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巫师,隐藏的可真够深啊。
我托着下巴,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正在此时,靠在门框上的丁克家,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满是嘲弄。
刚才朗妮对付他时,可没有留手,那一巴掌的力道着实不小,刚一张嘴,丁克家的嘴角边溢出了丝丝血迹。
“呵呵……你们抢走了画册,黄先生……不、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心中一动,瞬间冲过来,一把揪住丁克家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那个黄先生,现在在哪里,说!”
我愤怒的冲丁克家咆哮着,不住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丁克家本来就身受重伤,被我这么一晃动,嘴里又止不住的不住的吐血起来。
然而,看着丁克家这副凄惨模样,我却没有半点同情。
这个家伙,很显然知道这骷髅幻戏图的危害,却依旧选择和那巫师合作,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这样的混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咳咳……”
丁克家剧烈的咳嗽一阵,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墙壁上那些画像,神情专注。
“程先生,你看我的这些作品,水平怎么样啊?”
“你个混蛋……”
看到丁克家竟然答非所问,无视我的问题,我愈发愤怒,正要给他一巴掌,朗妮却走过来拦住了我。
“小程子,让他说下去。”
“哼!”
我这才将丁克家扔在地上,冷冷的盯着他,倒要看看这个混蛋,能说出什么花来!
丁克家靠在墙壁上,眼神迷离,喃喃的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上学的时候,我因为身体瘦弱,个性孤僻,没有同学愿意和我交朋友,无聊之下,我渐渐喜欢上了绘画,尤其喜欢肖像画。”
“在我看来,肖像画是唯一能够将一个人彼时彼刻的神态、形象、乃至心理活动都精准的呈现出来的艺术形式,称之为最伟大的艺术,也不为过!”
“在我发现自己的兴趣之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学习绘画,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考上美术学院,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
说起自己的梦想,丁克家不由握紧拳头,双眼都熠熠生光。
只是很快,他的眼神又低沉了下去。
“我本以为,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艺术天分,考上艺术学院,必然是手拿把攥的事情,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连续三次报考,我都名落孙山,甚至那位监考老师都说,我没有任何天赋,学绘画就是浪费时间,这给了我巨大的打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看着丁克家在那里垂足顿胸,我不由好奇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丁克家自嘲一笑:“我继承了父亲的商店,每日在工作之余,依旧坚持作画,拿到街市上售卖,我始终相信,肯定会有人能发现我的才华,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子走进商店,看到了我挂在门口的作品,对我大加赞赏,说我很有天分,作品饱含神韵,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画家!”
说到那黄袍男子,丁克家又变得兴奋起来:“人生难得一知己,这么多年,黄先生还是第一个能看懂我作品深意的人,我为此十分激动!”
“只是黄先生又说,市井闹市,不利于我这种艺术家的成长,建议我到他的民宿帮助他看店,同时可以享受清净的创作环境,一举两得,等我真正创作出完美的作品,就会到国际上为我开办画展呢!”
“所以,正如你看看到的这样,我就成了这悦来民宿的老板。”
我微微皱眉:“那你后来为什么要答应那黄先生创作骷髅幻戏图?”
“我不知道什么是骷髅幻戏图,起初我也只是创作一些正常的人物肖像,后来有一天,黄先生拿出一些死尸照片,让我画出来,开始我还有些抗拒,只是画着画着,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说着,丁克家舔了舔嘴唇,冲着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丁先生,你难道不觉得那些死尸画像,很有美感么?”
那么恐怖恶心的画,这家伙居然说有美感?真是一个变态啊!
我忍着心中的厌恶问他:“难道你不知道,你画的这些画被那黄先生利用了,害死了很多无辜之人么!”
丁克家摇了摇头:“我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我只知道,黄先生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创作环境,我一定要报答他,无论他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听完丁克家的讲述,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家伙,简直执拗的可悲,可怜,可叹。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难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执念,已经害死了太多人了么?
“丁老板,及时收手吧,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我看着丁克家,冷声道:“继续为那个巫师工作,你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他所许诺你的那些鬼话,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不可能实现的!”
“长期使用这种邪术害人,别说完成你开画展的梦想,就是你自己,也会阴气缠身,暴病而亡!”
丁克家微微一笑:“多谢程先生的好意,不过这就不用你们关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手里的画册,还给我!”
话音刚落,刚才还虚弱不堪的丁克家,忽然暴跳而起,一把抢过我拎在手里的画册,夺路而逃!
这个混蛋,刚才还一副随时要挂掉的样子,现在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原来他是在使诈啊!
那画册中很可能有那巫师的线索,我自然不会任由丁克家拿走,不等朗妮发话,便脚尖一点,追了过去!
丁克家终究在这里经营数年,对这里的任何角落,都十分熟悉,刚冲出画室,便一闪身,闪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随即直接将安全门锁死,向着楼下狂奔而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安全门并没有难倒我,不到几秒钟,啪嗒一声,我便捅开了安全门,向丁克家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