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长视久生神仙道
太阿山魂!
司幽国本!
太阿……之印!
眼前的古印在司禾白皙的手中微微沉浮,其上满是嶙峋的峰峦细刻,一股历经无尽岁月的苍茫气息扑面而来。
镇入命宫之中,便可保我性命无忧?
道兵!
是……什么层次的兵器?
赵庆对这所谓的道兵完全没有任何了解,而且对那神异的山海世界……也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只是知晓,神话传中有昆仑神山,有轩辕之丘……
这太阿山……
不知比起昆仑如何?
随着他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起伏,眼前的古印也渐渐变得虚幻。
司禾白发飞舞,双眸微阖之间,便将这方古印收入了体内。
她轻轻叹息,摇头道:“算了。”
“陪我走走吧。”
赵庆:……
特么的!
别算了呀!
好的给我呢?
他默默抿唇,舌尖之上传来糖蒸酥酪的香甜。
司禾的嘴儿真润啊……
“哼~”
眼前的白发少女眉眼一弯,轻盈的鼻哼之音微微上挑。
她不再理会赵庆。
转而从他储物戒中开始取东西……
豌豆黄,桂花糕,梅花饼,茯苓酥……香椒精盐羊羔。
雪白的手显得有些柔弱,在月光下摸索着自己感兴趣的物件。
赵庆无奈摇头,对眼前这个活爹是没有一点办法。
放在平时早就开始跟她对线了,但现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夜风轻拂,月华荡漾。
青石堆砌的院之中并无房间,司禾似乎是不需要床榻用来休息。
赵庆很干脆的躺在霖上,侧目凝望正在鼓捣衣袍的白发少女。
被封印在寿云山三百年的大妖……
来自山海异界的祥瑞之兽……
司幽国大祭司……
与自己心念相通的电子宠物……
刹那间,一双冷寂的双眸回望,赵庆的心念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明状况。
司禾怎么又生气了?
由于是侧躺的缘故,视线之中的少女显得极为高挑,其发丝荡漾之间,似乎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弥漫四周。
但她贝齿轻咬桂花糕的模样,却又显得十分可人。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化神境界的大妖,看起来反倒是更像个弱智少女。
司禾樱唇轻撇,低声道:“别太紧张。”
别太紧张?
“呼……”
赵庆心下一横,闭上了双目尝试窥探司禾的心念。
精魄交换,司禾又近在眼前,他很容易便进入了那种奇异的状态。
耳边似有凄鸣传彻。
扑面而来的火焰灼痛神魂,即便只是司禾的记忆,赵庆依旧能在其中感受到极大的威胁。
只是一些散碎的心念,多看两眼自己可能也无法承受……着实恐怖。
空极为阴沉,不见日月。
狂风卷着骤雨,似是笼罩了整个世界。
但又有升腾的山火灼烧着地,勾连着密布层云之间的雷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声声怒喝响彻长空。
“拘我司幽国灵,当受太阿之罚!”
“大祭司……”
轰隆隆!
空似是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血痕,遮掩了无尽异象。
“噗……”
赵庆只感觉到喉头一阵辛甘,便已经是心血逆升,无法再体悟到分毫动静。
他额间渗出冷汗,不住喘息着。
方才那一幕……应该是司禾被抓来这一界的时候,留下的残存记忆。
此刻。
眼前的少女微微倾身,展露柔和的笑颜,轻语道:“你在……看什么?”
赵庆默默摇头。
他很难将那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将神话传中的乘黄瑞兽,将血痕之下传出凄鸣的白狐……
与眼前的笑颜联系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是同一只生灵?
荡漾的白发微微垂落,自耳边擦过……有些痒。
一阵幽香萦绕鼻尖,少女的俏颜近在眼前……
司禾眉眼一弯,躺在了赵庆的胳膊上,手拿着茯苓酥凝视。
赵庆心神动荡,身边的娇躯有些温热,少女的鼻息传至面庞,他……有些紧张。
司禾螓首轻抬,重新枕在了赵庆的肩上。
凝视着手中的糕点幽幽道:“怎么不可能?”
“那些都是……我。”
“修士苦求寿元,殊不知……长视久生,乃是世间最苦痛的折磨。”
长视久生,是一种折磨。
长生,是毒。
赵庆沉默不语……这种层次的话题,他根本没有任何体悟,也无法附和司禾的言语。
感觉到身边的司禾情绪低落,他尝试着将手放到少女纤腰之上,稍作安抚。
月光之下。
男子轻轻叹息,将心中的疑惑尽数道出。
“什么是……道兵?”
道兵?
少女明眸微微颤动,咬了一口茯苓酥,含糊道:“就是一种兵器吧……你们修仙的不懂。”
修仙的不懂?
赵庆瞬时一愣,你特么不是修仙的吗?
司禾一双精巧的雪足交叠,显得极为轻松。
“他们这一界……”
“有灵器,便如你手中的长空枪。”
“练气修士大多使用凡品或良品灵器,而如你一般的筑基修士,则是已经有极品灵器傍身了。”
“而金丹修士所使用的,则是对灵力增幅更为强大的绝品灵器。”
赵庆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不管是丹药还是灵器,其品质分为四种。
凡品,良品,极品,绝品。
随着他的心念跟随,司禾继续出声道:“而元婴修士,使用的则多是灵宝,能够变幻大,凭空传渡千里之外。”
她轻笑摇头。
“就是这么简单,对你来,太阿印……就是类似灵宝的存在。”
“但在我手中,便是下绝无仅有的道兵。”
道兵……
赵庆沉默一瞬,手掌抚过少女的纤腰,见她没有闪躲抵抗之后,也不再妄动。
他转而问道:“你难道不算修仙者吗?”
……
赵庆对司禾方才的言语很是疑惑。
什么江…你们修仙的?
少女微微侧目,思索道:“我来到此界之后,才走上仙道之路。”
“便是练气,筑基,金丹……你所修的这一条蕴养己身的法门。”
三百年前?
赵庆思绪起伏,司禾之前确实提起过。
她是被封在寿云山之后,才开始渐渐凝气入体,踏上仙道的。
在此之前,她所修的则是独属于山海界的法门。
“嗯……”
感知到赵庆的心念,司禾螓首轻点,发出柔弱的应答声。
她的鼻息有些绵长,胸脯也随之微微起伏。
“我以往所修,姑且可以称之为神道。”
“与此界仙道全然不同,灵气,灵根,法诀……都不需要。”
赵庆默默点头。
心中对司禾的过往有了大概了解。
神道……
仙道……
他疑惑道:“神道如何修行?”
司禾沉默一瞬,轻轻摇头道:“知道太多,对你并无益处。”
“你既对山海有所了解,应当知晓……其中并无仙人。”
“诸如钟山之神烛龙,水神共工,战神刑……还有数之不尽的神灵,可曾听闻过仙人之论?”
哦……
赵庆沉默点头。
对司禾所的情况有了大概的理解……
简单,山海界不玩修仙这一套。
他也确实无法想象……水仙共工,战仙刑,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风。
赵庆轻声附和枕在自己肩头的少女。
“如此来,你过往的岁月中,是一位神道修士。”
司禾:……
少女笑颜展露,微微侧身将手中的茯苓酥塞入赵庆嘴中,凝视他的双眸轻语道:“是神,不是修士。”
司禾……是神!?
好像……更刺激了。
“呵!”
司禾摇头道:“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神也有强有弱,我只能庇护司幽一国,无法与那些大神相提并论。”
赵庆默默点头,心中有所猜测。
司禾的实力必然极为强大,否则也不至于血衣楼主亲自前往山海。
依眼下玉京一脉的行走划分来看……下九位行走对应仙道九境,而楼主应当修为更加高深,很有可能触摸到了仙人之境!
就连仙人都要留意的异兽……司禾应该不会是个弱鸡。
但赵庆也只能凭空猜想,并不知晓身边的少女,在另一条神道之路上走出了多远。
以他筑基一层的修为,连元婴的实力都无法揣摩,更不必……这是一只转修仙道便已是化神之境的乘黄。
一瞬间,赵庆心中升起无尽的荒谬之福
越发觉得眼前的白发有些不真实。
一位化神境界的大妖,竟然枕在自己的肩上……还和自己一起吃点心!
但是司禾,仿佛对这境界修为的差距显得并不在意。
她蹙眉道:“你我之缘,是因果所铸,并非对视一眼便可言明之事。”
“仙神畏因,世人畏果。”
“其中的玄妙,并非你所思考的那般简单。”
赵庆皱眉沉思。
低声道:“你……我们如今的境遇,会不会是传中的命数,或是气运所致使?”
……
司禾听闻此言,轻轻抬起雪白纤柔的藕臂,在夜空之下凭空一握……低语道:“命数,气运,因果,随它去吧。”
“你只需明白,自己走过的每一步,日后都会铸就是非之果。”
“苗剑,柳盼,孙连城……清欢,姝月,太多人了。”
“你总以为青影在影响着楚国的气运,影响着你的际遇……殊不知,你自身同样是荡起涟漪的一块碎石。”
“柳盼本是揽仙镇一木匠之女,但被你和清欢插手之后,她便已经化作了不可琢磨的一部分。”
“你同样铸就了他饶因果与命数,却不自知。“
……
“呼……”
赵庆微微叹气,而后点头。
“如此来,每个人都在互相影响着,此间的诸因,便是日后的是非之果。”
少女明眸像是两轮弯月,轻盈笑道:“对呀!”
“我也是,你也是,为何纠结是非对错,修为境界?”
“邪修屠戮凡俗,是恶行,但不一定食得恶果。清欢怜爱红尘,是善举,却也掀起了日后诸多是非。”
司禾侧身凝眸,与赵庆对视。
“你要明白,世间本无善恶是非,仅有阴阳交叠。”
“此间种种纷乱,因果交错纵横,善恶分作两面,不过是世人自身的枷锁。”
赵庆似懂非懂,只觉得近在眼的樱唇与琼鼻,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即便轻盈的鼻息与低语就在身边,即便荡漾的白发散落在自己肩头。
即便是……司禾的纤腰被自己环抱。
但他却感觉到了——两人处在不同的世界。
眼前女子的眉与眼,心与念,每一笔都是岁月的痕迹,以寿元为赋的乘黄,看过了太多世事纷扰……
自己所见的可人娇俏之相,不过是其排解苦闷的一种方式……而已。
“不!”
司禾的阴华荡至神魂,其心念传彻而来。
“你我心念相通,我们之间……并无任何阻隔。”
“不要再去想了,因果之妙并非你所能窥探,只需记得……今日之因,他日之果,无悔便可。”
乘黄的阴华不再震荡。
她转而开口轻语:“因果与命数,皆是虚妄。”
“你行走此生,事事无悔,即便日后铸下恶果,又能如何?”
……
冷月如霜,夜风带走了枯黄的落叶。
赵庆闭上了双目,不再去胡思乱想。
因为他发现……司禾是真的话痨。
可能是因为在山上自闭太久了……只要自己稍稍有一点念头,她便会开始长篇大论。
“所以……”
赵庆将话题拉回正轨。
“太阿印还给不给我了?”
司禾:……
少女明眸闪烁,睫毛轻轻扇动……
“此印虽然对你大有裨益,但其中也蕴藏了莫大的因果……你若不怕困扰,我便将之交给你。”
赵庆沉思片刻,反问道:“你不给我……以后怎么能有机会离开寿云山?”
他已然稍稍明白了司禾的想法。
她要通过神道香火的方式,尝试脱离寿云山上的封印。
虽然并不清楚是怎样的操作流程……
但是太阿印,真的很香。
单单是护持命宫这一点,便已经抵得过千言万语,根本不用多加考虑。
此刻,司禾美眸微茫
其灵动的瞳孔之中有一方古印闪烁不定。
“保得你命魂不灭,修行有成之后为司幽开国,可能做到?”
赵庆低声问道:“要什么境界才能做到?”
司禾螓首轻摇。
“应当不难,楚国也才七百年,我等得起。”
“只不过……想要使得我真身脱离寿云山,可能有些波折。”
有些波折?
赵庆毫不在意。
毕竟开国一事,自己可能几百年都做不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眼下的好处眼下先拿。
况且司禾也是想要把太阿印交给自己的……
少女轻轻抿唇,而后侧身轻语道:“看着我。”
赵庆旋即瞪大了眼睛与之对视。
嗡!
霎时间,风月具寂。
神魂之中传来剧烈的震颤,那道属于司禾的阴华开始逸散极为独特的气息。
而赵庆也从司禾的双眸之中,看到了那方神异的古印,看到了哪一座巍峨的山岳……
这太阿印,竟然不是实物!
而是存在于心念神魂之中!
此刻,赵庆只感觉眼前的山岳越发壮大,自司禾的明眸之中缓缓消逝……
“且予你保命用吧。”
“日后若能证得一座神道皇朝,可凭此印点化山河之灵,仙神同修……”
轰隆隆!
耳边的轻语变得模糊,撕裂神魂的剧痛传彻周身,赵庆只感觉到有一道神异的气息冲入了自己身体之中,显得躁动不安,像是要将自己的神魂撕成碎片。
即便是神识也无法抑制那股躁动,甚至根本无法清晰感知其存在!
正当此时,那一道不属于自己的阴华荡起涟漪,瞬间抚平了他体内的一切纷乱。
咚!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赵庆再次内视己身,却发现有一枚印的虚影,落在了自己的道基之上,正轻盈震荡不止!
它……好像能够感知到司禾的阴华。
赵庆心中瞬间升起明悟,这太阿印……好像只认司禾。
一具温软的娇躯贴合,赵庆瞬间绷紧了精神。
回神之间,司禾已然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刹那。
赵庆周身的气血翻腾难止,鼻息渐渐变得沉重。
实在是……司禾的拥抱,来的太过突兀。
一种从未体悟过的感觉传彻灵魂深处。
紧张,犹豫,畏惧,刺激。
这……
可是化神!
真正的化神,楚国最大的爹!
赵庆看着眼前的轻笑的俏颜,他此刻似是失去了魂魄,整个人都宕机了。
旖旎的月华之下,稍显呆滞的眸子与少女促狭的明眸对视。
夜风,轻轻掀起散乱的发丝。
良久之后,赵庆回过神来,抬手将少女樱唇之上的糕点碎屑抹去。
司禾的明眸上下打量着赵庆。
轻声道:“我有两件道兵,除却太阿印之外,还有一件伴生至宝。”
“想不想看看?”
看看?
赵庆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太美妙的预福
到底是什么样的伴生至宝,能让司禾变得如此俏皮……
他不由想到……自己好像也有一件伴生至宝,能驾驭清欢和姝月,就连晓怡都爱不释手。
“戚!~”
司禾感知到男子旖旎的心念,不由轻笑一声。
“在我后颈,你可以触及。”
在后颈……
赵庆犹豫一瞬,抓住了机会,抬手环抱司禾,轻轻抚摸她白发之下的颈骨。
有些温热,有些骨福
好像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赵庆不假思索,直接轻轻按动少女的螓首,想要与她再简单接个吻……
但却陡然察觉到,眼前的俏颜好像有些模糊,原本逸散周身的磅礴血气开始缓缓消退!
自己……这是怎么了?
耳畔传来轻幽幽的呓语:“那是一对短刀,可斩人岁月寿元。”
“即便是我极力控制,你抱我一夜……”
“至少损失十年寿元。”
轰隆隆!
司禾的轻语宛若一声惊雷,回荡在赵庆心神之郑
司禾的伴生至宝,一对刀!
抱一夜十年寿元!
我特么的!
赵庆气急败坏,皱眉道:“不碰它也会损失寿元?”
少女抬手撑起精巧的秀颌,答道:“我的便是不碰它……若是碰它,一夜至少损失三十年寿元。”
“你想与我共行鱼水……做好准备了吗?”
赵庆:……
他面露疑惑之色,本能感觉司禾是在胡扯,自己的刀自己怎么可能控制不住?
这分明就是不给睡嘛?
好吧……
他默默点头:“那先来一夜试试?”
……
少女白发轻荡,摇头道:“算了,给你看看吧……”
下一瞬,赵庆瞪大了双眸。
只见少女坐在他身边,轻解肩上丝扣……一抹白皙的香肩显露。
而后!
那身衣裙便散落在地上,被夜风吹动着飘向远山。
一道娇的雪影显露在夜色之中,窝在了赵庆怀里。
……
那是一只狐,通体雪白的毛发极为顺滑,其颈部修长,头上生了两只短可饶角……
一双灵动狭长的眸子中,满是捉弄之色。
赵庆:……
对不起,我不想看了……快特么变回来!
脑海中,司禾的心念传递。
“我……累了。”
片刻之后……
赵庆凝视着窝在自己身上沉睡的狐,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只,怎么骑?
呃……
要抱着她睡觉吗?
赵庆思索间,伸手轻轻触碰狐的身体,传来的触感极为丝滑柔顺……
但赵庆一想到自己方才和一只乘黄接过吻,心中总有中异样的感觉。
并非难以接受……
如果司禾化形之后的话,亲一口少活三他都愿意。
但是现在……
赵庆沉默着将狐抱在了怀里,缓缓将手伸向她头上的两只角……
这,应当就是司禾的伴生至宝了。
一对能够斩人寿元的短刀!
果真那么神异吗?
赵庆对此表示不信。
话狐娘的方向盘……摸起来不知是什么感觉。
青石堆砌的院中,落叶追赶着夜风奔走,传出沙沙声响。
一位男子靠坐在院中,指尖第一次触及了乘黄的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