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襄阳城被张献忠的西营贼军偷袭攻占,襄王被杀蒙难之时,开封城内欢呼阵阵,好像提早过新年一般。
开封府城四面的五座城门也全都打开,不再彻底封闭堵死,但因怕贼兵去而复返,现在只有西门保持常开,其他四门只有凭巡按衙门的公文才能开启。
张诚麾下的宣镇大军已经移驻在西门外,这边闯军的大营都已被他占据,此次缴获的战利品中,除了陈永福得到一些比较完整的铠甲外,其余的全部归张诚一人所有。
尤其是缴获来的闯贼战马,张诚更是一匹不都让与别人。
张诚抓获的闯军俘虏和解救的饥民也都在西城外的新营地中看押着,城中不断运出粮谷来给各营赈济饥民,劳军的官绅仕宦百姓也是络绎不绝。
京营总兵陈九皋也已来到城下,领京营驻扎在北门外,而南门驻扎的则是张诚麾下陈大宽所部千余步兵和陈永福麾下骑兵,东边两座城门外分别是游击高谦、张德昌所部骑兵。
此战,让他充分认识到了骑兵的作用,闯贼就靠着三千多骑兵,就可以掩护大队步兵成功撤退,而他却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除此别无他法。
就算最后出动精骑打了一个突袭,做掉了谢君友所部六百五十七骑,缴获了数百铠甲军器和五百余战马,但却无力突破刘宗敏的骑兵,不能继续大胆追击贼军。
他自己也曾试想过,如果自己也能有个三、四千的精锐骑兵,那就可以配合步兵围截追击闯军,至少也可以将其步兵大部击溃打散,再一路死追硬打,使之不得复聚,何愁贼寇不灭!
张诚已经定下心来,此番剿贼事毕,回转宣镇便要大力发展骑兵,除了精锐的亲随骑兵仍要一人双骑外,余者皆是单人单骑,先把骑兵部队扩大,增加机动力。
他更是想到,如果实在没有好的骑兵苗子,那就给步兵中的精锐们配备骑乘马骡,使他们成为骑马步兵,大幅提高机动作战的能力。
…………
河南巡抚李仙风在游击张德昌的护卫下回到了开封,但却无法进入城内,连着三日都住在开封东门外游击将军张德昌的大营之内。
他回到开封之后,原是想从西门进城,但不知为何一见到他到了城门外,西门却突然关闭,不论他如何亮明自己河南巡抚的身份,守门的军卒就是不给他开门。
非但不给他开封,甚至还直接告诉他巡按高大人有令:李巡抚与贼寇皆不得进入开封城!
这一句话直接气得李仙风跳脚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原还以为只是负责防守西门的巡按高名衡与他素来不和,因此才难为与他。
可李仙风在北门、东门、南门外都吃了一样的闭门羹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到南门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无论他在城下如何叫喊呼唤,城上始终无一声回音。
不得已之下,只得随游击张德昌前往东门外的军营中歇息,当第二日清早,他在东门外表示要进城向周王殿下请安时,却被告知周王一切安好,不用他前往请安了。
李仙风无奈,在开封东门外又住了一日后,竟率领张德昌所部兵马南下通许,声言要去追击闯贼。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东门外表示要进城向周王殿下请安的时候,十骑快马正奔出开封北门,马上骑士带着的除了周王为张诚、陈九皋、陈永福及守城的开封诸官请功的奏表,还有河南巡按高名衡等诸官联名的报捷公文,以及高名衡弹劾巡抚李仙风的奏疏。
而李仙风领着游击张德昌拔营南下之时,张诚正与陈九皋、陈永福等二位总兵,以及各总兵麾下军官,进城与城中参与守城诸官一同接受周王宴请和封赏。
…………
按照大明祖制,藩王不得掌握军队、参与朝政,甚至于也不可以结交地方上的文武官员,除此还要受到地方官吏们的监视,虽说此时的大明也已处在风雨飘摇的末世,但这一规定仍被奉为铁律,被严格的执行着。
比如大明唐王朱聿键,其在崇祯九年七月初时,为了给父亲报仇,竟然持杖打杀他的叔父福山王朱器塽,又将安阳王朱器埈打至残废,这些都没事。
但当年的八月,鞑虏入塞连克宝坻,直逼北京,京师戒严。他主动上疏请求勤王,崇祯皇帝不许,朱聿键竟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私下招兵买马,自率护军千余人从南阳北上勤王。
行至裕州,巡抚杨绳武上奏朝廷,崇祯皇帝勒令其返回,后朱聿键虽然没有遇到清军,却在中途和贼寇数度交手,乱打几阵,互有胜负,乃班师回南阳。
依照大明朝的规制,藩王尽可在王府内享乐,惟独不能兴兵拥将离开藩属之地,就算他朱聿键动机纯粹,一心勤王护驾,仍是不行。
崇祯皇帝大怒之下,于冬十一月下旨将朱聿键从亲王直接废为庶人,并派锦衣卫把这位被废了的唐王又押往凤阳的皇室监狱监禁起来,同时改封其弟朱聿鏼为新一任唐王。
朱聿键在凤阳整整被高墙圈禁了七年,在此期间,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索贿不得,用墩锁法将他折磨得差一点就死掉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直到崇祯十七年时,闯王攻占京城,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即位,改年号弘光后,实行大赦,朱聿键才被释放出来,并封为南阳王。
不过,现在的大明有了张诚,就不好说还会不会再有南明,再有福王朱由崧的弘光年号了,这位被监禁的废唐王朱聿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释放出来,重见天日!
…………
现在,周王朱恭枵是大明世袭的一支亲王,毕竟是地位尊崇,在当今皇帝跟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更何况这开封城就是其封地,城中各官监视些小宗藩也就罢了,对于周王他们还是不敢的。
如果周王他只请了张诚一人私会,或许也会被认为是违制之举,但今日确是宴请来援诸将与城守诸官,自是不会有人说甚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