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卡车，一辆充满异次元幻想的车。
只要你想，就可以在大运卡车面前穿越二次元，而且没有生还的后顾之忧。碾成肉泥创成碎，一块一块满天飞，就是对大运卡车这件穿越利器的最好赞美。
前提是这玩意是玩梗。
在不玩梗的前提下，被一辆喵喵大运创飞的感觉可不好。
“哎呦我艹。”
一向温文儒雅的唐宋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爆了粗口，原因就是被创飞的倒楣蛋子就是他。
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唐宋勉强稳住身形，以半蹲的姿态落在了地上。
八卦模样的天地场之中，众唐门弟子呆滞地看着停在了高台正中心的喵喵大运。
天圆地方，八卦为主。这座“天地场”曾是龙虎山的仙师刘狂亲手打造，每一寸建筑都包含仙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地场成为了唐门内部各种大会的聚集场所。
今天，则是唐门的守门日，作为一个非常具有纪念价值且也有现实意义的日子，唐门上上下下几乎倾巢而出，全部聚集在天地场准备庆祝这个大喜日子。
然后，在这个大喜日子里，自家门主直接被一辆猫猫头卡车给创飞了。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死寂。
“哎呀哇啦。”
黑猫被姜黎分离了出来，本来将她“融入”进卡车之中就是为了保护她。但谁料想姜黎这招用的不熟练，在融合了黑猫之后，不小心把感官也共享了。
已经习惯自己性别是大运卡车的姜大仙肯定是无所谓，但从来没有体验过卡车视角的黑猫就不行了。在开了一大段距离之后，黑猫光荣地晕倒在了唐宋身边，西里咣当的吐了起来。
吐了一大堆毛球。
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唐宋，黑猫晃晃悠悠地擦了擦嘴，满是歉意道：“最近掉毛，理解一下。”
“猫妖还会掉毛？”
唐宋茫然道，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拎起黑猫的脖颈，站直身子后低声问道：“徐玄？”
“哎你认识我？”
黑猫愣了一下。
“九命玄猫，这世上只有一只。”
皱着眉，唐宋沉声道：“你为何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帮周离和唐岑去拿我精血吗？出了什么事？”
嗯？？？？？？？？
黑猫大脑宕机了。
哎我艹。
“发生什么了？”
唐宋此时依旧保持着门主的风范，表面上不动声色，即使老腰刚才差点被撞断他也没有去扶，只是低声对徐玄问道：“塔里怎么了？”
徐玄懵了。
不是大哥。
“唐山鸿！”
而就在这时，徐玄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声道：“不对，唐愚公！是唐愚公！”
这种“是虾仁，他饭里加了虾仁”的话语让唐宋愣了一下。换做其他人，恐怕对唐愚公这种犯过精神病的无名小卒没有什么印象。但唐宋不一样，四十多年的门长让他熟记唐门每一个人，乃至清洁工的名字。
还有他们的生平。
唐宋能坐到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原因，这个名字出现的一瞬间，唐宋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唐宋拎着黑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卡车旁边，将黑猫扔到车上后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很快，黑猫就告诉了唐山鸿“你家祠堂后花园着火了原本的极乐空间变成寄了空间该死的全死了不该死的也都死完了这一切都是你们杀了的那个唐愚公和他的沟草儿子唐山鸿现在唐山鸿要来追杀我们因为我们撞破了他们两个的奸情他们想要操控什么玩意和什么玩意夺舍唐门弄死你懂吗？”
幸亏唐宋脑子机灵。
不然听完后他高低过一个san。
“你的的意思是，唐愚公和唐山鸿意图染指千机百转，将已经被唐愚公掌控的小世界投影到现实之中，然后将唐门变成他们的领地对吗？”
唐宋问道。
一旁的姜黎卡车瞬间肃然起敬。
唐宋，你好强大。
“唐秀玫！”
唐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整个天地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只见唐宋眼神如有利刃，长袖一振，一道卷轴落在了不远处的妻子唐秀玫的手中。
“凌影阁七百五十八名弟子，立刻赶赴各大关卡要道，禁止任何人出入。”
“唐秀玫领百影立刻包围宗族祠堂，路上以影鸟为讯号，一旦接敌立刻释放。”
“其余内门弟子听令！”
瞬间，整个天地场爆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得令！”
唐宋环视四周，原本老好人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静沉着的唐门门主。
“现在开始，门中任何与唐山鸿有密切联系之人自缚于此，等待审查。唐山鸿所执掌的风声阁被列为唐门敌人，遇见任何风声阁中之人···“
卷轴落地。
“格杀勿论！”
徐玄和姜黎惊呆了。
要知道，这件事若是继续下去，就完全称得上是“惊变”，而且是天大的惊变。唐宋直接向二长老和他的派系全面开战，原因仅仅是因为一辆猫车和他说唐宋要造反。
此时的徐玄心里非常没有底气，她一开始只是想让唐宋帮个忙，哪怕是派个人去也可以。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唐宋直接开战了。
这就像是勇者打了几个小怪完成了任务，回去交了任务。
结果打死的小怪是当地恐虐龙的私生子，人类和龙族开战了。
没有给徐玄懵逼的机会，唐宋看向手中的黑猫，语气柔和了些许后说道：“徐玄，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
徐玄愣了一下。
剧情发展就像周离说的那样，一根涂满了润滑液的棍子直挺挺地进入了花丛之中，丝滑的完全不像人样，她此时已经属于是本能地回答问题了。
“你能看到多少。”
唐宋看着黑猫，神色郑重地问道：“现在，你看祠堂能看到什么？”
黑猫怔住了。
很快，她就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祠堂之中。当她睁开那双金灿灵动的眼眸后，徐玄怔住了。
黑线消失了。
原先缠绕在唐门的黑线早已消失，碎裂的黑气漂浮在唐门上空，逐渐消融在空气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
“龙。”
眼中满是错愕，黑猫难以置信地说道：
“是龙。”
云雾缭绕中，一座巍峨的高塔刺穿云端，仿若与天相连。高塔之上，金色的龙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无数金线不断纠缠，蔓延，最后延伸到那直入天际的宏伟身影之中。
“果然如此。”
唐宋怔怔地看着倾巢而出的内门弟子，整个天地场只剩下了他、黑猫和姜黎。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闭上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果然。”
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
“最好的伪装，就是从不伪装。”
忠诚到了极致，就是不忠。
唐宋没有怀疑过唐山鸿，从来没有。
这不是唐宋愚蠢，也不是他不识人心。相反，就是因为唐宋看得穿人心，而且他不蠢，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这个外人看起来野心勃勃的唐山鸿。
他太忠诚了。
外人看来，唐山鸿当二长老，培养风声阁，收罗天下英才的种种行为都是想要争权夺利。但只要对唐山鸿稍有了解，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忠诚。
风声阁虽然是唐门的“里子”，但其完全在唐门的“面子”手中掌握着。风声阁所有人的一切讯息都在唐宋手中，风声的所有成员也将唐宋视为最高指令，唐山鸿只是一定程度上的“领导者”。
而且，唐山鸿所聚集的英才，几乎在第二天就全部交付给了唐宋让他随意差遣。虽然唐山鸿总是做一些看似出格的事情，但实际上这都是报备过的。
除了那场突如其来的“赝品事件”。
唐宋还是感到了一丝异样，唐山鸿这些年来唯一一次没有报备就突然行事，就是在外门长老选拔赛上弄了个赝品出来，将锻器道上的几人搜罗起来关了一次小黑屋。
难道说那些人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紧皱着眉，唐宋大脑飞速运转。
难不成是千机百转？
“骨灰。”
看着面前震惊的二人，唐山鸿沉声道：“我要唐叁的骨灰。”
“你真是饿了。”
周离委婉道：“那玩意吃了之后也不能请鬼上身。”
“贤侄，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唐山鸿看向唐莞，缓缓道：“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吗？”
“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唐莞脸一下就崩了。
唐山鸿愣了，“啊！？”
“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唐莞开始害怕了。
唐山鸿开始害怕唐莞脑子有问题了。
“你是唐叁后人。”
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唐山鸿缓缓道：“你父亲从未告诉过你，千机百转早就被毁掉了。现在留在祠堂九层的，只是一个早已失去作用的普通灵器而已。”
“但是，这不代表千机百转陨落了。正相反，千年的时光让停滞的千机百转获得了无尽的灵韵。只是唐宋飞升之际将千机百转所封印，非他后人无法解除，故一直没有人能再现千机百转的威能。”
后面这剧情有点烂大街了。
周离一下就弄明白唐山鸿要干什么了，无非就是让唐莞去找到千机百转，然后激活千机百转实现唐山鸿的造反计划。
“贤侄。”
唐山鸿看着唐莞，一脸严肃道：“我要你助我。”
“啊？”
唐莞愣了，“我？”
“我需要你的一滴精血，配合留在第九层祠堂的唐三骨灰，然后···”
“复活吧！我滴唐叁！”
你这个比唐某自己玩的烂梗都烂。
但知道对方不是玩烂梗的周离此时已经大脑缺氧了，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泌阳的唐山鸿脑回路如此之清奇，他也实在搞不懂唐山鸿到底在干什么。
“你要复活唐叁？”
唐莞惊愕道：“你怎么复活？”
“千机百转和你。”
唐山鸿沉声道：“只要千机百转被激活，你注入精血，我再去将唐叁的骨灰放进去，唐叁就能复活。”
？
周离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摸着下巴问道：“那你该如何激活千机百转？”
“复活唐叁。”
“如何复活唐叁？”
“用千机百转复活····”
唐山鸿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
“不行。”
他沉声道：“此路不同。”
你们唐门都是大明星。
卓别林级别的谐星。
周离现在已经有一种自己在玩和猪在泥地里搏斗的小游戏，一种荒诞的不现实感让他此时很是难绷。他怕自己笑出来被一拳打死，又怕自己不笑会对不起自己。
沟槽的唐山鸿，你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唐莞现在也沉默了，她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周离这个人已经开始将唐门定义为“随机刷新新种类低能一枚”的生产厂了。
唐山鸿，你好傻逼。
“还是最开始的办法吧。”
叹了口气，唐山鸿开口道：“贤侄，你还是得随我去一趟第九层。”
“还要精血？”
唐莞问道。
“乜有。”摇了摇头，唐山鸿诚实地说道：“我得用你的全部精血来祭出蚩尤剑。”
这下我真艹你吗了唐山鸿。
唐莞已经在内心深处爆出了顶级粗口。
“贤侄，理解一下。”
温和地笑了笑，唐山鸿和蔼道：“就算是死了，你也是以开国太子的身份死去，没有人会责骂你，也没有人会说你懦弱。在你死后，我一定上书唐皇帝，给你追加一个完美的谥号。”
周离终于明白唐山鸿到底是个什么成分了。
不是封建制度，也不是宗族无上制度，更不是种族制度。
他是唐氏制度。
纯唐。
但问题在于，就是这样一个唐氏，现在的实力完全和周离打一个一九开。
一秒钟掘周离九次。
怎么办。
符咒的力量还在恢复，而且现在的周离体内也没有那么多的灵炁。唐山鸿实力很强，而且很谨慎，早早就将一切都封锁了，自己根本送不走唐莞。
周离心里浮现出了焦虑，他的眼里也不自觉地闪过金炁。
唐山鸿也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也意识到唐莞没有他那么有觉悟。
在无奈地叹息之后，唐山鸿握住了唐莞的肩膀，神色淡漠道：“贤侄，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你。”
周离神色一凝，下意识地出手施展了救老子。早已积蓄的灵炁被仙气释放了出去，千户的虚影出现在了唐山鸿的身边。就在千户虚影举刀准备劈下时，虚影突然愣住了。
有些···热。
唐山鸿也感觉到了。他站在被封死的大门前，就像是一座高山，无法逾越的鸿沟。
——北梁笑传：“巫”符临门（下）
被符箓与铁桩封死的擂台上，小麦色短发的少女干净利落地翻身站在上面，只在脚踝和脚背处裹了足布的双脚有力地踩在地面之上。她捏了捏双拳，嘴角勾起，露出了可爱又凌厉的小虎牙。
“周离，想好今天怎么被我打成猪头了吗？”
余穗看向周离，眼里满是自信。
“嗯哼。”
周离一耸肩，“我猜，你今天又···”
没等周离说完，余穗直接了当地飞身一拳砸了过去，一道炽热的火气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火冲面门，拳砸胸口，周离一下就被余穗一个人“封锁”。
没有后退，也没有侧闪。
面对被自己阴怕了，选择不听狗叫直接开打的余穗，周离不慌不忙，灵炁附身的同时向前一迎，手里未开封的蛇刺刺向了余穗的脚踝。
灼热的热浪划过周离的脸颊，却没有更进一步。而周离则在灵炁与热浪触碰时激起白雾的时候转过身，蛇刺精准地旋转着刺向余穗的咽喉，他的右手则顺势挥出一道毒雾。
“雕虫小技！”
余穗闷哼一声，她的武技不算强，在面对周离这处理极其完美的一击时，她选择直接马步一扎，浑身被金属的光泽覆盖。
蛇刺连少女的肌肤都没有戳破。
周离向后退去两步。
面对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毒雾，余穗无比冷静，她早就知道周离喜欢自己配毒，因此早已做好准备。
离火鼓风！
脸颊鼓起像是仓鼠一样，但吐出来的却是充斥着火气的狂风。
轰！！！！
然而就在那带着火气的风触碰到毒雾的一瞬间，那毒雾竟然凭空炸裂开来，仿佛是火石爆炸一般炸了余穗个猝不及防。瞬间，她灰头土脸地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原本娇嫩光滑的脸上都是滑稽的灰尘，整个人仿佛是刚掉进煤炉的兔子一样。
“周！离！”
有些气恼地怒嗔一声，余穗一拧胳膊，金铁之意附着在她的手腕上。再一甩，一柄烈火凝聚的长刀出现在她的手上。
余穗眼中双眼浮现出如神火般的红光，而在她的身后，无数炽热的火气凝聚在空气之中，一尊仿佛火神一般的虚影手持长刀，面容与余穗赫然一模一样。
“玩完咯，万穗爷急咯。”
“火神态，这放在道门里至少是个青袍道长才能动用的能力，而且还会被火神影响心智。万穗爷直接夺舍了火神，这可够吓人的。”
“投降输一半。”
“少和周离学这个样子。”
没好气地瞥了唐岑一眼后，黄定军一努嘴，淡然道：“且看着吧，余穗服五灵体质却是不错，但她心态太差，这火又会影响到她的心智让她更加盲目。”
“周离最不怕的，就是盲目的人。”
火神态下的余穗如烈火般席卷向了周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周离用出了三道灵法。
“重风术。”
“移花接木。”
“火油术。”
三种灵法同时迸发，然后，在唐岑目眦欲裂的注视下，余穗整个人被风、木、火油彻底点燃。原本烈火般的少女，瞬间被无尽的火焰所吞没，一时间失去了一切的能力。
唐岑傻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啊，妙啊！”
那盘膝的道士学子看着这一幕，仰天大笑，手不断拍打着大腿，大笑道：“若火盛而不灭，则助火势，盛极必灭！妙哉，妙哉！”
拍了拍一旁如丧考妣的唐岑，黄定军平静地说道：
“内心不够强大，术就会反噬。”
“心门不开，术又何来？”
余穗蜷缩在床上，房门紧闭着，整个人小小的一团。
在她的身后，火灵静静地漂浮着，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灼热与浑厚。
房间很昏暗，没有点蜡烛，只有淡淡的月色在阴云中施舍给了这件宿舍。
余穗茫然地盯着自己白嫩的脚背，眼里满是落寞与空洞。
我输了。
五境的境界，输给了一个二境的周离。
如果今天没有这场挑战，余穗迄今为止未尝一败。近乎碾压的实力让她从来没有受挫，甚至连失败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就在今天，她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失败。战胜她的人，却是她平日里看不太上的周离。
耻辱，却又悲伤。
余穗知道自己败得一塌糊涂，但她也没有认为周离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相反，她就是因为知道周离赢得堂堂正正，而且还是以二境胜五境，她才无法接受。
我···我的心术真的不正吗？
脑子里浮现出了黄定军眼里的无奈与失望，还有他劝诫自己时的话语，余穗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
服灵体质就是这样，灵本身就充满了骄傲，服下了灵的人则更是会骄傲至极。这种人就像是一个铁块，服灵体质的她无法弯折，一旦受挫就会彻底碎裂。
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余穗就开始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折磨之中。一旁的火灵开始泛起了黑色的光晕，开始慢慢地向着余穗的心口靠近。可余穗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背。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余穗怔了一下，她抬起头，眼里浮现出了茫然。
她的房间是独立的，是一个原本用于存放工具的小杂物间，被改成了宿舍。这是她自己要求的，理由则是她的灵在睡着时容易伤到人，所以余穗并没有舍友。
而她也没有朋友。
火爆的脾气，喜欢和灵说话，做事独来独往，这就让余穗从来都没有结交过任何的朋友。而她又害怕自己的灵会伤害到其他人，余穗也不会亲自去结交朋友。
虽然内心已经快要被空洞腐蚀，但她还是本能地问出了声音。
“谁？“
“我。”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余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门外的人就是下午战胜自己的周离。
“你要干什么？”
余穗闷闷地问道：“来炫耀吗？”
“俺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周离在门外笑嘻嘻地说道：“万穗爷，开个门，咱俩唠唠嗑如何？”
“不要！”
余穗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炸毛似地怒道：“我不要见你！”
“别这样嘛。”
周离搓了搓手，直接引吭高歌：“兄弟唠一唠，说说你心里话。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
“不要唱歌！”
余穗捂着耳朵，摇着小脑袋：“好难听！”
周离嘴角勾起，敲了敲房门，开口道：“那你开门我不唱歌。”
“不要！”
余穗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我要一个人静静。”
“你看，急了。”
周离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笑道：“万穗爷，这就认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我认。”
余穗蜷缩在床上，小小的一个扯出了倒影。原本都快触及到她胸口的黑色火灵怔了一下，似乎因为周离的出现而停滞了片刻一样。
“你赢的正大光明，我输的一塌糊涂，我不嫉妒你，也不厌恶你。”
少女沉声道：“我只是想一个人···”
“你恨的是你自己。”
抱着胳膊，周离对着不远处的叶崇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他扭过头，对着门后说道：“你一直在吃缓心散，不是吗？”
在听到缓心散这三个字后，余穗怔了一下。
缓心散是一种用于静心凝神，防止心悸的药物，多用来平和内心，防止心绪崩溃的药物。一般来说，服用这种药物的人，多是遭遇了什么恐怖之事一直无法平和心绪，容易心理上崩溃的人。
而余穗，则是众人眼中心态最强，永远不会崩溃的“铁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
余穗喃喃道：“周离，你···”
“老叶早就察觉了。”
叹了口气，周离踩着月亮的影子说道：“老叶好歹是咱班推举出来的子监，他要是连你这点毛病都看不出来，他白干了。”
余穗没有言语，眼里满是惊愕。
“都在关心你啊···”
周离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道：“老叶给你批外出条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神色不对，平常食堂里吃饭也吃的不太好，就猜到给你补助的钱没有用来好好生活。”
“他找了我，问了我最近药堂有没有支出。我和他一起去查了查，就发现你每个月都会买几株幽兰草。这种草药是缓心散的主药，我俩都不用想，就知道你肯定在服用缓心散。”
余穗没有言语，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地上，身后的火灵不知为何开始向后退去。
“你们···为什么要在意我？“
余穗的声音有些沙哑。
“白砂那小丫头特意给你调了两个月的凝神精心散，比你吃的这种副作用小多了。”
周离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怀里的包裹，平静道：“老叶把你下个月的补助放在食堂的份额里了，多了三两是给你的补偿。好好吃饭，别让人担心。”
余穗没有言语，眼里却浮现出了挣扎的神色。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内心深处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为什么···要帮我。”
余穗声音沙哑，仿佛是哭过一般。
“开门。”
周离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开门说话。”
余穗怔怔地看着大门，一言不发。她身后的火灵已经开始褪去了些许黑色，隐隐约约地褪去了些许。
“两万六千字，这些日子我观察你的习惯、心情和修习进度的总结。这些字和纸就是为了今天下午，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观察时间最久的人，没有之一！”
一声闷响，大门被一脚踹开。
看着面前受到惊吓，像是小兔子一样的余穗，周离将包裹里的一大沓子写满了文字的纸扔给了余穗，没好气地说道：
“余穗，精神点，别给咱班丢份！”
余穗凝视着破门而入的外来者，少年的面容在月光下格外皎洁。原本被阴云笼罩的月华乖乖地落在了房屋之中，黑暗的房间瞬间充满了光采。
周围散乱的纸张上写满了各种文字，而落在余穗手里的一张纸上，画的格外可爱的余穗鼓着脸，还有那···
彻底褪去了黑色的火灵。
“谢谢，还有···”
余穗抬起头，看向周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略带透明粉色的小拳头轻轻抵在那扇被灵炁封锁的大门上，下一秒，四分五裂的大门缓缓坍塌，露出了那身穿白色长衣，有着一头麦色长发的灵动少女。
看着惊愕的周离和唐莞，还有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山鸿，余穗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敲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