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现在有些激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就算可以成为诸侯,那也是贵族后裔们的机缘,和他这个普通人没有关系。
他一野人后裔,能够成为士卿,已经算是打破规则了,还想更进一步成为诸侯,简直是在做梦。便是商帝同意,那天下八百诸侯也不会同意。
“多谢公子抬爱,但请恕黎不能从命,忠臣不事二主,黎受陛下提拔,当为陛下效死。”
依旧以帝辛为由,姜黎再次拒绝了武盂的招揽。
“黎,你这样让我更为欣赏了。”
格局越大的人,越是欣赏忠臣,武盂就是这样的人。姜黎的拒绝,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加深了他招揽姜黎的决心。
以前是看中姜黎的能力,现在则是看中他的人品。忠臣,谁不喜欢?
……
大商并无传送阵,姜黎等人前往辛城,乘坐的是青铜战车。
青铜战车为下品灵器,通体由铜母打造而成,高有数十丈,拉车的为一头七境凶兽,御者亦是七境,可日行数十万里。
若非此次前往辛城的宗室子弟太多,就是以他们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出动一尊七境修士为他们驾车。
修为到了第七境,已经可以说是半仙了,寿数千载,能呼风唤雨,遨游太空。
仙神之下,境界分九等,即上三境,中三境,下三境。天赋如此,灵药、丹药、法宝、功法亦如此。
下三境的法宝被称为法器,中三境为宝器,上三境为灵器。
青铜战车为灵器,但在灵器中只能排在下品。可就是如此,也极为不凡了。
下品灵器的威能堪比七境修士,若非炼器师,就是很多七境修士穷极一生,最多也只能炼制一两件下品灵器,可见其珍贵。
青铜战车内部空间很大,足以容纳数百人,姜黎一行不过六七十人,坐在青铜战车里甚至不觉得拥挤。
辛城距离安全区域少说也有百万里,以青铜战车的速度,哪怕走直线也要两三日才能到达。
途中,为了招揽姜黎,武盂和他说了不少关于朝歌与诸侯的事,让他对自身所在的世界,以及现在的局势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
如他们所在的世界,名为洪荒天地,其上万族林立,诸域并起,人族虽然强大,可也只是霸主之一,并非天地的主人。
就是人族所在的人域,也不是诸域中最大的一个。
除大地之外,天上还有天界,是仙人与神魔所居之地。而在地下,还有着地界,为鬼魂所居之地。
就是坠星域的来历,姜黎也知晓了,为天上的星空坠落在人间所化,所以被称为坠星域。
与武盂的交流,虽然没能提升姜黎的修为,可也增长了他的阅历,让他认识到了天地的广大,以及自身的渺小,对他的未来很有好处。
而就在两人的交流中,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着,很快,就是两日过去了,辛城那巨大的轮廓,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辛城很大,城墙足有千丈之高,坐落在大地上,真的就如山岳一般。
“辛城本就是削山而建,有这么高不足为奇,倒是马上就要到辛城了,黎之后有何安排?”
武盂来自朝歌,倒没觉得辛城有什么特殊的,见马上就要到目的了,这才询问起姜黎的去向。
“承蒙太史寮看重,黎到辛城后,将前往太史寮担任小史。”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姜黎如实说道。
他是靠武盂的关系进的辛城不假,但他又不是武盂的手下,来到辛城后,具体的工作安排,还得看太史寮的意思。
“太史寮是个好地方,陛下的心腹大都来自于此,你若是能在太史寮混出头,怕是我也不敢招揽你了。”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太史寮是好地方不假,但辛城太史寮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辛城,辛城,陛下立此城,是打算选一子在此封侯,封辛侯。你若熟读史书,应当知晓辛侯二字所代表的含义。”
事不过三,武盂知道,这是自己招揽姜黎的最后机会了,因此,他不得不说出一些隐秘。
两日的交流,已经足以让武盂确认,姜黎就是遗漏在乡野的大才,他不仅擅长农务,更是精通政事,于治国方面有着很多的想法。
在家族的支持下,武盂不缺打天下的人,他缺的是像伊尹那样,能够治天下的人。而恰好,姜黎就是他需要的人。
他相信,只要能够得到姜黎的帮助,自己的封地一定会蒸蒸日上,为他提供大量的资源。
所以,他一定要招揽到姜黎。
“辛侯!”
初听到这个名字,姜黎就觉得这两个字好似有种魔力,让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复。
然后,他就想到了辛侯的来历。传闻,在上古时代,颛顼帝统御人族的时候,他曾封自己年仅十五岁的侄子,也就是黄帝的玄孙、少昊帝的孙子,后来的人族大帝帝喾为辛侯。
帝喾,颛顼帝之后的人族共主,且不提他的丰功伟绩,就说他有两個儿子,一个叫做契,是商人的祖先。一个叫做稷,是周人的祖先。
帝辛把自己的儿子封为辛侯,意思不言而喻,他是在立皇储。
“不对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为何如此早的立皇储?”
姜黎觉得不对,立皇储没什么问题,可帝辛登基才多久,诸皇子都还没有成长起来,能力如何犹未可知,现在立皇储,实在太早了些。
大商可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是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两种继承制。帝辛又不是没有弟弟,他弟弟未曾不对帝位有觊觎之心。
立儿子,他弟弟愿意吗?
“自我大商建立以来,商帝在位最多不过万年,就要升天。万岁之称,就是由此而来。”
“而当今陛下,登基还没有千载,按理来说,起码还能在位九千余年,不该如此早的立下皇储。”
“但事实却非如此,自我先祖帝武丁射天以来,我大商与天神的关系日愈恶劣,已经失去天助,再无当年的威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