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的片酬谈判开始得最早，却在很多人的片酬都已经谈妥了以后，他的部份仍然没有谈妥。
    陈梓妍也并不着急。既然她敢开出这样的价码，当然是因为陆严河值得。
    如果黄太要装傻，坚持不肯给，那陆严河即使退出《焚火》这部电影，对陆严河的影响也不大。
    陆严河只是需要一部商业大片，不是说一定就需要《焚火》。
    谈判陷入僵局。
    陈梓妍跟陆严河讲了相关情况，陆严河闻言，点了点头，说：“好，梓妍姐，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狭隘了，可是在我看来，他们不就是因为看到业内大家对《焚火》这部电影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热烈，所以想要压我们的价吗？觉得他们是一个很好的电影，所以主动权就握在他们手上，我肯定也想要演这部电影，肯定会因此而妥协、退让。”
    陈梓妍点头，说：“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在那之前，陈思琦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有些娇纵蛮横的女孩，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眼前有了脆弱的一面。
    陈思琦说：“这一届的荷西电影节，你会过去吧？”
    “很少，一般是我要演什么类型和题材的戏了，才会专门把这个导演之前拍的戏找出来看一看，然后找相似类型和题材的戏，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
    陆严河默默地看向另一边。
    嗯？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可是，黄太能够不打折扣地给商永周开两千万的片酬加院线票房收益分成，却只肯给陆严河八百万的片酬，就说明在这样一个顶级的电影公司眼中，陆严河身上的短板其实很大——他没有扛商业电影票房的经历，他过去的电影票房成功，更多的是偶然，而不是商业上的规律，是难以复制的。
    《我许久未回去的家》上映已经三周，晚上的场次，一个大约能容纳下上百人的大厅，仍然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上座率，由此也能看出这部电影现在的火爆程度了。
    “你们俩约会，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自己去吧。”
    难道这部电影对陆严河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原作中那几个镜头，英俊，安静，又有几分少年的恶作剧，都是很片段式的镜头，能火遍亚洲，是全靠柏原崇的那张脸，以及《情书》电影主题表达出来的暗恋与遗憾引发的共鸣。
    陆严河看完这部电影，反而是突然想起了一部很久很久之前看过的叫《电话》的韩国电影，跟这部电影其实不一样，但开头有点像，也是女主角一个人回到了家，然后，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当然，这部电影涉及了时空的元素，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通过这个电话联系到了一起。
    目前，《跳起来》的实体产品就只有每个月出版的杂志。但是，线上的媒体品牌却有很多。光是影视评论和人物访谈，包括李彼的视频号在内，就有四五个媒体号。
    而《情书》，在文艺青年的心中，这就是一部关于青春暗恋的圣经，2021年在中国大陆重映，都拿到了6500万的票房。
    “行，你要是能够在这段时间想好，到时候我们到荷西电影节上公布这件事，也能让这部电影亮个相。”
    他看过的很多好电影，比如《十二罗汉》那一类的类型片，比如《看不见的客人》《完美陌生人》这一类的片子，都不是他这个年纪能主演的。
    陆严河笑了起来，说：“梓妍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得非常任性了，你一定要阻止我。”
    包括《暮春》，主题也不是爱情。
    “那我回去想想，我给自己写一个什么样的电影剧本来演吧。”
    想来想去，也就是拍青春、纯爱题材的电影，是能够最快推动开机的了。
    陈梓妍不置可否。
    陆严河说：“主要是因为我拍得多。”
    作为一名新加坡籍的华人，邬杨成为荷西电影节的艺术总监不过才五年。跟西尔图电影节的温图尔·罗贝和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毕卡洛奇相比，他的资历还太浅太浅。
    “这一次《人在囧途》和《胭脂扣》双双入围荷西电影节，对你肯定是好事，你在电影方面的基本盘，其实主要就是在于这几个国际电影节，目前国内没有任何一个演员比你在国际电影节上刷脸刷得更多了。”陈梓妍说，“不过，你目前主演的电影就只有《荣耀之路》，再没有别的电影了，我们后面应该好好地挑几个电影剧本了，我想问问你，你是打算自己给自己写剧本，自己做，还是从外面接本子？”
    陆严河：“什么？难道你现在对我已经不心动了吗？”
    吃过晚饭，他们就一块儿去电影院了。
    陆严河担任编剧的《胭脂扣》进入主竞赛单元。
    “《那些年》和《情书》，都拍。”陆严河说，“这两部电影的投资都不用很大，我自己都可以负担。”
    陆严河摇头，说：“我还没有看。”
    苗月：“你去得甚至比我还少。”
    微风从打开了一点的窗户吹进来。
    “你不是要拍《焚火》吗？”
    “嗯，突然想起来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玉倩姐在接触一部文艺片吗？她需要一部商业电影，我就写了这个。”陆严河说，“梓妍姐，你帮我去给玉倩姐的经纪人吧，不用说是我写的，看看玉倩姐对这个剧本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我就把剧本写出来。”
    《恋恋笔记本》。
    “我今年都没有任何拍摄计划。”陆严河也很无奈，“去年忙得不行，进组出组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陈梓妍说：“转型当然是要转型，但是自己的基本盘还是要稳住的，如果自己的基本盘稳不住，盲目追求转型，很可能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外面来的本子，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写吧。”陆严河说，“只不过如果是我自己演的话，我们是不是得自己找人拍？感觉挺麻烦的。”
    陆严河点头，说：“玉倩姐对我而言，很不一样，我不希望她的事业走下坡路。”
    杀人犯被通缉以后，就躲进了这个许久没有住人的老房子的地下室，没想到主人突然回来。他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就弄了一系列闹鬼的事件试图吓走女孩，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发现，于是，就准备杀人灭口。
    苗月问陆严河：“你平时会专门去拉片吗？”
    “没事。”陆严河说，“争议就争议吧，反正我身上的争议也没有消停过。”
    陈思琦：“好。”
    他们除了问自己国家入围的影片，另外最关心的，自然就是前段时间跟永山河三闹了几个回合的陆严河。
    这部电影由沈默凡导演，徐衣仁主演，讲的是一个女孩回到多年没有人居住的老家，结果在半夜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她，让她赶紧离开这栋房子，否则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陈思琦恍然。
    突然就有些感性。
    陆严河放弃了自己的纠结，决定就按照原作去写这个剧本。-
    到了剧本快要收尾的阶段，陆严河又回了孜园桥。
    她看向第三部电影。
    图书馆的自习室在第八层。
    “嗯，不过我们要演这部电影的消息已经被他们发出去了，到时候退出，估计也会有一点争议。”
    “你为江玉倩做到了这一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陈梓妍说，“如果你不告诉她这个剧本是你写的，以她现在接戏的标准，未必会愿意接这样的类型片，人家一直惦记着要转型。”
    她笑了起来，“如果我是江玉倩的经纪人，我会很明确地告诉她，她的问题不在于想转型，而在于为了转型，产量大幅度减少，失去了曝光和热度，全靠她过去的作品和粉丝撑着，这才是问题。你看看她，这两年拍了几部戏，上了几个综艺节目？不保持曝光，就没有热度，戏再扑，那不就是摧枯拉朽地走下坡路吗？”
    陆严河跟着松了口气。
    陈思琦真的烦不胜烦。可当她第n次打开微博，读到陆严河写的这条微博后，一种想否认都根本否认不了的甜蜜又会摧枯拉朽地将她烦不胜烦的心情给压下去。
    他常常到深夜才有思绪，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
    夜幕已经落下来，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刘毕戈仍然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跟他平时的样子没什么差别，而苗月穿一条淡绿色的束腰长裙，清新靓丽，是一幅很美的风景线。
    陈梓妍：“严河，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任性，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对你的任性指责什么，因为你有任性的资本和实力。”
    现在这些相关的内容，全部都是由琳玉来负责，权限和空间不可谓不大。对应享受的条件和待遇就更不用说了。-
    陆严河开始埋头给自己写剧本。
    一人双片入围荷西电影节。-
    “电影这么快就剪完了吗？怎么就送到荷西电影节去了？”
    “你去吗？”
    这是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
    在别人眼中，陆严河已经是他这一代男演员中最顶尖、最有代表性的了，要什么有什么，无短板。
    “我既然是个导演，当然得知道电影院里票房高的作品都拍的是什么。”
    陈梓妍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面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陆严河创作速度就是这么快，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不用这么惊讶。
    “那就两部电影都拍好了。”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你写的剧本，她怎么会不喜欢？”陈梓妍摇摇头，叹口气，“行吧，我会去跟她经纪人沟通的，如果她愿意演，那这部电影你准备找哪家公司做？”
    陈梓妍感慨似的摇摇头。
    “什么约会啊，没那么正经。”刘毕戈说。
    很多女生们都换上了长裙，走在学校里，裙摆摇曳生姿，很是好看。
    “有时间会写。”
    《初恋这件小事》。
    陆严河点头。
    陈梓妍说：“只要不是文艺片就行，你手头上的文艺片太多了。至于是不是一定得是那种动作上的、画面上的大片，这也不是我们现在写一个剧本出来，一两年就能够投入拍摄的，这种电影往往要筹备太久。”
    陆严河听了，也豁然开朗，觉得确实如此。对于一个演员的长期发展，陈梓妍总是看得很准确，有大局观。这一次《焚火》的事情，其实也从侧面反应出了陈梓妍让陆严河一定要尽快演一部商业大片的正确性了。
    从形象，从演技，从知名度和人气，从过去作品的成绩，陆严河就是最合适的。
    陈梓妍对陆严河说，“你这样的成绩，在国内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陈梓妍说的这番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江玉倩现在事业发展的问题所在。
    从这两个电影导演来看，也确实不能说邬杨是在徇私，故意给华语电影开后门。-
    “这下好了，两年之内，你的作品把国际四大电影节都走遍了。”
    陈梓妍：“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自己给她？”
    《那些年》就不用说了，现象级的电影，如果不是那位男主角自己作死，后续的发展还真是一片光明。他当时是那个年龄段最抢手的男主角，没有之一，所有适合他的电影资源，基本上都会优先递到他的手上。
    刘毕戈搂住苗月，笑着抱住她，说：“不用怕，我在呢。”
    陆严河点头，说：“那就如果有一天我的任性会对我的事业造成伤害和影响的时候，你一定要阻止我，至于胡来，就允许我偶尔胡来一下吧。”
    需要一个大众向的片子。陆严河深吸一口气。-
    陈思琦洗完澡，回到电脑前面，看到了陆严河给她发来的邮件。
    陆严河这点酒量，已经有些微熏。
    其实之前拍《暮春》的时候，陆严河就想过《阳光灿烂的日子》，但这部电影仍然是一个艺术片。
    “嗯，但是拍成电影，会很好看，也会有很多人喜欢。”陆严河直接说。
    《情书》。
    陈梓妍说：“如果只是看大纲的话，感觉都……比较普通啊。”
    “她没有毕业，怎么可能跟我们签聘用合同。”陈思琦说，“签的都是合作协议，不过，琳玉对《跳起来》还是很有感情的，在咱们这儿也不吃亏，她跟我说了，让我不用担心，她不会离开的。”
    陆严河：“上次那个活动确实也是出乎意料，你们也是厉害，说做就做了。”
    陆严河赶紧在自己手机上输入了这个电影的名字——在看这部电影之前，陆严河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看过这部电影了。
    前半段几乎是徐衣仁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位在业内口碑不是很好的女演员，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演技很精湛，把一个女人遇到各种诡异事件的害怕和不安演得丝丝入扣。
    谁知道，陆严河和陈梓妍两个人稳坐泰山，丝毫没有对《焚火》这部电影有任何留念的意思，再也没有来沟通过。
    她认真地读完三个剧本大纲，有些诧异，说：“前两个剧本是给你自己写的吧？都是青春爱情题材的电影？”
    陆严河率先写出了《情书》这个剧本。
    陆严河说：“梓妍姐说我后面的电影存量太少了，得拍电影了。能够尽快开机的，就是这一类题材，比较容易拍。”
    “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是琳玉和李彼肯定会过去。”陈思琦说，“这一次两部华语电影都入围了荷西电影节，各大媒体肯定都会关注的。我们《跳起来》也肯定要过去的，之前我们做的那个影评人线上论坛反响还挺不错的，海外其他的媒体也有很多转发报道的。”
    他说：
    人家票房高，确实也有票房高的理由。整个电影的基调始终很准，而且，一条主线从头到尾，几乎没有闲笔。对于一部惊悚悬疑类的电影来说，这其实非常重要。
    她真的很想冲到陆严河面前，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突然大半夜的发神经，搞这么一通表白，现在每个人看到她都一脸暧昧的笑容！
    陈梓妍错愕地看着他，“你这是为她量身打造剧本呢？”
    刘毕戈说：“这就看演员自己怎么想这件事了，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拉了很多片仍然演得烂的演员也有，从来不拉片、阅片量很少但演得好的演员也不少，但是，导演里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阅片量少的导演。”
    “你写剧本，你来主演，有的是电影公司愿意来接盘。”陈梓妍说，“关键在于，你现在有想法吗？”
    “当然能赚，只是一部戏赚得没有以前那么多而已，可是，对大家来说，这其实也是好事，一部戏四五十集、甚至七八十集，动辄几个亿的成本砸进去，现在都是短剧，成本就只要几千万，多一点、精品一点的上亿，风险都比以前小多了，而且，试错的成本也变多了。”
    “太可怕了，我感觉我回去会做噩梦。”苗月都这么说。
    傅竹的《长江以南》，导演更是比王重更早在国际上扬名的大导演。
    到最后，陈思琦都忍不住直接给自己的手机设置勿扰模式了。
    然后，这个女孩就经历了一系列很可怕的事情，当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撞邪遇鬼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赶出这个房子。她发现，竟然有人躲在自己家的地下室，竟然是两年前被通缉的杀人犯。
    “没太看得出来，这两个故事有什么比较好的地方。”
    陆严河忽然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
    陆严河说：“我准备给自己写一个剧本，这是我准备的四个故事，你觉得哪个故事最好？”
    陆严河想起来的时候，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地扬了起来。
    陈思琦简单看完以后，给陆严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得感谢琳玉，她跟海外那些影评人的关系不错，都是她邀请过来的。”陈思琦说，“请她负责我们的影视板块，真是捡到宝了，很多媒体都知道了她，还有地方开高价想要把她挖过去。”
    “我听说，江玉倩就在接触一部文艺片。”陈梓妍跟陆严河说，“她现在在拍《鱿鱼游戏》，我本来还以为她后面会再接一部受众大一点的剧集来演，没想到，她又开始折腾了。”
    邬杨马上笑着摊开双手，说：“首先，我是新加坡籍华人，我与中国的电影方虽然保持着很不错的关系，但主竞赛单元中，哪些片子能够入围，也并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我们有一个非常庞大但专业的选片团队。其次，这一次入围主竞赛单元的两部中国影片，都是我们这个团队一致认可的，你们认为有哪一部不值得加入进来吗？”
    “只是完成了一个初剪的版本，能够入围展映单元，我已经很满意了。”贾龙笑着说，“希望能够剪出一个满意的版本，赶得上在荷西电影节的首映吧。”
    这种悬疑类型的电影，最怕的就是结尾的反转真相让观众感觉“怎么就这样”，让人泄气。这部电影的聪明之处，在于没有留着什么悬念一定要到最后面才揭晓，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杀人犯就出现了，后半段几乎就是徐衣仁跟陈冀平两个人在这个房子里的追逐和斗争戏，变成了两个人的较力，影片的重心也就变成了看徐衣仁如何应对陈冀平的追杀，在危险紧张的环境里，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这倒是真的。
    “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刘毕戈说，“它很火，都已经拿了七亿票房了。”
    一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一部《情书》。
    陈思琦：“外面的人给的价码再高，肯定也比不上琳玉在咱们这儿的空间大，咱们这儿所有跟影视相关的板块，都是她说了算，她已经在组建自己的团队了。”
    坐在这里的窗户边上，可以俯瞰校园。
    “我师兄商永周他就很少看这么多的电影。”陆严河说，“他一般都只看自己想看的题材。”
    黄太琢磨了好几天，说到底，她也还是不愿意放走陆严河。
    “也去，但是不会专门为了看电影，就固定地跑去电影院。”陆严河说，“一般一个月去两次左右吧。”
    陈梓妍：“你成功了，别人就想要复制你的成功路径，这很正常，你看颜良在拍的《淘金记》，还有李治百拍的《月光交响》，都是只有十几集的短剧，以前哪有这么多的短剧，在影视公司和平台的眼中，这些短剧都是不赚钱的。”
    而第二天上午，陆严河这条罕见的、真情告白式的微博内容，火速登上热搜。
    “好看。”陆严河说。
    “一回事。”陆严河啧啧两声，“果然，我就说还是我爱你更多一点。”
    电影看完，看到徐衣仁饰演的女主角逃出生天，狼狈地坐在路边，等着警车开过来，随着警车的出现，徐衣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电影到此结束。
    陈梓妍点头。-
    四月，气温终于开始爬坡式的回升，春天也终于开始慢慢地展现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王重的《胭脂扣》，导演刚拿了西图耳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
    陆严河认真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个确凿的事实，还真是如此。
    “你们俩在学校散步呢？”陆严河有些惊讶。
    “到时候接触一下，看看哪一家的条件最好就跟哪家合作好了。”陆严河说。
    “比如像你这样直接为别的演员量身定做剧本的事情吗？”
    陆严河担任编剧的《人在囧途》进入展映单元。
    陈思琦：“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吗？”
    陆严河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傍晚。
    他在琢磨《情书》这部电影，到底应该怎么写。
    这天，傍晚，六点，陆严河在图书馆写完剧本出来，准备去食堂觅食，正好在路上碰到苗月和刘毕戈。
    “这么厉害了。”
    “你要我选的话，我觉得这四部电影里，看上去角色最好的是《那些年》。”陈思琦说，“《恋恋笔记本》太纯爱了，我感觉现在大家不是那么喜欢一个纯爱的片子，而且，它的遗憾是一个罗密欧朱丽叶式的，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了，真爱上了，谁还真的因为父母的反对就不在一起啊。”
    陆严河琢磨了很久，自己到底该找什么电影来演才好。首先要是能够尽快推动拍摄的，这样才不会有很多东西需要提前筹备。像《焚火》，前期筹备，做世界观，做各种设定，找合作者，谈导演，就基本上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而现在都还没有开拍，在造景。
    陆严河相信琳玉肯定是不会轻易离开的。都不用说他们的同学感情，光是《跳起来》创刊元老这一点，就足以成为琳玉的羁绊。陆严河是不希望他们这边给琳玉的待遇低于外面给她开的条件。
    “嗯？”陈梓妍问，“为什么？”
    “原来如此，我觉得这四个我都挺喜欢的，不过《情书》这个视角是女生视角，你演的话，比较吃亏吧？”陈思琦说，“《初恋这件小事》也是。”
    再一问贾龙老师，《人在囧途》的情况也一样。
    在电脑上敲下新剧本的最后一个字，在这个深夜时刻，没有任何睡意，突然很想给她打一个电话，但她肯定已经睡了，所以，只能在梦里给她打电话了。-
    陆严河根本不知道他发的这条微博，在第二天掀起了多大的热浪。
    陆严河想了想，说：“其实演员也还是一样要拉片，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看看现在观众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
    “真的吗？”
    “不会，但是很胡来。”陈梓妍直接说。
    陈梓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不能这么说，争议当然还是能少一点是一点，债多了不愁，说到底还是自欺欺人，你又不是个赖子，不照样还是要一点点解决和面对吗？”
    陆严河说：“琳玉现在才大三，她已经跟我们签聘用合同了吗？”
    春暖花开，校园里一片明媚。
    “新剧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新剧本啊。”
    陆严河开始思考，为什么《情书》会那么火，而只有几个镜头的男主角甚至比作为主视角的女主角更火？
    就是因为简单。
    陆严河写剧本写到一半，思绪接不上来，干脆先放到一边，转头看着窗外。
    两个人拌了两句嘴。
    “那现在赚钱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当陈梓妍看到陆严河拿出来的三个剧本大纲时，虽然已经见识过陆严河的产量，却还是懵了一下。
    其中就有日本的媒体记者。
    刘毕戈说：“他是演员，他不需要拉片，我是导演，这不一样。”
    他像是一个没有故事也没有背景的人，他只出现在女主角的记忆里，只有几个片段，全是女主角印象最深刻的片段。因此，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沿着女主角的回忆出现。
    苗月也笑着说：“你最近一直待在图书馆，学校论坛都有人发帖子说你快把图书馆当成宿舍了，也出去转转吧。”
    陆严河往那边看了一眼。
    “嗯。”陆严河点头，“是的。”
    “啊？”陈思琦一愣。
    只有这个时候，城市很多的霓虹灯关掉，星空才会摘下它的面纱，闪烁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陆严河听到他们两个人这么说，这才明白，好吧，这两部电影根本没有剪完。-
    在荷西电影节的发布会现场，当这个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现场的媒体记者都一个个地热烈地举手，提问。
    陆严河想要让自己的演员之路走得更有主动权，就要把这些关键性的短板给补上。
    她当然也知道，今时今日，在跟陆严河谈的这个角色上，没有人比陆严河更合适。
    苗月：“我还以为你平时会经常去电影院。”
    他把剧本最后一个字敲出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
    半杯酒很快喝了。
    “喂？”陈思琦问，“你给我发的邮件是什么意思？”
    陆严河做编剧的事情，之前也只是在国内传播得比较广。对于海外的大众来说，陆严河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主要还是一个演员。稍微再了解一点的，知道陆严河是《六人行》的编剧。但作为编剧写剧本，改编成的电影能够入围荷西电影节？这可真的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陆严河之前拍的戏，基本上都跟这些无关。
    “可抛开这些不说，我自己最喜欢的是《情书》这个故事，它很唯美，虽然讲的是暗恋的故事，但实际上讲的是人对青春的回忆和追念。”陈思琦说，“它讲两个人之间的那种错过，唉。”
    陆严河：“最后如果实在不行，不演就不演了，退出就行了，本来也没有正式签合同。”
    “因为每个人的青春里就有过这样一个故事，或者希望有这样一个故事。”陆严河说，“这两个故事，讲的都是遗憾，一个是争取过、努力过但最后没有成功在一起的遗憾，另一个就是纯粹的、错过的遗憾了。”
    他凌晨四点才睡。
    陆严河闻言，这才加入了他们。
    “你的新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吃晚饭的时候，陆严河问刘毕戈。
    “陈总，我真没有骗你，我怎么会糊弄你呢？你放心，我一定跟严河转达你想要跟他合作的心情。”
    “嗯。”陆严河点头，“这还是因为最近比较闲，没有在组里，在剧组就去得更少了。”
    陆严河很吃惊。
    陈梓妍：“是，我看都是悲剧。”
    后半段，饰演杀人犯的男演员出场，陆严河才发现竟然是陈冀平演。
    再牛的导演、演员或者是编剧，也没有像陆严河一样，一两年以内把四大电影节都走遍、都有作品入围的。
    陆严河拍下一张星空的照片，发到微博上。
    代入了女主角视角的观众，仿佛以第一人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青春时期暗恋过的那个人。
    陆严河摇头。
    陆严河恍然明白，懂得了这个角色之于《情书》最核心的意义所在：他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他只需要出现在女主角每一次如蝉翼般轻颤的心之波澜出现之时。
    其实，陆严河到目前为止也才演过两部电影，主演的不过一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直接给八百万片酬，已经不算低了，又不是男主角，而且，还附加了角色的衍生收益分成10%。
    “陈冀平这个杀人犯演得太精彩了，应该会是最佳男配角的有力竞争者。”刘毕戈说。
    “难怪你开始自己动手给你自己写剧本了。”陈思琦说，“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演青春爱情片，好好演，争取让我再心动一次。”
    刘毕戈说：“你是说李治百主演的那部？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景也看好了，人也选好了，就等着开拍了。”
    “《六人行》第一部成功了，再拍第二部，《十七层》成功了，也再拍第二部，不是说不能拍长，这样一来，大家的风险就减小了，演员们可以随着第二季、第三季的拍摄涨片酬，制作方、平台方的制作压力也减小很多。”陈梓妍说，“以前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没有成功的案例之前，这个风气就没办法扭转过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按照一个环境的惯例在运转，只有出现了打破这个惯例的人，才会出现新的惯例。”
    “没有剪完。”王重叹了口气，“但是我们自己内部评估了一下，最适合《胭脂扣》参赛的国际电影节，就是荷西，除了这里，其他的电影节的评奖风格，都不太喜欢《胭脂扣》这种观看门槛比较低、故事感很强的片子。如果不赶上这一届的话，那我们要么就得放弃电影节参赛，要么就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所以，我们先剪了一个初剪送过去，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我还得带着团队继续做剪辑。”
    偷拍的那个人马上把手机放了下来。
    陆严河收回眼神，继续看着窗外。
    对于青春爱情电影的票房，至今都是一个玄学，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预言它们的票房成绩。有的电影可以奇迹般地拿到八亿、九亿，而有的，哪怕有一线演员担任男女主角，最后也就一两亿，可以在口碑都差不多的情况下，票房数字差异很大。
    陆严河一眼就看到了，没有错过。
    “他没有告诉我是在写电视剧剧本还是电影剧本，他还在睡觉，我打过去他也没接，肯定是静音了。”
    这两位都是最近两年拿了奖、炙手可热的演员。
    在寝室的话，太容易吵到寝室的室友。
    刘毕戈点点头，说：“很难得，一气呵成，结尾也没有掉链子。”
    陆严河明白了过来。
    陈梓妍：“如果她不愿意演这个戏，你还会把这个剧本给完整地写出来吗？”
    整个影片的气氛都偏向于悬疑、紧张和无处不在的危机感。
    “这……都是你最近写出来的？”
    思绪拉回来。
    陆严河醍醐灌顶。
    “现在有一点变数，不一定会拍了，但即使要拍，也不是最近了，他们现在还在造景，等到协调了演员们的档期，正式开拍，估计也得年底或者明年去了。”
    “呃，这样对我的事业有伤害吗？”
    陈梓妍也是直接实话实说了。
    如果陆严河演的是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那他的片酬再给高点也没什么。可陆严河演的就是一个男二号啊。
    “嗯。”陆严河点头。-
    陆严河给自己要准备什么样的剧本？
    他琢磨了很久，看着自己之前做的剧本库，看过来，看过去，许久没有下定决心。
    陆严河：“难怪你现在能够这么悠哉悠哉地跟苗月出来看电影了。”
    营销号们更是疯狂地编辑出各种各样的话题和内容，揣测陆严河和陈思琦之间的感情状况，甚至在问，他们俩是不是要结婚了。
    荷西电影节的艺术总监邬杨在回答媒体们的提问时，解释：“我们跟片方都正式确认了，确实是陆严河，我们认识的那个演员陆严河，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成为一个电影编剧，写出了两个电影剧本，我想，不如等他本人到了荷西电影节，大家再当面问他。”
    “你拍得多是真的，产量比你高的没有几个了。”陈梓妍说，“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你带起了现在业内拍短剧的一个风潮，而且，你可能没有统计过，因为你在《三山》和《暮春》的成功，今年立项的文艺片一下变多了，因为很多一线明星又都愿意去演那些投资不大的文艺片了。”
    孜园桥的住处只有他一个人。
    陈思琦：“都是青春爱情电影，你怎么突然想要拍这个了？”
    陆严河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要遵循原作，去复刻这样一种安静干净的少年形象，还是通过加几场戏，让他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不仅仅停留在一个画片似的表层。
    跟他身边在这个行业里的人相比，陆严河确实属于看片看得比较少的。
    “这两部电影的票房成绩一定不会差的。”陆严河非常有信心。
    “《电话》？”陈梓妍很吃惊，“这部电影是一个双女主的电影吧，你……”
    他走出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窗户边上，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外面的星空。
    就在这个时候，荷西电影节公布了新一届的入选影片名单。
    这让黄太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犯嘀咕。
    他的心里面有了主意。
    陆严河笑了起来。
    “对。”陆严河点头。
    陆严河的手机静音，打不进来，没有人接，却苦了陈梓妍、陈思琦她们几个。
    陆严河既然是要给自己选择证明他可以扛票房能力的电影，当然是要选票房成绩出色的。
    陆严河点头，“是，我被他演得毛骨悚然。这个电影就他们两个演员，就靠他们两个人撑起了这部戏，真是厉害。而且，陈冀平他演杀人犯，演得太瘆人了，一开始给徐衣仁打电话，提醒她这个房子闹鬼，让她赶紧离开。后来被徐衣仁发现以后，又说自己是住在附近的邻居，看到她一个人住了进来，好心来提醒她的。当他发现徐衣仁已经搜到警方发布的通缉令，上面还有他的照片的时候，那一瞬间表情和眼神的变化，我现在回想起来汗毛都会竖起来。”
    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出场时间着实是少了很多。
    陆严河说：“因为如果我直接把这个给她，她肯定看都不看就接了，可我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个故事。”
    “嗯，确实也准备了好几个想法，但是，梓妍姐你说我要演大片，我现在写的剧本，都不是那种大片剧本。”
    电影这个行业，二十岁出头的男人主演、获得非常出色的票房成绩的，基本上都是大片，比如《指环王》，比如《哈利·波特》，比如《暮光之城》以及《蜘蛛侠》……他们基本上也都不是靠演员的魅力，而是靠电影世界观和角色的魅力来吸引的影迷。
    马上就有人举手，问：“我们看到，这一次荷西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中有两部中国电影入围，这跟总监你来自中国有关系吗？”
    刘毕戈解释：“我们准备一块儿吃个晚饭，再去看看最近票房很高的那部电影，《我许久未回去的家》，你看了吗？”
    恰恰因为他没有任何人物小传式的的背景，所以足够多的空白，让观众能够把她们自己的记忆，填补到他的身上。
    当他在学校埋头写剧本的时候，一部电影也横空出世，搅动了三月这样一个淡季市场，上映三周，狂揽七亿票房，震惊业内。
    陆严河的点了点头，陈梓妍每次跟他说的这些，都让他挺受益的。
    “会。”
    陆严河：“嗯，那就好，现在看来，我们《跳起来》在影视这一块的比重越来越大，非常需要她。”
    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年纪，很多电影都演不了。
    所以，在这些项目上，他往往会下意识地展现出一种强势和毋庸置疑的姿态来。
    陆严河说：“如果她不愿意接，就再说吧。”
    邬杨也是自荷西电影节开始以来，第一位亚裔艺术总监。
    女孩努力在房子里逃脱杀人犯的追杀，斗智斗勇，最终通过自己的设计，将杀人犯反锁在了地下室里，得到了报警的机会，逃出生天。
    陆严河的女粉丝一个个都难掩自己的兴奋，仿佛这条微博是写给她们的。
    陆严河也笑了。-
    黄太本来以为，只要不松口，把态度摆坚决了，陆严河和陈梓妍那边肯定会退让的。
    “毕竟那个线上论坛的影响力还挺大的。”陈思琦说，“国内基本上所有跟电影有关的媒体，都关注了那个一个论坛，咱们电影频道的新闻栏目还报道了线上论坛的活动。”
    当现场的人都确认，这个陆严河，确实就是他们认识的演员陆严河以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能说是悲剧吧，我一直觉得，青春期之所以那么珍贵，就是因为它有很多的遗憾。”陆严河说，“那个时候喜欢一个人，是纯粹的喜欢，错过了一个人的遗憾，也是纯粹的遗憾，不会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走出校门，在橘红色的夕阳下，看到陈思琦坐在校门口旁边的台阶上。她摔了一跤，小腿上破了口子，还流了一点血出来，走不了。
    桌子上的书页被风吹得翻页，如声如叠，纷至沓来。
    确实。
    这部电影叫《我许久未回去的家》，是一个带着一点悬疑和惊悚片段的片子。
    陈思琦：“你最好是。”
    陈梓妍说：“你觉得这两部电影能够证明你扛票房的能力吗？”
    四个名字，下面跟着它们的故事简介。
    陆严河想了想，说：“玉倩姐还是想要转型的。”
    多少演员找过来，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当红的一线演员，都主动表示，愿意自降片酬在里面演一个不错的角色。像黄楷任来客串两场戏，也就拿了二十万元。为什么其他人都能降片酬，他陆严河就不能降呢？
    黄太琢磨来，琢磨去，琢磨着还是因为商永周拿了两千万的片酬，所以让陈梓妍不爽了。可陆严河凭什么跟商永周去比呢？商永周是什么地位，他又在什么位置？而且，商永周演的是这部电影的核心主角，主视角。他拿这样的片酬不是很合理吗？
    唯一适合他这个年纪来拍的、现在能拍、印象中票房又很高的，基本上都是青春片或者爱情片。
    “……”
    当然，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也只能吸引一些被骗的人。
    陆严河心想，他能在自己拿出的剧本上去任性一点，是因为他知道它们成功的概率很大。
    除了公共领域对当红一线小生深夜表白这件事的沸腾，业内的影视公司和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第一时间闻风而动，给陆严河、陈梓妍、陈思琦等所有他们能够联系到的人打电话。
    当时都是跟班上同学一起看的。
    陈思琦：“我指的是那种心动时刻。”
    这两部电影确实都是女生视角的青春爱情电影。但是，陆严河却很清楚，这两部电影帮两个男主角吸了多少粉丝，可以说，这两部电影成为了两个男主角的人生电影。
    陆严河直到中午才醒。
    一脸困倦地醒来，双眼惺忪，看着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几百条未读消息，人都懵了，本来就刚醒，脑子转不过来，现在更是不知所措。
    怎么……掀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