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传来阿渡和高俨的争吵声,元无忧故意没系好衣襟,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当门口等候的高俨和阿渡,看见高延宗帐内走出个衣衫不整,一脸不满的大姑娘,这孩子当时就傻眼了。
高俨愤然踮起脚,薅住她衣领,怒斥!
“狗女人!你把我五哥怎么了?”
“松手!这不是还没怎么呢,就被你叫出来了吗?”
元无忧一把推开孩子,看向阿渡,
“你怎么来了?”
高俨一看被孤立了,便哼声绕开俩人,走进了高延宗的大帐。
“那俩大厨师让我来请你,说是齐国主找你去商量计策。”
“哪俩厨师啊?”
“就上回教你炖人,吃眼珠子那俩。”
元无忧:“……”
——中军帐侧翼的偏帐内。
元无忧望着面前的祖珽和高元海两位大厨师,又看向高纬。
“陛下啊,我这头正当昏君,当的不亦乐乎呢,您就要把我放出去打仗…现在两国局势这么紧张,您是缺替死鬼啊,还是缺馊主意?”
小皇帝目光真挚地拉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手道,
“姐姐无需自谦,朕和大齐国都信任你,眼下周国为着你们杀县官的事儿,给旅居齐国的华胥女帝下战书了,您不能不接招啊。”
元无忧一脸悲壮地对上高纬那双桃花眼。
“两国局势紧张,陛下想我如何作为?”
祖珽积极地举手发言:“我……”
元无忧赶忙抬手摁住!
“孝征!坐下!还没有吃紧到这个地步。”
高元海也不甘示弱地道:“那个……”
面对这俩大厨师的踊跃发言,元无忧只觉头疼。“元海兄你急啥呀,我刚说完,战事还没有吃紧到这个地步。”
话虽如此,但在两位国主交心之谈时,旁边这两位唯恐被冷落,那叫一个积极发言。
尤其是得知,华胥女帝为替安德王报仇,杀了萧瑟和一个周国县官,如今还被周国连夜发通缉令下战书,二位大厨师脑子里,早已过了无数种让舆论扭转的方式。
祖珽率先发言:“女君莫慌!我有上策,但是会使陛下不得人心。中策会使陛下声名狼藉怕,下策恐使陛下遗臭万年……”
华胥女帝此刻黑着脸,闲敲桌面的那只手几次举起又撂下,唯恐她动手打人,高纬赶忙拦下祖珽!
“国主姐姐还没到绝地的时候,你闭嘴!”
元无忧无奈地挑眉问高纬:“能把他俩送走一个吗?这哪有好主意啊?”
高纬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盲眼祖珽,叹道。
“养这俩家伙花不了几个钱,如果他们叛变到北周白虏那去,朕就遭老罪了。尤其是祖珽,高家从朕祖父那辈就拿他没办法。”
顿了顿,他又看向乖巧多了的高元海。
“还有,高元海毕竟是宗亲,胳膊肘往外拐泄露皇室隐私更可怕。”
元女君凤眸微眯,“啧,就您这风评,还有怕泄露的事儿吗?”
高纬一拍桌面!
“说什么话呢?当然有啊,军事机密,祖珽过目不忘智多近妖,还擅长模仿别人笔迹。高元海算无遗策丹青妙笔,他俩合一起当细作,只怕天下没有真东西了。”
瞧着这君臣仨人,有什么坏话都当面说,互相之间满满的信任,元无忧暗自点头。
一个祖珽,还有个高元海,他俩的作用是让高纬认为自己是君子,养着不差这点钱,要是放走给别人,自家可遭老罪了。
这场谋划也没商谈出什么来,元无忧倒是接手了个令她泰山压顶的任务。
等她再失魂落魄的走出军帐时,迎面就撞见了个小兵,因这一撞,小兵怀里的一摞书本都被撞的四散,扔在地上。
元无忧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捡,只见书封上写的是:《每晚我和嫂子背着兄长做这事》、《女帝嫂子狠狠爱》……
她瞪大了眼,一瞧书名,她就忍不住翻开看第二页,却被那小兵一把抢回去,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道:
“女、女君别看!这都是安德王…让末将来,来查封的违禁书。”
“啊?安德王也知道这事儿?”一听这话,元无忧更好奇地去抢他怀里的书了。
只见作者署名是“颜之推”,除了叔嫂情,还有《风陵春深锁二高》、《我被兄嫂夹心了》、《痴情天子敌国追妻三人行》《纯情战神火辣辣》……
安德王派来这小兵,一看就涉世不深。他本来就不敢对女帝动粗,被她把刚查封的禁书抢过去看,但她看就算了,还瞠目结舌地道:
“这书名…这内容…颜之推真不愧是黄门校书,这刘备写的,也太黄门了……”
这位兵哥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偏偏华胥女帝还热心肠地,要帮他把书送到安德王那,说是顺路!
多亏路遇兰陵王的部下尉相愿,说是兰陵王被郑观棋叫走后,已经一个多时辰没看到人了,唯恐出事儿,便要喊她去找。
高长恭的安危远比禁书重要,元无忧只能放走那个抱书的小兵,先跟尉相愿找夫郎。
于是元无忧便发动起所有人脉来,大张旗鼓的满营地寻找兰陵王。有的是真心帮她找夫郎的,有的人纯是看热闹。
就这样热热闹闹找了一圈,依旧俩人影一个都没看到,元无忧也因为怀疑遗漏线索,跟尉相愿吵了起来。
尉相愿非说外面找遍了,实在不行就让她动用君威,挨个帐篷掀帘子找。
元无忧表示质疑,“你咋不说他在自己帐篷里呢?”
尉相愿:“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当俩不信邪的人,走进了一晚上没踏足过的中军帐,进去一看,灯光昏暗,而正中那张大床上,赫然躺着昏睡的一对男女。
自然是高长恭和郑观棋。
郑观棋只着白色单衣,睡死过去的高长恭却衣襟大敞,连浑圆白皙的肩膀都露在外面。
此情此景被元无忧和尉相愿逮个正着,她当时就傻眼了,而闻讯赶来的高纬等人,则是看热闹不嫌殡大,活生生用凉水把俩人泼醒,并让元无忧盯着,找人给俩人穿上衣服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