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刚被揪出来讽刺的拓跋衍,李暝见转眼斜睨元无忧。
“我不是选择你们,只是你。你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
元无忧轻点下颌,“我正在表现诚意。”
一旁的高氏兄弟闻言,立即一左一右拍住她肩膀,异口同声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插嘴。”
元无忧说罢,推开俩人的手,目光紧锁着眼前的黑衣少年,“你和萧家的生死簿事件,到底有没有干系?”
高长恭闻言,黑眸倏然瞪大,“咱这里就你俩是小孩儿吧?”
无视高长恭的打岔,李暝见不耐烦地道,“跟萧家没有,跟陈国倒有,我从十万大山来中原时,就是借道陈国。”
听他回答的挺诚恳,元无忧点了点头,
“那好,请殿下跟我们进棘阳城吧。现在通往玉玺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在驻守棘阳城的宇文直手中,第二条是在萧家手里。咱们即将去棘阳城验证第一条路,等拿到了东西,我立刻就给你。”
李暝见眉眼阴鸷:“倘若你食言怎么办?”
“食言我跟你姓。”
“那不还是元吗?”
见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么一句,元无忧不禁眉眼高抬,难掩傲慢,“啧,你不姓李吗?就这么认定自己是我们元家的人?”
“当我愿意让你跟我姓呢?”少年顿时语带冲劲,褐色眼眸里瞬间戾气横生!“少啰嗦,吃下我的蛊,容不得你出尔反尔!”
说着,他突然抬手亮出食指与中指间、夹的一粒东西,扬手就要往元无忧嘴里扔!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少年那只细白的手腕子、便被仨人眼疾手快地拦住!
“哎哎哎别!”
拓跋衍和高长恭一左一右,死死攥住李暝见的手腕,而高延宗赶忙把元无忧往后拉开。
见此,李暝见冷然道,“你们仨姓高的把手松开!我吓吓她而已。”
一听这话,拓跋衍惊道,“你怎知道?”
下一刻,李暝见突然抬腿狠踹拓跋衍膝盖一脚!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踹完了,只留拓跋衍颓然松开了钳制少年腕骨的手,膝盖弯曲疼得差点跪地。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少年看着面露痛苦的拓跋衍冷笑,“我只需通过她的梦境和神识,就知是谁勾结了她,出卖了我。”
李暝见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当事人元无忧眼里难掩惊怖,给了高长恭个眼神,“放开他。”
见他依言放开了黑衣少年,她又强作镇定语气从容地看向李暝见,“你还有窥心的手艺呢?只能通过别人的梦境看到对吧?”
“吃下我的蛊虫也可以。”
说着,李暝见突然细手发力,一把捏起她的手腕,又翻过来,拿指腹摁住她的掌心……高延宗忙伸手来阻止道:“你要对她干什么!”
少年却突然拿细嫩的指腹、摩挲元无忧的掌心肉,那如细羽绒毛般的撩拨,把她刮得从掌心延伸至全身瞬间血脉偾张,浑身陡然一一激灵、下腹一紧。
她不禁咬唇,拿微红眼尾怒瞪李暝见,火烧火燎地抽回手,又被高延宗攥住握在手里。
“你不是要跟我认血亲吗?这什么意思?”
旁人不知这俩人在搞什么小动作,高延宗冲在前头,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登时目光锋寒地剜着黑衣少年!
男子手握着姑娘温热的细手,心里大为怀疑这轻浮的小子,到底是不是她血亲兄长。
少年依旧眉眼凝着阴鸷的戾气,单盯着面前的男装姑娘,冷然道,
“你身上有寒毒?原来当年冼沧瀛从我们那取走的蟾酥蛊,下在你身上了?怪不得你…对男人如饥似渴。”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一旁的高家兄弟神情各异,尤其是高延宗,有种被平冤昭雪的欣慰感!毕竟她的火气光宣泄在他身上了。
“……敢情那蛊毒是你下的?什么饥渴…你故意的吧?”元无忧刚才还有些羞耻,居然有一瞬间!对个可能是血亲的男子起了反应…现在听来,恐怕这小子是故意勾起她欲念的。
“那倒不是。这种淫秽的蛊毒定是大祭司给的。”李暝见断然否认后,微眯琥珀凤眼,直勾勾盯着眼前姑娘,权当旁边几位不存在。
“这寒毒一旦发作,便急需采阳补阴,你近日许是受双墟镜影响,催动了情绪气血。但这样治标不治本,极易走火入魔。你最好先憋几天固本培元,改天你可以随我回十万大山,我拿解药给你根治。”
高长恭一听,沉声道,“你是要软禁她?”
高延宗也意味深长地冷笑道,“啧,“根治”是什么疗法?什么药是我们中原没有的?”
李暝见闻言,褐色眼眸骤然凌厉,斜眼剜着高延宗,“安德王心别太脏了,我跟她是血亲兄妹,在中原是讲伦理道德的吧?”
俩人这么一来一回,倒让高延宗打的哑谜突然就不隐晦了起来。于是在场除了高长恭,其他人都听懂了,把元姑娘臊的耳尖一红,拿手肘杵了身后的男子小腹一下,急忙催促,
“行了!都别胡说了,赶紧赶路吧。”
进棘阳城的路上,元无忧才说,她早从襄阳于太守口中得知,隔壁踞守荆州的的后梁,曾借给南梁这帮、梁元帝萧绎这支的末代皇族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而陈国也以赏赐旧主宗室为名,送给了后梁萧家二十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还有云锦绸缎。
而这些登记在册的东西,近日却出现在了赤水土匪据点的黑市,和北周朝臣家里。尤其那金陵云锦,可是每一匹有陈国绣工暗藏的记号的,前几天土匪刚开始刺杀前朝遗留老臣,周国朝中就传出了贪官污吏勾结陈国一事。
这不由得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世仇的萧陈两家合资搅乱周国?
这几个南梁公主在这盘棋局上,能瞧出来是想成王败寇,但俨然成了出头鸟替罪羊。目前来看,萧桐言肯定是有私心的。但不知她更想为南梁接住“天命”,还是为故国复仇。
毕竟当年西魏发难江南之前,梁元帝的皇位就是从太子和几个兄长手里抢来的,萧家自家的事儿就够乱了,再加上萧家向西魏女帝搬兵求救、却引狼入室,自家权臣造反,自立陈国等偏支……
而今萧桐言的身世尚来历不明,捋清她究竟要替萧家的谁报复谁,这都是大工程,都需要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