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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有人味儿
两天后的傍晚，陈诺正站在厨房里炒着菜，一手捏着锅铲子，另外一手拿着手机。
在他身侧，一本菜谱漂浮在半空，正翻到中间的一页……
“嗯嗯，好，谢谢你了罗青，我知道了。嗯……我还没决定，如果买了我告诉你。嗯……那肯定啊，要是搬新房子了肯定请大家来家里喝酒旳。”
说着，陈诺挂掉了手机然后扭头继续看漂浮在面前的菜谱。
“少许料酒……哎，特么的，这些个菜谱就是不靠谱啊。
少许料酒，什么叫少许啊，少许是多少啊？”
正吐槽着，家里房门开了，鹿细细带着鱼鼐棠和小叶子一起走了进来。
小叶子蹦蹦跳跳，到了家里还兀自不忘记拉着鹿细细的手不肯松开。
“回来了？”陈诺探头出了厨房瞄过去一眼：“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我试了个新菜。”
鹿细细最近这些天彻底恢复了正常状态——听了陈诺的话，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至于种子之间的战争，目前是陷入了僵持的平衡局面，倒也不必避讳第四种子那个家伙。
今天鹿细细下午就带着小奶糖出门，去采购一些家里的东西，然后顺带着去接了小叶子放学。
陈诺看着在客厅里叽叽喳喳聊天的小奶糖和小叶子，然后又看着走进厨房里来，在旁边水池里洗手的鹿细细。
客厅里，还有女儿躺在摇篮上……
嗯……
这就越来越像是一个“家”的样子了。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两辈子都不曾拥有过的。
家里人回来了，陈诺就收了神通，不让菜谱在旁边飘着了，不然给小叶子看见了，又得费口舌哄孩子。
倒是看了看在旁边擦手的鹿细细，陈诺想了一下，就道：“上回你们去看的那个房子……”
“嗯？”
“我问过罗青了，建造的时候，沙土是罗青他爸的公司供应的，开发商也认识，罗青打听了一下，说是房子质量还不错的。湖滨别墅区，这个地区的第一批富人区，为了打响招牌，当标杆用的，所以质量还是有保障的——你若是真想买，就可以买了。”
鹿细细又嗯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看客厅里的两个小家伙，趁着没注意，凑过来，在陈诺的背后轻轻抱了抱他，然后在脖子上亲了一下。
“老公啊~”
“大白天的别这么叫我……”陈诺咳嗽了一声。
好吧，自从鹿细细彻底恢复不再伪装后，这几天下来……
其实陈阎罗是有点腿软的。
鹿细细抿嘴笑了笑，低声道：“我今天遇见一个事儿呢。”
“什么？”
“你的妈妈……好像，有男朋友了。”
“哈？”陈诺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大概是欧秀华单位的那个侯长伟吧？早前自己就遇到过一次。
不过，欧秀华不是一直都还没答应呢么。
“你怎么知道的？”
鹿细细笑道：“她今天上晚班啊，我和她下午一起出门的，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个男的过来接她上班，开车来的。当时……你妈妈好像有点尴尬，不过还是上车去了。”
“然后呢？”
“然后……”鹿细细的眼神有点小狡猾的样子：“我就很好奇啊……”
“嗯，好奇。再然后呢？”
“然后……”鹿细细有点心虚：“我就……就偷听了一点点。”
伸手比了一个手势。
陈诺有点好笑：“你偷听什么了？”
“就是用精神力感应着，跟了一条街啊。”
好家伙……女皇陛下这是也喜欢吃瓜啊？
鹿细细想了一下：“我听见你妈妈跟那个男人说话，不过也没什么特别过分亲热的内容。
大概就是一些‘你少抽烟注意身体’或者‘平时开车注意一点安全’这类吧。”
陈诺眼睛一亮。
哟？
这听着……就是有门儿了啊。
以欧秀华的拘谨性子，能对侯长伟说出“你少抽烟注意身体”这种话。
那就已经是关心的姿态了。
中年人之间，也不会说什么情情爱爱的了，能用这种语气和句式的话么……
细品一下，懂的都懂。
“嗯，这个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底子也找人打听过了，人还挺好的。”陈诺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如果她自己也有意思的话，我觉得是好事情。”
毕竟，欧秀华是原主陈诺的母亲，却并不是陈阎罗的母亲。
陈阎罗是魂穿，说穿了，和欧秀华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母子之情，对于欧秀华的恋情，陈诺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的。
鹿细细沉吟思索了一下，然后轻轻捏住了陈诺的手掌，手指在他的掌心细细摩挲了几下，凑近了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的。”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摆放在客厅餐桌旁窗台上的那盆翠绿的文竹。
陈诺点了点头，看向鹿细细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终究，她是懂自己的。
自己善待欧秀华也好，抚养小叶子也罢——其实，都是为了给那个身世可怜的少年一个交代吧。
晚上欧秀华上晚班，照例晚上陈诺先哄了小叶子早早睡了后，掐着时间看着点儿，然后想了想，就下楼去了。
来到小区门口，找了个电线杆子下歪着靠着，抽了一根烟的功夫，就远远的看见街道上开来一辆面包车。
正是欧秀华单位里的那辆——不用问，开车的自然是侯长伟了。
陈诺没露面儿，站在电线杆子后面，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就这么静静的，瞧着车听在了小区门口的路边。
车里，欧秀华没立刻下车，还在车里和侯长伟低声聊了几分钟。
两人倒也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毕竟岁数摆在这里了。
就这么闲话家常的聊了几句后，欧秀华看了看手表，然后推门下车。
站在路边，隔着车门和侯长伟又交待了几句类似于“路上慢慢开”和“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这种话后，目送侯长伟开车离开。
等车开过路口转弯看不见了，欧秀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深呼吸了两下后，转身走向小区大门。
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从电线杆子后面绕出来的陈诺，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呃……小诺……”欧秀华表情就有点不自然了：“你，这么晚了，你，你……”
“我下来买瓶可乐。”
哈？
欧秀华打量了一下陈诺，尤其是看见儿子两手空空。
“可乐呢？”
“被我喝掉了。”陈诺撒谎起来当真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张口就来。
幸好欧秀华现在这些日子来，对自己这个常年不在身边的“儿子”已经很熟悉了，闻言就脸上先一阵发烧，犹豫了一下，干脆还是不避讳了：“那个……你刚才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陈诺笑眯眯的点头：“其实侯师傅人还挺好的。”
“什么侯师傅……你该叫侯叔叔。你不在家的时候，他挺照顾我和你妹妹的。”
“嗯嗯，是是。”陈诺笑着，陪着欧秀华往小区里。
才走到楼下的时候，陈诺冷不丁就开口来了一句：“这两天看看，哪天方便的话，请侯师傅来家里吃顿饭吧。”
“啊？？！！”欧秀华吓了一跳，然后就心虚了起来：“吃，吃饭？这个，有点冒昧了吧……”
“别啊。”陈诺笑道：“这有什么冒昧的？总不能等你们去领结婚证了，再介绍我们认识吧？”
说着，陈诺收起了嬉笑的样子，认认真真道：“你别误会，我先说明啊……莪是真的不介意的！
真的，一点而都不介意。
不过呢，我只是想着，叶子毕竟渐渐长大了，但小时侯的记忆也都还有的。
你要给她找个后爹，总要早点介绍来家里认识，让她有个慢慢适应和慢慢熟悉的过程。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
你说，对么？”
欧秀华也冷静了下来，低头想了想，也认认真真的点了头。
陈诺的这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
“吃饭？”
当天晚上，侯长伟接到了欧秀华的电话后，顿时有点吃惊，然后却又欣喜起来：“这个……真的？”
电话那头，欧秀华的声音也有点心虚：“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的……但是，我儿子今晚看见你送我回来了，那个……还有，你知道的，我家里有点特殊，我女儿年纪渐渐长大了，但小时侯的记忆还是有的。
我儿子也劝了我，要让小叶子接受你，最好早点让你平时多和孩子接触，培养一个熟悉的过程。所以……”
说到这里，欧秀华似乎有些忐忑：“你，你是不是觉得太突然了，如果你觉得太早了话，也可以再往后等等……”
“不！！不早！！！不突然！！我没问题啊！！”
侯长伟捏着电话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赶紧道：“别别别，别再往后等了！我也觉得这个事情吧，早点让孩子们接受，有个适应的过程，这个话太有道理了啊！
吃饭……吃饭……要不就明天吧？我刚好明天可以早下班。你呢……明天找人也调个班，我们一起准备准备，你看，我还可以先去买个菜，晚上我亲手做两个拿手的。
欸对了，你女儿是不是喜欢吃鱼？
你儿子喜欢吃点啥？
啊还有，给孩子总得带点什么，小叶子的我想给她买个新的文具盒，还有一套水彩笔……你不是说过小叶子喜欢画画么。
你儿子就有点难办了……他都上高中了对吧？
你说给他买个遥控汽车，四驱的那种……会不会太小孩了？哎……我……”
“别！别浪费钱了，家里什么都不缺的。”欧秀华哭笑不得赶紧阻止：“别花那些个冤枉钱啊！”
遥控汽车？？
你见过一年赚八千万的人，还玩遥控汽车么？
“明天，我们就去买点菜，晚上一起在家里吃顿饭就好了，别的真没必要。”欧秀华再三叮嘱了一番。
挂掉电话后，侯长伟却是心中欢喜的抓耳挠腮，一宿的功夫，也没好好的睡个囫囵觉，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
天亮的时候，都不觉得困，反而觉得精神百倍。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欧秀华和陈诺说了吃饭的事儿，陈诺一口答应了。
欧秀华似乎还有有些不好意思，借口赶着时间，早早就带着小叶子出门去上学了。
下午的时候，陈诺算着时间，大约四点钟的时候，带着鹿细细一起出门去学校接了小叶子放学，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陈诺故意没制止了鹿细细自己开门的举动，而是轻轻拍了几下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侯长伟。
侯长伟倒是打扮的很精神，看得出来……头发都是今天刚理的，短发显得还挺精神。
穿了件白衬衫，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下面是一条藏青色的休闲裤。
双手还沾着水，显然是刚在厨房里忙碌的。
打开门，侯长伟明显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却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陈诺回来了？你好你好！我是……”
“侯师傅好。”陈诺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鹿细细神色淡定：“侯先生，你好。”
侯长伟看见鹿细细，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恍惚——但凡是正常男人，骤然一看见鹿细细这种美到妖孽级别的女子，都会忍不住恍个神儿的。
“这是我老婆。”陈诺笑眯眯的介绍。
侯长伟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哦哦哦！知道知道！听你妈妈说起过……那个……快，快别站着，进来进来。”
最后又弯腰和小叶子也笑着打了招呼。
小叶子自然认识侯长伟，开开心心的喊了一声叔叔，蹦蹦跳跳就跟着进门了。
回到了自己家里，在客厅里坐好了，就看见鱼鼐棠正在那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照顾着婴儿。
倒是侯长伟忙进忙出的，殷勤的倒茶洗水果。
然后，又在厨房里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其实欧秀华还在厨房里，大概是觉得这种场面太过害臊，就一直躲着没出来。
“那个，我做了昂刺鱼汤。”侯长伟有点没话找话说，小心的带着笑脸道：“知道小叶子喜欢吃鱼，不过小孩子都麻烦挑鱼刺儿，我特意今天去市场里买的昂刺鱼，都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带回来我自己杀的鱼。
又用了豆腐炖的汤，那个……”
陈诺笑眯眯的听侯长伟如同背菜谱一样的说了好几句做鱼汤的步骤，倒是不打断他。
看的出来，这个中年男人有点紧张，额头都看着见汗珠子了。
想了想，他轻轻对鹿细细丢了个眼色，然后鹿细细起身，在旁边对鱼鼐棠交待了几句后……
鱼鼐棠很快起身，带着小叶子，商量了两句后，就下楼去玩去了。
跑去厨房里跟欧秀华一说。
要是往常的话，欧秀华肯定不能同意！
家长么，一般都会说：玩什么玩，作业写了么？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还出去玩什么？
鹿细细看在眼里，笑道：“我也去吧，刚好带着女儿出去晒晒太阳。”
陈诺眼珠子忽然一转，对着厨房里喊了一嗓子：“妈！”
欧秀华躲不住了，无奈走了出来，有点脸红：“那个，什么事儿啊小诺？”
“晚上我和侯叔喝一杯，不过家里没酒了。”说着，陈诺笑眯眯的看着欧秀华。
欧秀华一愣。
侯长伟连忙道：“我下去买，我去我去。”
“别啊，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跑呢。”说着，陈诺继续笑眯眯的看着欧秀华。
欧秀华顿时明白了。
这是要让我去？
儿子这是想要和侯长伟单独聊聊？
不然的话，小叶子加小鼐棠，还有鹿细细，这么多人都下楼去外面了，还买不回一瓶酒？
正有些为难，不过陈诺却丢来一个“放心”的眼神。
欧秀华心中的顾虑就小了一些。
陈诺毕竟是个有主意的，而且他也说过他不反对这个事情，看来……是确实想单独和侯长伟聊几句？
也……行吧。
“我去买吧。”欧秀华擦了擦手：“啤酒行么？”
陈诺看侯长伟。
侯长伟笑道：“那个……我随意，晚上我就把车停这儿，我到时候打车回家，明天早上再来把车开走。”
陈诺点了点头。
嗯，还行，知道喝酒不开车，是个好习惯。
2002年，酒驾违法甚至入刑，还没有颁布。这个年头，喝酒开车的人比后世要多很多。
“买瓶白的吧。”陈诺笑道：“头一次和侯叔喝酒，喝点白的。”
欧秀华看了侯长伟一眼，侯长伟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拿了钥匙，带着大大小小一家子女人，出门去了。
家里人都走空了，就剩下了侯长伟和陈诺两人，两个男人面对面，却反而一下子，侯长伟就不紧张了。
本来么……
自己是上门给人当后爹。
又不是上门女婿见老丈人。
我紧张个屁啊！
“那个，我先去厨房看一眼汤，把火关小点。”侯长伟有点尴尬的笑着。
“行了老侯，家里女人都出去了，咱们俩老爷们，都不用端着了。”
陈诺摆摆手，照顾侯长伟坐了下来，然后摸出烟盒来：“抽一支？”
“……好。”侯长伟心中有点古怪的，接过了这个“未来继子”手里递过的香烟。
心中其实也是感概的。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当个老绝户了，没想到，临头了，居然还能抽到一个未来儿子给自己递的香烟？
要么怎么说造化弄人呢。
陈诺给侯长伟递烟，又给他点了火，重新坐下后，陈诺也不藏着掖着，主动提问。
“喊侯师傅有点见外了，喊侯叔叔么，我有点别扭。以后我喊你老侯，你看成么？”
呃……
好吧，倒也不能怪陈诺没礼貌。
他喊孙可可她爹，都是一直喊老孙的。
还有师父老蒋。
以陈阎罗一个中年人的灵魂，让他喊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喊叔叔，确实别扭。
“成啊，没问题，你怎么叫着顺口怎么来。”侯长伟从善如流。
嗯，倒是个没架子的人。
挺随和。
若是那种喜欢拿捏着端着，揣着长辈架子的人，陈诺估计此刻就是另外一个对待的态度了。
这样的侯长伟挺好，这种人相处起来不累。
“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啊，老侯。有些话可能会有点敏感……不过呢，考虑到你和咱们家的关系和以后未来的发展，很多事情我总要弄明白一点的，你能理解吧？”
“行！你想说什么就说，小陈，我这个人其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的。”侯长伟打起精神来。
毕竟，自己想娶人家妈呢。
“你今年多大？”
“呃……比你妈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侯长伟回答。
“那个，听说你以前，有过一段婚姻？”陈诺问道。
这个问题丢过来，侯长伟吧嗒抽了一口烟，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缓缓道：“是的，我以前结过婚，后来……也是她命不好，一场病，折腾了好些时候，怎么留都没能把人留住。”
陈诺也点了点头：“那个……我冒昧问一句，您以前的爱人，在的时候，你们感情好么？”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敏感了——其实陈诺也不是打听不到，但这么问出口，其实就是想看看侯长伟的心性。
侯长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缓缓的吐了一口烟，语气很认真：“其实要说起来，感情还算是挺好的。她是个好女人，普普通通，本本分分，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我们之前吧……其实也都是想法特别简单的那种，一起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里，小陈，我有个事儿，要提前和你说明白的。”
陈诺一挑眉：“哦？你说！”
“我以前那位走的早，家里的老人也都还在。
说实话，都是普通人家，也都不容易。谁家摊上这种事儿，都难。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儿啊……
我和她之前感情还挺好的，她临走的时候，也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父母。我也答应过她。
何况，老人之前对我也挺好的。
所以……小陈啊，我和你讲明白，我不藏着掖着。
在她死后这些年，我一直都还在照顾她家的老人。
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的，也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日子，这一点绝对不假的，还请你务必不要怀疑。
但是呢……我也和你母亲讲过我的事儿，今天我也和你讲一下。
就是……她的父母，我以后还是不能不管的，老人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惨了，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人照应什么的，老了老了，有个什么病啊灾的，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以后，哪怕是我和你母亲今后确定关系，那边的老人，我也是不能不管不顾的，以后还要继续照顾着。
我知道，这种事情，可能说出来，会让人心中有点介意。
但……这是我的想法，我也下了决心的，今后那边的老人，养老送终，我也都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钱的事儿你绝对放心，我自己有房子，这两年也存了点钱，我一个单身汉，平时也不怎么花钱。所以呢，多少也还是存了点的。而且，老人自己也有退休工资，钱方面也花不了多少，我也更多的就是出点力气。
我是想说，以后照顾那边老人的开销，我也绝对不会占你妈妈这边的便宜！这一点你绝对放心。”
听到这里，陈诺眼神里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了。
这人吧……
有人味儿啊！
陈诺眼看侯长伟还要继续说，却已经摆了摆手。
侯长伟一呆，心中就一咯噔！
这是……介意？
“老侯啊。”陈诺笑道：“这个问题在我们家就不是问题。我这么和你说吧，你这人啊，仁义！
这种人现在少了，以后会越来越少！
还有就是……我们家现在其实没老人了。
我妈那边的老人，走的都早。
而我们家么……”
陈诺一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那张老太太的遗像。
侯长伟懂了。
陈诺继续笑道：“所以，你照顾那边的老人，我没意见的。
甚至逢年过节了，你把老人请来接到家里来一起吃饭，都没问题的。”
侯长伟放心了。
又聊了会儿，侯长伟倒是个非常坦诚的人，不多片刻，自己的家底都和盘托出。
陈诺连侯长伟一个月挣多少钱，年终奖发多少，还有银行存款多少钱，都摸清楚了。
侯长伟甚至为了让陈诺放心，已经表示自己哪怕和欧秀华结婚了，也不会再要孩子——他有不孕不育的问题。
其实侯长伟的心性，陈诺已经瞧得差不多了。
早在侯长伟坦言，自己和亡故的妻子感情其实挺好的时候，陈诺就基本确定了。
如果侯长伟当时说自己和亡妻感情不好——那么可能就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一味的想讨好别人，撇清他自己了。
又聊了会儿，其实侯长伟对陈诺也是好奇之极。
之前听欧秀华说过，陈诺高中都还没上完，已经在外面做了生意，听说还赚到钱了。
嗯……侯长伟一直没细问，因为这个话题太敏感了。
还没跟欧秀华结婚呢，就打听人家儿子赚了多少钱？
这不是让人家误会自己贪图对方家里的财产么？
不过，今天见着了鹿细细，侯长伟倒是觉得……看来这个叫陈诺的年轻人是真的挺有钱的。
这不废话么。
这年头，没钱的话，怎么能养的住这么一个美的不像话的“老婆”？
对了，陈诺的年纪都没到法定结婚年纪呢。
这个所谓的老婆肯定也是没证儿的。
家里的那个小婴儿，肯定也是非婚生。
哎……现在这年轻人的世界，侯长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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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秀华出去买酒，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才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女人一起回来了。
晚饭的时候，开了一瓶洋河酒，陈诺和侯长伟一起分掉了。
看得出来，侯长伟酒量一般——平时也不怎么喝酒。
算是加分项吧。
毕竟一个职业司机，若是平时喜欢嗜酒的话，怎么看怎么都不能让人放心。
侯长伟酒量一般，半瓶白酒下去，说话都有点含糊了，眼神也开始发直。
陈诺倒是不动声色，借着酒劲，又和侯长伟聊了会儿。
侯长伟这人酒品也挺好，喝多了话也不多，不像很多人喝多了喜欢咋咋呼呼。
他就往那儿一缩，不怎么吭声儿，你跟他说话，他也回应你，就是话变得比较简短。
满分一百分的话，陈诺可以给侯长伟今天的综合整体表现打82分了。
剩下的等以后给666吧。
侯长伟喝多了，欧秀华也不放心让他自己打车回家，反正家里两套房呢，还有空房间，就干脆让侯长伟晚上住家里了。
当然了，不可能和欧秀华睡一个屋的，就睡以前小叶子和欧秀华睡的那间屋。
陈诺倒是无所谓的。
吃过晚饭，欧秀华就先扶着侯长伟回屋先躺下醒酒。
出来还忍不住埋怨了陈诺两句。
陈诺正笑眯眯的听着欧秀华的抱怨——其实看得出来，欧秀华的心态今天轻松了许多，仿佛是心中又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正听着，忽然陈诺的手机就响了。
陈诺笑着拿过手机，一看，是罗青的电话。
接通了之后……听了半分钟，陈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就在那儿等着我。”
说完了，陈诺放下电话：“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欧秀华皱眉。
“罗青那儿出了点事儿，我过去帮忙。”眼看欧秀华脸色有点担心，陈诺笑道：“放心，不是打架。
嗯，罗青跟他女朋友吵架了，我去劝架。”
“真不是打架？”欧秀华有点不确定。
陈诺笑了，起身拿了外套：“不放心的话，让细细跟着我去？”
“那算了，大晚上的，让你老婆出去干什么，留家里吧，孩子还要照顾呢。你早点回来！你晚上在家喝过酒了，出去别再喝了啊！”
说着，欧秀华补充道：“晚上我带孩子在这里睡，让细细去对门儿跟鱼鼐棠睡吧，毕竟老侯留宿，细细住在这个房子不方便。你晚上回来，去对门。”
得，还是中年人想得周到。
陈诺笑了笑，和鹿细细对了个眼神，丢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儿。
鹿细细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就算是打架又怎么样？
整个地球上，打架能打过陈诺的，满打满算，能找出一只手来么？
真要是那几个人，也指定和罗青挂不上关系。
转过身出门的时候，陈诺脸上的笑模样才再次收了起来！
罗青那儿，真的出事儿了！
准确的说，是罗大铲子出事儿了。
人在ICU，差点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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