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观看《神舟十八号·上》的观众中，还有一些水军和黑子。
    以李亦现在的口碑，他们自然不敢乱喷乱带节奏。
    但只要抓到一点机会，他们也绝不会放过。
    宽敞明亮的公寓内，一个穿着睡衣的干瘦男人嘴里叼了根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各种群聊界面，他的双手不停在键盘飞舞。
    烟雾缭绕之间，一个个号令从群里面发出，名叫廖伟的干瘦男人，他觉得自己就是神，网络的神！
    廖伟本来是京城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却因为女友被不入流的小鲜肉撬墙角，怒而踏入了水军这一行。
    如今正好入行两年半，成为了一个发号施令的水军头子。
    廖伟可爱死水军这个职业了！
    因为被不入流小鲜肉戴了绿帽子的原因，他讨厌所有明星，尤其是那些长得特别帅的！
    既可以满足自己对明星的厌恶，又可以赚钱，说是神仙工作也不为过！
    前段时间，廖伟收到了一个长期大单，针对的对象是李亦。
    李亦是唯一一个长得特别帅，廖伟却不怎么讨厌的明星。
    可以说，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干扰，廖伟是真正意义上的纯路人，不喜欢也不讨厌。
    但是没办法，收钱就得办事，这是职业操守！
    神秘客户要求不能编造、也不能“挖黑料”，只能根据李亦当下发生的事情，进行舆论引导。
    客户给的钱太多了，廖伟也就不再去纠结为什么。
    只是李亦的私生活太干净，这段时间又基本没有工作，快一个月过去了，廖伟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就是《给他一电炮》。
    可惜，李亦的口碑太好，作品太硬，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大。
    不过当下终于再次给廖伟找到了一个机会！
    《神舟十八号·上》一发布，他比所谓的脑残粉、真爱粉还要积极，第一时间就观看，然后看了个开头，他立马狂喜地将纪录片关掉，调动兵马。
    纪录片一开始，李亦很突兀并且刻意地向宁队长敬礼，显得有点不太正经。
    当然，这里还不能硬黑，可供发挥的地方不多。
    幸好李亦没有让廖伟失望，他居然一点深沉都没有，嬉皮笑脸地摸着肚子向宁队长要早饭吃。
    航天科研训练中心是什么地方？
    航天医学基础与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
    宁正国是被国家授予过个人二等功的英雄！
    李亦此举，将录综艺的恶习、娱乐圈的轻浮展现的淋漓尽致带到不该出现的场合，嘻嘻哈哈、嬉皮笑脸，一点应有的尊重都没有。
    廖伟抓“鸡脚”的功夫十分了得，深得断章取义的精髓，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定好了主题，让手下在框架里自行发挥，绝不能踩线。
    ‘亦哥儿啊，亦哥儿！哥们也是为了生活，希望你能够理解。’
    电脑界面切回到李亦的那张帅脸，廖伟还是没办法生起太多的厌恶。
    安排好工作，再和神秘客户讲了一声，身为水军头子的廖伟只需要等手下汇报，不需要时刻盯着，干脆点击了播放，继续看起了纪录片。
    原本他确实对李亦的所作所为有点不喜。
    把航天纪录片当综艺录，我看你是飘了！
    但是，当廖伟看到李亦在前庭功能训练椅子上坚持了将近九分钟，停止之后，立马抱着垃圾桶狂吐。
    屏幕里，所有人都在担心地看着，音响里，只有李亦非常难受的呕吐声。
    画面中央，再次出现宁正国方才说过的话：航天员一次前庭功能训练需要坚持十五分钟以上。
    在多机位拍摄中，李亦的狼狈展露无遗。
    眼泪、鼻涕都吐出来了，五官是扭曲的。
    即便他是公认的大帅哥，此时的样子也让人不忍直视。
    通过李亦的狼狈，廖伟生出了一个感受：想成为一名航天员，真的太难了，做好一名航天员，也太难了！
    廖伟本来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黑点可以利用，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对纪录片产生了思考。
    “宁队长，我想挑战一下！”
    休息过后的李亦，来到下一个项目离心机，在体验过后，再次发出了挑战。
    廖伟打开了弹幕。
    “风停了雨停了，李亦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发出挑战的样子很帅，但结束之后的样子很狼狈。”
    “亦哥儿不会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吧？”
    “.”
    弹幕多是在调侃。
    这是廖伟不讨厌李亦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换做是其他艺人，此时的弹幕怕不是都是“哥哥\/弟弟好厉害，好棒！”、“姐姐\/妹妹太飒啦，好勇敢”诸如此类的刷屏。
    将弹幕关掉，廖伟却没多少调侃的心思。
    李亦明明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搞得自己这么狼狈，也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是为了什么？
    树立自己的敬业人设？
    离心机的重力负载加到了6g，舱内的镜头，清晰地拍下了李亦那被压力到变形的脸，甚至，他的眼白都有点向上翻，像是打瞌睡一般。
    廖伟却知道，这是几近休克的表现。
    可在这个时候，李亦的嘴角在一点、一点，非常缓慢地往上扯，终于是挤出了一个似笑非笑，极其难看的笑脸！
    廖伟此时是震撼的，头皮发麻，浑身刺痒，脱口而出：“伱踏马这也太敬业了吧！？”
    作为水军，其实他比普通人更能明白李亦的人气有多高，口碑有多好。
    很难黑，真的很难黑。
    廖伟虽然认为，李亦和航天局拍这个纪录片也算是“镀金”，但真不觉得，李亦需要这么拼命。
    李亦大可以轻轻松松地走一个过场，装出一副敬佩、崇拜，恨不能以身报国的样子，再说几句喜庆的话，得到的效果也绝对不会差！
    有的艺人的敬业，会觉得很假，因为这都是应该的，却摆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但像李亦这样的敬业，即便是水军头子，廖伟也不能摸着良心挑出半点不是。
    在经历了前庭功能训练和离心机负载训练后，李亦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
    不过他在水下作业那一段认怂了。
    航天员在水下作业训练需要坚持六个小时，而按李亦前面的尿性和身体素质，不说坚持两三个小时，一两个小时总得有吧？
    可是李亦在坚持半个小时不到，便不停地打着手势，一个劲地想要往水面上游去。
    尽管被十分厚重的训练服包裹，从他的肢体动作中仍然能发现肉眼可见的慌张和恐惧。
    上岸之后，李亦脱下训练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嘴唇一片煞白。
    可这个时候，廖伟却没有半点水军头子该有的觉悟，不知何时，产生了对李亦由衷的敬佩！
    这样的李亦更加真实。
    而航天英雄们，他们或许也和李亦一样，不是从一开始就能克服所有恐惧和困难
    纪录片看完了，廖伟也沉默了。
    李亦的个人镜头，起码占了纪录片百分之六十的篇幅。
    以廖伟的职业素养，他不可能想不到，这可以带起一些李亦背景的节奏。
    但这会儿，廖伟不仅没想到，反而还生起了一丝愧疚，对抹黑李亦的愧疚。
    廖伟看得出来，李亦真的是很拼命地在为航天事业宣传。
    这个时候，各个群里开始陆续接到反馈。
    “伟哥，没作用啊。”
    “我这里也是，我一发出去，就被一大堆人骂。”
    “卧槽了，谁说李亦不组织粉丝的，妈的，战斗力太强了。”
    “.”
    手下的汇报，竟是让廖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呃.
    廖伟立马反应过来，没作用对水军来说可是大忌啊！
    此时廖伟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思索期间，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你们在搞什么？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收钱能不能踏马的干点效果出来？”
    “这你踏马还有脸跟我说？”
    “我真的是*****”
    神秘客户的火气很大，廖伟一接起电话就被一通输出。
    廖伟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正好心里有点愧疚，直接就回道：“别狗叫了，老子不干你的生意了。”
    反正钱收了大半，剩下的尾款，不要也罢！
    导致他做下这个决定的不止是因为于心有愧，更多的是害怕。
    央视和航天局合作的纪录片啊，几乎是当成李亦的个人综艺来拍。
    这抹黑失败了还好，要是抹黑成功了，可能会有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廖伟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昧良心的事，老子不干！”
    “你踏马不干有的是人干，把钱退回来了，不然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哎哟哟，我好怕怕哦，华艺娱乐不愧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动不动就让人混不下去，牛逼啊！”
    “什么华艺娱乐，你立刻给我退钱，相信我，你跑不掉的！”
    “老子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钱肯定是不退的，你要是敢搞我，你的日子也别想好过，张琦俐和你们现在的一哥也有一腿吧？要不要我把照片发给你看看？”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廖伟顿时大喜，猜对了，真的是华艺娱乐！
    他的人脉不错，他知道前段时间华艺娱乐买了大量黑李亦的通稿，却在短时间内立马全部撤回。
    什么原因，想想就知道了。
    而这个神秘用户又有那么多碍手碍脚的限制，想报复，舍得花钱，但又不敢用力。
    很容易就能猜到是华艺娱乐。
    不过廖伟还打算猜阳光娱乐来着，和李亦发生过直接冲突还有这么多闲钱和精力的就这两家大公司。
    钱到手了，也按自己的心意把事办了，廖伟再次体会到水军的乐趣！
    “李亦的通稿结束了，全部撤掉，以后李亦的单子，一律不接。”
    廖伟在骨干群里置顶了消息。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稳妥。
    他又通过多方打听，拿到了繁星公关部门刘经理的联系方式。
    “刘经理您好，冒昧打扰是想跟您说一件事，华艺娱乐贼心不死，他们现在大肆找水军想要抹黑亦哥儿。
    亦哥儿多好的人啊，我就算昧着良心也赚不了这钱。
    需要配合的，您尽管吩咐！”
    《神舟十八号》很明显和传统的纪录片不一样，“趣味性”更加浓厚，观众也更容易看的进去。
    就连作为水军的廖伟看完纪录片都被感化了，更不用说路人观众和粉丝。
    看完的观众无不是夸赞有加。
    夸李亦的拼命，夸航天员的精神，夸所有航天事业工作者的呕心沥血
    这些观众里面，有大部分人都是因为这个纪录片，才知道想成航天员还要经历过这么多训练，火箭的设计研发需要突破这么多的难关，原来每个月都有卫星发射.
    有很多观众都不爱看纪录片，但这将近两个小时的《神舟十八号·上》，中途并没有多少人退出。
    或许是被李亦一次次挑战极限的感染，也或许是因为航天员的艰辛和伟大而感动，几乎是所有观众，都将后面没那么有趣的火箭设计研发的幕后看完。
    看完的人口口相传，并且主动地呼吁大家一起关注航天事业！
    热度已经算是过去的“《广寒宫破阵曲》”，再次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奏响，震耳欲聋！
    受这些声音的影响，越开越多的人观看了《神舟十八号·上》。
    李亦不知道自己还感化了一个水军头子，也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网络上掀起了多大的反应。
    此时他正在努力地向张颖儿卖好。
    张颖儿看了纪录片之后，是既心疼又生气。
    不过她向来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来猜和喜欢冷战的女生。
    李亦哄了几句之后，张颖儿很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能再这样对待自己，不然.”
    “不然什么？”李亦忍不住贱兮兮地问。
    “我就咬死你！”
    张颖儿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话，只能在李亦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李亦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真下得去嘴啊！”
    张颖儿哼了一声，却是后悔地伸出手轻轻摸着李亦手臂上的牙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