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家庄待到次日早上,陈至果然履行约定,将三式“千回剑法”传授给画屏门诸女徒,再使画屏门人自行结合之前所学习练。
至于如何传授“浑圆如意”并且改进画屏门的“看家本领”那套“金花镂带剑”,就毫无他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留给画屏门掌门“系铃名剑”张梦铃的课题。
所有陈至安排给画屏门众人的课题都需要时日,陈至在此已经无事可做,当即要求解一匹马给自己骑回由拳镇。
下一次要如何安全隐秘地联系他这位“闭眼太岁”,则是留给整个画屏门的课题。
画屏门虽然是陈至一手收服的第一股江湖势力,眼下境况太过不堪入目,陈至宁愿过一阵子再看,他希望画屏门能完成课题做到让自己刮目相看。
行出方三四里路,陈至也皱起来眉头,就算是自己要随便牵一匹,这匹却也太不像样,这就已经显出疲态不肯再放开奔走。
疑惑之间,陈至干脆直接驻马下来掰开马嘴来看。
看这一眼,让陈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匹马上面一排牙齿完全不见黑窝,看牙口显然至少也不止十岁口。
画屏门这群女流,怕是给陈至从庆家马厩里牵了匹耕马。
也就只有大户人家的耕马,平时不必急奔也不用负重太多,过了十岁也还养着。
陈至想起昨日过账之时,庆家在他们这里至少有快十五亩的近田,说不定就是曾经派给雇农的马干不动了牵回家养着作些闲差来用。
这里四下无人,陈至倒也不必时时做“闭眼太岁”,直接把鞍鞯嚼子全给这匹老马下了,马鞭一挥让它随意奔走到野地里。
老马嘶鸣一声,它和陈至也毫无交情,自然不会舍不得,直接放开奔走,总比驮着人时肯跑一些。
陈至看这匹马越走越远,倒是难得会心一笑。
这匹老马没什么大用,给人逮住也就是穷苦人宰了吃肉而已。
不过马一脱缰之后,就有如人在江湖,从此是存是亡就要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
陈至看它踏草而去,马鞭、鞍鞯、嚼子随手一丢不再关心它的命运。
他为尽快返回由拳镇上,一路尽量直着骑,也并不期望能有过往车马能给他借马或者捎带。
好在陈至临行前怀里还揣了两个包好的烧饼,正是为了因为路上出点事回去得晚,好充踊食用的。
他从由拳镇跑到画屏门来前已知道秦隽、藏真心、南宫胜寒方面要在那里演足三五天才会从建安城往回返,所以这点时间也还耽误得起。
陈至放慢脚步,用自己的脚来走他可以比行马更不挑道路。
走了一刻,他听到奔马之声。
走这个偏远道路还能遇上人?陈至不由得生出三分警戒。
他俯身附耳在地,听清奔马之声同时运足炼觉途“无微不至”境界威能辅助,判断出前来的人还不少。
来人至少有二三十骑,匹匹都是好马,往好里想是哪处江湖势力或者朝廷办案借道,往不好里至少得是马匪。
淮扬之地马匹难存,能有这么多好马一次奔出来,怕是马匪也做不到。
陈至心知这伙人甚至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反而不慌不忙慢慢前行,顺便干脆解开一个烧饼啃起来。
虽然还未到午时,不过既然有打架的可能,陈至还是多少需要提前备好体力。
奔马之声越来越近,陈至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来人有三十一骑,各个黑衣蒙面兵器在身,陈至看着这些人来着不善,不慌不忙把手中这张烧饼细嚼慢咽啃完。
三十一骑奔近之后将陈至团团围在正中,其中一人纵马直到陈至身前打量,这人眼中透出精光显然功夫不弱。
这人显然是在辨认陈至身份,打量之后大喝一声:“‘闭眼太岁’?!”
他是明知故问,陈至自然明白这人是在通知同伙截获之人正确。
所以陈至一言不发,就只傲然相对,此刻“闭眼太岁”同时也闭口。
那似乎为首之人见陈至凛然站住不发一语,也没马上动手的意思,反而要继续开口:“‘闭眼太岁’,你伙同‘口舌至尊’在兖州边界杀死‘孤灯一点荧’!!
今天你必须随我们回去,‘灯剑’一定很愿意亲手为兄报仇!”
“‘灯剑’?”陈至没见过“灯剑相照明”应仲明,更不知道此人存在,此次开口反问自然而然。
“少装糊涂,‘孤灯一点荧’应伯明之胞弟,‘灯剑相照明’应仲明啦!”
“嗯,原来他有个弟弟。”陈至第一次知道这点,倒是无特别的感触。
黑衣人首领见陈至态度轻蔑,不由得火起来三分:“你是愿意束手就缚,还是有别的话说?”
“嗯,我有话说。”陈至稍点一下头,反指一圈黑衣人:“你们这么穿,不觉得热吗?”
时仍七月,秋日正毒,一身黑装裹得严严实实,任谁也得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却实在不适合当下气氛,更显陈至“闭眼太岁”轻蔑态度。
黑衣人首领胸中火苗再窜两分:“‘闭眼太岁’,你说这些废话,是要我们用强吗?”
陈至在前一日同“双面刀鬼”梅传仁生死一战后确实虚耗过度,经过一日休息已经功力尽复,只有信心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盛。
战中所受伤势,也因“三不治郎中”张郸提示过的“孽胎”异能运作之下伤势可恢复得比往常更快这个用法,到了此时几已无碍。
虽然不知对手深浅,陈至却相信自己对付得来,口中语调更是悠然:“实在是阁下问我要不要说话。
我清楚知道如果说些不是废话的话你们反而不爱听,只好捡废话来说咯。”
黑衣人首领怒极反笑:“合着你还有不是废话的?我还道‘闭眼太岁’和所谓‘口舌至尊’混久了学来整套废话本事,没有正经话好说了。
横竖你都是给我们带回去的命运,说说无妨。”
陈至眉头一皱,好歹秦隽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这人倒是敢在自己面前连不在场的秦隽一块酸损。
于是他再度开口,语气已经多少有点冰冷了:“那我就要说了?”
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也不接话,坐在马背之上静等陈至说辞。
陈至正色道出:“所以‘萍水连环寨’中太常一寨就是蝶门,蝶门就是太常寨。”
一言既出,四方皆惊,黑衣人首领尤其动摇,赶紧喝问道:“你……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这为首的反应太过惊惶,反而逗笑陈至,陈至一笑之下语气转缓,再出和气说辞:“哈,看吧,你们果然不爱听了。
那我还是不要说下去,转说些废话好了。
说些什么呢……嗯,好……我可听说所谓蝶门也是女流为主的组织,诸位三十一人没一个像是女子,是传言有误还是我走眼了,其实各位之中存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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