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277. 咨询部的回访 与 新闻部的采访
间岛醒来时，浅间已经开始做早餐了。
他一向起的很早，这是恋爱咨询部众所周知的事。
苦行僧侣与书斋学者的气质，禁欲又柔和的脸庞，专心致志的表情，让他拥有着远别于寻常男生的魅力。
清晨一醒来能看到他，
间岛麻衣觉得自己的心里面仿佛瞬间被装满了。
她非常清楚，眼前的男孩对于她的青春有多么至关重要。
她觉得世界是一个无情的风场，每个人都是一片荒原，但他那里，布满了春暖花开的种子。
间岛越过仍沉于梦田的二见，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拖鞋，走到浅间身边，
少年的睫毛、鼻尖、嘴角、脖子上喉结、修长手指指节，这些上面的弧度，在她眼里总是很美。
因为她无时无刻都期待着，他能看着她、闻着她、吻着她、唤她的名字、对她说情话、拥抱或爱抚她。
好像只有坏消息才能博人眼球一样，电视里播放的全是一些负面新闻——东京治安恶化、日元继续下跌、政府官员贪腐、香烟税即将上涨、偶像明星出轨。
“不用担心，静水君，待会就让我们问一问有马君吧。有马君家有几个妹妹吧，去之前我们先准备一些甜品怎么样？”
“啊，没有，在想合宿的事呢.今天放学要不要一起买泳衣？静水君一起么？”
他的视线如愿从砧板上移开，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嗯，就是借鉴的那个。”
安静的清晨，三人的早饭在听新闻中度过。
“静水知道为什么是18道料理吗，难道是十八层地狱的意思？”
间岛没有太靠近，她还没刷牙，但抿嘴一笑，轻声道，
“早上好，静水，需要帮忙么？”
浅间喝完手中的味噌汤，又补充道。
“另外，你们两个不许学波奇这家伙喝酒了，酒精沾多了，脑子会退化的。”
因为，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时差，可以放进无数种憧憬在其中。
“不会。”
“月酱是想到什么笑话了么？”
“哦。”x2
七点不到，三人一起洗完碗筷，结伴出门。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们不是还要购物吗？”
话题很快转移到了浅间的身上。
间岛问道，
浅间和她们说如果今天不出意外，他要去有马家一趟。
“因为比起肺癌，他们认为真正在杀死他们的是焦虑。很多延迟的快乐在即时是痛苦的，反过来看，很多延迟的痛苦在即时是快乐的。”
“据说是佛陀为了拯救生灵许下了48个宏愿，而第18愿是[十念皆生我国愿]是助他成佛的最核心愿望，这個宏愿的大意是——[哪怕只是念十声阿弥陀佛，也能到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不能拯救这些念我名之人，我便不成佛。]
所谓平等的普度众生，也正是本愿寺寺名的来源之一。”
“那爱也一样吗？怎样才能保证，快乐的总占比大于痛苦呢？”
二见说出了间岛想说出口的话。
“不一样，爱的核心在传递，而快乐和痛苦的核心在自我感受。我建议不去细想这些问题，或许可以办到。”
她完全理解，为什么师生恋的题材经久不衰了。
起床略晚，感觉错了过什么的二见，在早饭时对着炸肉沫茄子、炸紫苏叶包白虾、白萝卜泥牛腩、盐渍章鱼、盐烤青鱼、海苔明太子、味噌茗荷烧、芝士玉子烧、泡椒萝卜配酸豇豆、水煮黑豆、味噌汤等18道料理拍了大量照片，并卡好角度，偷偷拍下了她和浅间的合照。
“早餐未免太丰盛了吧？有点像本愿寺餐厅的那款18道料理的早餐了。”
二见看向电视，轻叹一口气，她想起了抽烟抽到一换季就咳嗽的父亲，
七月盛夏，天高日晶。
“静水君未来会抽烟吗？”
“明明抽烟对自己和其他人都有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抽烟呢？”
间岛嗯了一声，点点头，看向浅间身前的厨台。
间岛双眼凝视着浅间，穿着围裙的他，如不苟言笑的慈父，和他在一起，总能听到一些新鲜的东西。
“早啊，麻衣。早餐快做完了，你先去洗漱，然后叫月海起床吧。”
浅间想了想，摇头道，
“恐怕不方便。”
二女的口风又变成了之前的泳衣还能穿，不着急，倒是集体拜访有马家这件事，倒是可以在赶在学期末，当做回馈客户的重要活动，突出恋爱咨询部的服务力。
热风吹着少女们的裙袂，路边的树枝和道旗都变得招展起来。
他可不想让这次个人拜访变成了恋爱咨询部的客户回访
其中有让有马吉彦难堪的风险——家庭的、恋爱的、招待难度等等等等。
上面摆满的小碗，差不多10多种菜式被装进小碗里。
此刻p完图上传成功后，少女满足地笑了起来。
“你们去吧，我应该去不了。”
[只要我去搞定有马的邀请函，静水君就没有立场拒绝我同行了吧？]
看二见摆明了以上的态度，浅间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空间，早就被这些少女们撞得支零破碎了。
不死川今天没在便利店门口等候，原因是浅间昨天晚上发给她的活动运营方案框架。
浅间一大早就收到了她回复的20多个问题，信息从凌晨1点，一直发到凌晨4点。
每个问题都非常务实，她有好好考虑框架内容填充的事情。
不知道今天早上还能不能见到她。
从身后转到他身旁的两位少女，聊了一小会天气的烦恼后，又聊起了学校的事情。
即使她们没有放肆的大笑，做夸张的肢体表演，她们依旧成为了街道的焦点。
如果说体育祭，是浅间大展身手的独角戏，报纸里的绯闻女友们只是配角。
毕竟经过文化祭这一出，恋爱咨询部的大名和部内四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英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物。
甚至只要聊到社团、组合、恋爱、老师、后宫王、厉害的人等等[触发关键词]，英和的学生就会热情地向他们的朋友们介绍恋爱咨询部的传奇故事。
这算配角团的逆袭吗？
不对，里面混进了超级阳角不死川，这个配角团是不纯粹的。
另外，喧宾夺主的配角，在很多作品里，不是大反派，就是悲情英雄。
总之，过于显眼的配角，就一直是迫于推动剧情、制造矛盾而诞生的祭品的代名词。
人气越高，死的越快。
咦？我他妈怎么又给自己树flag！？
新闻部的风见雫抓着登校的学生们一个劲地问问题。
她写的《从乞丐到元首——浅间静水的英和100天》专题报道，已经大获成功。
截止到早上7点，学校论坛帖子的回复量已经破4000。
此刻她正趁热打铁，想要将话题进一步炒热。
“你好，请问，对你来说，浅间静水是怎样的一个人？”
“超级酷的知性硬汉派帅哥！另外，请叫他浅间大人！”
“哦~~~那浅间静水是你的diy对象对吗？”
“.这个可以保密吗？另外，请叫他浅间大人！”
“那就是有拿着他diy咯~当然可以保密~嘛~如果有机会和浅间静水独处，你会告白吗？”
“我会死的吧！浅间大人不喜欢恋爱这种肤浅的东西，这不是常识吗?另外，伱给我放尊重一点！请叫他浅间大人！”
“.”
“嗨，赤坂~采个访~方便么~？你觉得浅间静水是一个怎样的人？”
曾和浅间一起组队参与游轮行水上平衡赛，目前已经成为浅间某派系应援团中坚力量的赤坂理奈，一听是浅间的话题，瞬间放下了对【大天狗】风见雫的警惕心。
“毫无疑问，他是一位一眼就明白他有多么了不起的，百年一遇的人杰。只要你愿意，你就能从浅间大人身上获得力量。顺带一提，我是[乡奋党]的！[帝垂党]的人都是异端！”
[乡奋党]指的是认同[乡下人浅间静水靠奋斗改变英和，改变日本]的应援粉丝团体；[帝垂党]指的是认同[蓝血贵族浅间静水垂堂英和，根治日本上层纨绔病]的应援粉丝团体。
“明白了，赤坂你不仅对浅间静水一见钟情，想要和他身体亲密接触，而且认为浅间静水看到你后很容易兴奋，而不是下垂无反应。”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如果有机会和浅间静水独处，赤坂你会告白吗？”
“懒懒得和你说！”
赤坂理奈面色涨得通红，拔腿躲开风见雫的纠缠。
采访完[帝垂党]、[乡奋党]之后，风见雫的目标，盯上了浅间应援组织中规模不大，但很有能量的团体——[5a真理党]。
“嗨，你好，我是新闻部的风见雫，现在在做一个采访，可以配合一下吗？”
“可以。我知道你，被浅间大人教导如何做新闻的那个风见。”
被采访的女孩明明是一年级，却对二年级的风见毫无敬意。
风见没有在意这些，哈哈一笑，问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请问你觉得浅间静水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父亲、是老师、是医生、是学者，但更像一个勇士。他过于善良又过于严格，所以过于疲惫。”
风见雫觉得自己擅长转译的脑袋忽然不好使了，
“你们觉得浅间静水是个cosplay爱好者对吧？”
女孩轻蔑地看了风见一眼，淡淡说道，
“正因为有些人无可救药，所以他才会这么累。”
“啥？”
“但那天雨中跳高之时，他就和所有人说明白了，【要么与愚蠢斗争，要么放弃生活】，他是不会选择放弃的那种人。”
“啥？呃对了，我们进入第二个问题吧.如果有机会和浅间静水独处，你会告白吗？”
“听过【斯多亚的不动心】吗？”
风见被眼前的这位谜语人学妹整蒙了，而女孩摇摇头，摆摆手，
“媒体，哼，不过是在知识和现象的浮沫上打滚的海蛇。再见了，风见。”
风见雫看着自己的小本子，这一轮采访，几乎颗粒无收。
简直是比浅间静水还要浅间静水的难缠存在。
「浅间静水瘟疫：浅间静水像一场瘟疫，在英和制造了大量疯癫、痴迷、无法正常与人交流的病患。」
写完这句，她打了一个寒颤，迅速把句子划去。
她看向了那个女孩的背影，回想起浅间和她说过的话，慢慢又恢复了信心。
“凤凰院家的独女，凤凰院遥加么？”
三位校园名人的同行，最受瞩目的是二见。
校外少年们前赴后继的，当着浅间的面，向二见月海告白。
“请和我交往！我已经迷上你了，二见桑！”
“二见同学，都是因为你.我真后悔来英和文化祭了，除了你，我对任何女孩都提不上兴趣了。你要补偿我，就当我一周的女朋友怎么样？”
“月海！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花了10万占卜了，我们的契合度超过了100%！”
“二见小姐！我也超喜欢摇滚的！就让我做你的吉他，用你的小手尽情拨弄我吧！”
二见冷着一张脸，对于自己受欢迎这件事，她完全不觉得高兴。
她甚至产生了周末浅间拒绝她时，露出疲惫神色的同理心。
她没有对此感到自负、自得。
她只觉得那些仅仅凭着偏见、冲动、自我想象而诞生的爱，会给她带来很多很多困扰。
过去的人生中，也遇到过很多次这种表白。对于这些事，她一向是快刀斩乱麻地干脆拒绝。
她不会讨厌那些锲而不舍的告白失败者。因为现在，她自己也在与那些告白者做着相同的事。
先互相了解、先做朋友这些话，在她耳朵里听起来很讽刺。预谋了恋人结果的朋友关系，怎么可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比浅间要冷酷得多的拒绝，为的就是打消所有人的侥幸心。
所以，二见月海得罪了很多人，男生的诽谤，女生的排挤虽然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会那么生气。
然后，她在国中被孤立了。
然后，她在高中碰上了十六夜这个霸凌者。
还好，她遇上了浅间静水。
还好，她遇上的是浅间静水。
他甚至会因为自己和其他人处好关系，露出非常好看的笑容。
怎么说呢？那笑容犹如一位哥哥刚刚收到[不擅长和其他人打交道的妹妹终于交到朋友]的消息后，那种如释重负、又欣慰慈爱的笑容。
那是一种能让她的肌肤、心脏和灵魂同时麻痒起来的笑容。
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救赎。
她和间岛早有讨论——浅间静水，是一个极致温柔之人。
恋爱是很消耗能量的事情，特别是当你抱有不确定的心情时。
但无论是她，还是间岛，都认为[喜欢浅间]这件事，其实并不算累。
因为[绝对不会成功]的结果，很早就摆出来了，仿佛一座高山的山脚下就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登山客们只能望山兴叹，连向上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没有人可以涉足的禁区。
这种憧憬般的恋爱，反而让她轻松起来。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情敌，不会移情别恋，不会这种情感，又类似于大家对虚拟偶像的着迷了。
第二份不会累的原因，是[绝对不会被伤害]，他肯定了她的所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他鼓励或纵容她向新的尝试迈步，他关心着她的人生，而不是仅仅只是她的人。
她和间岛也知道，代价是他会很疲惫。
她们也弄不清，凿开冰川之后，是崩塌的毁灭，还是所有人能得到幸福的new world。
这种痛苦的忍耐、痛苦的磨合、痛苦的罪恶感交织，让她对浅间所说的【延迟的快乐在即时是痛苦的】深信不疑。
即便是痛苦的，也一定是幸福的。
因为他是浅间静水。
二见试图贴着浅间胳膊的举动被躲开，并认领了一个脑瓜崩。
这个脑瓜崩也是痛中带着幸福的。
据她了解，能让他不断作出脑瓜崩这般亲密举止的人，似乎就只有她一人。
她捂着额头，小声说道，
“为了静水君，我可以拒绝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哦~”
“如果是这种事，希望你的决定的出发角度是站在自己身上。”
“但是，为了你，就是为了我呢。”
间岛笑了一下，
“月海部员忠心可嘉。待会八奈见同学的咨询工作，就让月海给部长大人分忧吧。”
三人有说有笑地向文艺社团大楼走去。
那种比笨蛋情侣们秀恩爱还要令人嫉恨和痛心的感觉，在围观单身群众的心中升腾。
那些听闻[浅间大人毫无恋爱欲望]而在一边观望，时刻准备告白的英和男生们也偃旗息鼓。
风掠过英和的葳蕤草木，抚着三人的脸颊。
浅间脱开少女们的夹击，疾步向前。
望着浅间的背影，二见与间岛相视而笑，她们没有跟上去。
[部长大人的逃跑]，只是一种短暂的假象。
跑得过和尚，难道还跑得出庙吗？
庙不是恋爱咨询部、不是英和、不是浅间的公寓，而是名为友情的笼子。
反正，她们已经和浅间的堂姐波奇通了气，计划已经制定好。
接下来这段日子，包括暑假，他与她们每天都会见面。
即便心怀罪恶感，但少女们的攻略，从未停止过分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