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096：黄金周（二合一）
    当天下午，老陈跟一个哥们一起开车去机场，两小时把人给接来了。
    到了龙山，小汽车开进进了印刷厂大院，老陈家人已经在楼底下等着了。
    徐玲玲下了车，看到娄雪梅跟一个眼生的帅小伙站在一起，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干嘛，想笑是吧。”
    陈钦伸手敲她脑袋，小姑娘却钻到娄雪梅旁边去了，一家大人呵呵笑了起来，娄雪梅高兴地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玲玲路上辛苦啦！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也没来得及准备，想吃什么？”
    徐玲玲用眼神跟小陈斗气，嘴上乖巧道：“不用麻烦伯父伯母了！”
    “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次，这次要好好玩几天，你陈叔今早听说你要来，把菜篮子一扔就去找车了！”
    “那可不，听说玲玲今年又长高了好些，转眼间都是大姑娘了！”
    “哈哈……”
    欢声笑语中，两家人上楼去了老陈家，老陈两口子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糊涂，回家后首先问徐玲玲这次来有什么安排吗？
    徐玲玲说没有啊，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又连忙要跟老徐报个平安。
    结果电话打通，徐玲玲却热情不高，跟自家老爹干巴巴地说了两声交通情况就挂电话了。
    老陈两口子又瞪自家儿子，总之又紧接着去了订好的餐厅，饭桌上，徐玲玲跟他俩八卦起了老徐跟那临安的女演员的绯闻轶事……
    徐玲玲不是很介意提这件事，只是有些不满香江的那个阿姨一片好心没换个好结果，又只是顺便谈一谈最近她听到的、那几个根基于几个地方电视台，最近成立的娱乐公司的情况。
    不知为何老陈听得格外入神，娄雪梅夹了一根鸡脖子塞到他碗里：“吃伱的饭吧你！”
    大伙不知为何大笑了起来，徐玲玲笑得格外厉害，腰都弯到陈钦这边来了。
    总之……这样一番重逢见面，气氛倒是很和睦，徐玲玲也很高兴。
    不过当晚回来，老陈就精神抖擞地开始安排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国庆长假本没打算回家，不过来都来了，那就招待玲玲好好玩一玩吧……他是这么说的。
    于是一个更加充实的小长假开始了——今天旅途劳顿，当晚倒是没安排什么活动，徐玲玲也直接回家了。怕玲玲累着，娄雪梅饭后说是一起去帮她收拾一下徐家老屋，结果人去就没回来，过了好一会才打电话到家里，说今晚要跟玲玲一起睡，你们父子俩自己歇着吧！
    第二天一早，老陈自己借了车、相机和烧烤架，两辆车载着人开车去郊外野餐。
    如今这种自驾游方式还不是很火，出城的人更多的是跑去爬山的。
    出城的时候顺便买了些烧烤的食材，加油的时候，老白回到车上抱怨油价贵。
    徐玲玲好奇：“香江最近加油的价格似乎便宜了很多来着……”
    “咱天朝油企不给降呗。”老白现在也有了钱，但是有点愤世嫉俗，马上就骂了起来，“上股市圈钱一个比一个积极，涨价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国际上油价降了不给降！”
    徐玲玲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看了一眼陈钦，陈钦却在看着车窗外，加油站休息区有天翼3g的广告牌，后边一个基站正在修水泥台呢。
    第三天，安排是去汉章玩两天。
    汉章和龙山距离不远，老陈计划是去俩景点，还在自家火锅城吃了顿饭。黄金周游客客量火爆，确实不像是萧条衰败了的样子。
    不过徐玲玲非要去那个小时候去过的游乐园，到了现场，游乐园几年过去了没什么变化，设备器材看起来有了一些锈蚀老化的迹象，园内的卫生状况也不是很好。
    然后徐玲玲还非要坐一趟过山车，陈钦本来没想去，老陈教训他说有什么好怕的，看你爹跟白叔坐前面给你们挡风。
    结果一趟过山车下来，徐玲玲喊得很高兴，下来的时候一个人扶着仨大老爷们累得够呛，之后又去西餐厅吃了顿饭，老陈一看俩小孩要全熟牛排就不专业，教他们说现在的外国人都是吃七八分熟的，说完闷了一口可乐，又感叹道：“现在这塑料瓶就是方便，我记得你俩上小学的时候，可口可乐还是玻璃瓶的呢。”
    愉快的假期就这样继续着，第四天，早上去逛完剩下的俩景点，下午就回家了。
    回家后又马上是一场电影——最近《功夫熊猫》热播，正适合全家人一起看。
    电影院里，徐玲玲马上跟小陈坐到了一起了，家长乐呵呵地去买零食和饮料了。
    不过电影开始后，灯光熄灭，徐玲玲凑过来、意味不明地撞了撞陈钦胳膊。
    陈钦以为她只是在撒娇，但徐玲玲却又小声说道：“对不起哦，本来也没打算这样的……”
    陈钦好奇：“什么啊？”
    “本来只是想随便住两天的，但爸爸非要打电话……是不是耽搁你的事了？”
    原来她是在想这个，陈钦当时只是笑道：“没事，好不容易来这么长时间，你玩高兴了就行。”
    当然，实际上也没耽误什么事，美丽坚的7000亿法案是出来了，方向也定下来了。
    但这些钱到底怎么用、由谁来用还是没扯皮出结果来，更何况现在小布什任期还没满，选举也还没出结果，总之现在先定下额度，剩下的事还是得等大选结束了才能有动静，耽搁几天确实没什么关系。
    陈钦这么想着，不过看起来大家都玩累了。
    这天回家的时候老白呵欠连天的，晚上老陈也跟死狗一样躺沙发上，还问：“玲玲哪天走啊？”
    当然马上就被娄雪梅骂了一顿，说你不想带玲玲玩就算了，不过第二天本来说好去博物馆和动物园，徐玲玲似乎突然改变主意，说要去她一个当地亲戚家了。
    老陈如释重负，又使唤老婆陪她一起去，娄雪梅倒是没说什么就同意了，第二天一早，老陈早上八点了还在房里打鼾，徐玲玲跟娄雪梅已经走了。
    陈钦生怕老陈醒了就要找他念经，一大早吃完东西就出了门，逛了两天，他自己也有点累，国庆假期已经过一半多了，经济危机严重归严重，大街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萧条的迹象；陈钦出门转了一圈，自然而然地跑到新时代楼底下了。
    抬头一看，新时代外边的广告海报变成了魔兽世界，今年九城魔兽世界如日中天，在这个位面果然还是火了，广告做到对手家，还能咋办呢，谁让人家肯出钱呢。
    当然这做法本身没什么问题，毕竟百度当年就是这么做的——有新业务的时候先卖广告，等热度过了再让自家业务上推广掺和一脚；因为泡沫太大，很多时候自家做业务盈利预期很可能已经比不上广告收入的价值了，当然是优先做广告了。
    不过陈钦自己的重生者，本来也不用做得这么保守，看到广告海报就皱起了眉，当然他现在也只是想想，毕竟九城没记错的话已经嚣张不了几天了，而且今年反垄断法要正式出台了，想到几年一年以来关于权力的思考，陈钦上楼，熟练地来到工作室门口。
    一推门，门锁着。
    陈钦这才想起放假前的事，宋子云他们好像是去打比赛了，一大群兄弟要跟着一起去现场，小高自己作为战队老板也跟着去了。
    这在以前算是很不正常的事，不过最近国服魔兽世界火爆，他家工作室的生意却有点尴尬，不仅国服奸商太能卷，还输出了一大帮工作室去外服抢生意，金价虽然没打下去多少，却一点专业素质都没有，天天跑去普通玩家眼前现眼，搞得外服玩家开始集体抵制工作室，自家生意也不太好做了。
    不得已，最近工作室好像是开始研究新模式了，主要还是突出一个回归手工业，什么带老板过本、不roll装备当打手，这样的生意虽然听起来有点奢侈，但只要数量上去了未必做不起来，这种时候国庆节大伙一起放个假、多跟职业玩家的圈子互动一下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么想着，陈钦本想走的。
    然而新时代的卷闸门也没拉，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仔细往里一看，隔着玻璃与塑料门帘，一块显示屏后面隐约有人影。
    “开门！”
    陈钦用拳头敲门，那块显示器后面果然站起来一个小姑娘，阿玥连忙从桌子后起身，她穿着一套黑色的便服，头发也没梳成马尾辫，小跑着跑过两排空荡荡的电脑，从里面用钥匙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啦？”
    陈钦走进去：“倒是想问你呢，你咋一个人在里面啊？”
    阿玥放陈钦进来：“高大哥他们去申城了，工作室都停摆了，又不是我赶他们走的。”
    陈钦当然不是在问这个：“我是说你啊，大人不在，你一个人在这也不怕被坏人给抓走啊。”
    阿玥反锁上门，倒是认真道：“高大哥也是这么说的，说我平时用电脑的时候就自己把门锁上，他还说农贸市场不安全，然后我也只是白天待在这里，晚上才回家，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钦当然也不是问这个。
    工作室又没人，你就不能回家去么……
    想到这里隐约有些歉疚，毕竟放假前她是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阿玥大概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一个人待这里好舒服的，也没人抽烟，电脑随便我用，我改完地图我一个人开六台电脑就能测试，效率比找人测试高多了！另外学你的东西，如果有什么不懂，也可以去隔壁问谭老师嘛。”
    说着给陈钦演示最近她的地图更新，又汇报她的学习进度，还说最近她也在用新学的语言学着做游戏，当然现在还做不出什么成果来，不过她大概可以做个便携版的大乱斗，想必很快就能学会自己一个人做游戏了。
    陈钦听笑了，这听起来也太可怜了，不过若是再仔细想想，其实确实也没比平日里差到哪去。
    然而她又道：“当然如果你在的话就好啦。”
    “啊……？”
    “你的字写那么难看，我好些都不认识，你看！”
    阿玥回到桌前，把翻开的陈钦的笔记本给他看，陈钦挠了挠头，字是潦草了点，另外因为本来没想到会给别人用，好些意义不明的简写更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起来是什么意思。
    阿玥倒也没多问，坐回她的电脑前，又马上开始做她自己的事了：“今天来干嘛啊，什么时候走？”
    “我就来转转……”
    陈钦微妙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空旷的工作室里，小姑娘坐在她的位置上自己对着电脑做她的东西，陈钦待旁边她也不管，实际上跟往日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怎么说呢。
    突然想到前几天娄雪梅教他的东西，陈钦灵光一闪。
    “你今天怎么没扎马尾辫？这个发卡是什么时候买的？”
    阿玥没回头，伸手拨了拨头发：“好看吧？昨天去市场小摊上买的。”
    陈钦又问：“你天天一个人呆在这，有没有好好吃饭没啊？”
    “吃着呢，我婶婶会送午饭给我的。”阿玥回头看了一眼陈钦，“晚饭我就自己回家了。”
    “可你天天一动不动坐这里也没人管啊。”
    “我记着呢！”
    陈钦用双手捏着她小脸蛋强迫她转过来：“有没有按时间出门去活动啊，保护视力记不得记得？”
    “记着呢，我天天自己步行到工作室又步行回家呢！干嘛啊，我的眼睛比你好多了，我爸念完大学都没近视呢，你放开我！”
    陈钦用胳膊夹着小杠精，强行是带着她出门活动去了，阿玥虽然在反抗，但看起来还是挺开心的样子……
    可能确实没耽搁什么，陈钦心想。
    但如果没老徐那通电话，大概这个假期大概就是工作室里三个人待在一起了吧……隐约似乎感到错过了个机会，不过打开门锁出了门，却刚好碰到谭老师上班来了。
    刚才阿玥就说了他在隔壁，不过本来也待不了几天了——当初阿里的人撤退，留下他把协助优化的工作做完，但其实也差不多了，国庆假后他本来也该回家了。
    谭老师见两人在这，便问候道：“你俩来啦！”
    陈钦好奇：“谭老师你可真敬业，部门都裁撤了，还天天来工作。”
    谭老师笑了笑：“不上班谁给我发工资呢，我可没你俩那么有本事。”
    却显得有些颓废的样子，点了点头就去旁边那没什么阳光的小仓库了。
    “谭老师他最近心情不好，”阿玥却凑过来耳语道，“他炒股赔钱了！”
    “啊？什么？”
    “就反正就是赔钱了嘛，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阿玥小声道，“好像是国内的股票，但最近市价跌的很惨，你的笔记字那么难看，我一开始去请教他几次，最近都不敢出去了都……”
    陈钦恍然大悟，倒是隐约明白她为什么要反锁大门了，不过最近大概确实——2008年，天朝大a涨到过五千多点，然后跌到一千多点，比起美股，本身只会更惨。
    不过这谭老师也是惨——阿玥又跟他八卦了起来，说谭老师也不是阿里的老人，据说原来是自己创业的，做过一些流媒体创业项目，但因为版权和成本问题，加上歌台网挤占生存空间，很快就垮掉了。
    现在跑阿里上班，但多少还有点发财梦，结果手头的钱投入到大a，没涨几天就碰上了经济危机……
    眼看着谭老师一个人进了屋，脏兮兮的玻璃门的房间灰蒙蒙的，片刻后亮起了显示屏幕的荧光，也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无奈。
    不过陈钦看到这里，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你家快看的股价最近怎么样了？”
    阿玥倒是很平静：“肯定也不好啊，不过反正有资金，而且现在公司业务没怎么受影响，所以也还行吧。”
    陈钦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你刚才说你还要做游戏，公司如果没事，你做新游戏干嘛？”
    “就不能是自己想做吗？”阿玥气鼓鼓地锤了一下他的胳膊，却又低下头认真道，“好吧，虽然我知道没事啦，不过公司那边最近很紧张，天天在那吵吵吵，家里叔叔伯伯也很着急，还说我能不能想想办法，但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加紧学着想想办法了。”
    “总会过去的。”陈钦道，“经济周期是又涨有落，但社会总是在发展的。”
    阿玥有些期待地问道：“也就是说过段时间它会自己好起来的，是吗？”
    陈钦笑了笑，看着窗外龙山市的街道与楼宇。
    “问题当然不会自己解决，只不过这次出问题的地方不在你们公司自己身上而已。”
    这么说着，却紧接着又道：“当然话虽如此，企业毕竟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既然社会出了问题，多少也有些责任落到了自己头上，比起听天由命，能想想办法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