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社长点了点传感器画面上的猩红之胃说道：“就是这个。”
“但想要处理这个东西很麻烦，目前没有看到它有明显的弱点，解决它需要连带着把整个星球干掉。”
“干掉星球？”
陈明环顾了一圈，眼见着这里坐着至少五个6级灵能者，摧毁一个星球规模的猩红生物应该根本不是问题才对。
社长看出了陈明的动作的意思，解释道：“不光只是把那个胃解决掉，还有胃里面的问题。”
“猩红入侵是从裂隙开始的，裂隙就在那个胃的里面。”
“我们现在就是担心干掉那个猩红之胃会影响到里面的裂隙继续变大，所以不太敢直接下手。”
“刚好这个星系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开发的，边上的星系虽然不少，但也没什么人，短时间影响应该也不大，所以就暂时先留了一会儿。”
“而且人过来都是要时间的，哪怕是我也一样。”
这确实，陈明不否认。
能在两个小时里凑齐这么多顶尖灵能者已经是非常有效率的一件事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用。
猩红的扩张速度非常恐怖，想要轻松地不影响空间裂隙就解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6级灵能者叫过来也没办法干脆地处理掉猩红。
算不上是一筹莫展。
主要还是没办法在不损坏空间裂隙结构的情况下解决猩红。
“现在我们就是在考虑有没有能合作弄出来的合适的手段去处理。”
“三空间缺口就摆在那里，想要全修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猩红早就已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但至少不能让它继续扩大是吧？”
“下一次猩红入侵的时候，缺口更大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什么感染更快啊之类的肯定不好处理。”
陈明听完社长的一番话点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这么多人就坐在这等着？”
有个在座的灵能者反驳道：“我们也在想办法啊。”
“社长刚刚都已经说过了，在那些研究员给出数据前我们就算想动手也没办法保证空间的稳定，万一损坏了空间，你来……”
“算了当我没说。”
一想到陈明的能力以及他和安无平之间的联系，以及陈明在维度感染上所付出的一切，除了陈明的几个老熟人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陈明什么。
没有陈明的话，维度入侵可能自上一次就已经开始了。
同样的，也没人会去说是陈明导致的机械族破坏毁灭核心释放毁灭力量，让空间破损。
就算没有陈明，以机械族和帝国的关系，它们也迟早会把这东西用在帝国上。
陈明引发的毁灭核心用在了机械族星域的核心星系。
机械族主动使用的毁灭核心就不一定用在哪了。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虽然平常身居高位养尊处优，被陈明嘲讽了一句稍微上头了点，但绝对不可能真的和陈明去辩驳什么。
至于办法，那确实没有，也确实和这个灵能者说的一样，没办法保证安全。
而且他们也确实只能等那些研究员的回应。
毕竟面对猩红入侵优先考虑的当然是战斗力足够强的灵能者。
有其他兼职的或是灵能本身偏辅助性质的灵能者，比如陈明知道的梵超那个灵能者，不太可能到危险的地方来。
除了陈明自己和社长。
在专业不对口，要考虑的事情又牵扯到一些其他方面的时候，能做的确实不多。
陈明有些无趣地从刚刚那个灵能者身上挪开了目光，问道：“说起来之前弄出来的噬猩者型号的武器效果怎么样？不好吗？”
社长说道：“还没来得及规模化列装，不过已经有一部分列装在三重裂隙边上的那个空间站上了，也算是遏制了一段时间的感染扩散。”
“不然也不可能就二十来个人受伤，一个死的人都没有了，那个静默合金防护服也挺重要，虽然撑不到太久，但好歹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后面就压不住了？”
社长点头道：“猩红扩张速度太快，6级灵能者过来的速度又太慢，只有我能第一时间过来。”
“没人看着裂隙的吗？”
“刚好在一月一次的轮班时间，上一位走的早了些。”
“反而是我最早过来，但光是我过来也没办法解决问题。”
“你教我的修复方法确实有用的，可偏偏这次空间裂隙修复不了。”
“不只是猩红，有什么东西卡在裂隙那里了。”
“卡在那里？”
陈明顿时想到了他在盖亚星球上发现的尸体，或许这里也有一具。
就在他想要再精确地问一问的时候。
社长突然抬了抬手说道：“稍等一下。”
只见他的身边闪烁起了灵能波动，又一个人被社长带了过来。
是灵能部长。
陈明当即打了声招呼道：“来了啊，刚好我有事要找你。”
灵能部长对陈明点了点头问道：“我听社长说过了，关于你那边的？”
“是，但也不止，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吧。”
“行。”
部长再次点头，对船长室内的其他人问了和陈明一样的问题：“情况怎么样？”
社长重复了一遍把船长室收到的指挥室那边的画面放出来的步骤说道：“就你看到的这样，麻烦的不是那个胃，反而是胃里面的空间裂隙。”
“目前还在等撤走的那批研究员的数据，他们手头上没了专业设备，还得等新设备调过来才能给答案。”
灵能部长有些疑惑地问道：“社长你也不能确定空间的状况吗？要等其他研究员给数据？”
“我能确定，但我给不出精确数据，也不可能根据在场几位的能力给一个预估值，那出问题的概率可太大了。”
“必须要有精确的灵能上的数据，才可以让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灵能状况来用合适的手段解决问题。”
“出力多了，裂隙就可能被破坏变大。”
“我确实是可以动手处理猩红的，而且我的处理方法对于空间裂隙本身是没有影响的，但……你们得考虑清楚我处理猩红的方法的后遗症。”
“这我可以帮忙解释一下。”
陈明主动开口道：“绝大部分空间手段比如空间撕裂什么的没办法彻底消灭猩红，只要裂隙还在，猩红就没办法根除，所以社长能做的就是复刻以前他处理猩红的办法。”
“丢出去，不知道丢到哪里，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回来。”
社长补充性地对陈明问道：“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陈明耸了耸肩：“对，上一个社长丢出去的就在我那，已经被我干掉了。”
“现在如果用空间能力把这个胃丢到其他维度去，说不定过个几十年又卷土重来，治标不治本。”
“反正整个星系没了损失也不大，不如想办法把猩红的本给治了，裂隙的本以后再说。”
一旁坐着的一名灵能者突然提议道：“那丢到黑洞里去怎么样？不是说黑洞维度已经确切存在了吗？”
社长在此之前就已经和黑洞维度存在的确定者陈明聊过这个问题了。
“要这么做首先得先确认黑洞维度的空间坐标，黑洞的危险可能比猩红更大，只是它没那么大传播力。”
“其次，如果猩红在黑洞里变成更强的怪物怎么办？或者反过来。”
“比如那位面之魇有猩红生物性质，那处理起来的麻烦……”
“那还是算了吧。”
提议的灵能者闭上了嘴。
陈明顺势开口道：“所以还是得先其他人考虑清楚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再考虑社长的能力。”
沉默了一会儿，数据也不像是短时间内能送过来的样子。
于是陈明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道：“没办法是吧？那就我来处理吧。”
“你打算……怎么做？”
灵能部长才刚问出半句来陈明就已经消失在了船长室内，剩下了半句没能传到他耳朵里的话。
社长很是熟悉陈明做法地将飞船传感器画面投影在了面前的桌上。
可以看到陈明消失在船长室之后便出现在了星系的宇宙环境中，并且又换上了他的那套生物装甲。
在几次迅速的闪烁过后，陈明靠近了猩红的源头。
他身体上开始闪烁蓝紫色光纹，右臂上的灵能波动凝聚到极限，一拳轰向了那正在喷吐污秽之物的猩红之胃。
相位的力量在压缩到了极致之后爆裂。
像是一张由内而出的巨网把猩红胃袋和它所释放的一切都包裹在内，湮灭，抹除。
仅仅一拳便将整个星球大小的胃彻底崩裂。
正经的星球陈明打不爆，但打爆一个星球大小的猩红生物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灵能部长指着投影画面上的陈明问道：“不懂就问了，这是属于控制机械的能力吗？”
“哈……天知道。”
社长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其他的灵能者看着陈明此刻的表现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是有能力击溃猩红之胃的，但绝对不可能处理的那么干净，把所有猩红物质不带一丝痕迹地清除，同时又丝毫没有影响到胃袋中的裂隙。
这种对于力量的精巧掌控并不是人人都会，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学的。
不过总之那星球大小的猩红之胃已经在转眼就彻底地消亡在了宇宙之间。
陈明也在几分钟后便回到了飞船上。
他顺手就把一具被蓝紫色薄膜包裹着的尸体甩在了会议室的地上。
“好了，解决了，这就是卡着裂隙修复不了的东西，空间裂隙我已经顺便补上了。”
灵能部长立刻问道：“这个尸体……”
“里面缺了个胃，跟我那边缺了对眼睛的一个样，样貌看起来是那个洗脑灵能者本尊，不过嘛，是其他人的身体变化成这样的。”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手笔很干净，死透的尸体也没跟洗脑灵能者有联系。”
“你们可以各自看看，要能看出来什么最好，看不出来那尸体我就拿去处理掉了。”
“尸体里的猩红扎根很深，不好好处理会有麻烦的”
一旁社长看着尸体，听着陈明的话，突然问道：“眼、心、肠、胃……还有什么？”
旁边有个灵能者说道：“肺、肝、胆、肾……”
陈明一摆手示意不知道的别乱说，同时自己补充了最后一个只有他见过的猩红生物的种类：“脑。”
社长确认道：“脑？”
“他自己。”
“懂了。”
“左径肯定在猩红想搞什么大事，但没有线索可以追过去，只能慢慢来。”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两都看不出问题来的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尸体你拿去处理吧。”
“行。”
陈明顺手给这具尸体也弄了和前一具一样的待遇。
“我再给个建议，下次在裂隙边上造个十个空间站，塞满泰坦级的噬猩者，猩红冒头就打，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玩意能进来。”
“反正原本造的科研空间站已经没了，重新造一个配套的也不难，枪口指着脑门总比碰到危险的时候没枪能指好。”
灵能部长表示他没意见：“我下次会跟人说一声的。”
“嗯，说起来这次入侵居然没有死人。”
“嘿……”社长对陈明说道：“没人死你还不高兴了。”
“我可没那意思，我是想说好不容易召来一些人，要是死人了之后可就没那么好找了。”
社长摇了摇头：“那没办法，猩红维度本来就那么危险，有多少人敢来接触？”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空间裂隙让猩红已经定位我们了，维度标记没用了，不然现在还是就我们两个人处理这件事。”
“裂隙的问题终归还是不好搞啊。”
处理不好裂隙，那来再多6级灵能者也没用，这确实是个现在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只能希望帝国的空间技术能有些长进。
相位空间技术的推进或许可以影响这方面的其他技术，但也还需要时间去慢慢验证。
“好了，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陈明对所有人摆了摆手，又对灵能部长说道：“罗部长，咱们聊聊？”
“行。”
“社长，麻烦带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社长点了点头，灵能波动缠绕在陈明和部长身上，将他们带到了附近星系的一个建造了一半的空间站上。
陈明上来就开门见山道：“我手上有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重要人员的名单。”
陈明这废话让灵能部长有些无语地看向了他：“具体点……”
“具体不了，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说着他把一个储存单元拿了出来递给了部长说道：“不要联网，把整个帝国的所有人口数据库单独复制出来一份对比。”
灵能部长见陈明如此严肃，果断地切断了自己终端的网络，接上储存单元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十来万张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记录顺序的序号。
“这么多……而且这些照片看起来好像……”
陈明主动说出了照片的问题：“都是技术修复过的照片，但也都是一定存在的人。”
陈明如此肯定，灵能部长也就没有去纠结照片的真实性：“所以……”
“我要找到他们，一定不要动用任何人的关系，只用你那边最高级的权限去查。”
“这么严肃？具体到底做什么？”
“具体要做什么，那就得结合一下我那边发生的事情跟你好好说一说了。”
不久后，灵能部长忧心忡忡地和陈明分开了。
而陈明则在和社长把他那边的维度感染的事情稍微说了说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卫星此时还在相位空间之中，陈明已经不打算把它带回正常宇宙了。
那既要撕裂空间又要保证猩红不再继续入侵可太麻烦了。
不如留在这里，反而可以更加方便且安全地让科研人员进行负向物质的研究。
随后他又稍微花了点时间发布了一份稍微有些删减地公告。
同时安排了新的人手去接下了负向物质研究小组的烂摊子。
继续努力着让他的殖民地和空间站重新走上正轨。
虽然危险实打实地摆在了所有来这里的研究人员面前，但想要离开的人并没有多少。
本身研究利维坦就是十分危险的，而陈明做的完备的安全措施还是赢得了不少人的信任。
虽说在盖亚星上的人在发现头顶好像少了个卫星之后稍微有点流言蜚语。
不过随着相位空间中的卫星的情况公开，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也就消失了。
无非就是星球差点炸了而已。
反正星球还在，也就两个人在事故中丧生，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星期后。
盖亚星球。
仅仅只是一个星球，原本几乎整个星球都变得光秃秃，并且海洋都变成了血红色的盖亚，就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往日的模样。
也多亏盖亚星球上的生物有在地下生活并且在短时间内回到地表的经验。
不然星球恢复的效率可不会那么高。
而在盖亚星球的赤道，距离仙灵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里新建了一个盖亚星球研究站。
在这研究站点的配套医院里。
田绽刚刚从昏迷中苏醒。
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明站在他的病床旁。
“所长……”
田绽下意识地伸手碰向了自己的眼睛，随后赶紧支撑着自己靠在了病床靠背上。
他原本以为他会很难做到这些动作，但他很轻松地就坐了起来。
陈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做的很好，没有你的话盖亚星球可能就完蛋了，你是怎么想到要过去的？”
“就是……一种感觉吧，我感觉我需要过去，然后我就过去了。”
那就是灵能的潜势让田绽有了这样的感觉。
陈明没有过于纠结这一点，毕竟灵能本身就是个复杂的让人纠结都纠结不起来的玩意。
“眼睛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感觉看的比之前更清楚了一些。”
“嗯，我让安无平用你自己的基因帮忙做的一对眼睛，确实应该比之前好一点。”
陈明突然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田绽说道：“对了，你的东西。”
田绽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
发现里面是他之前埋在仙灵树下的吊坠。
田绽的眼眶下意识地有些微微泛红，同时脸上也出现了小动作被发现的尴尬。
“没事，仙灵树那边我是一只关注着的，我已经同意你这么做了。”
“不过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仔细看这个吊坠，有什么感觉？”
田绽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吊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那是一份独特的情感，而这块石头，是灵质石。”
田绽知道灵质石，他知道这是对任何一个灵能者而言都无比重要的东西，但他从来不知道他从他进行过气候改造的星球上捡来的石头居然会是灵质石。
不过仔细一想，他就发现情况应该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微微点了点头，等待着陈明的后文。
“知道灵质石出现的原因吗？”
田绽摇了摇头。
“在人临死之际，强烈的情感回去影响周遭的事物，让其带上这股情感的力量。”
“当这股情感突破极限的时候，就会让被情感影响的事物转变为灵质石。”
“比如恐惧、怨恨、狂乱，这些都是我手上曾经经手过的不同种类的灵质石所带有的情感。”
“而这块灵质石的情感……是希望。”
“希望……”
田绽一瞬间便回想起了他的妻子在将装着这个吊坠的小盒子塞给他之前说得那些话，那些他的女儿在重病之际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这个躺着无数以目前帝国的医疗技术都无法拯救的病人的可以说是最绝望的地方。
她也依旧没有放弃那份希望，直到……
田绽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过去的事情了，但每次回忆起来，他都难以抑制内心痛苦的情感。
“之前这个吊坠上的石头还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虽然它确实带有希望，但十分弱小。”
“你清楚其中的原因。”
“一直到你觉醒了灵能的那一天，你的灵能补全了这股弱小的希望，于是它才会成为一块灵质石。”
“它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了。”
“收好它。”
田绽从回忆中惊醒，对陈明问道：“所长，您不要吗？我之前都已经把它埋到那个下面去了，您不跟我说的话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就是因为那是你亲手埋下去的东西，在我发现它的特殊之后我才会还给你。”
“这份希望是只给予你的，握住它。”
田绽点了点头，伸手将吊坠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一如陈明所想。
就在田绽伸手握住了吊坠的瞬间，一个看起来仅仅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的灵能虚影出现在了病床前。
她冲着田绽露出了笑容，小步跑到病房的墙壁，伸手打开了窗户。
窗外并非是盖亚星球正在恢复中的植被稀疏的模样。
而是一个仿佛从死寂之中重新绽放了生机的世界。
幻觉转眼消失。
只剩下病床上的田绽低着头，强忍着心中的情感，不愿在陈明面前爆发。
这是独属于田绽一人的共鸣灵质石，没有人可以夺取这份力量。
陈明再次靠近了病床，伸手拍了拍田绽的肩膀。
“我还有另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伸手，将一个可以一手握住的有着先进的机械结构的罐状物体放到了田绽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