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氏被流徙的流徙,迁虏的迁虏,左尉交代之事算是办完了,我二人是否可以回淮阴了?”
傍晚,下相客舍内,县卒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正在院子内练拳的李百将问道。
“再等两天,等尘埃落定后再回!”
李百将一边挥拳一边说道。
“为何?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还想赶回家吃个团圆饭呢!”县卒不满地嘟囔。
“我说再等几日便再等几日,哪那么多废话!”
李百将一拳重重打在稻草人身上,方才觉得心中的郁闷情绪舒缓了些许。
当日他故意去攀墙,就是想打草惊蛇,给项氏提个醒,谁知道项家竟出了个脑残的,拔剑把县尉给伤了,真的是自己作死,神仙都救不了。
如今项氏被分割迁徙,梁轩应该能放下心了,但韩信的麻烦也就此解决了,每每一想到这里,李百将心里就倍儿不爽。
那县卒见李百将心情似乎很不好,也不敢再多问,抱着小马扎回屋去了,李百将又打了一会儿拳,出了一身臭汗后,自去客舍前头喊人烧热水洗澡。
洗完澡,李百将又去厅堂用饭,县卒也蹭蹭跑过来吃饭。
快过年了,客舍里没什么过路客商,冷冷清清,但外面大街上却热闹非凡,百姓们不管有钱没钱,都忙着置办年货。
县卒看着那些提着鸡鸭鱼肉的行人,又想起家中妻儿,再次问道,“百将为何不回去过岁首?”
“公事要紧!”
李百将简单回道。
县卒暗自撇了撇嘴,壮着胆子小声问道,“百将是不是怕被左尉派去南越押送粮草,故而要先等人定好后再回?”
李百将扒拉一口米饭,哼道,“就你聪明!”
县卒猜中他心思,颇为自得地说道,“此次淮阴出三百名戍卒,领头之人怎么着也得是上造以上爵位者才能担任,您只是上造,就算想去,怕是还不够资格。”
他囫囵咽下一口饭菜,继续道,“其实吧,您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派去南越,左尉最信任之人便是您,他明知此次过去会被留在那边挖灵渠,怎可能让您去?就算不是左尉亲自去,多半也会从乡里找个游徼,怎么都轮不到您的,我看……咱还是回吧?”
听到游徼二字,李百将夹菜的手一顿,韩信那厮已经是不更了,足够担任此次任务,如果能把他弄去南越挖灵渠,那厮应该就回不来了吧?
只是,淮阴县不更以上爵位者有好些个,梁轩如此器重韩信,怎么也不可能派他去,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想到这里,他放下筷子,说道,“收拾行李,明日回淮阴!”
“好咧!”
县卒立即眉开眼笑起来,饭也不吃了,麻溜地滚回去收拾东西。
次日早上,二人早早便骑马往回赶,当日半夜回到淮阴,次日早上李百将先去向梁轩汇报下相的事情,顺道打听由谁去南越,得知尚未定下人选,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了右尉穆声的府邸。
在兵役这件事情上,声音能盖过梁轩的只有右尉穆声。
“这么早找本尉何事?”
今日县中大小官吏开始休沐,穆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懒懒地靠在小榻上,一边吃茶一边问道。
“休沐日来打扰右尉,实在是不得已……”
李百将行了一礼,双手递上一份文书,“昨日属下去见过左尉,他已然定下南越运粮的人选,让属下过来请右尉用印。”
穆声道,“梁轩这人就是急,等郡上各县粮草征集完再运去广陵,最快也得半月一月的,休沐过完再说不行,非得休沐日过来?”
李百将赔着笑脸,“他做事向来如此,打搅到右尉,属下给您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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