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

    川江是……

    记忆一下子涌回纳特克斯的脑海，他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神充满了阴冷，同时内心震撼不已。

    怎么会是这家伙？这根本不可能，他自然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获取黑色照片的：

    在一栋即纳特克斯现在住的别墅中，寻找照片碎片并进行组装，期间不断有一只名为“欣欣”的怨灵不断来骚扰。

    但由于还没有封锁能力的奈薇，照片最终组装完成，而欣欣也因此消亡了。

    按照当初获得的日记本中所述内容，川江是欣欣的恋人，两者发生了某种冲突，结果川江带着照片碎片准备和变成怨灵的欣欣决一死斗，最后很明显川江完蛋了。

    所以眼前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川江？

    无数种猜测在纳特克斯脑海中浮现，而男人也十分礼貌地给予了他思考的时间并且没有去打扰。

    最终纳特克斯想到了最可能的猜测。

    “所以你利用了她？”纳特克斯抬头冷冷询问。

    “她？”川江皱了皱眉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笑道，“哦……你是说林欣啊，可能吧，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她之所以变成怨灵，并不是所谓的意外”纳特克斯冷静地说道，“我看你现在的表情和你的自述，我可以猜到那女人最有可能是被你害了，被你变成了怨灵。”

    “然后你留下了一本日记本，日记本很多内容都被撕掉了，撕掉的目的显然是为了不让上面写的内容呈现给别人，这就导致剩下的日记内容一组合，就变成了无聊的相爱相杀的故事。

    “而这种故事最容易误导别人，我想你是故意在别墅中留下那本日记本的，就是为了让人产生你因爱情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而死去的假象，但实际上你并没有死，你躲在了照片中。”

    纳特克斯露出了冷笑。

    “不过我还有疑问，比如你和照片的关系，你当初为什么要将照片分离，又为何放任那女鬼去杀人？”

    啪啪！

    川江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掌，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真是有趣的想象，不过也的确如你所说，我的的确确是利用了那女人，也的的确确地伪造了日记本的内容。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那就是我早就死了，死于某种疾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照片——变成了我灵魂的载体，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在这里见到我的原因。

    “呵呵，但继续说下去，我想你会非常的云里雾里，所以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否先说说有关我的故事？这样也能让你更加清楚整个事件的经过，而不是纯粹的想象。”

    纳特克斯打了个哈欠（说真的，纳特克斯认为自己现在应该是意识体状态，能进行常规的生理反应真是有趣），说道：“愿闻其详。”

    “我是一名巫师，有关于那之前的经历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哦，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巫师’吗？”

    “知道。”纳特克斯耸耸肩，他倒是没想到川江居然会是一名巫师，毕竟到现在为止，除了他之外川江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巫师。

    “呵呵”川江脸上是不变的笑容，“那就能省足够的时间了。”

    “我的研究方向是怨灵，啊……就是这些奇特的存在，它们嗜血、诡秘，它们无法被常规物理手段伤害，但它们却能杀人，它们拥有着如此神奇的身体构造，遵循着超凡脱俗的物理规则，一想到它们，我就感到无比的兴奋。”

    川江说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

    “我一度沉迷于研究它们，一度发疯，哈哈，为此死了不少人，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对它们的掌握达到了足够高的高度，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但是！”川江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我已经进入了瓶颈，我发觉我的知识和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我多么的努力，就算我是旷世奇才，我也无法再往前一步了。”

    “所以，我需要突破那个瓶颈，我需要一个更大的、更结实的容器储存多余的力量和知识。

    “在不断的失败和思考中，我明白了一件事，人类的潜力终究是有限的，我们努力锻炼，但却永远赶不上一只猎豹；我们努力纺织，却比不上一只刚出生的蜘蛛。因此，能让我进一步提升的唯一方法就是放弃身为人类的身份，转而拥抱怨灵，进一步接近那让我陶醉的物理本质。

    “于是，我找上了林欣，哦！林欣，那是一个好女人，她温柔、漂亮、可爱、善解人意，她热爱画画，就和我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喜欢她的。”

    “可惜啊，可惜啊”川江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爱的是知识和力量，相比于此，一个女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近任何的真理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我的代价就是让我进一步靠近死亡，我生病了，而且治不好，每一天的我都比以往更加虚弱。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可以解决一切的方法：

    “我把林欣变成了怨灵，而我则将自己的灵魂，哦！世上真的有灵魂这种神奇的东西，我将我的灵魂分成了十几份，贮存在一个容器中，其中一份被放在了林欣的灵体内，那容器就是林欣的照片。变成怨灵的她将不断通过杀戮获取怨气，这些怨气最终会进入到她体内的那份容器中，进而被我吸收。

    “等吸收得足够多的时候，那份容器就会激活一个巫术，这个巫术可以将我重新复活，并连接上那些分开的以防万一进行备用的容器，而重新复活的我将拥有那些所有的怨气，我将成为它们当中的一份子，却比它们理性，我将拥有更多的力量，以及一个更加强大的容器，当然届时林欣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只可惜，因为涉及的某些巫术的局限性，导致这个计划只能被规划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于是我选择了我和林欣共同居住的别墅——可惜，那女人到头来都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依旧深爱着我。”

    川江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的，我甚至还将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得来的一件异常物品动用上了，也就是那件裙子，这时的林欣将势不可挡，在足足二十多年的时间中，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击败她，而那些蠢货为了证明自己多么的勇敢，最终因此付出了生命，而我获取了大量的怨气。

    “本来我的计划就要实现了，只要再过个几年就可以了。可惜啊……”

    川江没有再说下去。

    “可惜，她遇上了我们。”纳特克斯露出不屑的笑容。

    川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简单的说就是，这家伙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决定不做人了。

    为了更加接近他所研究的怨灵，他决定把自己变成一只怨灵或者其他与其联系很深的形态。

    于是乎，他用林欣（纳特克斯现在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作为提升力量的储存装置，在所谓的怨气积累到足够的程度后，他就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世界上，并且比以往更为强大。

    而川江口中的容器，很显然就是纳特克斯手中的黑色照片。

    就像川江所说的，本来一切都快要实现了，偏偏来了两个煞星，不仅把林欣杀了，还提前拼好了照片。

    “是啊，但我也要感谢你们啊！”川江感叹道，“若不是你，恐怕我就没办法站在你面前了。”

    “你用照片创造出了一只可怕的九头命鬼，不仅如此，你还让它们获取了足够的怨气，虽然照片被提前组装，但那个复活用的巫术仍能起作用。

    “于是我再一次复活了！比预期的强太多太多了！”川江说着，愉悦地敞开双臂。

    “我真的要感谢你，唔……不过，我也不欠你什么，毕竟照片本来是用来‘组装’我的，但却阴差阳错‘组装’出了一只九头命鬼，而那些怨气就用来滋润我的美妙的灵魂了。”

    “……”

    听到这里，纳特克斯沉默了，他明白川江所说的话的意思：好家伙，我合着是给照片升级用的怨气，结果被你这么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全抢完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纳特克斯问出了每个人都会问的问题。

    “这个嘛……”川江摩挲了两下下巴，“当然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啊。”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纳特克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啊，我再给你解释解释吧，你也是我的容器。”

    “……”纳特克斯没有说话，紧紧盯着他。

    “那女人作为容器就算无人干涉，她也终将死亡，并成为我身体的养料——这就是容器的作用。

    “而你，你帮我收集到了足够的怨气，你自然而然也是容器了，那么作为容器，你也拥有着同样的命运。

    “那就是最大化利用！”川江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

    “而你作为容器又是特殊的，因为你是个人类，人类从有形变为无形的效果究竟是多么美妙你是不知道的，但你很幸运，你将亲身体验这种感觉，而你会因此陷入疯狂。

    川江举起手，一团黑色灰烬在他手心中凝聚，像是魔法师施展火球，但相比而言更加晦暗。

    “来吧！发挥容器的最后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