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自横走到原来夏言蹊埋红色珠子的地方,手指轻动,红色珠子便从地下飞出来,他口中喝道:“去!”那珠子就往黑影疾驰而去。转眼就隐入黑影之中,黑影口中赫赫两声,听起来似乎很是高兴,身上光芒闪过。
夏言蹊与采如玉急退两步,待重新睁眼时,发现那黑影已经不见,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端正地站着,原来以为是翅膀的东西,却是大红嫁衣宽大的袖袍。
夏言蹊倒吸一口气,只见那名女子眉心钉了一枚细小的桃木钉,将她原本雪白如玉的脸分成几片碎片,胸口钉了一枚成人手臂粗细的桃木钉,将原本鲜红的嫁衣染成了暗红色,更令夏言蹊吃惊的是,那女子的嘴巴被黑色的线一圈圈缝住,也不知道当时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夏言蹊不忍再看,将目光转开,却看到那名女子的手掌上各有一个穿透掌心的骷髅,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然后又硬生生被拔出来后留下的伤口。她心中一凛,再往女子脚下看去,只是被大红嫁衣的裙摆遮住,看不到下面是什么情况。
如果她的脚下也有被钉子钉过的痕迹,那这个女子的情况就跟大尖村的三爷爷一样,俱是被人用桃木所做的锁魂钉钉住,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亡、腐烂……
沈灼问舟自横:“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
舟自横眼神复杂,叹道:“是她的孩子。”
“孩子?”沈灼吃惊道,“是孩子的精元?”
舟自横没有回答,低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的夏言蹊见她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十指纤纤如葱,看起来年岁跟她相当,心里不免有些不忍,怜悯于女子的惨状,早已经将先前睡觉时的情况抛到脑后,见她手握红色珠子,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不好再与她动手,两边僵持着,一时间,周围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采如玉才问道:“她是地缚灵吗?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早就将周围的地势看得一清二楚,白天的时候又跟舟自横一起走了一遍,虽然这里被罗老炸了个天翻地覆,但却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如果说他才疏学浅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舟自横绝对不会有任何疏漏的。
而且这里地处偏僻,先前看到铁棺时已经很让人吃惊,现在看到这名女子更是让人惊讶——她穿着中式嫁衣,要知道这周围大多都是少数民族,要将一名汉人女子,还是新娘折腾到这么个地方,目的是什么,又是什么人做的?
舟自横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凌空虚画一道符,手掌一拍将符箓拍出,那道符箓刚碰到女人身体便隐没进去,随着符箓的隐没,女人受伤的地方缓缓结痂愈合,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庞。夏言蹊与采如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沈灼一声惊呼,随即低声道:“这是天生阴体?”
闻言,夏言蹊手一抖,忙看过去,只见女人身上鬼气森森阴气缭绕,却看不出舟自横等是怎么看出她是天生阴体的。
舟自横眉目凝重,缓缓点头道:“她手上那颗珠子,便是她临死之前将自己精血凝结到腹中胎儿身上,妄图保护自己孩子所形成的。”
采如玉问:“那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铁棺材里?棺材埋在这么深的石头下面,怎么做到的。”
“地震,”沈灼道,“横断山脉处于地震带,向来是地震频发的地方,建国前就有一次规模比较大的地震。”沈灼是研究地质的,对这方面的资料耳熟于心,因此脱口就道来。
如果是地震,那这一切就说得通,只有天灾才有这么大的威力,移山填海,将这么重的棺材深埋地下。
舟自横问道:“你们两谁会画画?”
夏言蹊摇摇头,她以前曾经出于爱好去学过几年绘画,但真到了要系统学习的时候又觉得枯燥乏味,便甩手不学了,让她随意描两笔可以,但真要画什么就不行了。
采如玉道:“我会,帐篷里有画笔和纸,要画什么?”
舟自横朝着女人那边看去:“把她画下来,再回去做个人像对比,看看能不能回溯。”
夏言蹊一翻手机,果不其然又黑屏了。她抿抿嘴道:“不用那么麻烦。”说罢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慢慢走上前,伸手去触碰那女子的手臂。
入手丝滑冰凉,两秒之后夏言蹊吃惊地看着女人,似乎很不可置信,然后闭上眼睛将整个手搭上去,女人手握着珠子木愣愣的没有动弹,任由她动作。
过了一分多钟,夏言蹊再次睁开眼睛,仍旧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转身看着舟自横讷讷道:“我感觉不到她。”她感觉不到女人的灵魂、记忆、痛苦,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办法得到一点线索。这是以前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这或许跟她是天生阴体有关,”沈灼道,“天生阴体是各家各门都极力隐藏的秘密,从这方面找怕是不好找,不如从嫁衣着手,看看哪家有刚嫁人就暴毙的女子。”
舟自横到:“看她嫁衣样式像是明清时期,这时期礼教森严,她双手洁白细腻,是没有做过粗活的手,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未婚怀孕?”
“小姑姑说过,天生阴体,所有人都会觊觎。”夏言蹊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同样是天生阴体的人,也知道耿旭带着她逃离耿家的原因,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不齿与嫌恶。
舟自横想了想,对夏言蹊道:“你去摸摸她手上的珠子。”
夏言蹊微一颔首,毫不迟疑地向珠子伸手,原本呆愣着的女子却灵活起来,向夏言蹊一龇牙,身体却往后飘,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风筝一样转眼就飘出几米远。
夏言蹊急往前蹿,伸手想要抓她,却被舟自横喝停:“不用着急,她会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