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云渐渐稀薄，阳光透过云的缝隙照耀下来，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大量蜻蜓飞来飞去。
    它们的翅膀最先干，薄啊！
    其他昆虫不管是由于翅膀湿只能低空短距离飞行的，还是躲在某株植物叶子下的，俱是先飞的蜻蜓食物。
    此刻的蜻蜓最安全，蜘蛛网有的坏了，有的被雨水打湿后不粘了。
    “憨憨！还有油炸的铁丝鸡肉串儿没？给咱炸一把，送辣椒面的酱。你这种本事外传不？”
    刘伯温看到雨停了，努力地让自己脸上的敬畏与惊恐混合起来的复杂表情不那么明显，要吃串儿，顺便问问如何知晓或命令天气的技术。
    “男，不女，内，不……呃……”朱闻天回应时卡住。
    “我家憨憨哥说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嗯！嘿嘿嘿嘿……”铃儿帮忙翻译。
    “嗯嗯！嘿嘿嘿嘿……”朱闻天使劲点头，给铃儿一个还是你懂咱的笑脸，铃儿害羞地低下头。
    众人：“……”
    “铃儿咱谢谢你哦！”刘伯温深呼吸两下，道谢！
    “不客气啦！”铃儿两手一起摆摆。
    众人再次：“……”
    “鸡肉串儿有，买的鸡架，从上面剃下来的小肉，这就炸。”
    朱闻天想起来人家还有另一个事情呢！说话瞬间变利索。
    村民听到话，去冷库取肉串，昨天穿刚穿的。
    朱元璋看着外面的景色：“叫咱想起来汝瓷了，雨过天青云破处，憨憨，若你说地动没有了，是不是就没有地动了？”
    “不可能！”朱闻天连连摇头，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至于天气，偶然而已，巧合！
    比如要发大水的地方，他过去说雨停，纯粹是做梦。
    当然也可能是他跑过去的地方正好雨停，但上游没停。
    旱灾看有没有降雨云，有的话用火箭炮打下来，形成降雨，这个技术够用。
    之前烟花打冰雹效果就很不错，虽说高的云层打不上去，但能够在低空形成颗粒热辐射带。
    若针对霜降，在田间地头点燃火堆放烟就可以了，冷空气无法落下来形成霜冻。
    朱元璋一副俺理解你的样子：“是啊！本已泄露天机，又怎可干戈天地降苍生之威力，多亏你有，多亏！”
    朱闻天：“……”
    他决定不解释天气预报的概率问题了，累！心累！
    你们愿意咋想便咋想吧！咱无非随口一说，咱现在要说个明天出现日全食，根本不可能啊！咱还能改变月球地球与太阳之间的位置关系？
    “不说这个了，憨憨，咱们村子专门穿鸡小肉的串儿了？咱村卖鸡架，上面的肉不是很多么？”
    朱元璋觉得此话题不改多言，换一个，问问鸡架与穿串儿用的鸡架肉。
    里长一看憨憨太忙，赶紧接话：“陛下，是买的鸡架。
    以前的家禽不好卖，受养殖数量和供需关系影响，家禽论只卖。
    买二两猪肉回家包饺子能买到，买二两鸡肉无人卖。
    如今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大明生产力发展得好，百姓有了更多的农产品出售。
    随着战争结束，社会稳定，商人会去收家禽，然后拿出来卖。
    商人最为灵活，看准百姓需求，不再卖整只家禽，而是把家禽分解好了单独卖。
    做卤味后酱菜的专门买家禽的头、脖子、翅膀、爪子和下水。
    未必全是店铺来买，个人一样有需求，包括鸡胸脯肉和鸡大腿。
    把家禽分解细化卖，整体利润其实是增加的。
    鸡架上的肉比较多，否则没人买，咱们村子就多收购了一些。
    鸡架上的肉会尽量剃干净，剩下的东西拿来熬汤，鸡架汤其实比整鸡的汤好喝，如鸭架一般。
    鸡小肉就有了，对外出售一大部分，用细竹签子穿，咱自己吃为了不伤嘴，才拿铁丝的捆扎线穿。
    对外的时候，雇佣人手进行计件结算，提供了一部分灵活就业。
    经济越发达的地方，土地的价值越高，第一产业会被自然弱化。
    第二产业需求量增加，工业与手工业，办这样工业模式的商人喜欢稳定。
    剩下的第三产业就是服务业，村子把灵活就业归在了服务业当中。
    目前的灵活就业是在大家正常种地的空闲时间，采取小时工和计件的就业方式。
    说得好听点叫为百姓提供灵活就业机会，说不好听的则是使劲压榨劳动者的剩余价值。
    但总归劳动的人获得了收入，比许多想通过劳动而获得收入却没有机会的人强。”
    “对！”因为害死一只鹰被追杀几千里的齐齐力出声：“咱们都是畜牧业，很多时候其实是闲着无事可做，现在我的……咱大明的一些人有了更多的活计。战术有改变，对，战术，叫……什么来着……”
    齐齐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知道什么战术，憨憨说的，穷则战术穿插，富则覆盖轰炸。
    目前大明已经做到了富这个层次，真会狂轰滥炸呀！覆盖式的那种，有钱！
    轻骑兵可以来去如风，有何用呢？轻骑兵需要进入射程才能射箭，弓箭的射程多少？大明的火炮射程多远？
    骑马的战士来去如风跑，家要不要了？
    大家把帐篷、牛羊等东西一扔，骑上马就跑？
    然后等冬天来临冻死？
    “齐齐力侯爵说得是。”朱闻天接话：“故此要有稳定的就业与灵活的就业，稳定的就业包含了种植、养殖。
    即咱大明种地和养殖的人，不能因为外来贸易的缘故而遭受损失。
    外来的籼米一石一百文，咱们大明的原来卖二百六十文。
    看朝廷储备需要，若粮食储备不够，直接把外来的籼米入朝廷粮仓。
    若储备已满，外来的粮食不可以直接进入大明粮食交易环节。
    由朝廷收购后制作米粉或中止外来粮食交易，保护大明同类从业人员利益。
    不能以降价的方式把外来粮食进行售卖，冲击本国农户利益。
    即，谷贱伤农，谷贵伤民，二者皆不可。
    如果输入量持续大幅度增长，就要针对外来粮食进行贸易保护措施，增加关税……”
    这里面的知识含量就大了，贸易经济、保护经济学、关税学、农业与非农经济学……
    朱闻天简单地说了一下，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学个纲领，就是说啥都没学明白。
    这种知识不可能一个小时就学会，除非是有人能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给其书本看。
    但书本有，一大堆的书，看着哪个都不错，实际还需要老师讲。
    朱闻天就是那个老师，他会先讲给自己的小伙伴，小伙伴再讲给其他人。
    这个知识难学不？不，只要基础打好了就没问题。
    因为朱闻天对于知识的传授选择的模式是简单，越简单越好，不要增加一大堆名词。
    尤其是夷人给弄出的拼音缩写，什么gdp、cpi、gnp、imf……
    既然能翻译过来，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缩写？
    是学习经济的人在国外学完了，或者是在国内就愿意学这种吗？
    直接说国民生产总值、国内生产总值、通货膨胀、工业价格指数、采购经理人指数不行吗？还有正回购、逆回购、短期便利借贷、中期便利借贷等、隔夜拆借……
    简单一点，cpi就是钱不值钱了，东西贵了，说以前同样的东西贵了多少，这不就是通货膨胀嘛！
    “那书不好学啊！内容太多，难为憨憨了。”
    朱元璋对此有发言权，他一直在看憨憨写的书，不是一本两本，乃成套的书籍。
    书籍的知识又相互关联，有理论指导的，又有应用实际举例的。
    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咱同样在学，累！
    户部一个尚书马贵，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内怀塞了本书，有时间他便拿出来看看。
    户部负责国家财政，包括粮食、马匹、土地等方面，管得越多，所需要的知识越多。
    “原本咱们朝廷方面学前面的朝代，从前朝运行方面找优点和缺点，再进行调整。
    如今所学，与那些皆不同，更系统化、全面化。
    看过了憨憨的书，再看王安石的变法，他不输才怪。
    他不但一刀切，而且从未考虑官吏的问题，党同伐异。
    就说这玄武湖，他说填就给填了，多出了那点土地，却让此京师所在年年内涝。
    自从陛下大力扩建玄武湖，又把秦淮河疏浚，已不怕大雨滂沱。”
    马贵侧面夸一下憨憨，最后再碰陛下。
    “咱是听憨憨的，若不是有铃儿在，咱都想把公主给憨憨了。”
    朱元璋笑着看向憨憨，你不错，咱原来打算让你当驸马。
    “谢！哎！陛下！嗯！嘿嘿嘿嘿……”朱闻天回应。
    “谢陛下！”铃儿跟着说，又与自己的憨憨哥对视一眼。
    她丝毫不害怕，憨憨哥说了，朱元璋不可能把公主嫁过来，换个人行，高人不行。
    若再出个太平公主怎么办？
    自己与憨憨哥成亲后的第三天，陛下找憨憨哥聊了一晚上，第二天陛下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走了。
    憨憨哥说陛下担心高人有别的心思，问一问。
    憨憨哥的意思是不想当皇帝，更不想让大明动荡，如此才能活得逍遥自在。
    同时不当官，不结交群臣，村子里以后出的官员不把持朝政，在地方不涉军务。
    实在不行，等大明占了更大的地盘，一村人去新的地方，远离现在的大明。
    不过陛下不同意，担心离远了在外面发展，势力大和实力强之后……
    那就继续在这里住着，想老家了坐火车回去看看。
    要么旅游，去大明各个地方转悠，陛下有事打电话，电话线未铺的地方发电报。
    大明眼下的地方转完则出海溜达，在海边找找龙涎香，或者去另一块大陆的河流中捞狗头金。
    想要珠宝、钻石等东西，憨憨哥知道地方，到了就挖。
    出海要带庞大的舰队，安全第一，从太子府找护卫，挖到好东西分给他们一部分，避免他们见财起意。
    先把一些疫苗和药做出来，憨憨哥说到了外面很容易传染上病，没有抗体的情况下非常危险。
    之前出海的人就带了很多药，一路还要吃保健药，人参丸、板蓝根什么的。
    当然也不缺酸梅粉和各类果干、果粉、果脯，船上带了豆子还能生豆芽，蔬菜干更多。
    朱元璋不晓得铃儿在那想啥呢，他以为自己的恩德大家全理解。
    他撸了个炸鸡肉串儿：“咱发现越是看着小的事物越有利于民生，咱当初哪有这许多小工具和吃食，都说宋朝的吃食最多，却并非寻常百姓能承受。
    锅碗瓢盆，锤子、锯子、钎子、撬棍、铁锹等东西，方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家什。
    下丘村弄出来一大堆这样的玩意儿，百货商店卖得最好。
    蒸食物的时候，在盖帘箅子上抹油可以，百姓却舍不得，放紫苏叶、荷叶亦可，但谁能总储备这些，除了下丘村。
    另外就是屉布，机织的屉布卖得也不错，笼布由于种棉花的多，价钱越来越低。
    天灾总是能够提前知晓，减少了许多损失，不打仗百姓安居乐业。
    憨憨，这就是你要的？”
    朱元璋说着看憨憨。
    朱闻天抬头，撇一下嘴：“差远了，咱先定个小目标，冬天冷的地方有暖气，大家想住楼房就住楼房，有上下水，电灯电话，家家玻璃窗。”
    “大一点的目标是啥？”工部尚书李敏顺口问出来。
    “十二个时辰内，想到哪便到哪，即使海角天涯。”朱闻天很自然地回应。
    “那岂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兵员投送……”
    齐齐力总琢磨着打仗，显然有心理阴影了，被追杀的。
    当初坑死一只鹰，王府护卫开始追杀，不死不休。
    那时其实想找机会抓住四个亲王，结果……果然天真了！
    朱元璋愣一下：“说起此事，咱想起来村子中有两个飞艇？热气球想改变方向太难，飞挺上加了燃油机，用它来投送？”
    大家很自然地看向憨憨，飞艇见过，飞起来演示过，同时也训练。
    朱闻天挠挠头：“氢气的飞艇受气体影响，危险性大，氢气易燃易爆，氦气的好，但太难了。
    实验室想充一个小的氦气飞艇，按照目前拥有的设备和技术，需要个两三年。
    即便之后咱腾出手来专门升级设备，还是太贵。
    氢气飞艇害怕遇到特殊天气，如雷暴。
    氢气成本相对低，制备氧气的时候就顺便制备氢气了，实验室做得慢，但半个月充一个氢气的飞艇还是行的。
    紧急关头不考虑飞艇的安全性，只在于其是否能够使用，这点没问题。
    另外工业区准备试车，一旦成功，氢气获取更容易。”
    朱闻天一说起这个就发愁，基础工业跟不上，眼下连个集成电路都木有，需要提升的地方太多太多，多到列出来单子有如佛教的偈语，打机锋一样，西行求佛，一步不走，千山万水，走一步，万水千山。
    朱闻天认为目前最需要的是人，是能够学习好他所提供的知识的人。
    村民不是天才，只是学习刻骨，因为他是守村人，村民信仰他，才玩命学。
    那么努力与天赋哪个重要？有多少人二十几岁能写出来：‘槛外长江自流’？
    朱闻天想要天才，偏科无所谓，偏理科就对了。
    村子里年岁大的人记忆力不够了，孩子们算不错，尤其是小孩子，越来越聪明。
    营养跟上，孩子身体发育好，在智力与身体健康方面就强，尤其是身高。
    像最近几年出生的宝宝，他们的母亲营养好，他们生长得速度则快，比其他孩子普遍高。
    一旦吃辅食，蛋白质、脂肪、糖、维生素、叶绿素、矿物元素等立即跟上。
    包括睡眠的质量、玩的益智玩具、整体学习氛围……
    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能活着就行，下丘村得活出质量。
    朱闻天有些等不及，等这些孩子长大能用，得二三十年。
    故此他在学子里面找，找理科好的人，写文章写得差一些不怕，没要求你写诗词。
    然后工匠家的孩子属于培养重点，尤其是从爬的时候就看长辈干活，并去学的宝宝。
    你敢相信十岁不到的孩子就能拿着凿子在那里不用毛笔打底用正楷字直接雕刻石碑？有！
    这种往八级工培养，天赋在那摆着呢！
    还有帮着父亲、爷爷口算尺寸比例的七八岁的孩子，这个不培养是眼瞎吗？
    “走路摔跟头也死人呢！骑马有坠蹬，行舟亦倾覆。
    遇雷雨天气容易爆炸？天热也可能膨胀爆炸？还有鸟啄上漏气，风吹砂石打坏。
    总体看利大于弊，总不能因噎废食，该造则造，该用即用。”
    朱元璋想得开，他对人才方面的培养放手给下丘村，对于飞艇进行推动。
    这玩意儿实际测试的数据，一天飞个两千里非常容易，还不是最快的速度。
    关键装载量不小，哪怕万里之遥，只要不遇到特殊气候、情况，有个六七天保证到。
    一艘飞挺装五十个军士，一百艘就是五千人，这五千必然是精锐，突然投放到敌人的后方……
    懂得打仗的朱元璋微微哆嗦一下：“定了，多造飞艇，军民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