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保住大理寺的官职,轮到我主掌大理寺,就能把那些为非作歹的权贵全抓起来。”计多道咬牙切齿。
张寻以及不在场的尉迟真金:“???”
听到他的话,独孤怒道:“没有经过审判的正义,就是犯罪。”
“哈哈哈。”计多道大笑几声,“审判?上至皇权勋贵,下至士绅豪强,谁能审判的了他们?我只是想帮那些被迫害的老百姓,讨一个公道,有错吗?”
“你能保证,你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凶吗?”
计多道毫不犹豫道:“总有杀对的,我愿意为了正义,背负一世杀孽。”
“疯子。”
话音一落,独孤瞬间出手,计多道想逃,但被独孤横刀拦住,两人瞬间打在一起。像是为了制伏对方,独孤出手又快又狠,计多道疲于应付。
转瞬,两人交手数招,独孤反手一刀,在计多道反应不及之下,一刀洞穿了他的胸口。
计多道死不瞑目。
看着倒在地上的计多道,张寻急道:“独孤,你怎么就把人杀了,我还没审呢。”
独孤用之前把计多道头按进去的那缸水洗了洗刀上的血水,“水猴子的案子,三年前就该由我侦破,现在也算做个了结吧。”
“……”
千首妖案之前便就告破,中间牵扯出水猴子案,崔烈虽然当街烧死了“水猴子”,但那是假的,现在这起水猴子案,才算彻底告破。
张寻也没想到,真正的水猴子,竟然就藏在大理寺当中。
好在案子已经破了,不会再引起什么波澜,否则刚经历了千首妖案,两个主谋死在监牢之中,大理寺已然经不起折腾了。
……
神都重归平静。
当然了,平静之中也有点小暗涌,但无伤大雅。尉迟真金没有发话,大理寺上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皓峰作为大理寺中的一名无名小卒,自然乐得清静。
而且他还发扬风格,选择最为偏僻、最为不便、距离大理寺最远的城西作为巡区,让同僚们大为感激。
那些在背后笑他傻,甚至说那片区域无油水可捞的,全然不知道,沈皓峰可以在白天进旁人进不去的市。
进从没有人进过的夜天子、花蕾。
还有香叶从旁助威、帮忙。
旁人以为他在巡逻,实际他在**,还是一槽就是三个。而有掌管夜市的夜天子在,他即便不巡逻,这片区域稍有风吹草动,也瞒不过沈皓峰。
这期间,沈皓峰朝同僚打听了一番,银睿姬虽然还没在上元节夺魁,但一些流连勾栏妓馆的,还是听过她的名讳的。
只是对她的评价不高就是了。
怎么说呢,给沈皓峰介绍的那位大理寺同僚,他有着这个时代的审美,还是喜欢略微丰腴一些的。
银睿姬太瘦了。
听到对方的话,沈皓峰顿时想到,这一朝似乎以胖为美,那银睿姬怎么会夺魁?她背后的资本…不是,她背后的妓馆实力强大,暗箱操作?
不过有一说一,她还是美的。
即便知道了银睿姬的所在,沈皓峰也没有着急去光顾就是了,用那位同僚的话说,如今各个妓馆的花魁,都在为上元节的花魁大比暗中较劲,几乎无人能在这时候,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这次夺魁,她们的命运势必发生改变,待价而沽嘛,沈皓峰表示理解。
一个月后。
独孤暗中调查贩童案件,搅的满城风雨,大理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清楚他是为了找自己女儿,大理寺初时当做没看到,可在查出另一件事,就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今日。
独孤被带到了大理寺。
负责审讯之人依旧是张寻。
“独孤,你私查贩童案件,弄得满城风雨,不过,也至于今日了。按照流程,三司复核千首妖案的所有信息,本官专门派人去了趟浔阳郡,查了你的底细。”
张寻看向他,“你当时所说的王公子案,其实是你的经历。独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指证计多道是水猴子时,独孤将王公子案,安在了计多道的身上。说这是计多道从普通差役,转变成水猴子的开端。
“既然大人已经发现了,那我也只好坦白了。”独孤缓缓道:“浔阳郡的水猴子就是我。”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出乎张寻的预料,他不是傻子,在查到王公子案是独孤的经历时,他已经有所猜测。
眼下不过是确认了而已。
张寻疑惑开口,“独孤,本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计多道会替你承认罪行?”
“其实三年前,他正好撞见我作案。当时他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捕快,于是也想做水猴子。”独孤回忆着,“后来我发现他心术不正,就没有答应他。他没有见过我的真面。”
“那他不是水猴子,他为什么要承认呢?”这才是令张寻不解的地方。
独孤没有隐瞒,“你知道我当天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给凌迁越烧纸吗?”
张寻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因为烧的纸里,含了曼陀罗粉末。”独孤给出了答案。
“你!”
“那日我说的话,半真半假。我假装推他,刺激他的血脉,让曼陀罗的药性加速发作。我有他是神都这只水猴子的证据,就把浔阳郡这只水猴子的身份也嫁祸给他。”
独孤继续说着,“计多道就将自己,当成了从那时到如今,唯一的水猴子。”
原来用了曼陀罗毒,张寻听得连连点头。
“三年前水猴子案爆发,机缘巧合下让我彻查此案。于是,我找了个有罪之人当替罪羊,却被高胜爻识破。”独孤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听他这么说,张寻感叹了一句,“老谋深算的高胜爻,故意没有拆穿你,其用意,是不是想利用你?”
“高胜爻在朝中异己甚多,他想将我带回神都,让我继续假扮水猴子帮他杀人。”独孤沉声道:“我不想变成高胜爻争权夺利的工具,但我没有想到,当年的固执,害死了我的家人。”
高胜爻当年绑架了独孤的家人,用刀架在他妻女的脖子上,威胁独孤,如果不同意,就杀了他的妻女。
独孤拒绝了,高胜爻就将他的妻女推下了悬崖。还居高临下的对独孤说,“你扮成水猴子,追求所谓的真理,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权力才是真正的公理。”
话音一落,高胜爻当时还命人给独孤灌酒,并且朝手下吩咐,“知会县丞,就说独孤发现妻子不忠,酒后行凶。”
所以独孤也是真的惨,妻女死在高胜爻手上,还被冤枉是他杀的,被判入狱,等待问斩。如果不是出了千首妖这档子事,独孤没准儿就死了。
而高胜爻当时为了自救,竟然想着让独孤帮他调查真相,这份勇气和不要脸,确实无人能及。
张寻都听麻了,他做了大理寺少卿这么久,遇到的人渣也不少,但像高胜爻如此败类的,还真不多见。
“我还有两事不明。”独孤看向张寻,见他没有反对,便继续道:“高胜爻让我来查案,说是受人指使,我不知道这个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而花蕾和香叶的复仇,也有高人相助。这个人也还没有浮出水面。”
闻言,张寻露出思索之色,但并没有和独孤多说,他下令道:“来人,将人犯独孤收监下狱。时候到了,自有人会见你。”
独孤在等背后神秘人来见他,沈皓峰在等上元节,到底还是独孤先等到了。
他再一次被从狱中提了出去。
对方身份特殊,不会在出现在监牢。
“独孤。”
站在凉亭,看着不远处嬉戏孩提们的独孤,听到有人叫他,忙转身躬身行礼,“天后。”
没错,要见他的人,正是天后。
这一点,从陪孩提玩耍的女官以及守护在旁的护卫,独孤已经猜出了一二。
“免礼。”天后终于露面,要是让沈皓峰在这里,多半还是会有点失望的,因为眼前的天后,没有眉毛。“三年前,我已经注意到你。当年高胜爻陷害你入狱,我暗中护你女儿周全,是在等一个,能让你出来施展拳脚的机会。
“当年崔氏和高胜爻蒙蔽圣上,祸及邻国,生灵涂炭。我无法干涉朝政,只能把线索让人告诉夷奴国姐妹,而后将你提出查案,希望你能匡正纲纪。
“独孤,你没有让我失望,神都如今群魔乱舞,但祸乱天下的,并不是千首妖水猴子之流,而是那些根深蒂固的门阀望族。只有将他们连根拔起,神都才会太平,天下才会太平。
“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你在牢里好好活着,总有一日,我会用的上你。”天后淡淡道:“你即刻恢复本名,来俊臣。”
堂堂天后,关注到浔阳郡的一个寻常小吏,还是很令人惊讶的。只能解释说,她确实求才若渴,身边也没有多少有能力有可以信赖的人。
天后说话的时候,独孤或者说来俊臣,看到不远处的女童将手抬了起来,袖子滑落,露出了手臂上的胎记。
一看到这胎记,来俊臣就无比肯定,这就是他的女儿。
看到女儿嬉戏玩耍的一幕,注定了来俊臣日后是天后身边一条指哪咬哪的忠犬。
……
神都的年味越来越浓,还有一旬多光景,就要过年了。
只是大理寺这样的衙门,年关将至,却愈发忙碌,人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这时候再出什么乱子。
之前清闲的时候,沈皓峰没有想着去找银睿姬,这会儿忙碌起来了,他反而来了妓馆。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距离上元节的百花选艳没有多少日子了。银睿姬并不是夺魁呼声最高的人选,沈皓峰来烧烧冷灶,结点香火情,为日后她夺了魁,成为首为恩客增加一点筹码。
他烧冷灶的方式很简单,知道银睿姬一不喜欢权势,二不贪慕钱财,唯独对才情难以抗拒。
所以沈皓峰送了她两首词,一首的内容用来肯定她的美颜,坚信她必能夺魁。另一首则用来表达对她的倾慕。
后面这首,沈皓峰选了秦观的鹊桥仙,还只写了上阙,下阙说是她夺魁时再送给她。但哪怕只有上阙,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已经让银睿姬看到了他的惊世才华,动心不已。
可以说凭着这两首…嗯,一首半词,沈皓峰已然稳坐银睿姬夺魁之后的首位恩客的头把交椅。
有他这珠玉在前,那位元公子的诗作,也就很难再入她的眼了。况且沈皓峰是什么时候开始倾慕她的?
她夺魁之前啊,还认定她能夺魁,和他相比,待夺魁之中才对她表达爱慕之情的元镇,无疑落了下乘。
一步慢,步步慢。
以沈皓峰的效率,可能元镇觉得写一首情诗没能打动银睿姬,想着再写一首的时候,沈皓峰怕不是已经在打洞了。
而且以沈皓峰的开拓精神,势必不会只打一个洞就停止的,是会把能打的洞都打了才会收手。
在房中听着婢女说送来诗词的是位俊俏公子的银睿姬,看着纸上落款的沈皓峰三字,这会儿还不知道她的心动,会给她的身体,带来多大的变化。
送完诗词的沈皓峰就离开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是撩动了银睿姬的心弦。
夜市。
在这里的绝大部分人,虽然都见不得光,但藏身多年,对夜市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的。兴许是夜天子也和往年不同了,如今的她成了妇人。
总之夜市也充满了年味。
沈皓峰置身其间,入眼随处可见通红的灯笼,不知情的,还以为置身神都一处普通的市集。
“夷奴国也过除夕吗?”在香叶白皙的翘臀上拍了拍,沈皓峰随口问了一句。
香叶实在没法说话,花蕾替她说道:“在夷奴国是没有的,但我和姐姐来此多年,早已习惯了新年的气氛。”
也对,她们姐妹久居大唐,香叶之前更是嫁给洛河为妾,二人不该有什么不适才对。是他多虑了。
不过他本来也是没话找话,随便聊聊而已。总不能来了就是闷头*,完了就提起裤子离开,沈皓峰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