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脑
面对尚且不清楚底细，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凭依着猩红之中的猩红生物到来的洗脑灵能者。
陈明似乎不敢忽视，扭头道：“在这等着我呢？”
洗脑灵能者似乎看见了陈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紧张，说道：“我不是在等你，我实际上是一路追着你过来的。”
陈明似乎带有一丝色厉内荏地反问道：“所以？你想杀我？你有能力杀我吗？”
洗脑灵能者突然笑了：“没有，不然我在那眼睛追你的时候直接跳出来就行，没必要等你暂时甩开了眼睛，还撕开了空间壁障的时候过来找你。”
陈明听到这话眼神中似乎有些放松，但又有些难以摆脱地担忧：“那你想做什么？”
“嗯………怎么说呢……你的演技说实话有点差。”
“你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担心，你反而在期待我会上你的当。”
“咱们稍微停一停，就正常说话怎么样？”
“啧。”
陈明的表情顿时恢复了平静：“跟你这种老不死的狐狸比确实是比不过的。”
“所以，你是来干嘛的？”
“你不妨猜一猜。”
陈明虽然之前暗自说过不要和洗脑灵能者多聊，但人真的又过来了他还是忍不住。
但凡只要能从他口中掏出一点线索，他针对左径的动作就能有极大的推进。
他很难不趁着这个机会说些什么。
“我估摸着你过来就只是想作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你至少有在我陷入最后的困境的时候杀我的能力，你只是注意到了你现在杀不了我，所以才没有动作。”
洗脑灵能者突然出现并不算是彻底地出乎陈明的意料。
这一环套一环的布局看得出来洗脑灵能者绝对是下了非常多的功夫的。
这要是最后他完全没有受影响地就跑出去了，简直对不起洗脑灵能者之前的谋划。
所以洗脑灵能者肯定会最后来那么一下，做最后的防守，掐死陈明逃离的希望。
然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陈明之前第一次撕开了一小个空间缺口裂隙的时候，所有的威胁基本上都已经没有用了。
即便那缺口太小让陈明的意识体无法在短时间内轻松通过。
特别是陈明为了应对猩红还把安无平那边的意识体都收回来了之后更是完全挤不过去。
这是猩红维度本身的特殊性质，无法改变。
但他可以主动分出一小部分意识体通过那细小的缺口离开。
在当时那无穷无尽汹涌的行红物质顺着那
陈明的一点点意识体隐藏在其中通过根本不会被任何存在发现。
而这部分意识体就充当着备份的作用。
陈明处于猩红维度的意识体就算死了，也不影响他后续继续用分离出去的意识体备份继续活下去。
无非就是猩红中的意识体的死亡会导致他的状态变得极差，就跟之前使用过关键性保命能力的千面一样。
但也只是需要他休息一段时间将意识体重新恢复到之前罢了。
陈明在一开始确实是被搂进了洗脑灵能者的谋划中。
但他也很快就找到了机会，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所以他的情绪波动在第一次撕开空间裂隙之后就非常稳定，他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
纯粹就是在拿这部分意识体当做诱饵去诱骗猩红之目。
陈明甚至还特意自我限制了精神力，否则在空间缺口打开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早就已经彻底恢复了。
哪怕他没办法通过那个狭小的缺口离开，仅仅只是恢复精神力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得到的，甚至他还趁着这个机会从正常宇宙带来大量的续航物资。
他没这么做，就是故意在给机会，诱骗猩红之目上当。
这眼睛已经盯了他好久了，每一次进入猩红基本上都会感觉到猩红之目在寻找他的踪迹，让他很难持久地最大程度地把自己的精神力彻底地用在吸收猩红上。
他就是想要创造一个击杀猩红之目的机会。
不过演归演。
陈明真正的情绪在洗脑灵能者面前是藏不住的。
就算表情动作神态都藏住了，他的意识体的状态在以控制人的意识为灵能本质的洗脑灵能者面前也没办法彻底藏住。
等等，也就是说，安无平……
陈明带着一丝迟疑，思考着洗脑灵能者有没有见过安无平，会不会知道安无平就是他。
不过他马上就无所谓了，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左径随意宣传的谣言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杀伤力。
反而要是有人信了他的话那才是真的傻子。
而且真有人信的话说不定还是好事。
谁信左径，谁就有问题。
或者说谁主动暴露出了这个问题，那谁也有问题。
因为陈明在做出把安无平和陈明这两个身份分开的时候既考虑了自己，也考虑了帝国。
两个身份分开对帝国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洗脑灵能者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安无平的身份问题依旧没有影响。
总之。
当陈明在先前于猩红维度第一次撕裂空间壁障后他就已经没办法被彻底杀死了。
他的目的也从彻底撕开猩红裂隙逃走，转变成了击杀猩红之目。
陈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没有太多的弯弯绕。
洗脑灵能者也可以很轻松地从陈明的行为中分析出来他的做法和目的。
因此他也能够很简单地就看出，陈明完全可以随时改变他的目标。
从猩红之目身上改到他洗脑灵能者的身上，只需要陈明的一个念头。
他如果这时候为了完成原定的计划和陈明发生战斗，那就是上了陈明的当。
他只要敢动手，跟着陈明离开猩红维度到外面，别说杀掉陈明了，他自己也必死无疑。
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反而依旧在回答陈明质询：“我确实打不过你，就算你还待在猩红也一样，毕竟你已经撕开了空间裂隙，和正常宇宙重新联系上了。”
“但如果只是阻拦你的话，足够了。”
陈明问道：“现在拦我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如果在这种时候，你的那些星球上又出现了维度感染，你会怎么做？你能怎么做？”
陈明一瞬间脸色是真的黑了下去，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在之前他短暂地将部分意识体分离出去的时候，他有顺带看了一眼他所控制的那些空间站和星球的情况。
但他并没有发现他所控制的任何一个地点出现了猩红感染，所以他几乎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在此时看到了洗脑灵能者从猩红中的这样一个巨型大脑状的猩红生物内走出来。
无论他是驾驭了这个生物或是控制了这个生物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互不影响。
都在说明洗脑灵能者绝对拥有着利用猩红制造感染的能力。
之前陈明的感觉只是他有这个可能，但现在算是彻底证实了。
虽然陈明带着有多少损失之后就有多么惨烈的报复的想法，但一想到他可能会失去的东西，他还是感到了些许心痛。
洗脑灵能者注意到了陈明的反应，脸上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一副请求陈明冷静的样子。
只是他嘴里说的话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你貌似真的因为这个生气了，不过你什么反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损失都是实打实的，”
“但之后你的报复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所有的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的损失只是浪费一点时间多用几次灵能，你的损失，那浪费的是什么呢？”
陈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不敢和我打的话，那你又怎么拦的住我？”
“也是，那你大可以试试现在离开。”
洗脑灵能者冲着陈明身后的裂隙缺口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明没有继续理他，果断地转过头，伸手碰向裂隙之后的相位空间。
而在他的手还没彻底离开猩红的时候。
“你真走啊。”
洗脑灵能者的话音落下。
陈明就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精神冲击从背后袭来，他扭身同样释放精神冲击对抗并问道：“你这想拼命？”
洗脑灵能者这并非是某种精神冲击的攻击手段，而是直接释放出了巨量的精神力用于冲击陈明本身，他直接用出了灵能者之间战斗的的最终手段。
在这巨量精神力的剧烈冲击过后，那便是两个灵能者的意识空间的对撞。
当意识空间因为互相之间的攻击而彻底缠绕到一起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可以继续活下去。
这样的行为和拼命没有任何区别。
哪怕现在洗脑灵能者的本体躲在天涯海角，这距离精神力和意识空间的对冲所带来的影响也必然会对其本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对陈明来说也一样。
刚刚还一副风轻云淡要和陈明慢慢玩的样子，结果转头就这样拼命了？
不过洗脑灵能者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对于陈明的疑问回答道：“并不是拼命，只是在节约时间。”
“从那眼珠子和我身上你应该知道我的战斗风格是和眼珠子差不多的。”
“没有太多强制限制的手段，与其浪费时间在我想各种限制你的手段上，不如直接用在这里。”
“你如果出去了，我可不敢继续追你。”
陈明顺口一句：“你要不试试？”
“不了，我还是喜欢待在我的舒适圈里，我可打不过你。”
“呵。”
陈明冷笑一声道：“听着很对，但我现在对于你说的话决定全部当成狗屁，你说的话……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说的可全部都是真话，我确实打不过你。”
“不是话真不真的问题，而是你开口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那你不打算听吗？”“听。”
在陈明和洗脑灵能者进行着看似平和和满是胡扯的废话的交流时，他们两人之间的精神力还在发生激烈的对撞。
周边的猩红物质巨大部分都在这冲击之下被震荡开去，也有不少猩红物质直接被精神力吸收，成为各自能力的一部分。
两人周身仿佛形成了两道血色旋涡。
不过陈明的漩涡稍有不同。
因为此时他正处于空间裂隙之中，相位空间的力量能够供应到正在猩红中的他。
让围绕着他而旋转的漩涡同时有着蓝红两色。
“你的能力真的很特殊……”
在洗脑灵能者的又一句话过后。
陈明和洗脑灵能者彼此的精神力彻底将对方笼罩，两人的意识也随之沉入了意识空间。
陈明再一次回到了他的那座孤岛上。
回到了钢铁丛林之中由无数废弃战舰构成的山岭上。
虽然陈明已经控制了拾荒者，但拾荒者这时候并没有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它并非被判断为战舰。
在这之后真正能够成为这座山岭基石的，只有还处于陈明亲手设计阶段中的那艘主力舰。
本该在附近的虫后的巨型母舰并不见踪影，也是陈明为了避免洗脑灵能者的灵能影响而做的事情。
陈明自己的意识是集中的，就算有额外的增幅，总体也已就是他。
但虫族的意识是离散的，大量的虫族子个体的意识有可能会被洗脑灵能者影响。
所以此刻，只有陈明自己的孤岛，以及孤岛上的一些代表机械族存在的概念与船灵和洗脑灵能者的意识空间象征发生冲突。
而洗脑灵能者的意思空间……是一片猩红死寂的空间。
这片空间中血舞弥漫，从外面似乎完全无法看清楚内部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事物。
不过很快，那片猩红色的空间就在这意识空间的虚无宇宙中飞速地靠近了过来。
血雾逐渐散去。
一个完整的脑出现在了其中。
大脑、小脑和一部分脊髓全部都存在于这个完整的脑上。
只是这个脑也就只有大脑看起来是最正常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脑。
但它的小脑的结构却像是被某种利器切开一样，平均的分成了六瓣。
只有一小点连接在大脑部分最末端的地方，他的部分全部向后方散开。
像是六对翅膀般张扬。
而那一小节脊髓顺着大脑后方左右脑之间的夹缝向上延伸，在整个脑的后上方结成了一个环状物。
这个环状脊髓结构上还有无数分离出来的细小的神经在飘荡，也像是在模拟着光环散发着的光芒。
这样明显的特征让洗脑灵能者的意识空间象征充斥着一股血腥的神性。
但只要从细微的层面看去，就会发现那大脑的每一寸都是由一个个被扒去了面皮的人的头颅构成的。
这些头颅的五官全部都被切掉，有的只有一个个还在流淌着鲜血的血洞。
以及从眼眶的血洞中可以隐约看到的那些，存在于颅腔之中的……一个个微小的大脑。
陈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看到这样的事物的想法。
他只觉得他心中有种来自于人类这个物种天生所带有的恐惧。
这是属于人类的本能的恐惧。
陈明迅速地抗衡了这股恐惧感，将源自于洗脑灵能者意识空间的血腥的脑天使当做是来自于猩红维度的扭曲怪物。
“怎么了，看到这个很意外吗？”
即便相隔遥远的距离，洗脑灵能者也可以轻松地和陈明交流。
他非常喜欢和陈明聊一些有的没的，因为他的语言被动地就带有灵能的力量去影响人的判断。
陈明之前就被影响过一会儿，导致他有些不想和洗脑灵能者交流。
但只要提前做好心理防线的建设，对与他这个等级的灵能者而言，影响不大。
所以这时候陈明还是给了回应道：“没什么。”
“只是我听说灵能者的意识空间站会体现一个灵能者的能力，我又刚好觉得这个东西的形象真的很符合你。””
“脑控和神棍，完美贴合。”
“就是有点太恶心了，你能不能直接死了算了，让我的眼睛清净清净。”
陈明说完，控制着精神力朝着处于相同的意识空间中的洗脑灵能者袭去。
孤岛和那天使般的脑在精神力的影响下。即将于这片抽象的意识空间中发生对撞。
但陈明却在这时候发现，刚刚还在冲着他释放精神冲击的洗脑灵能者突然间放缓了攻势，反而开始收敛起了自身所释放的精神力。
他在远离陈明，避免和陈明发生直接的冲突。
陈明瞬间明白了洗脑灵能者到底想做什么。
洗脑灵能者压根就没打算和自己打到底，他只是需要将自己的意识拖入意识空间中，拖延自己的时间而已。
洗脑灵能者的声音恰好在这时候从脑内传出：“告诉你个事情，猩红已经开始在你的那个……盖亚星球上散播，你们结社社长可还在忙着其他的事情，你觉得还有谁能帮你处理掉它？”
“而且只要再过一分钟，刚刚追着你的那个眼睛也会赶过来，你觉得它会找谁？”
陈明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地反驳道：“猩红生物之间可不是友善的关系，他找你还是找我纯粹就是看运气。”
“我们两如果继续被拖在这里，谁死谁活最后反而要看那眼睛的脸色，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对，所以我才和你保持着距离。”
这次的交锋是可以被外力打断的，绝对不会打到底，这才是洗脑灵能者直接做出拼命姿态的原因。
有后路，有些事情才好做。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陈明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就在这等一分钟，等到眼睛到了我们就分开，到时候我也不会拦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给你机会等我被眼睛缠上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吗？”
陈明忽视了洗脑灵能者的废话，将精神力如同尖锥般释放了出去。
而他自己的意识体也作为精神力的化身瞬间来到了那血腥天使的脑前。
在这脑的前半部分的左右脑的裂隙里，陈明看到了洗脑灵能者的头颅被摆放在这里。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他所释放的精神力就被摧毁，而他的意识体也被迫回到了孤岛上。
但陈明依旧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那些脑，全部都是活着的。
准确的说，是和正常宇宙中的活着的人有着某种联系。
和洗脑灵能者
最贴近的情况，就是洗脑灵能者也拥有类似于蜂巢思维网络的支撑
只是他的这个“蜂巢思维网络”的子个体，全部都是被他的灵能所控制的人。
他洗脑了大量帝国的人口，将这些人的脑电波同调，构成了一个基于他的灵能的思维网络。
非常强大，但还比不过陈明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些脸全部都是真实的样貌。
虽然他们失去了五官，但通过技术将这些面庞复原的能力陈明有。
洗脑灵能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有关于我能力的事情？”
“对，但我也发现这好像没什么意义。”
“你影响的每个人你肯定都清楚他们的身份，你不可能会把重要的人留在你这脑子的外面，真正重要的全在里面了。”
“很聪明。”
洗脑灵能者承认了这一点，又说道：“既然我都告诉你我的能力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的能力，你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灵能？”
“你绝对不只有一种灵能，机械、虫族、猩红、相位，甚至我还在你的灵能里感受到了一点毁灭的气息。”
洗脑灵能者果然清楚安无平就是他的假身，毕竟洗脑灵能者才是专业抢占别人身体的，安无平用的人造身体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你的那个安无平的身体上还有属于千面和震的灵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尝试着发起进攻。
但一旦他发起攻击，洗脑灵能者就只会到处乱窜着躲避，根本不和他战斗。
而他想要撤退，洗脑灵能者又会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除非两个意识空间的存在物真正意义上地相接触，两人才能真正意义上拼个你死我活。
又或者两人都抱有离开的想法，才能在意识空间象征接触前就分开。
否则陈明真的拿洗脑灵能者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是口痰卡在喉咙那里不上不下的，恶心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洗脑灵能者突然间改变了行动方式，不再继续和陈明缠斗，反而想要彻底离开。
这意思很明确，猩红之目已经追过来了。
但陈明这时候反而不信放他走了。
继续在意识空间的宇宙中追了过去。
“你要么在被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损失精神力撤走，要么就在这跟我耗着吧。”
“我是追不上你，但你也不可能脱离我的追踪。”
“那可不一定。”
洗脑灵能者依旧还有后备的手段。
他突然间从他的脑上抛弃了一部分大脑组织，在意识空间中构成了一个更小一些的大脑。
陈明和他之间的形成了意识空间的精神力链接顿时从他的本体转移到了这个新诞生的大脑之上。
这个小一号的大脑丝毫没有原本的脑的强大，在瞬间就被陈明击溃，杀死，粉碎。
但洗脑灵能者也趁此机会脱离了意识空间的限制。
两人都在此时脱离了意识空间。
陈明面前的不再只是那个大脑，还有一个刚刚跑过来的虎视眈眈的猩红之目。
“你就和它慢慢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