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试探
陈明发现的纪念馆储存着大量只属于闪耀文明的文物。
而最新的那些遗物的时代处在遗存者亲口说过的时代之后。
这种情况让遗存者之前的说法似乎有些站不住脚了。
陈明现在也基本上可以肯定遗存者肯定不知道这个地方有这些东西，否则不可能让他接触到这里。
绝对会保护地极其严密，肯定不是陈明几艘飞船随便晃两圈就能发现的。
这意味着遗存者在说谎。
同时也意味着陈明之前有一点怀疑的，利维坦和遗存者有关的这件事可以当做是猜错了。
如果利维坦真的是遗存者弄出来的，同一个星系内照理来说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虽然陈明还是有点怀疑这些利维坦和闪耀文明有关系。
毕竟拾荒者这样一台可以算得上是利维坦级别的机器人是闪耀文明造的。
位面之魇那边有闪耀文明的飞船，噬星体的那个星系遗存者天天搁那监视。
甚至现在的利维坦一开始出现的星系里还有这样一個纪念馆一样的地方。
但这些都没办法充当决定性的证据。
所有的情况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也并不算牵强。
那利维坦到底是怎么来的就更加让陈明感到好奇了。
而且陈明还有一件更加好奇的事情。
闪耀文明和遗存者真正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闪耀文明出于何种原因灭亡？
他们的文明纪念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遗存者不知道这个地方？
遗存者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们真的像是他们曾经说过的那样，丢失了过去的历史吗？其实如果按照遗存者的说法，他们失去了过去的历史。
那确实可以解释一些事情，例如解释他们为什么不知道这个地方。
但也有很多解释不了的情况，那就是为什么会有他们不知道的人建设了这个地方？他们不是一直建设着来到这里的唯一通路吗？还有，建设这个文明纪念馆的闪耀文明的人又去了哪里？陈明想通过这个遗迹试着去寻找一下过去的历史。
但哪怕是最近的那段历史的文字也全部被时间腐蚀，无法辨认。
那些用于记述文物历史的文字相对于入口处的雕刻在岩石上的文字实在是太小，根本没有经历数万年还能保存下来的可能性。
仅仅只靠纪念时代的遗物是没办法弄清楚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的。
陈明也只能把疑惑暂时压下，继续搜索这个纪念馆里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些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
顺便。
陈明在入口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纪念馆的内部存在电子机械结构了。
这些结构和他想的一样，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
虽然无法用普通的修复灵能修复成最初的模样，但他可以用深度维修灵能优化如今已经彻坏的设施，让它们以现在的姿态去运行。
金属液体从陈明身边的虚空中涌出，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地下纪念馆。
之前的就让它过去吧。
但现在的不说彻底修好，至少也不能让再继续恶化下去了。
至少陈明现在看到的这些闪耀文明的文物、遗物都得全部保存下来。
随着金属液体散开，这个遗迹的每一寸角落都被观察并记录了下来。
对于这些承载着文化和历史的遗物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对陈明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也愿意稍微多花点精力去把它们保存下来。
而且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
陈明的金属液体在对遗迹的每一个角落进行拍照记录的时候，发现这个纪念馆并非只有他现在看到的用机械族单位挖掘出来的那个垂直通道和通道周边一层层的文物。
在地下的深处还有一片隐藏起来的区域。
而这片区域的入口，则在整个纪念馆贴近于底部的某一层的一个角落。
陈明立刻就来到了发现秘密通道的位置。
亲眼看到了那直接从岩石层之中凿刻出来的通道。
顺着通道一路来到最深处，又能看到一扇封闭的锈蚀的金属大门。
陈明顺手用灵能控制并打开了大门之后。
一个稍大一些的大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大厅只是地下建筑的一部分，周围还有很多封闭着的一样锈蚀了的金属门。
可以说整个地下环境整体都是由金属构成的。
此时整个大厅的环境看起来空空荡荡，甚至有点空的让人难受，没有任何能让人瞩目的地方。
除了那同样也已经彻底锈蚀了的墙壁和地面。
外面的一些金属建筑的锈蚀都没有此时陈明看到的这隐藏于地下深处的隐蔽角落里的这片区域严重。
不禁让人怀疑起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陈明没急着进去，而是释放出了一点金属液体悬浮在空中，从刚刚打开的大门飞了进去，环绕着观察了一下这片区域。
从金属液体观察的视角来看，这片区域有些像是一个宿舍一样的区域。
中间的就是大厅，周边的一个个小房间就是每个人的单独的宿舍。
只不过除了墙体和地面的锈蚀之外，整个环境里陈明没有发现任何残留下来的痕迹。
所以他并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宿舍，也不确定有没有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大概率是有的。
毕竟这里可是个纪念馆，总归会有闪耀文明的人监督着这个纪念馆的建设。
可惜的是无论他是谁，他现在大概率已经死了。
陈明控制着金属液体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的危险。
于是他便一脚踏入了这片区域内。
而就在陈明一脚踩在了锈蚀的金属地板上的那一刻。
他再一次发现了一些意外情况。
他半蹲在地，伸出手指在地面上抹了一把，带走了一些锈蚀。
随后他又看向了旁边的墙面，同样也伸手擦了一些锈蚀在自己的手上，反复捻了捻。
果然。
这不只是普通的金属锈蚀那么简单。
因为这一整个区域的所有结构，全部都是纳米机器人构成的。
在越过那扇封闭的大门之后，陈明看到的一切。
无论是墙壁、地面还是天花板，以及那些房间的门，全部都是已经锈蚀的纳米机器人。
陈明知道闪耀文明的纳米机器人技术非常强大。
不仅机械族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纳米机器人负责维护，后面陈明喷到的那个拾荒者利维坦甚至还有着可以进行自我优化的纳米机器人。
但此时陈明看到的这个地方的纳米机器人显然已经全部都停机了。
并且停机的时间也要以万年来计数。
而这些纳米机器人和陈明今天接触到的那些机械族的遗物一样，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性。
他对这些锈蚀的纳米机器人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拆了，回收材料。
陈明迈步进入了这个大概是宿舍的纳米机械建筑内。
金属液体也紧跟他的脚步朝着宿舍内的环境散去，开始记录着同样可能有一定价值的地方的环境。
陈明四下看了看，接着又随便找了一个距离门口最近的房间走了过去。
当他试着推开房间门口锈蚀的房门的时候，房门轰然倒塌，连带着整个锈蚀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建筑都在这倒塌的冲击之下轰然坍塌。
金属液体立刻向四周涌出，支撑住了这原本靠着锈蚀的纳米机器人支撑起来的房间。
紧接着金属液体将所有锈蚀的纳米机器人全部都聚集了起来，方便陈明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无论是收集起来，还是干脆拆解回收材料。
不过陈明二者都没有选择去做。
因为他注意到金属液体搜集起来的这些纳米机器人里有一个纳米机器人好像没有出现锈蚀的情况。
这不是陈明眼尖，也不是金属液体能在无数锈蚀的纳米机器人里精准地分辨出哪个纳米机器人还没有生锈。
而是他顺手看了一眼许久没看过的面板，发现了面板上那数量数百亿的锈蚀纳米机器人和那单独列出来的一个完整的纳米机器人。
在构成这房间的墙体与地面的无数纳米机器人中，隐藏着一个还保持着完好的纳米机器人。
或者说，是被无数的纳米机器人保护了起来，保护到了今天。
这个纳米机器人是很特殊的。
因为构成它的材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记忆金属材料。
普通的记忆金属拥有恢复自身结构的能力，而闪耀文明的这个记忆金属技术，拥有储存纳米机器人应该记忆的一切的能力。
而陈明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他以前拿到的那艘闪耀文明的飞船上刚好就应用了这个技术。
虽然不是用在纳米机器人，而是用在飞船上，但也足以看出它们之间共通的地方。
所以。
这应该就是这个纳米机器人集群的自我保护方式。
集合了所有的纳米机器人的维护能力和能源，保护其中一个利用特殊记忆材料记载了一整个纳米机器人集群的一切的纳米机器人。
当纳米机器人集群所处的环境合适的时候，那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纳米机器人就会开始自我复制，这个能力算是纳米机器人的基础能力。
最终依靠自身的记忆材料重新恢复到曾经。
陈明没办法像是纳米机器人一样读取这些记忆材料中储存着的关于这片区域的纳米机器人的一切。
不过他可以控制这个纳米机器人。
不进行任何干预，只提供让它恢复的资源和能量。
等它确认环境安全，进行自我复制，恢复过去的状况。
陈啊迟早可以弄清楚里面有什么。陈明小心地将纳米机器人储存在了一个单独的容器之中，以免不小心弄丢这肉眼都没办法看见的纳米机器人。
又在容器里提供了他自己的机械族纳米机器人工厂中制造纳米机器人所需的一切。
在把容器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后。
陈明掉头离开了这已经坍塌的宿舍，继续在地下的纪念馆中晃悠着。
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像是这个隐密的房间一样，他错过漏过的地方。
不过他没有再发现任何的隐藏起来的东西。
能够获取到的有用的东西也就他现在看到的这些了。
于是陈明在离开之前顺手用灵能封锁了这个纪念馆。
毕竟目前看来遗存者是不知道这个遗迹的存在的，但陈明并不能确定遗存者后面会不会发现这里，保护一下总不会有错。
而在回到自己老家之后。
陈明也是立刻就联系了帝国灵能部长。
本来帝国是专门安排了跟陈明对接的人的。
只不过和陈明对接那人的权限虽然高，但还不够高，商量事情很多时候都还要向上级通报。
偏偏陈明手头上就有那人的上级灵能部长的电话号码。
所以很多时候陈明一个电话打过去远比让对接的人慢慢上报上去来的更加方便。
于是现在和陈明对接的人就变成了灵能部长，罗毅。
陈明这次打过去的时候灵能部长那边貌似在休息，过了一会儿才接起了陈明的电话。
陈明也知道打扰人不太好，于是就带着快速解决问题的想法问道：“下一次和遗存者交易的时候是不是要到了？”
“还有三天。”
“那正好，我需要指定下一次的交易内容。”
灵能部长那边也是果断的人，而且之前帝国就主动找过陈明要让陈明来指定方向交易，只是陈明之前拒绝了，那这次刚好可以满足陈明的需求。
于是他立刻就答应道：“行，你想要什么？”
“看了这个你就知道了。”
陈明顺手把他干掉了三只利维坦，然后在利维坦最早出现的星系发现了文明纪念馆的记录都发了过去。
还是和之前一样删掉了一些不能发出去的内容。
此时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灵能部长看着看着就开始急匆匆地穿衣服了，同时还拿出另一个终端开始联系该联系的人。
因为他发现陈明这次打电话过来根本不是真的有想要的属于闪耀文明的技术。
而是他知道他记录下来的东西需要帝国怎么样去使用。
正是这份记录和那个纪念馆的存在，让下一次帝国和遗存者的交易必须要涉及到有关于历史和文化的事物。
这是一个极佳的试探遗存者的机会。
不过部长还是有些防备地问道：“这些保真吗？有没有可能是遗存者故意放出来的诱饵？”
“保真。”
因为那个遗迹中所有的结构陈明都去尝试着修复过了，全部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无法修复。
如果这是遗存者的误导陷阱，那要么遗存者几万年前就开始布置针对他的陷阱了，要么遗存者用毁灭者之类的玩意特意伪装过这个遗迹。
无论是哪种情况，可能性都不存在。
而刻意的做旧在陈明的灵能面前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地方的存在，就是遗存者的疏忽。
三天后。
陈明跑到了灵能部本部。
和遗存者的交易这件事情还是由他来进行。
当时间来到了曾经帝国和遗存者第一次交易的往后一百二十天整的时候。
遗存者准时准点地联系了过来：“这一次你们需要什么？”
陈明看了一圈旁边的围着的语言学、文化学、文明学上的专家，想了想这些专家告诉他的要说的话的大致意思。
随即在通信器上回应道：“我们先不急着交易，在交易开始前，我想要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你说。”
“这样的交易这是第四次了，但我想你们应该能感觉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得到改善，这和你们一开始的想法是相悖的。”
遗存者在和陈明交流的时候明确说过想要让帝国帮闪耀文明保存闪耀的历史，以免他们这些遗存者消亡之后闪耀文明彻底消逝。
不过那时候遗存者表示他们并不能够彻底地信任陈明和帝国，于是想用一些交易之类的手段来增进双方的信任。
这种事情嘴上说说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实际做起来只能说是各怀鬼胎。
帝国能发现遗存者明显有其他的目的，遗存者也清楚帝国不可能放任遗存者继续存在。
所以光靠交易肯定是没有增进信任的可能性了。
除非帝国真的是圣母文明，否则帝国和遗存者互相信任的可能性就是零。
光靠这样的交易帝国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讲也是亏的，因为帝国只拿到了技术，没能了解到有关于闪耀和遗存者的情况。
所以既然帝国已经靠着三次交易拿到了灵能理论、主力舰级别舰船设计技术和能量武器设计技术这三个相对而言重要且关键的技术。
那么后续获取的技术的价值就没那么高了，就不一定能靠着“换一种方式，交易更加具体的东西，而非单纯的技术”
遗存者那边似乎有些热切地迅速问道：“具体的东西？”
“不是实际的物质，而是其他方面的可以用文字记载，可以用通信器进行交流的东西。”
之前还表现的很热情想要和帝国打好关系说什么要托付文明文化残存下来的遗存者一瞬间仿佛变得冷淡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例如什么？”
陈明回答道：“例如你们的历史记录。”
“我记得伱们一开始说过，和帝国交流是为了把自己的历史和文化交给帝国寄存，这样就算你们消亡了闪耀文明也不至于彻底消亡。”
“这本身就是要交给帝国寄存的东西。”
“你们在有了信任之后免费给我们，和现在你们直接拿出来跟我们交易，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甚至你们拿出来交易还能拿到一些你们原本拿不到的东西。”
“比如关于我们的历史。”
“虽然我们的文化不同，但历史总归是相似的，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共通点，也能变相促进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
这些话扯淡扯起来陈明都不带半点脸红的。
这些话遗存者也知道是在扯淡，但现在双方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正经的外交。
在彼此都对对方有需求的情况下，撕破脸皮是不可能的。
他们必须认真考虑陈明这边给出的提议。
“请让我们考虑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想问一问，你们最需要我们的哪一段时期的历史。”
之前遗存者只说过他们缺失了一部分历史，就是闪耀文明灭亡的那段时期的历史，其他的并没有缺。
如果缺了的话，那遗存者可就说不上是遗存者了。
陈明回想了一下在地下的纪念馆中发现的位于那个垂直石柱顶端雕刻的时间，说出了一个接近的时间点。
帝国需要这个时间点之前的历史。
遗存者立刻回应道：“那时候我们甚至还没有成为星球的主体物种，都还没进化出足够的大脑。”
陈明遗迹周围的数位专家的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看样子那个纪念馆遗迹中所记录的时代是没问题的。
遗存者已经帮忙印证了这一点。
陈明继续在终端上回应道：“但这也是你们文明的一部分，不是吗？”
反正确认了那些文物和时间记录没问题之后，帝国可以随便给遗存者假的历史记录，他们没办法去探查。
但如果遗存者给假的的话，那只要和遗迹中的文物比对验证，就能有很大的概率看出问题来。
遗存者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统一了这个改变交易内容的要求。
他们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基本上也可以确定他们和那个遗迹确实没什么关系。
至于遗存者要走的帝国的历史记录，则是最近的五十年。
当然帝国给的全都是胡编乱造的，帝国有的是人帮遗存者写这些东西。
而遗存者给予的那些历史记录，则会在不久后再陈明的带领下，去那个脉冲星系的行星地下的纪念馆中确认。
只可惜陈明还是没办法确认遗存者的具体位置。
虽然遗存者那边对于物质上的交易似乎很感兴趣，但敌人越感兴趣的事情陈明越不会去做。
所以还是得等他从遗迹中得到的那一个纳米机器人自我复制起来，重新构筑成群。
然后才能在这些纳米机器人中彻底了解到闪耀文明的历史，通过历史了解到遗存者这批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随着交易的结束。
一切又再度回到了正轨，无论是帝国还是陈明。
帝国在继续拉高对于机械族星域战争的正面影响，继续降低灵能者的独特身份给普通民众带来的危险感。
同时也在继续对外扩张，继续在研究着有关于维度感染，以及应对维度感染的最终举措之类的东西。
而陈明则可以专心于不同的利维坦的科研项目的推进，对于殖民地人口的扩充，还有周边星域和星系的资源开发。
那样的三个利维坦被解决，这附近还能有更强的利维坦不成？
他的工作重心同样也放在了开拓上。
没了外部威胁，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一切都在稳中向好地发展着。
时间也很快又过去了二十多天。
陈明正在每天工作的时候写着一份关于两个实验小组的合作项目的通知书。
一个是负向物质的实验小组，另一个之前是从帝国跳槽过来的气候改造部，如今则是陈明麾下的盖亚项目的负责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