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蹊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她问秦蓁蓁,“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都知道?”
甚至有可能是她在暗地里推动的。
秦蓁蓁笑答,“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她们今天晚上会做什么?”
“她们现在在哪里?”
秦蓁蓁充满恶意地笑看着夏言蹊,“我不告诉你~”
夏言蹊咬着牙找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秦蓁蓁也不阻止她,笑盈盈地问,“是给谁打电话?导师还是闫璟?马上就要查寝了,导师见她们俩没有回来,自然会去找的。”
电话很快打通,夏言蹊急忙道,“陆叔,我是言蹊,我室友出事了……”
她几下将事情告诉给陆诺明,陆诺明已经下班,接了夏言蹊的电话又给局里打了电话,没两分钟得到消息后就给夏言蹊回了消息。
今天晚上恰好有一个叫明欣的女孩子在a大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看身份证上的年龄应该就是夏言蹊的室友。
夏言蹊将电话挂断就要出门,秦蓁蓁一个鹞子翻身从上铺跳到她面前拦着她。
“夏言蹊,子时快到了,你还敢出去?”
夏言蹊横眉冷道,“就算子时又怎么样?”
秦蓁蓁忽然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夏言蹊啊夏言蹊,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生活太美好了。”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你除了给夏颜月带来无尽的麻烦你还会做什么?子时至,阴气聚,就你这个至阴之体胡乱跑出去,连校门口都挨不着!”
她靠得有些近,夏言蹊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难不成我在学校身体就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秦蓁蓁伸出手指往外面随便一指,“人类世界这么漫长,城市里随便找个地方可能就是前人的坟墓,而学校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好能压制住你身体里的异样。”
夏言蹊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出去与否跟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秦蓁蓁往前一步挽了她耳侧一小束头发在手指间缠绕,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至阴之体,所有人都会垂涎,更别说没有实力的秦家了。”
“秦家”两个字被她咬牙切齿说出来,让夏言蹊都愣了一下。
她说完便放开夏言蹊爬上床,“我言尽于此,命是你的,你出了事自然有人会给你善后,轮不到我在这里说三道四。”
夏言蹊抿了抿嘴,打开门出去了。
秦蓁蓁的目光看似专注在手机上,耳朵里听到寝室门关上时传来的一声轻响,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夏言蹊站在寝室楼下踌躇了一下,看着路上匆忙走过的零星学生。
a大的绿化做得不错,路灯照在道路旁边的树上看起来就似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李思慧性格开朗,有她在的地方总是笑声不断,是大家的开心果,明欣心思细腻,总是不露声色地帮助大家……
夏言蹊想着陆诺明说的酒店就在学校旁边,就算秦蓁蓁说的是真的,这“wifi”的辐射不可能被大学校门给挡住了吧?
学校旁边的酒店其实算不得好,至少在明欣看来并不如何。
狭窄的房间,昏黄带有很明显某种暗示的灯光,卧室与浴室之间透明的玻璃窗,床尾矮柜上半新的电视机,窗户边上一张泛黄的布制单人沙发。
她蹲在床边细细端详着床上昏睡的李思慧,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雪白床单将李思慧衬托得很是孤单冷清。
李思慧并不如明欣明艳漂亮,她不胖,但是一张脸圆圆的又总是挂着笑看起来格外喜庆,就格外地让人觉得可爱。
明欣蹲了很久,久到脚都没了知觉,手中的水果刀举起又放下,仍旧拿不定主意。
“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明欣恍惚了一下,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往门口看去,外面传来夏言蹊大声叫喊她们名字的声音。
明欣慢慢站起来,脚已经发麻,一动便是一阵钻心的难受。
她挪到门边,短短的几步路硬是让她走出了天长地久的味道。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夏言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明欣握着房门手把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将门打开。
外面正是夏言蹊。
“你怎么找来的?”
夏言蹊不由分说推开明欣闯了进去,看到床上李思慧明显的胸膛起伏犹自不放心,又上前摸了摸颈部,感觉着血液在手下欢快肆意地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她转身看着明欣,明欣手上的水果刀在灯光下反着冷冷的寒光。
明欣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到手上的刀,有些无措地向上举了举,“我……用来削水果的。”
夏言蹊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将刀给她。
明欣的手好像被什么烫到一样往后缩了一下,在夏言蹊灼灼的目光下忽然松开手。
刀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夏言蹊上前一脚将刀踢进床底下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她牵着明欣的手将她按在沙发上,然后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明欣傻傻地没有半点反抗任由她动作。
夏言蹊握着她冰凉的手,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道,“你没忍心下手是不是?”
别的不说,就她敲门的这几分钟,如果明欣一刀割向李思慧的颈动脉,那李思慧真的就没救了。
明欣垂着头,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她没说话,夏言蹊也没催促,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给她勇气。
一滴冰凉的水滴在夏言蹊手背,又有更多的水滴了下来。
明欣就这么无声地流泪。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