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你头发比我长。”轻轻散开花逸仙的发丝,顺滑的触感能看出以前是多么用心养护的。
“是不是该绞些去了?”花逸仙轻捻着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渐渐变成紧握,似乎下一秒就要连根拔去。
水淼淼知道有些家族是有那种规矩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而花逸仙出生后就没了父母,记忆里更没有他们的模样,自对这些格外的爱惜一些。
只是如今,花逸仙将要扛起一个家。
“这么好的头发,怎么能绞了。”不理话中意,水淼淼拍打着花逸仙的手,让他松开,解救了那捋被染上热气差点就‘香消玉殒’的发丝,将发丝归到身后,轻轻梳着。
“我头发可是四孠精心养护才有如今这般黑亮的,你看不过几天,尾端就又有些发黄了,你的这般好,我羡慕还来不急,绞了该心疼了。”
花逸仙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手背微微泛着红,水淼淼刚才拯救头发的举动一掌下去力道可不轻。
“既然淼淼喜欢那就不绞了。”放下手,花逸仙抿抿嘴,有些自嘲的笑着, 是淼淼喜欢吗?
是自己舍不得,只能做借口了。
绞头发的决心都没有, 他真的能撑起一个家吗?
看着水淼淼端来水, 挽起袖子, 花逸仙莫名的变的紧张,有些大舌头, “还,还要洗头的吗?”
“自然。”水淼淼头也没抬的答道,刨了两天的坑, 灰灰尘尘的,又沾了泪水,不洗一下,她该怎么上手。
“水温怎么样?”捧了点水, 洒到花逸仙的头上。
“很,很好。”
手抓上自己的大腿,花逸仙努力让自己冷静, 他到底为什么要紧张, 他一点都不清楚,直到水淼淼的手轻抚了上来。
“放松些。”将花逸仙想要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水淼淼自顾自的说着, “反正现在也有空闲, 他们人也不知跑那去了, 背着我们商量什么,我顺便给你做个spa好了,松松筋骨。”
“什么爸?”若不是头在水淼淼掌下, 花逸仙都要跳起来问了。
“呃,你不需要知道,享受就行了。”水淼淼将花逸仙的头扭回去, “坐正,看前面, 放松。”
怎么放松?谁能来告诉他,这个死什么爸,为什么是这样的!
水淼淼的手从头顶滑落到耳后到颈项,轻轻按压着, 在原路推回去, 酥麻与酸涩瞬间就过遍全身。
酸酸涨涨的感觉, 很舒服也很煎熬。
在水淼淼的手触及耳后, 顺着脉络滑落颈项两侧之时,花逸仙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就跳到水淼淼手中。
在水淼淼手抽离,去取了香皂来的空白时刻,心又仿佛瞬间停摆,不愿为他主人的生命多跳动一秒。
心,只愿为那在自己头上跳舞的双手的主人而跳动。
打出泡沫,堆到花逸仙的发上,水淼淼有些惋惜道,“就是缺精油,按的不顺滑,不然可以按到你起痧。”
水盈隐里应该有这些小东西,只是水淼淼懒得找,在说都是习武之人,真按起痧还是有点困难,但不妨害水淼淼夸海口。
“还是先洗头,要是觉得力大了就说。”
精油?
花逸仙想说他有,他可不可以在续一点时间。
抬头与水淼淼四目相望。
谷葚指尖沾染白色的泡沫,点到了花逸仙的鼻尖上,水淼淼笑的烂漫天真,屋外照进来的晚霞,映的水淼淼整个人熠熠生辉,白玉无瑕,“不要在乱动了,下次我可就糊你一脸落咯。”
那清澈透明的双眸,笑意绵绵的,充满趣意的话语,堵回了花逸仙要说的所有话。
水淼淼在想什么, 他自己又在想什么呢?
花逸仙记得他曾对正娴祖奶奶说过,他喜欢水淼淼, 是喜欢, 很喜欢,但这还不够, 还差点什么。
正娴祖奶奶笑自己还没有开窍。
随着鼻尖的泡沫散去, 水淼淼的目光移开,花逸仙明白了,他不是喜欢,他是爱上了。
爱她的笑,爱她的眉目,爱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想让水淼淼望向自己时,目光中是不染纤尘的,她应该带上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情愫眷念之类的,那一定更好看。
“淼淼。”花逸仙突然抬手抓住了水淼淼的手。
“怎么了?力大了还是水凉了?”水淼淼望向镜中的花逸仙,镜子被热气模糊,看不清楚花逸仙的严肃郑重。
抽象的镜中人,惹的水淼淼低声笑了起来。
“淼淼我”
“嗯?”终是察觉到声音不对,水淼淼收敛了笑意,被花逸仙抓着的手,要去碰花逸仙的脸。
她以为他又失落了。
这是可能的,自己的那段时间,无缘无故就会陷入情绪低落的漩涡,自己是不幸的,没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她不会让花逸仙也陷进去的,绝对不会。
花逸仙用上了几分力,限制了水淼淼的动作,那举动太温柔了,他会失态的,“我记得初见,你说我是粉团子。”
“确实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草丛里钻出来的你,竟然是被一只兔子吓的,不过当时你比兔子还可爱。”
“那现在呢?现在还是粉团子吗?”
“你怎么了?”水淼淼有些疑惑,不知该回答什么。
“我不想当粉团子了,我比你大比你高比你壮现在修为还比你厉害,为什么还是团子?不能换一个吗?”
“那你想当什么?”带着哄的意味,水淼淼放柔了声音。
花逸仙听出来,所以此刻的自己是不是提什么要求,水淼淼都会答应,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手颓废的松开,这次水淼淼手腕上的印子清晰可见,红到边缘泛紫,是自己捏出来的,喃喃自语着,“你拒绝我一次了,一开始就拒绝我了,这是注定的。”
“团子就团子吧!”花逸仙陡然笑了起来,水淼淼什么都不懂,不懂就是从未有过之意。
水已凉,镜子上的雾气已经散去,可映出来的人却依旧是扭曲的,那逐渐扩大的笑意,充满了苦涩。
“起码我是唯一的团子。”
“你?”水淼淼困惑不解,再次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试探,花逸仙闭上眼将脸靠了上去,“继续吧,淼淼不是说要给我设计发型的吗?我看这一缕白发碍眼,怎么也好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