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恐惧
红色水母利维坦在陈明的逼迫下离开了恒星内部。
等待多时的虫族舰队第一时间就包围了上去。
并且这一次陈明就是冲着直接干掉它来的。
因此所有的虫族舰队此时都已经进入了相位空间，在正常宇宙中根本无法观测。
它们悄然潜伏到了正在冲着少量存在于正常宇宙的虫族舰队前行的利维坦的身边，将陈明专门准备了许久的针对性武器已经一齐对准了它。
陈明准备了接近十天，数量上三千的虫族舰队在陈明的一声命令之下立刻开火。
不过开火的仅仅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千艘左右的主力舰。
并且这千艘主力舰发射的，全部都是实弹，它们使用的全部都是实弹武器。
在这几乎贴脸的距离上，虫族主力舰发射的所有实弹武器都轻松地穿透了利维坦的皮肤。
但不知为何，绝大部分子弹并没有从利维坦的身体另一端贯穿而出，而是留在了利维坦的体内。
虽然说这么做让利维坦的躯体上多出了无数贯穿或是撕裂的伤痕，但从之前的情况里看，这么做除了浪费子弹外没有任何意义，这只利维坦的躯体并非它存在的关键。
但随着那如同金属风暴般洗礼着利维坦的子弹不断地命中。
利维坦身上那正在周期性散发着的电磁脉冲强度却已经开始了肉眼可见的降低。
无法大范围释放强度足以灼烧主力舰的电磁脉冲，利维坦也就失去了对成规模舰队最大的威胁。
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非常明显。
虫族舰队发射的实弹不是普通的实弹，而是陈明特质的特殊弹药。
在十天前，陈明刚开始投入进研究对利维坦武器的时候，他对于这只利维坦了解的情报并不多，只能大概确定它的性质跟电磁、辐射与光频有关。
所以在研究的时候陈明特意弄个三个大方向类型的武器，电磁武器、辐射武器和光学武器。
电磁武器的设计是最为麻烦的，因为普通的电磁脉冲发生器根本不存在起效果的可能性。
陈明可不会脑子一抽去用这种东西和一个能够散发出影响这个星系的电磁脉冲的利维坦对轰。
于是他就考虑了另一种方式，反向的方式。
电磁信号阻断装置，这算是种常见的装置。
不过陈明弄出来的可不是什么考场用的信号屏蔽器，而是为了和利维坦战斗他才专门去花时间和梵超合作研究出来的电磁信号阻断装置。
他可以对特定的电磁信号频段进行强力的干扰，对于可以释放超高强度的电磁脉冲的水母利维坦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只是在陈明的需求中，它并非是通过其他的电磁信号强行干扰，而是通过特殊材质的装置吸收电磁信号的方式来进行。
毕竟让陈明去思考阻断电磁信号的武器的原因就在于利维坦拥有更强的电磁脉冲，他不可能正面去对垒。
而这就导致这样的装置在使用的时候有一個需求，需要非常近的距离才能起效。
正常情况下这种东西更多的应用在自己身上，用于屏蔽电磁攻击。
但现在显然不是正常情况，而且陈明的灵能也让他不需要遵守很多正常的情况。
他只需要想办法把设备塞进主力舰能够发射的实弹中就足够了。
这边不算什么难事。
当初他能用优化灵能把原本需要塞进战舰里的跃迁引擎最后塞到安无平的身体里，如今也能把本来复杂的装置全须全尾地塞进实弹之中。
结构微型化有灵能，批量复制有灵能，制造成本这个灵能解决不了，反而因为装置微型化和需要安装在实弹中承载非常大的力量导致成本巨量上升。
但对陈明来说，什么是成本？
在一整个虫族的支持下，他的主力舰所发射的每一枚实弹内部都有一个小型的电磁干扰装置。
在命中后就会从弹头上弹出用于固定在命中的目标内部倒刺，并立刻启动携带的装置。
同时陈明的灵能还会进一步作用，利用金属液体将大量实弹连通到一起，防止装置被排出，也能不断地给所有的设备提供能量。
不光只是功能，他的金属液体还会转变成真正意义上有大规模效果的电磁干扰设备，进一步加大电磁干扰的效果。
在这样的一波潜藏于相位空间的攻势之下，除非利维坦干脆地换一个身体，否则它就必须承受这样的损伤。
利维坦的身体虽然不重要，但依旧是它具象化的外在表现，它无法轻易地摆脱这幅身体。
即便陈明在它体内留下的电磁干扰装置对它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彻底将它的一部分力量彻底限制住了，它也依旧没有这么做的征兆。
而此刻，虫族的舰队也是瞬间就发生了阵型上的变化。
第二批舰队已经锁定了利维坦。
这种规模的战斗不需要每艘战舰各自的发挥，只需要听从指挥官的绝对命令。
而就在陈明第二次下令开火的同时。
第二批虫族舰队也发射出了新一批的实弹。
这次的实弹和刚刚那批不同，命中后绝大部分子弹都没有贯穿利维坦的躯体，而是直接在躯体的表面就爆裂开来。
向着周围喷洒出大量的灰暗色的流体。
这些流体迅速地将利维坦包裹在了其中，构成了一片黏着的包裹层。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效果，但这些灰暗色的流体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它们的颜色变成了一种看起来十分危险的荧光的绿色。
而让原本散发着明亮光明的利维坦体表的颜色却反过来变得无比暗淡。
这就是陈明特意准备的第二种类型的武器，辐射武器。
在这个武器的设计刚刚提出的时候，陈明和梵超那边还是优先抱着对冲的想法，利用更强的辐射武器来对利维坦造成伤害。
辐射类型的武器帝国刚好有，就是从余辉那边抢来的辐射级战列舰的主力级武器，微希沃特级光辐射炮。
这东西就是纯粹的辐射武器。
帝国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和余辉依旧打的十分热闹，手上有一堆存货。
陈明一样也有，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主力舰本身，主力级武器他可以随时调用。
但显然和利维坦硬碰硬的想法是很不理智的。
所以用微希沃特这个想法还是被过掉了，陈明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式去制造武器。
也就是反过来用吸收辐射的装置去制造武器。
刚好帝国也有类似的东西，一种名为辐射黏态流体的人造材料，专门用于针对辐射环境。
它可以吸收辐射，并利用自身吸收的辐射能发出光芒来进行提醒。
效果，只能说十分明显。
但还不足以让利维坦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随着陈明的两轮攻击倾泻而出，水母利维坦也不是呆子，它必然要进行反击。
但就和之前那两只利维坦遭遇来自相位空间的攻击时一样，它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来源。
而陈明的虫族舰队也在这时候准备好了第三轮的武器。
没有半点迟疑地发射了出去。
第三轮的武器并非是陈明额外加装上去的实弹武器，而是虫族生物战舰自带的一种投射器。
它投射的也并非是虫族的甲壳构成的针刺又或是已经激活的活性能量结晶。而是一种看起来很特殊的晶体。
只要有光源，从任何角度看过去它都是五彩斑斓的。
正是这样的晶体成吨地被发射了出去，并在命中利维坦的那一刻破碎，爆散。
无数的锥状晶体刺入了利维坦的躯体中，在恒星与利维坦自身光芒的照耀下，构成了一片色彩繁杂的区域。
原本还光滑的并且在受到了陈明连续两轮的攻击之后已经在迅速修复如初的躯体，突然间在每一个被晶体碎片刺入的地方都生成了一个极为粗糙的瘤状物体。
每一个瘤状物体都有着杂乱的糅合在一起但又没有彻底融合的颜色。
这是这些处于相位空间中的晶体碎片无法利维坦排出身体而导致的。
原本还只是因为那些破碎的晶体看起来五彩斑斓的利维坦顿时从真正意义上变得五光十色了。
这就是陈明准备的扰乱光波频率的武器。
这种水母状的利维坦总共有三只，每一只的颜色都不相同，光波的频率改变必然会对它们产生影响。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随着这些晶体碎片的刺入，利维坦的身体结构已经接近了崩溃。
之前所有的损伤利维坦都可以无视，但偏偏就是这时候陈明专门找来的晶体碎片构成的简单的损伤，却让利维坦完全没有任何方式去承受。
而刚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在相位空间中进行的。
正常宇宙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原本还无比正常的利维坦突然间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损伤，转眼就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但……还不够。
陈明能感觉到利维坦已经接近了死亡的边缘，但还差了一些东西，他还杀不掉这个巨兽。
这些手段只能最大程度削弱它的力量，但并不能彻底终结它。
并且随着利维坦的气息减弱，陈明此时留在虫族舰队上的机器人反而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危险。
陈明所掌握的力量在告诉他，虫族舰队周边的空间正在扭曲。
这不仅仅是正常宇宙的空间站在扭曲，更是连带着相位空间都在一同扭曲。
此时所有虫族战舰的跃迁引擎都失去了作用，任何主动的跃迁都将直接导致战舰损毁。
而如果不跃迁，那么很快这扭曲的空间也会将这片区域内的一切都彻底碾碎。
是这水母利维坦。
它和位面之魇一样，掌握了部分重力力量，而重力到了极致可以撕裂空间。
这是出生于中子星所带来的天赋，也是在之前让利维坦进行跃迁的能力基础。
不过它的空间力量显然更弱一些，它显然无法撕裂空间，只能对空间造成一定的扭曲，而这已经被陈明察觉到了。
陈明果断出手，灵能波动汹涌而出，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了能将空间扭曲的力量。
但陈明并没有感受到危险消失。
甚至危险感就在他阻挡了那股空间扭曲力量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只见原本臃肿且坑洼的利维坦的躯体突然鼓胀了起来，原本已经暗淡下去巨兽在这一瞬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从正常宇宙中想着虫族舰队所在的相位空间，迸发出了一次猛烈的空间震荡。陈明完全没想到它居然还有这么做的余力。
不过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再次激发灵能抑制利维坦这垂死挣扎的一击。
陈明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抑制空间震荡。
但剩下的空间震荡的余波，还是越过了空间之间的壁障，径直作用在了虫族的舰队上。
每一艘虫族战舰都像是直接遭到了利维坦这样体型的巨兽的冲击，在这震荡的余波之中被彻底击碎。
灰绿色的血液与虫族战舰的生物组织碎块飘荡在了这篇区域中。
如果陈明没来得及反应的话，恐怕没有一艘虫族战舰能够幸存下来。
但即便他反应过来了，这支数量超过三千的主力舰队也依旧就在一瞬间便折损大半，已经无法对利维坦造成有效的威胁。
而在这一次的爆发后，利维坦也像是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一样，掉头要回到恒星之中。
只要能回到恒星之中，恒星的力量会帮助它清理掉身上的负担，所有虫族舰队留下的痕迹都将被彻底清除。
即便恒星一直在抽取着它的力量，只要当它回到恒星之内，它就能反过来用恒星的力量填补自身。
而它也能在休憩过后恢复最初的力量。
陈明想要再次组织虫族舰队发起新一轮的袭击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他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原本还在星系边缘的至高点上观察着星系内战局的陈明微微握拳，流淌的金属液体缠绕在了他的身上。瞬间化成一身比之前看起来要稍微沉重一些的生物装甲。
“还是得用点外力。”
陈明的话语落下，他便消失在了飞船上，出现在了利维坦的身边。
陈明的手中出现了一样他很久已经便获取到的东西，炼狱核心。
这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样武器……的原型。
只是他并没有列装。
毕竟这东西的成本和他准备的其他所有武器而言，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即便是以梵超那边前段时间复刻的盗版炼狱核心为核心，也依旧难以供应虫族舰队。
所以陈明就干脆只打算用自己手上的那一个，来完成他的想法。
陈明的灵能激发了炼狱核心。
这属于闪耀文明的顶尖技术结晶之一的装置承载着陈明的意志作用在了利维坦的躯体上。
将它周边的一切热能彻底抽离。
炼狱核心的熵控力量可以将熵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在原来的地方制造出一片极端的低温环境。
这是以宇宙尺度而言的极端低温，这一片接近于绝对零度的空间。
当一片区域的温度降低到了极致的时候，连光都将因此而减缓它的脚步。
利维坦，也不例外。
而这只疑似与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利维坦，在遭遇了这种极端低温环境的时候，更是出现了恐怖的现象。
它的躯体断裂了。
对光速的限制让它的躯体构成出现了物理层面的断裂，紧接着它的整个躯体都出现了超大面积的撕裂。
它的躯体在分崩离析，它似乎已经踏入了绝路。
然而，陈明的感知在告诉着他，这只利维坦依旧还没有死，它依旧还喘着最后一口气。
仅仅只是这么做夺不走它的生命。
并且，利维坦也在从自身的躯体上不断地想着周围的空间释放着辐射、释放着热能，将周边的环境重新恢复之前，让它能够继续前往恒星之内。
陈明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和利维坦抗衡，他可以靠着精神力的堆积将利维坦拖死在这里。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他还有两个利维坦需要处理，他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做这种事情上。
而他的手中还有另一样可以用的东西。
毁灭核心。
自从陈明从机械族那里抢走毁灭核心之后，他就一直没用过这个东西。
虽然毁灭核心由于帮陈明主动构筑了他的力量关键的天灾核心导致强度相比于曾经有些许的降低。
但那是放到单独的层面拎出来看的。
当它被陈明握在手中的时候，那就丝毫不会影响它能带来的效果。
随着陈明的灵能激活，将毁灭的灵光覆盖在了利维坦那破碎的躯体上时。
有那么一瞬间。
陈明居然从它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他从利维坦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陈明如今的力量之中参杂着一部分源自于恐惧灵质石的力量，他能确切地感知到这股恐惧。
是利维坦在恐惧着毁灭者？不。
它只是在单纯地在恐惧着毁灭。
任何存在知觉的生物，无论是碳基还是氢基，只要存在自我意识，那么就必然会对毁灭产生恐惧。
而这股恐惧，就通过利维坦那强大的意识体传递到了陈明的感知之中。
但这并不会让陈明有半分的犹豫。
毁灭依旧降临在了利维坦之上。
它那具象化的身体被彻底摧毁。
而它那属于电磁与辐射融合所诞生的生命本身也在躯体的死亡之后开始了消散。
陈明微微挑眉，立刻再一次大范围激活了灵能，在周边的空间中构筑出了一个灵能立场拘束圈，将这只利维坦那无法直接被肉眼观测的电磁辐射融合状态的尸体保存了下来。
虽然还是消散了很多，但还是至少有一半左右的尸体被陈明保留了下来。
第一只红色的m型恒星中的利维坦，确认消灭。
陈明确认了这一点后松口气，同时又带着些许的不解看了两眼毁灭核心。
他并没有多想，只是把它收了起来。
顺便把炼狱核心也收了起来。
在刚刚看到炼狱核心的时候他就顿时想起了一个人，胡遗。
大半年前，在老板的介绍下陈明特意去和他见过了一面。
当时胡遗给了一些赔偿，然后陈明就再也没见过他。
估计胡遗应该已经去休眠了，最近几十年或者一百多年应该看不到他了。
陈明有些感慨，但还是没有彻底放松。
他还要去继续猎杀下一支利维坦。
那只黄色的水母。
这种时候陈明也不考虑用战舰了。
离开了帝国范畴之后碰到的敌人都十分恐怖，主力舰发挥不出来作用的局面数量堆积再多可能都没用。
就像刚刚那一波，主力舰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真正解决掉利维坦的还是毁灭者。
于是陈明决定亲自动手。
并且这次他也不需要用之前的手段把利维坦从恒星内逼出来了。
因为陈明才刚刚通过灵能抵达了星系内，一股狂乱的电磁脉冲就直接从恒星那边扫了过来。
与这电磁脉冲一起的，是一股细微的恐惧。
陈明只是出现在了这里，恐惧就似乎已经缠绕在了这只利维坦的身上。
这似乎意味着三个利维坦之间有某种沟通的方式。
也意味着陈明可能需要进一步的加快动作。
他要避免剩下的那只利维坦逃跑，或是直接支援过来的可能性。
强杀。
陈明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的征兆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星系的恒星表层，如同陨石一般砸了进去。
普通的陨石如果砸进恒星只有消融的一个结局，但陈明就这么带着毁灭的气势冲入了其中，不带任何迟疑便锁定了那黄色的水母利维坦。
而当陈明直接利用灵能接连将他研发出来的数种武器作用在了利维坦身上，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将这利维坦拖入了虚弱的深渊，并让毁灭波动直击利维坦躯体的瞬间。
那股无法细说的能让感知灵敏的人共情的恐惧感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了利维坦身上。
和刚才一模一样。
陈明有些忍不住再次去思考利维坦恐惧的原因。
而他也似乎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三只利维坦的意识可能是链接的，只是一个利维坦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这股恐惧针对的似乎也不是死亡本身，仅仅只是针对毁灭。
毁灭核心的来源……是机械族利用克隆技术强行制造维度感染，并且将维度感染的源头拿去转化，最后将维度感染实体的能力凝结成了的这么一个毁灭核心。
利维坦恐惧的有可能不是毁灭。
它在恐惧的是毁灭的源头，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