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里的水很浑浊。
    呈现出深墨的水色，水面上还飘着絮状的漂浮物。
    一根根通体深红色的水莲从水潭里破泥而出，长出水面，莲叶彼此交错、倚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而就在水潭的湿泥地旁边。
    黑木鼠已有半个身子没入水中，它手里正扒着一根最靠近自己的水莲，直往嘴里塞去。
    忽然。
    一只手往它脑袋上盖来，抓住它的后颈脖，往上一提，它便与即将要进嘴的水莲错开。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黑木鼠便又感觉脖颈上的手一抖，它整个身体便往旁侧倒去，坠在地上，在泥土地里滚了好几圈。
    “罗红水莲么......”
    一直到深夜，夜晚一过。
    而杜杯停仍旧是颦着眉，追循传来声音的方向，缓步挪过去。
    石笋、石柱、石幔，整根嵌入溶洞的顶端，更有些从地上拔地而起，长在洞壁上。
    杜杯停一时间并未回话。
    “哦？这处山涧的石壁里面是空的？”
    再加上其空气湿闷，不适宜长期居住。
    楚忠也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还有一物，那便是须弥还体大露。
    “凿击石壁的声音？”楚忠一脸的茫然、困惑。
    一粒粒细小的淡绿色露珠液滴零散遍布，逐渐凝结而成。
    “诶诶，这东西我还有用，可不能给你吃。”
    “没听到？这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
    借着火光，两人取出收集须弥还体大露的器皿，坐在大寂黑岩石附近，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看上去黏糊糊的一团，简直如屎，极为恶心。
    声音虽然不大，但确确实实被杜杯停听到。
    密密麻麻的藤蔓被掀开，紧跟在杜杯停后头的楚忠也已经赶上来。
    在一片嶙峋的崎岖石路上，不规则的坚硬岩石缝隙处，长有一株近有一米多高的花朵。
    同时，还不忘往里面挤入一团风干晒好的肉干。
    它嘴里立即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知在叫唤着什么。
    “小家伙，这次你总算是帮到忙了。”杜杯停的宽厚大手在黑木鼠的鼠头上搓了搓，面带慈祥老父亲的笑容。
    哪来的其它声音？
    地貌险峻，姿态奇形百怪，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在黑木鼠所处的那一块地，足有一大片的大寂黑岩石。
    一只体型瘦小的黑木鼠正趴在一块不规则的幽黑岩石上，撅着大白牙，正努力啃咬着。
    但每咬一下，只能在幽黑岩石表层留下数道浅浅的牙痕。
    但都无丝毫的收获。
    所以，大人您刚才听到的凿石声，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而黑木鼠，正踩在一块湿漉漉的石墩上，昂着脑袋东张西望，鼻尖耸动，似乎在确认具体的方位。
    布包里装满了如泥土般的黑黄沙泥土，沾有清水，混淆在一起。
    而这从洞壁深处出来的凿击声，并不响亮。
    楚忠立马意会，忙紧闭着嘴巴，大气不敢喘上一下。
    杜杯停连忙将其拎起，丢在一旁，随后从挂肩的包袱里取出好几株养颜花，放到黑木鼠的面前。
    他的感官听力是弱于杜杯停的。
    等会早点吃食休息，顺便准备一下东西。
    就是那种，在天气温差较大时，空气中的水含量丰富的情况下，水汽会冷凝成液态的小水滴。
    要精准找到养血聚灵花的位置，可不是一件易事。
    而后，两人才相继走出涧洞。
    企图要将这一块幽黑岩石啃咬下来，吃进肚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迈步往山涧外走去，还不忘回头朝一旁的楚忠喊了声。
    而就在一根石柱边上。
    “是，大人。”楚忠连忙接过杜杯停抛来的黑木鼠，不顾黑木鼠的强烈抗议，将其塞进打开的圆柱木筒子里。
    “一般来说，在洞涧里听到凿石声音，这是属于什么情况？”杜杯停稍作沉吟，便发问道。
    清脆悦耳的金属凿声，在杜杯停的耳畔中回荡。
    然而，黑木鼠并不领他这个情。
    期间，黑木鼠总共寻了两处地方。
    “这种情况，我也没碰着过。”
    但碍于黑木鼠需要重新再禁食三天，才能重新寻找新物。
    他缓缓起身，转过身正打算离开，在附近寻一处憩息之处。
    它才继续迈着步子，往邻近山涧流水底下的方向窜去。
    有一处地方被他疏漏了。
    将全部养血聚灵花都摘取完，杜杯停便就近找了一颗树干宽厚的树。
    才刚来，第一次就找着大寂黑岩石块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直至走到溶洞墙壁边上，才停下。
    学着他先前那般，凑耳靠在洞壁边上，细细聆听起来。
    罗红水莲作为一种水生植物的同时，也是一种较为昂贵的药材。
    “挖矿么......”杜杯停颔首，若有所思的思索起来。
    各忙各手头上的事情。
    身上的衣服也多披了一件。
    两秒过后，凿石声响便会再度响起。
    “行，那你近段时间多注意周遭的情况、环境。
    杜杯停矮下身，伸手在大寂黑岩石表层轻轻抚了抚。
    所寻之物，都是气味与养血聚灵花相仿的植物。
    可大寂黑岩石并不在这片丘陵的西边，而是在临近的北边。
    更何况，这还是在偌大的一个丘陵的区域边缘内寻找。
    挂于山涧石壁上的藤蔓群，竟被黑木鼠直接撞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见黑木鼠不吭一声，埋头便“咔嚓咔嚓”的大快朵颐。
    而且，凿石的节奏还颇有规律。
    顿时，一缕火苗燃起。
    并且，透过洞壁里传来的声响，可以判断出发出声音的大概位置。
    旋即，他迈步走上前。
    这是一处溶洞。
    很快便找准了方向，撒丫子一窜，便往杜杯停左侧的方向狂奔袭去。
    “把你的小家伙收好。
    其行程，杜杯停和楚忠两人花了大概半天的时间才到达。
    不做多想，他迅步上前，连跃几下，猿猴般窜入藤蔓群的后方。
    用捡来的碎石块垒成团，然后将火把栽入其中。
    “给，黑砂泥。”
    来到一块表面平滑的巨石块边上，脚丫子一蹬，踩上去，紧接着借力一踹。
    “这才是给你吃的。”
    毕竟，气味与养血聚灵花相仿的植物足有数几十来种。
    “大人，须弥还体大露已经开始凝结了。”
    楚忠颇为困惑的瞅了眼杜杯停，旋即走到杜杯停身边。
    他的目光在黑木鼠身上稍作停留，便挪到一旁的有黑岩石上。
    而且，还将竖到嘴前，摇摇头，示以噤声。
    放眼望去，每隔三、四块岩石，缝隙间便会长出一株。
    与外界不同，此处空气潮湿、阴冷，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他摇了摇头。
    见此，杜杯停的眉头不由得挑起。
    半晌过后，他才收回脑袋，对着杜杯停摇摇头，“没听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夜色已至。
    主茎纤细、殷红，花叶呈紫，带有直线条纹。
    没过一会儿，灰布包里面的黑砂泥便全部进了黑木鼠肚中。
    “看来这次的运气不错。
    今晚凌晨一过，就开始收集须弥还体大露。”
    虽说他刚才并没有听到杜杯停所说的凿石声响......
    杜杯停一走进来，便伸手抄入怀中，从里头取出一截小长条木盒。
    然后眼神往杜杯停的后侧瞅了瞅，又望了望别的方向，似在犹豫。
    而是一种，只能在大寂黑岩石上凝结出来的露珠。
    洞壁深处里头，尽是幽静的一片。
    要将其寻来，估计得要花上好一段的时间。
    需要再等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进行收集。”
    楚忠话音稍顿，便继续道，“应该是有人在远处挖矿。”
    杜杯停将黑砂泥往黑木鼠面前一递，黑木鼠当即伸出小手紧紧抱住，牙口快速合动，进食起来。
    此物，正是养血聚灵花。
    “哗啦啦”作响，水花四溅，染湿了山涧底下的乱石堆。
    杜杯停也动身起来，带上手套，开始摘取养血聚灵花。
    养血聚灵花已经搜找到手。
    然而，并没听到丁点的声响。
    忽然，他的脸色微微凝起，刚迈出去的脚步顿住，微妙的目光打在楚忠的身上。
    具体有什么作用，杜杯停也不知，他只是偶尔听闻过。
    足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银河般的高处流水垂直而下。
    “是，大人。”
    杜杯停大概数了数，足有三十八株。
    因为在山石地底下，地质坚硬、固化，难以开发挖掘。
    距离此地，应该足有很长的一大截路段。
    “凿石的声音......”
    每凿击三下，便会停下一次，作为歇息。
    两人才从涧洞附近的扎营地走出，都手持火把，窜进涧洞里。
    “通常来说，绝大多数异物、野兽是不会选择地底的山石洞穴作为盘踞地。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幽暗。
    此时夜半才刚过，早晚的温差并不大。
    杜杯停的话忽的止住。
    仿佛有人在远处，用某种器具凿击石壁，传来清晰可闻的声响。
    楚忠并未是学武人士，其气血程度之弱，与普通人无异。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楚忠被杜杯停投来的目光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楚忠往大寂黑岩石表层指了指。
    在火光的映照下，不规则的大寂黑岩石表层，已经被一层淡淡的水痕覆盖。
    贴耳倚墙。
    而且，须弥还体大露并非是在普通植物表面所凝结而成的普通露水。
    刚穿过一片野林，随着黑木鼠的踪迹，一路来到一处山涧处。
    “你有没有听到？”
    黑木鼠能找到这儿，也不足为奇。
    “在这荒山僻野的地方，出现一、两处石矿，也是正常的事情。”
    二人连忙跟上。
    杜杯停的目光在水潭里的水莲上稍作停留。
    清澈的水底下，沙石清晰可见，不见鱼、虾。
    “嗯，如果须弥还体大露收集顺利的话，这一趟就可以提前回去了。”杜杯停望了楚忠一眼。
    直至第六天的正午。
    一手拎住黑木鼠的后颈脖，不顾黑木鼠的叫唤反抗，往楚忠的方向一抛。
    过了好一阵子。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二人才停下。
    在泥土地上滚了好几圈的黑木鼠，才刚刚站稳，便瞅见杜杯停往它的方向走来。
    见杜杯停不再给自己投喂。
    再次确认无误后。
    耳朵竖起，似乎在聆听什么声音。
    第二天一早，他便又早早起床，带上黑木鼠出发，继续寻找养血聚灵花。
    一个火折子被他从中取出，放在嘴边吹了吹。
    黑乎乎的一片。
    别说是第二天，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内，都没有找到养血聚灵花的相关踪迹。
    一个小灰布包展开，摊在杜杯停的手掌心。
    杜杯停才开始给黑木鼠投喂新的食物。
    可结果都并不理想。
    杜杯停已经将黑木鼠带回新的扎营地。
    冠状的花瓣宛如冒血一般，外表泌出一滴滴血红的液体。
    又过去了近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楚忠才感到略微的寒冷。
    每当沿着花茎滑落，其艳红的液体便会被主茎立马吸收。
    须弥还体大露与养血聚灵花不同，前者并非是花植，而是一种露珠。
    但若是凑近一闻，便能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料芳香。
    杜杯停往洞壁的方向指了指，“凿击石壁的声音。”
    这时。
    杜杯停也早已做好心里准备，知道黑木鼠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养血聚灵花。
    旺盛的火光立即驱散黑暗，将附近、周围的环境照亮。
    不过，罗红水莲的气味与养颜花、养血聚灵花相似。
    而且，每块大寂黑岩石都形状不一，大小不同。
    “嗯，再等等。
    叽叽喳喳一顿叫唤后，它便又撒腿来到养血聚灵花边上，扒拉起一片叶子就要往嘴里塞去。
    即便是杜杯停，也得靠着洞壁才听得清楚。
    所以，在抵达目的地后，又等了两天的时间。
    “叮！叮！叮！”
    见杜杯停已是近在咫尺，脚步正在逐渐靠近，它便缩着小脚退了退，一扭头，又往别处窜去。
    或者在附近做些标记、陷阱之类的东西，避免有人在我们不知情的状况下踏入此处。”
    跟上次一样，黑木鼠扭着脑袋，在空中嗅动着鼻子。
    用砍刀截出数段，将树中心挖空，剜盖，树根系绳，做成数个简易的便携式木盒，将养血聚灵花都放入其中。
    这洞涧里头，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话吗？
    楚忠没能听到，也属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