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跟沈清濯谈论恋情怎么处理的经纪人,硬生生被沈清濯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气若游丝滚出去并且以后再也不想听谈恋爱这三个字。
sta少年团这几天行程排满,很忙,今天还有场舞台,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看着少年那张浓颜锋利的脸,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见沈清濯在这一直玩手机,不由笑道:“你们现在这年纪都喜欢打游戏,别把眼睛玩坏了。”
其他队员麻木的坐在旁边,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沈清濯十分诧异的抬起头:“怎么会?”
他慢悠悠道:“我是在跟我对象谈恋爱。”
化妆师愣了两秒,啊了声。
“没办法。”他声音干净清冽,“女朋友太粘人。”
化妆师干巴巴的说挺好的。
沈清濯坐在椅子上,侧脸冷峻,锁骨迷人,修长手指扣着手机,很关心的问他:“老师,你有对象吗?”
“……我孩子小学三年级了。”
沈清濯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悯:“太可怜了,二人世界都没了。”
“……”
其他人都听不下去了,恨不得以头抢地跪地痛哭。
够了!
够了!!
如果他们有错请让老天爷来惩罚他,而不是让沈清濯现在一口一个谈恋爱来折磨他们!
真的要离疯不远了。
“咦?濯哥,你看这条微博,好巧啊!”有个队员刷手机,突然刷到一条微博热搜。
#女朋友的爱
这条热搜来源于某位网友晒的朋友圈,由于配图过于惊艳,还有那只出圈的手,竟然火了一把!
沈清濯看了一眼:“这花,怎么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
左多:“玫瑰都长的一样,有啥可眼熟的!”
江黎安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才醒,她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洗漱的时候才惊恐发现,自己颈项左侧有个十分明显的吻痕!
泛着点旖旎的青,是被人咬了很久留下来的,在白皙脆弱的皮肤上有种凌虐美感。
江黎安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昨晚黑灯瞎火的,江烨什么也没看到。
她翻遍衣柜找出来一件高领毛衣才勉强把吻痕遮住,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个意外的人。
是利坚诚。
他看到她,差点跪下来了,态度之殷勤,让江黎安毛骨悚然。
“哎,大小姐,哎呦真漂亮,以前是阿熙没眼光,都没认出你来,我替他向你道歉……”
江黎安猜出来他是为什么来的了,笑笑,没说话。
利坚诚好说歹说,低三下四的,心想谈峻熙造的孽,还得他来还。
江烨全程理都没理他,冷着脸靠着门往外看。
“别看了。”利坚诚说,“人没来。”
“你都把人揍成那样,还指望着他爬过来给你道歉啊,说真的,你这人真不厚道,还下死手。”
江烨收回目光:“我要真下死手,他现在就不是家里,而是在重重症监护室。”
“怎么着呗还得谢谢你。”
“他自找的。”
“江烨……你知道的,他不知道江黎安是你妹妹。”利坚诚难得郑重,“大家都知道,他伤害谁,也不会害你身边的人。”
江烨垂下眼,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利坚诚叹了口气,道歉完事了,也赔礼了,他准备走了,临走前,欲言又止的看向江烨,最后拍了拍江烨的肩:“他以前……算了,你别把他往绝路上逼。”
“那是我逼他吗?”江烨怒其不争,“他自己走这条路怪谁?我当初救他就是为了让他变成他们那样——”
话音戛然而止。
“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利坚诚模模糊糊感觉到什么,江烨知道了,那脾气,得发疯。
谈峻熙都不敢跟江烨说,那他更不敢了。
江烨这人挺薄情,但是也念旧情、讲义气,他真的把谈峻熙当兄弟,正因如此,才会愤怒。
“随便吧,我管不起了。”
利坚诚仰天长叹,唏嘘道:“非得死一个才肯罢休是吧?”
“大早上的别这么晦气行不?”江烨抬脚踹向他。
“行行行,我错了,长命百岁啊烨哥!”
利坚诚嬉皮笑脸,也就开个玩笑,才二十多岁,人生刚开始,死什么死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秋天也逐渐冷了起来,人们开始逐渐意识到,这场短暂而苍白的秋季,真正取代了夏天。
平安孤儿院。
孩童的笑闹声不断。
“沈小姐,你来了。”院长年迈的声音响起,带着亲切的笑,“孩子们正在玩呢,快跟我过来吧。”
沈思月微微颔首,她每周都会来这里当义工,她很喜欢孩童的天真和鲜活,只可惜她这具残破之躯,注定早死。
沈思月没有其他心愿,只希望沈清濯可以平安、健康的活在这世上,过他恣肆的人生。
孩子们正围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他的白衬衫好像会发光。
沈思月微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那是谈先生。”院长的眼神沧桑慈祥,历尽千帆,真挚无比,“他来了十多年了,待孩子们很好。”
她活了近八十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他看向孩子的目光很柔软,眼中有片刻净土。
可叹啊。
这世上的人,十有八九是遗憾。
“院长奶奶。”谈峻熙看到他们,眼眸隐在银丝镜片下,薄唇吐出缱绻称呼:“思月。”
沈思月心跳骤乱,垂下眼帘,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来这里不过一月,竟然以为谈峻熙是因为她来的。
太多太多的事情,会一次次打破所有人对他的看法和定义。
人有阴暗面,必然也会有朝阳的一面。
他真的很矛盾,一次次打破沈思月对他的看法。
他们在孤儿院待了一天。
午后的阳光温软灿烂,他静静坐在草地上,似乎跟周围一切热闹都隔绝开了,小女孩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直接撞到谈峻熙身上,冲他炫耀自己手里的花:“花!给哥哥!好看!”
肋骨并未愈合的伤泛着剧烈疼痛,谈峻熙面色不变,也没推开她,垂眸轻吻花瓣,然后给小女孩编了一个漂亮花环,动作灵巧又熟练,戴在她的脑袋上:“去玩吧。”
“谢谢哥哥!”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天真又纯粹,踮脚亲在他的侧脸上。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简单。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谈峻熙对他们是好的,所以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哥哥陪着他们好些年,每个月都会过来,会给他们最甜的糖、数不清的零食和玩具,会带他们看医生,会讲睡前故事,会编花环,会折纸飞机,永远温柔而沉默。
除了院长奶奶,没有人比哥哥更好了。
沈思月怔怔看着他,在他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仓皇垂下眸。
谈峻熙笑了声,在周围都没有孩子后,才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
“思月,我是认真的。”他语气低沉又蛊惑,那双眼睛是纯粹的黑,他慢慢靠近她的唇。
气息近在咫尺。
沈思月僵着,在那一瞬间,想很多画面,没躲。
他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耳垂处。
沈思月好像明白,沈清濯的感觉了。
夜色沉沉,他送她回家。
从来没有人对沈思月这么温柔过,他的温柔像毒药,她无法抗拒。
“不跟你哥住在一起?”谈峻熙问。
沈思月摇头:“他平时比较忙。”
“你们兄妹感情不错。”谈峻熙牵着她的手,语气平和到像是闲聊,“小时候住在国外吗?”
沈思月心中的警戒线拉到最大,年少时的事情是噩梦也是逆鳞,一直不足与人道:“别说我哥了。”
沈清濯对她太重要了,她不敢随便说沈清濯的事情,怕给了有些人可乘之机。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谈峻熙嗓音有些低,“也不知道你们的家长,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他身上有种特质,是破碎感。
沈思月有些愧疚,犹豫了很久,轻声说了一句让谈峻熙骤然抬眸的话。
“我爸妈……都死了。”
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静,他送她到楼下,而后离开。
谈峻熙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路上,唇角笑意渐渐淡去,反胃的感觉上涌,再压抑不住,跑到树边,单膝跪在地上,扶着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胃部一阵阵抽搐的干呕。
谈峻熙擦手狠狠擦了下唇,心理性的厌恶远大于生理,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浑身冷到发抖,脑海中回荡着沈思月说过的话,和沈清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把他拉回那片溺亡的深海。
手指下意识的用力掐着手臂上还没愈合的刀伤,伤口崩裂,极致骇人,他在疼痛中品到一丝理智。
怎么可能死了?
怎么可能!
那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成了笑话。
谈峻熙静静坐在地上,靠着树,鲜血染红了白衬衫,望着远方的天,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其吞噬,他忽然想笑,又觉得浓重的悲哀,眸底隐隐浮现出水色。
猫有九条命。
他、不、可、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