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面问,“晚上回来吗?”
“看加班情况,怎么了,家里没人做饭?”
“别提了。”裴绪砚说,“林姨又请假了,家里就扔了我跟裴阳羽。”
隔着网线传过来的声音低磁散漫,旁边还有裴阳羽有气无力的声音挤进来。
“呜呜呜爸爸爸爸救我,二叔他刚刚给我下毒,我已经拉肚子拉一个小时了,他为什么要变着花样给我做难吃的菜呜呜呜呜……”
“你懂什么,外面的菜不健康,我做的才干净,没给你吃泡面就不错了,明白?”
“你最健康了,你最健康了,你虐待小孩子。”
裴瑞深:“……”
诚然,一个男大学生和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凑到一起时,生活总会给裴瑞深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
“你们的身体还好?需要叫120吗?”
“没那么夸张,我就练练手,还能吃。”
裴绪砚摁着裴阳羽凑过来的脑袋,说:“特意给你留了菜,你晚上回来吃饭吧,但是菜不够,哥你可能得再去超市买些菜回来做。”
“爸爸!我要吃糖醋鱼!!还有可乐鸡翅——”
裴瑞深额角已经在开始跳了:“裴绪砚,我回国是为了给你做饭的吗?”
裴绪砚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你赶紧多做几顿,等你走了,我靠你做的菜缅怀你。”
“你怎么不给我立个碑?”
“不合适吧?”
#是亲弟,不确定,再看看
裴瑞深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想吃什么,一起说了,直接把冰箱填满。”
“等会,我给你发个菜单。”裴绪砚喝着可乐,含糊不清道。
裴瑞深转着钢笔,在电脑上搜了些菜式。
#万丈高楼平地起,霸总办公搜菜谱
#不会煲汤的霸总不是霸总
裴绪砚上那边列菜单去了,裴阳羽把电话抢过来,诉苦水,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平均每一分钟都控诉了六十遍裴绪砚的名字。
“别说我坏话啊——”清冽嚣张的声音有些远,传进来。
裴瑞深清冷自若,凭借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阳羽。”
裴阳羽期期艾艾。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多宠着点你二叔,不要跟他生气,不然你会被气死。”
还在上幼儿园的裴阳羽说:“……我知道我小小的肩膀上扛着重大的负责,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养活我二叔的,我争取不被气死。”
说到最后,裴阳羽悄悄捧着手机,小声说了句。
“爸爸,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妈妈又不见了,她又去国外摘星星了吗?”
裴瑞深顿住,钢笔停留在文件上,氤氲着深墨色的点,逐步扩大,染指洁白纸张。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裴阳羽反过来奶呼呼的安慰他。
“爸爸你别伤心,妈妈会带着星星回来哒的,还有我陪着你吖,你不会被抛弃的。”
“不会。”
裴瑞深突然说。
声音生疏又尽力的放柔和了些。
“妈妈这次……没有走。”
电话挂断后,裴绪砚盘腿坐在沙发上,在微信上给他哥发了菜单,转身就看着小胖子红着眼睛窝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裴阳羽。”他招招手,“你见过会飞的星星吗?”
裴绪砚的房间里,窗外燃烧着太阳,清风吹来窗帘,每一寸光线洒落进来,他侧对着光,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穿了件黑色帽衫,侧脸痞帅干净,垂着睫毛,手中摆弄着一堆机械零件,被那双颀长的手映照着,一切也都赏心悦目。
小萝卜睁大眼睛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问:“真的会飞吗?”
“我这个人,从不骗小孩儿。”
裴绪砚嘴里咬着螺丝刀,声音含糊了几分,依旧骄矜的不行,将其中一个零件扔给他:“给我帮忙。”
半小时后。
巨大的机械星星在卧室中跌跌撞撞的起飞,裴绪砚拿着遥控器操作着,又低头拆开弄了两下,这颗星星总算顺利的飞在了半空中。
裴阳羽目瞪口呆,大叫一声:“二叔,你好厉害!”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兴高采烈的追着星星玩。
裴绪砚倒在了地毯上,手中抓着小白猫撸,不想点外卖,餐厅吃够了:“你爸再不回来,我就要得胃病了。”
裴阳羽用额头贴贴裴绪砚的额头,奶里奶气的认真道。
“我们一起督促我爸赚钱钱,赚大钱,然后好养活我们,革命尚未成功,我们先忍忍吧!”
裴绪砚闷笑:“别跟你爸说,他得气死。”
#裴瑞深内心orz:养个混账弟弟和不争气的儿子是个什么体验
“妈?”柒家,柒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了手表七点半,撒娇喊了声妈妈,“饭饭,饿饿。”
柒安在屋子里转了一整圈,都没找到人,人还是懵的,挠了挠头,感觉柒母可能去隔壁串门去了,就踩着拖鞋去了隔壁,推开门,往里走。
隐约听到卧室中传来的谈话声。
“他现在大了,我也越来越瞒不住了,怎么办金兰,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
柒安脚步顿住。
卧室的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庭彬要是知道,自己是裴绪砚的亲弟弟,还是裴家的私生子,他一定会崩溃的,他会恨死我的。”
“你这……天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以后他毕业了怎么办?”
后者是再熟悉不过的母亲的声音。
忧虑的话如同洪钟,怦然在柒安脑袋敲响!
一片空白。
柒安不可置信的退后了半步,手还搭在门把上,刚要推进去,脚下刚好踩到什么,发出轻微的声响。
卧室里的人似乎听到声音,安静下来,紧接着响起了脚步声。
那一刻,柒安飞快跑了出去,回到自己卧室,心脏还砰砰直跳,耳边回荡着刚刚听到的话。
私生子……
怎么可能?!
“是庭彬回来了吗?”邵向露脸色发白。
“不是。”柒母摇摇头,复杂道,“没看到人。”
“也许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邵向露很痛苦,眼中有矛盾的挣扎,她害怕的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另一件事情,未敢与任何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