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道办门口。杨军停好车,拎着两桶奶粉一头钻了进去。“喂,喂,你这位同志,说你呢,登记了吗就往里钻?”杨军刚想进去,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把头伸出窗户叫道。“哟,大爷,您值班啊,您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上次来给王主任送礼的那个人。”杨军回身,把两桶奶粉放在地上,拔了一根烟笑眯眯的递了过去。“是你小子啊。”看门的大爷一眼就认出了他。上次杨军来找王姨的时候,蛇皮袋里装了两只鸡,两只鸭大摇大摆的告诉他是来送礼的,当时,这位老大爷对他的印象特别深。老头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夹在耳朵上。杨军见状,连忙给他点火。“大爷,早晚都得抽,我给您点上。”老头盛情难却,只得把耳朵上的烟取下,叼着嘴里,把头朝前凑了凑。杨军甩了甩火柴梗,丢掉,然后又拔了一根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大爷,我登个记?”杨军瞅了瞅他面前的登记簿,笑呵呵道。“滚。”大爷翻翻白眼,挥了挥手,嫌弃的像赶苍蝇似的让他滚蛋。“得嘞,回见了您。”杨军见状,笑呵呵的抱起地上的奶粉,就向院子里走去。杨军并没有因为大爷对他这个态度而生气,相反还很高兴。像这种在事业单位的上班的人,是很难缠的,即使你再有权有势,在他们这里很难通融。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就是看门大爷这种人。他们作为第一关把关的小鬼,别看无职无权,尤其难缠。你要是敢对他们耍威风、甩脸子,他们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咫尺天涯。明明这个领导在办公楼里上班,他非得告诉你出差了,过个三五天才能回来,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他们又会告诉你来的不巧,领导下去考察去了,让你下次再来。接连几次后,办事的人才明白过来,这是得罪人了。所以,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放下身段给看门的赔礼道歉,说尽好话。杨军来到街道办主任王雪梅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进来!”里面传来王姨不耐烦的声音,看得出来王姨遇到了烦心事。如果换做别人,今天见王雪梅不是最佳时机,因为她正在气头上,不过杨军就不同了,王姨拿他当子侄,不存在什么看脸色说话的事。“王姨,谁又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这口气。”杨军先是把门开了一点缝,把头伸进去打探情况。“臭小子,鬼头鬼脑的,哪有个大厂长的样子,赶紧进来。”王雪梅本来脸色不好,此时一看见杨军,顿时喜上眉头。“军子,还是你心疼姨,你这一来,就解决了我所有的烦心事。”王雪梅连忙从办公桌后迎了出来,立马接过他手里的两桶奶粉,喜滋滋的藏在办公桌的柜子里。“王姨,我干儿子是不是没奶吃,又吃不下饭?您要是缺奶粉跟我说啊,多得不敢说,每月两桶还是没问题的。”“军子,这事可不敢拿你王姨打镲,这事我当真了,每个月我都去你家拿奶粉去。”王雪梅脸色一肃,认真道。“王姨,您也甭去我家,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来。”杨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翻茶几上的茶叶。来求王姨办事的人不少,他们别的不敢送,几两茶叶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茶几底下大大小小的摆着十几个茶叶罐子。杨军看了看,都是普通的茶,甚至有些已经发霉了。“别找了,没有你爱喝的茶,好茶都被你李叔拿走了。”王雪梅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没口福啊。”杨军咂咂嘴吧,拿了一盒碧螺春,打开盖子闻了闻,最终还是放了回去。白开水很好,总比喝发霉的茶叶要强。“下次你来,我给你留两盒好茶。”王雪梅道。“谢了,王姨。”杨军挪了挪屁股,坐到离王雪梅远一点的位置,点上烟抽了起来。“我今天过来,就想问问贾张氏是个什么情况?”杨军皱着眉头问道。“贾张氏?别提了,为这事我正烦着呢。”王雪梅脸色一沉,气得拍了拍茶几道,“你们院的几位大爷和邻居这两天轮番儿过来找我诉苦,让我们街道办出面管管贾张氏。”“王姨,这个贾张氏是真病还是在装病,这事你们弄清楚没有?”杨军把这么多天压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脑瘤,当时候我们街道办正是根据医院的诊断书才决定让家属把她接回去修养的。”“医院的诊断书?”杨军自言自语道:“会不会诊断出错或者说这个诊断书原本就是假的?”“你说什么?诊断书是假的?不可能啊,上面还有医院医生的签字和盖章,恐怕没哪个医生敢弄虚作假吧?”王雪梅疑惑道,说到最后,她越来越相信杨军说得有道理。从四合院的人反应来看,贾张氏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要知道脑瘤患者也不可能像她那样精神头十足。“王姨,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贾张氏再这么闹下去了,必须想个法子才是。”“那你说怎么办?”杨军沉思了一下道:“既然贾张氏靠着一张诊断书保外就医,那么我们就从诊断书入手,她不是说她得了脑瘤吗,我们就以街道办的名义给她做一次全面检查,这也是关心人民群众嘛。”“到时候是不是脑瘤,不就一清二楚了吗?”王玉英觉得杨军说得非常有道理。之前她的思维模式受限,一直以为贾张氏就是脑瘤患者,心想着做工作也是从这方面入手,要不是杨军提醒,她从来没对那张诊断书怀疑过。“军子,你说得对,不管之前医院诊断如何,我们必须亲自给她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才行。”王雪梅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从办公桌上取下手提包,回头对杨军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今天无论如何,这事必须解决了。”“啊?王姨我就不去了吧,这是你们街道办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杨军苦着脸道。王雪梅两眼一瞪道:“臭小子,别忘了,你是一大爷,你们院的事你不管谁管?”“我现在不在院子里住了,这个一大爷……”杨军嘀咕几句,声音越来越小。“臭小子,当时要不是你求着我把你扶上一大爷的位置,我会管你们院的那些破事吗?”王雪梅越说越生气,过来拧他的耳朵道:“现在又不想当一大爷了?别忘了你妈现在还住那里呢?这个一大爷,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由不得你。”王玉英拧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提溜。“疼,疼……掉了,再拧就真的掉了,这个一大爷我当还不成吗?”杨军双手捂着耳朵,苦着脸看着王雪梅。拧耳朵是女人的专利。这种专利是不分年龄大小的,王玉英也喜欢拧他耳朵,伊秋水也喜欢拧他耳朵,他真服了这帮女人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贱脾气。”王雪梅剜了他一眼,锁上办公室门,去院子里叫人去了。过了几分钟,就见王雪梅领着四五个年轻人过来了,他们手里还拿着一根拇指粗的绳子。几人上了两辆车,王雪梅跟杨军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杨军跟在后面跑了两步。路过门卫室的时候,他把剩下的半包烟从窗户口里丢在桌子上。“大爷,改天再来看你。”老头坐在那里没说话,悄悄地把手里的报纸盖在上面。出了街道办。杨军立马发动车子跟了上去。……话说马驹子带着保卫科去了门头沟村。车子晃晃悠悠的开了两个小时,才到门头沟村。马驹子下车,打听村支书周铁山的家,然后又让人领路。两辆卡车进入村子,立马引来的村民注意。村民们虽然平时没少见汽车和公交车,但大多数都是在村口的公交站那里见过,那些车子从来不进村。而这些人不光开着卡车进村了,而且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永远是驱使人探索的动力。村民们一路上跟在卡车后面,向周铁山家走去。车子直接开到周铁山家门口,接着一阵猛烈的刹车声传来,二十多名保卫科的人从卡车上跳下来。他们一下车,就冲进周铁山家。此时的周铁山,正躺在床上养伤。前几天,杨军和马驹子把他打得不轻,好几天都不能下床。两名保卫员把周铁山从床上架起了,往院子里一扔。“周铁山,你带领村民拦路抢人,殴打干部,有没有这事?”赵海峰抓着周铁山的衣领大声问道。“没……没这事,我……我当时去拦我儿媳妇的,我是村干部,怎么会知法犯法呢?”周铁山那里见过这个阵势,看着这么多荷枪实弹的人,一个个两眼发红,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吓得语无伦次。“还不承认,我们有人证,他亲眼看着你带领村民拦路抢人。”“我没有,有人能为我作证,当时我们去拦我儿媳妇周苗苗的。”周铁山慌张的解释着,并且指了指院子里那天和他同去的人,想让他们出来作证。“嚯,还有同伙?都有哪些,全都给我站出来。”赵海峰双眸一蹬,环视人群一圈道。那些村民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站出来?其中有好几个人已经俏俏地退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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