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婚那段日子,林海很少和珠娘行周公之礼。因为珠娘总是推说秀娥就住在隔壁,怕闹得动静太大,她害羞。
如今林海才知道,害羞什么的都是借口,这两个字在珠娘的字典里基本不存在。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早就有了身子。
不过这次分别少说也要四个月,林海决定和珠娘温存一番,不过他也怕伤着肚里的孩子,于是……
……
珠娘咳咳地干呕起来:“贼强人,全无一些儿体贴,我害着喜,就恁地欺负人家。”
林海理直气壮道:“谁叫你有了身子还敢隐瞒,你相公眼看好赖也是个五品官,若不治治你今后成何体统?”
珠娘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喝!林大人好大威风,遮莫民女见了你还要下跪磕头?”
林海摸摸鼻子道:“倒叫你说着了,就我方才教你的这一式……跪着更添情趣。”
珠娘直接一脚踹过来:“你给老娘滚下去罢!”
林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小腿,顺势在她还不显怀的肚子上摸着:“娘子,你说两个半月前就害喜了,遮莫你相公是一箭就上垛?”
珠娘没好气地娇嗔道:“看把你能的。”
林海突然道:“说正经的,这回我在海上要是出点什么事……”
珠娘赶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不许你胡说。”
林海轻轻拿开她的手,认真道:“我是说万一,要是过了年我还没回来,你就先搬到内陆去,明年福建沿海就不太平了。等我们的娃出生后伱再回广东,在孩子十八岁前一定要坐船去海外,之后再也莫要回来。”
珠娘疑惑道:“这是为何?”
“天下很快就要乱了,广东大约还能安享二十年太平,再往后也会打得血流成河。”林海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去海外的话千万不要去吕宋。”
珠娘大惊失色道:“这是娘妈告诉相公的?”
林海点点头:“没错,她老人家要我来挽救这天下,所以我才找许三叔捐了个千户,先练点兵再说。”
珠娘闻言松了一口气:“既是有娘妈相助,相公一定能成事,天塌不了。”
林海肃容道:“娘妈说了,这是逆天而行,不一定能成,但无论如何我总要试试。”
珠娘看他面色凝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半晌后,林海又道:“我给你留下五千两银子,回头你找许三叔,让他替你寻個银匠,打几副头面,再换些轻便的细软。要是过了年我还没回来,你就照我说的做。”
他想了想接着道:“阿爸老了,七仔和我们的娃又还小。到时你就认秀娥做契女,再作主把她许给铁蛋。这两个都是好孩子,秀娥心细,铁蛋有把子力气,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珠娘听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由鼻子一酸,长长的睫毛上雾气朦胧。
林海嘿嘿一笑道:“适才戏弄你的,你相公有娘妈保佑,定然不会有事。且不说这个了,明日一早我去寻许三叔,拜托他这些时日替我照料你们。”
中左所城,许心素府邸。
一个年轻后生推开书房的檀香木门,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爹,什么事这般急忙?孩儿今夜请了赵同知喝酒,临时又推说有事,一路快马回来,跑出一身臭汗。”
“一个破同知,算个鸟?二弟你瞧瞧谁来了?”黄花梨官帽椅上,一个皮肤黝黑的长大汉子朝身旁的李国助努努嘴。
那年轻后生正用云锦丝帕在脸上擦着,闻言移开帕子看了一眼,惊道:“李世兄!”
这后生正是许心素的次子许一龙,乃是漳州府学的正经生员,开始说话的那长大汉子却是他的兄长许乐天。
李国助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闻言苦笑道:“一龙兄弟别来无恙,我这回遭逢大难,还好妈祖保佑捡了条命回来。”
许心素坐在上首,挥挥手道:“好了,天也不早,都是一家人闲话少叙。”
他说着把李国助和林海之事细说了一遍,接着对次子道:“一龙,浙江的洪亨九向来是你在打点,林贤侄捐官的事,明日你坐他的船去宁波,把这事办妥了。”
许一龙沉吟道:“这个林海来历不明,跟咱们非亲非故的,接近李世兄怕是别有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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