这个行凶者是二狗自己,可做妹子的不但不给哥哥出气,反而明里暗里不无威胁意味的内涵自家哥哥。
这般独特的兄妹关系着实当得上一个“兄友妹恭”的定义。
四娘子“安抚”了申阳公本尊之后,便着人将他就地安置。
不是四娘子不想派人将申阳公本尊送进洞府之中,而是当周围的妇人们偷听出来,眼前的这个躺着的瘫子竟是申阳公那厮的本尊之后,虽然她们不明白为何已经死去多时的申阳公为何还有个所谓的本尊还活着,但却还恨屋及乌的对他颇有些怨愤。
若将申阳公本尊交于她等照看,只怕前脚妇人们带着申阳公本尊走出四娘子的视线,后脚就得去找寻他的尸体。
虽然接下来申阳公本尊早晚要死,但是死在谁的手里却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甚么?你说可以派那些曾经依附于申阳公,且对他颇为忠心的那几个妇人照顾他?
知道甚么叫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吗?
申阳公的死亡,让所有的妇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变天了。
尤其是在申阳公被二狗杀死后至今的这段时期,曾经依附于申阳公的那些妇人过得比较压抑,很有一些妇人被其他人清算了一番。
这个时候所谓的“申阳公”又活过来了,你以为她们会抱着申阳公本尊的大腿痛哭流涕,然后反攻倒算吗?
有二狗在,就没有人会想着搞甚么反攻倒算,那些妇人们会极力的与申阳公本尊划清界限,以证明自己与这厮绝无甚牵连。
还有甚么比杀了申阳公本尊更能证明自己清白,洗刷以往的污名的吗?
没有!
这就是当前的现状。
也是人心之所趋。
谁教申阳公本尊是个瘫子呢!
且还是二狗小相公打的,这就更让妇人们明白自己该如何抉择了。
四娘子对此看得颇为透彻,不过她也并不以此为意,毕竟申阳公本尊确实要死了。
而对天人来说,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堕落才是。
将兄长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四娘子扭头就找上二狗,大大方方的行了个仕女礼,却道:“奴家巫枝祗见过陈相公。请恕奴家前番隐瞒身份,实因家兄名声不好,若的实话实说,只恐陈相公不相待见也。”
如果不是四娘子长的艳冠群芳,二狗说不得真不待见这婆娘。
奈何这四娘子仿若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维纳斯与雅典娜的混合体一般,妩媚与英武之气完美的兼容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沉醉的独特魅力,便是二狗这等久经美色考验的老色皮,都有点不能直视之。
所以面对四娘子的低姿态,且不说二狗本就心有所求,便是没有凤凰之杖的掣肘,二狗也生不出些唐突之意。
他却也连忙拱手一躬,连声谦虚道:“四娘子折煞小子矣!前番与娘子相见,却不识真人之相,实在是失礼之至!”
四娘子见二狗姿态放得很低,却是心中惊喜,直笑道:“奴家前次假托身份,不曾露些真来历,白龙鱼服之下,小相公不识奴家也是正常。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也!”
二狗却又拜道:“小子生来鄙薄,性情鲁莽,在别处与申阳公生些误会,不慎失手伤了他,却是愧矣!还望尊下莫要罪责于我。”
四娘子再笑道:“奴家兄长多行不义,自碍于兄妹关系,奴家不好出手管训。得亏小相公予他个教训,使之不至于行得大错!奴家感谢小相公还来不及,何来罪责之说。”
见四娘子如此通情达理,二狗不但不曾觉得欣喜,心中却还颇有些不安,他之所以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乃是接下来有求于对方。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四娘子能这么客气,其所图谋之事必然不是甚么小事情。
二狗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不想真的跟眼前的这个金发大美妞有甚么过于深入的交集,哪怕对方美的着实令人窒息。
二狗确实有些好色,但是他好色的目的却是为了多生孩子,延续血脉,为自己的底牌作铺垫,而不是只为了那点哆嗦一下的感觉。
天人虽然与人类分属同盟,但是双方的关系总归没有亲密到宛若一家的地步。
二狗虽然不知道天人与人类之间到底有多少勾心斗角,但总归是有些龌龊的。
比如先前三德驴驮着申阳公本尊来这处时,申阳公就故意揭了三德驴的老底儿。
三德驴的本尊乃是天人一族中风泣氏的成员。
这风泣氏原本并非唤作此名号,是为防风氏也。
防风氏一族最出色的本事就是驾驭一种独特的小型构装体,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机甲,或者说小型泰坦。
这防风氏为了多繁衍后代,壮大家族,便私自与普通人类进行大规模的联姻,尤其是从中挑选合适的混血儿作生育机器。
只他们这般行为却惹恼的人类一方的首领,然后便有了“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截之···”的记载。
因防风氏驾驭的构装泰坦乃是以天人所特有的灵骨增殖出来的人形战争器具,故而多有不明真相的人言称防风氏乃是三丈高的巨人,其一节骨头就能装满一辆车。
自防风氏一族的族长被大禹王斩杀(斩首)之后,大禹王更颁布了禁止天人肆意掳掠人类妇人的王命法令。
而防风氏经此一事,便自改了姓氏,更名为风泣氏。
因风泣氏得罪了大禹王,故而在人族中的名声并不好,而他们在天人之中的人缘同样比较差,至少申猴氏一族就颇不待见他们。
不过大禹王已经是好几千年之前的人物了。
二狗不确定当前人类一方还有什么厉害的后台和底蕴,不过看刚才那个与四娘子搭话的银甲巡天监察使,他就知道人类这个族群的底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二狗不想因为四娘子而破坏自己身为人类的清白底色,奈何现在却不得不与她进行虚与蛇委,虽然他也确实有点乐在其中。
两个人又近乎郎情妾意一般的寒暄了一阵子,眼见天色已晚,四娘子便邀请二狗入申阳洞暂住一夜。
对此二狗自是欣然接受。
期间四娘子并没有明确表示对二狗有意的意思,而二狗也不曾直接提请四娘子取凤凰之杖的话题。
毕竟二人只是初次面谈,这个时候最忌交浅言深。
不过此时却有两个人各自心思难平。
一个自是那在外面等死的申阳公本尊,至于另一个人却是知晓了自己已然怀孕的张如春。
张如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未那啥而先孕。这般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若是放在某些远离中原的地区的人眼里,这妥妥的就是圣母玛利亚和她的神赐之子。
但是放在大宋地界,这样的妇人就是不守妇道的典范。
如今的张如春真的很为难,毕竟未那啥而怀孕的现实对她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张如春的内心足够坚定,此时她怕是已经陷入了精神崩溃。
不过张如春便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怕是也做不到了。
为了防止张如春做出甚么傻事,四娘子却还指派了几个壮妇负责看顾她。
至于申阳公本尊,却被所有人故意忽略了。
第二日,二狗却与寻来的四娘子说起妇人们的安置事宜。
早先四娘子曾以鬼方国公主的身份邀请二狗率军攻打鬼方国,然后接应一众妇人归去。
只二狗跑出去转了一圈,却发现这个计划并不靠谱。
主要是所谓的鬼方国,二狗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这么个奇怪的玩意儿。
只二人讨论着如何将妇人们送回大宋,二狗却假作不经意的提起了骊山花苑。
他道:“前时我去的一地,其土地着实肥美,只其生态系统被大面积破坏,当真是可惜之至。”
四娘子故作配合的捧哏问道:“但不知陈郎君所言到底是哪处土地?”
二狗叹了口气道:“却是一处被称作骊山花苑的独特地方,只那地方多被各种毒瘴所以笼罩,看着着实令人痛惜。我曾听人言,但得了申猴氏一族的凤凰之杖,便可开启那处骊山花苑卫星上的环境修复程序。”
四娘子故作吃惊的说道:“小郎君竞得去了骊山花苑?!那处地方在被毁灭之前确实是一个完美之地,小郎君可是有意于骊山花苑乎?”
二狗说道:“不错!我意修复骊山花苑,使之成为部分人类的避难之地。我听说申猴氏的凤凰之杖可调动修复工具,只是想要拿到那物什,却须得申猴氏的正式成员才能取来,却不知四娘子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四娘子闻言却笑了,她笑问道:“申猴氏的凤凰权杖确实能够唤醒骊山花苑的修复系统。不过凤凰权杖不但威能不小,其本身所蕴含的象征意义更是不凡,乃是申猴氏一族的脸面所在。平白无故的,奴家如何能帮小郎君取来凤凰权杖?”
二狗叹了口气,问道:“但不知四娘子如何才肯助我?”
四娘子得意的笑道:“一般外人便是再有些身份,却也没有资格获取凤凰权杖,不过好在眼下小郎君却有一丝机会。只要小郎君能够成为申猴氏一族的成员,莫说是借用凤凰之杖,便是将权杖送与小郎君也不算甚么!”
二狗深吸了一口气,却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一介凡人,如何能成为申猴氏的成员耶?!”
四娘子笑道:“只要小郎君与申猴氏联姻一二,便可享有申猴氏成员的资格了。”
二狗摇头道:“只怕不妥。我已有婚约在身,如何能唐突申猴氏的佳人耶?”
四娘子冷笑道:“左右不过是一场尚未结成的约定,直接作废便是,何须多言。”
二狗却叹了口气道:“清照小娘子并未负我,我如何能对她不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能为了某些方便之事而害无辜也!”
四娘子大笑两声,却道:“你这人好生伪诈!当奴家不知你在家乡作得些浮浪之事么?!陈二狗,莫怪奴家耍横儿,你若要借那凤凰之杖,便须得从了奴家,否则却是休想得偿所愿!”
二狗故作惊讶的道:“甚么?四娘子如此身份之人,何以使得这般手段消磨小子!如此做法岂不是有失尊下威仪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