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藏真心给赌坊的人引到屋后,这里原来是三丈见方的一处院子,四处都给屋子围着,不爬到高处从外是看不出这里的布置。
这大院子里不止通着呷财赌坊的后门,还有三四间屋子完全不知道是通往何处,也留有向院内的门。
四门都是铁镶木裹,外红中青,形制完全一样。
这就是纯为熟人考虑的设计了,秦隽马上想到就算有人来赌坊闹事,退到这院子里,一个跟不上也很难找出人从哪边逃出去这点。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想要秘密进行什么事,过这院子之后的去向也很难追查。
这处院落位置处于外面的一圈屋子再外就是临安街道,除了赌坊方向外都算四通八达。
方才掀开布帘的那个黄巾缕臂的人,此刻秦隽、藏真心两人就已经分不出他是进到哪间屋子去了。
进到这院子之后,赌坊的人还算客气,那个气派的人原来竟然不是赌坊东家,他自称叫做荣全,是这赌坊里负责放印子的头儿。
放印子就是放高利贷,这间赌坊言明八进十四归,倒是赌鬼们能够接受的差位。
一个人向他们借十两,那是只能拿到八两,却要打下十四两的借款到时候还用。
秦隽更相信这间赌坊必然有武力看护,说不定刚才看见左臂绑着黄巾的人就是他们请来的高手。
陈至也曾经对秦隽说过,当年在吴关镇,关家有个“孽胎”保镖,论及武力比之韦德或者“开册伏敌”吴惜海也不遑多让。
几人在院中等到一个体面的中年人,这才正式说起来邀两人的来意。
这体面人给人叫做“四爷”,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贵人,想来是另有身份不适合太常抛头露面的人物。
四爷的要求十分简单:“这位姑娘居然是骰中圣手,鄙人十分想见识一下,这样,请姑娘当场骰出个豹子,我便不再留难。”
秦隽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盛怒的样子,怒得越像越能让人不怀疑来此的目的,他喝道:“莫名其妙!豹子是说投能投出了的?
你们赌坊是不是输不起?输不起不要开赌坊了!
回你妈胎里喝两年羊水再出来混吧,怎样?”
这席话是秦隽从韦德那里学来的风格,如果“锋芒不让”韦德还在,肯定能臭得比秦隽还狠一点。
那当过骰子庄家的汉子当即指着秦隽喊道:“你对四爷放尊重点!我们特意请来四爷,可不是为了听你……”
那四爷却伸手喝止这汉子再说下去,道:“齐战,我过来一趟能够开眼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这两位贵客都该知道,姑娘连投连胜,这任谁也觉得不寻常。
至于豹子……姑娘放心来投,来个几十把也……”
四爷没再说下去,藏真心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骰盅抓来随便一摇然后揭开,揭出来的正是三个两点一副豹子。
那后来换上的庄家齐战也是一愣,愣了一阵后他眼珠一转,道:“你难道还能再投出一副来吗?”
这就是摆明了难为人了,藏真心也不想再多待,把骰盅推给秦隽,道:“我不想玩了,你来投!”
秦隽见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好待的,随便一摇,道:“那什么四爷啊,你们这就已经是强人所难了。
藏婆子既然不给投,我横竖也摇不出来,我们不如一拍两散,也好……”
揭盅之后,秦隽陷入这辈子第一次摇出豹子的欣喜之中,他开出三个一的一副豹子。
四爷先是皱眉,然后换上一张如获至宝的脸,拉住那叫荣全的到一边去商量。
那齐战仿佛下不了台,盯着藏真心半天,又想不出说什么。
藏真心一把从秦隽处夺回骰盅,推给齐战,道:“不然你来投。”
齐战接到骰盅,随手往地上一扔,怪罪道:“不是,姑娘。我没想找你麻烦,我投又有什么意思……”
摔在地上亮出来的骰子,这次又是三个六的一副豹子。
秦隽一早把注意力转到那四爷和荣全的对话上,他耳力也不差,早就听得七七七八八,此刻却要借着这一投来掩饰自己偷听。
“你看,不如说你们家的骰子有问题算了!
这随便一扔就是副豹子,你们干脆连出术都剩下了。莫名其妙!!”
四爷和荣全早就商量完毕,两人站回原处后是由荣全开口:“姑娘果然天运过人,别人代摇也是一样。
我们四爷惜才,希望可以请姑娘驻场做荷,大家可商议报酬,这是互惠的买卖。
请姑娘务必考虑。”
藏真心和秦隽一对眼,知道秦隽已经听到这番对话,当下配合起来,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可我们只是路过来玩,这样的话……”
既然调子已经定下,齐战也换了张脸加入到劝说的行列:“姑娘,我们这里来去自由,只是想借姑娘的运气捞上一笔。
我早听出姑娘一口官话,自然不是临安一带的人,不妨碍大家合作赚一赚,姑娘打道回府的时候也好省些路上盘缠。”
藏真心见秦隽没给眼神,知道需要继续扭捏,仍是不决。
四爷自己开口道:“如果姑娘有意,本赌坊平日总能赚上八九两的纯利。
每天以一两为基,算是鄙人这小赌坊聘了姑娘,每多赚上十两纯利,姑娘可再多抽一成。”
秦隽心中觉得好笑,说八九两的纯利,恐怕大头更该是那荣全放出的印子,这人真当是蒙骗菜鸟全部提这一点显然不够实在。
口头上,秦隽却得配合摆出一副给引诱入毂的样子,接道:“婆子,这每天一两可也不少,我在通明山庄精工铸场每月也不过挣得十两不到,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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