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您叫我?”约翰逊从门外快步走进客厅。
捷琳娜面色凝重地盯着王蜀楠,对约翰逊的话浑然不觉。
那天给约翰逊用针后,王蜀楠第一时间把自己诊疗的过程复述给国内的爷爷。爷爷在电话里告诉王蜀楠,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些人生病后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是医生就看。而有的人则是讳疾忌医,不轻易相信医生和医院。
爷爷郑重地告诫她,如果她以后想成为一名医生,除了要打磨好她的本事,还要在不管面对哪种病人时,都要有医者仁心,特别是能包容不同病人的脾气。
爷爷还透露给她一个心得:很多人固然是“顺毛驴”,但如果顺着不行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毕竟吃硬不吃软的人也是有的。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王蜀楠心里就明白了。她面容平静地收起木盒:“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您不打算报警,那我就告辞了,您也早休息。”
约翰逊看看捷琳娜,又瞅瞅王蜀楠:“王女士,这……”他委实不愿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一声。
就在这时,面沉似水的捷琳娜猛地大喝一声:“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肯定跑不了。”
捷琳娜这么说就等于是同意了王蜀楠的要求。
王蜀楠心里暗笑,脸上却很严肃:“如果您准备好了,请跟我先做几个深呼吸,同时试着将您的绪和肌都放松下来。”
捷琳娜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仍对王蜀楠持有高度怀疑。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只要加小心就不会中了王蜀楠的陷阱。
做完深呼吸,王蜀楠打开木盒:“那咱们现在开始。第一个位是……”
“等一下。”捷琳娜大手一挥,转头吩咐约翰逊,“水。”
约翰逊赶快拿来水壶,捷琳娜一连喝了好几大杯。
当王蜀楠再次准备动手时,捷琳娜又喊道:“我要去卫生间。”
这次连约翰逊都看出来了,捷琳娜还是害怕。
王蜀楠泰然自若地把刚取出的银针又放回木盒,然后微笑着看着捷琳娜,她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也没有说话,好像早料到捷琳娜会出状况一样。
捷琳娜无奈地站起,走出了房间。
冷水拍在脸上似乎给捷琳娜带来了勇气,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走回客厅。
在对方去卫生间的时间里,王蜀楠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着爷爷特别叮嘱她的话:进针时一定不要冒进,老年人虽然不像年轻人那样容易晕针,但老年人的毛细血管相对年轻人要脆弱的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扎出血。下针时一定要注意让病患的绪保持稳定,毕竟谁都不想一边治病一边不停流血。
捷琳娜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金刚怒目一样瞪着王蜀楠,仿佛王蜀楠已然做错了什么事。
王蜀楠不发一言,屏气凝神地仔细观察捷琳娜手臂的皮肤和位。她没有像上次治疗约翰逊一样马上就在几个关键位用针,而是先选择了她手腕内侧的内关、大陵和神门三个用针风险较小的位作为准备。毕竟捷琳娜的体况比约翰逊要复杂的多。借着这三个位,她既能观察到她对针的反应,又能感知她的真皮层和肌层。
一般来说,只要针尖能快速穿透真皮层到达肌层,病人就不会特别感受到进针时的疼痛,而肌层里血管分布的要比真皮层里的血管少了很多,相对也不容易出血。
由于长期的作息和饮食不规律,捷琳娜的手臂虽然没有瘦得像两根枯树枝,但也好不到哪去。不仅手臂手腕的血管走向全都清晰可辨,甚至连一些细密的毛细血管都能看见一二。
观察清楚后,王蜀楠小心翼翼地从木盒中取出银针,而这根银针的长度明显比上次给约翰逊用的针更长一些。
为了避免纰漏,她将自己更擅长的单手进针法变换为更稳妥的双手进针,同时辅以兼具力度与技巧的手法,慢慢捻转银针,使得银针尖能快速下沉。
但在她如此小心之下,针还是歪了一点。她一眼看到有暗青色的液体在针尖附近涌动,虽然液体很少且并没渗到皮外,但她知道,捷琳娜流血了。
她紧张地抬头看了眼捷琳娜,哪知捷琳娜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上次你给他治的时候好像没有在手臂上扎针吧?为什么你这次会扎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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