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香江。
早八点半~
香江本岛,上环孖沙街。
穿着笔挺西装,手提着公文包,俨然一副中年金领精英的周礼文,领着“老情人”丁佩珊和“干女儿”阮小玲,缓步走在孖沙街狭窄的街道上。
他直接略过了两侧低矮陈旧的房屋,看向远处林立在孖沙街四周的摩天大厦,胸中畅快的笑道。
“前面金银商业大厦三楼,就是香江金银业贸易场了。”
“嗯!”
曾在香江生活了几十年的丁佩珊,虽然早就对这座成立了近70年的金银贸易场早有耳闻~
不过,她肯定比不上曾经当过探长的周礼文眼界开阔、人脉广博,更不了解这座远远望去毫不起眼的建筑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财富”。
片刻后~
在交易场的门前,一个膀大腰圆的印度人和两个穿交易场员工紫红色坎肩的中年人,悠闲的坐在台阶上,仿佛是在漫不经心地晒太阳。
他们都看到了从远处周礼文三人,也从丁佩珊和阮小玲的眼里看到了茫然和新奇。
但他们都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丝毫没有上前搭话的兴趣。
周礼文心里明白,自己三人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过来转一圈的路人,根本不可能拥有会员身份,进入贸易场。
所以,他领着丁佩珊和阮小玲很自觉的走到交易场大门斜对面,在晨光中安静的等待着。
。。。
约一刻钟后。
香江嘉道理家族的现任族长,罗兰·嘉道理与儿子迈高·嘉道理,乘坐的轿车缓缓停在交易场门前。
两人下车后,迈高·嘉道理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外套褶皱,举目向四周随意望一眼,刚想跟着父亲的脚步走上台阶,忽然愣住了。
他回头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礼文三人,微微皱眉思索几秒后,凭借过人的记忆里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见过周礼文,便带着一丝好奇的迈步走过去,笑道。
“你是周先生?”
“额。。我是周礼文。”
“您好,嘉道理先生!”
“你好~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看来,你最近的变化很大啊。”
“变化是有一点点,我已经辞去了在汇丰银行的工作,现在为科尔曼先生服务。”
“哦~我记得!”
“上次大卫住在我们半岛酒店里,你曾。。”
“是的,我为老板做了几天司机和导游。”
“哈哈哈~我喜欢大卫,也非常欣赏他的魄力和眼光。”
“周先生,你跟着他,一定会有更远大的前途。”
“谢谢!”
“老板在回国之前向我说过,他来香江受到了您的许多关照,非常遗憾没能与您更深入的聊聊。”
“所以他说下次来香江的时候,一定要我提前向您约好时间,登门拜访!”
“哈哈哈~欢迎,我的家随时欢迎他。”迈高笑声爽朗的向周礼文伸出右手,目光却在有意无意的瞄着丁佩珊和阮小玲。
两位原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现在竟然有说有笑的站在街边开始了“商业互吹”。。
这幅画面,让丁佩珊原本早已平静吴波的心里,难免再次泛起了层层涟漪。
。。。
又过了两分钟后~
迈高与周礼文讲完了客气的场面话,便非常直接的问道:“你们来这里是。。?”
“我们约了科尔曼先生的朋友,他叫罗庆仁。”
“罗?”
“他是不是去过我们半岛酒店?”
“是的。”周礼文笑容更加自信的点点头。
“他是巴特莱教授的学生,也是科尔曼先生的学长。”
“哦~”
其实,迈高早就猜到了罗庆仁与大卫有这层关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验证。
现在他听到周礼文把它直接讲出来,看向丁佩珊和阮小玲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你们只是等人,我们不妨先进去吧。”
“我对这里很熟悉,可以替你们所有问题。”
“怎么样?两位美丽的女士!”
“。。好的!谢谢”丁佩珊望了一眼周礼文,见他正在向自己连续眨眼,有点迟疑的点头同意了。
“ok~请吧。”迈高面带微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向交易场大门。
周礼文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飞快的权衡利弊之后,走到丁佩珊母女身旁微微点头,领着她们走向对面。
。。。
几分钟后,交易场内部。
迈高先一步找到了爸爸老罗兰,与他低语几句,得到肯定答复后,笑着走到周礼文三人面前:“走吧,现在刚好还没有开始交易,我先领你们四处转转。”
“好的。”周礼文略显拘谨的横移半步,把身侧的丁佩珊让出来,挡住了阮小玲。
迈高对他的小动作装作没看到,边走边道:“香江金银业贸易场(the chinese gold and silver exchange society),成立于1910年。”
“它当时的名字叫金银业行,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正式定名金银业贸易场,是香江金与银等贵金属最早的公开交易场所。”
“这里除了在1941至1945年,因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江沦陷而关闭之外,一直保持着稳定开市。”
说到这里,迈高看到前面有两个工作人员,便很客气的请他们在前面引路,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要去的楼上参观室,可以俯瞰到整个交易场。”
“你们看~交易场的大堂有半个篮球场的面积,在场地四周是上下三层搁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黑色老式电话,足有几百部之多。。”
“所以当这里开市,交易员们开始忙碌的时候,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助手守在电话旁,协助他们完成口头报价交易。”
“口头?他们都不用做记录吗?”周礼文付看着楼下空荡荡的交易场,适时的提问道。
“不用。”迈高双手背在身后,笑道。
“这里开业多年以来,一直保持着会员在场内以公开喊价的方式进行交易。”
“如果某个庄家开价,就可以直接与卖方以一口价成交,计量单位是司马两。”
(注:各个国家的黄金交易计量单位,根据各国国情都有所不同。
比如,香江,1司马两=10司马钱=37.429克。
欧洲和美洲,1金衡盎司=1.097常衡盎司=31.1034克。
我们国内是1市斤=10两,1两=1.6075金衡盎司=50克。)
。。。
迈高转头看着周礼文三人,挥舞着左手笑道。
“这里的交易方式,是公开喊价+庄家制,所有交易都以口头拍板的形式决定,无须签订合约,只需打电话报备即可。”
“不过,这里是黄金现货交易市场,没有米国芝加哥交易所的黄金期货合约可以交易。”
“在确定交易之后,黄金现货交收需经过交易场核定,再由会员之间自行安排。”
“所以交易场为了平衡交易风险管理,特意设置了交易保证金制度。”
“这项制度规定,每个会员在缴纳了交易保证金进行交易时,享有1000司马两或35公斤黄金的信用额度。”
“超出部分,则需要按照每天变化的交易场保证金规定,随时补充保证金,方可继续交易。”
“按照昨天的交易场保证金规定,每司马两的保证金需要1600元左右。”
“一千司马两,差不多就是160万港币。”
“。。”周礼文听到这个数字,提着公文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直视着迈高的眼睛,犹豫几秒后,坦言道:“我们这次约了罗庆仁先生一起过来,就是想通过他的关系购买一些黄金,进行投资。”
“哦?你们想买多少?”
“如果不算太多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办了。”
“额。。我们带了三万米元,都在这里了。”周礼文举起手里的公文包,向迈高挑了挑眉毛笑道。
“三万。。ok!”
“我手里现在就有一百司马两黄金,直接卖给你们吧,还能省掉一些手续费。”
“你们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迈高直接转身走了。
“额。。好的,谢谢!”
虽然周礼文的数学心算很差,但他知道按照现在的汇率,用三万米元肯定买不到一百司马两黄金。
所以他在确定了迈高已经离开后,连忙走到阮小玲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阮小玲凭借着对数字的高度敏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如果您说的汇率没错,我们至少省下了八千港币。”
“八千!”
“呼~我知道了。”周礼文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随手把公文包放在旁边,苦笑道。
“我前些天在半岛酒店认识了一个客房服务员领班,他一个月的薪水+小费还不到3000港币。。”
“嘉道理先生,愿意赔钱卖给我们黄金,肯定是因为顾忌老板的面子。”
“。。”丁佩珊和阮小玲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周礼文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把手故意放在公文包上,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等到老板再来香江,或者打来电话,我会找机会告诉他。”
“嗯!”丁佩珊脸上露出一丝惆怅与释然,目光低垂,微微点头。
而此时沉默的阮小玲,目光紧紧盯着公文包,小心隐藏着眼神里的火热与迷茫。
一个面子,八千元?
按照今天的金价,八千元可以买5司马两黄金!
自己要打工多久,才能赚到这些钱?
半年吗?
半年。。
阮小玲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目光从迷惘慢慢变得清澈。
她抬头看向周礼文,双手握拳,努力控制着气息,说道:“周叔,我想读书学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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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岛国东京,港区赤坂。
赤坂,是港区三个主要商业区之一,位于东京都港区北部,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878年,比东京港完成改造,还要早了两年多。
这里原来是江户时代的武士住宅区,现在为高层大楼、酒店旅馆和高级餐馆等高消费商业区,夜晚更是一片人流量极大的娱乐街区。
(注:在明治维新时期的1880年,东京港才完成通水通电等现代化改造,是岛国几大对外港口中,最后完成改造的通商港。
另:港区剩余两个商业区分别为,中部的麻布区,和临海的芝区。)
。。。
赤坂,永川公园旁的一座高档酒店里。
马拉特·波耶日涅夫,穿着一身舒适的睡袍,手里拿着一杯加冰黑咖啡,站在15层的窗边,神情惬意的欣赏着公园里美丽的青绿春色。
片刻后。
他仰头喝光了手里的咖啡,转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倚在门边笑眯眯的看着美人出浴图
。
“ya?”
“怎么了?”弥漫着水汽的卫生间里,一名岛国裔女孩儿用浴巾擦拭着粉嫩皮肤上的水珠,娇笑问道。
“没什么。”马拉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继续欣赏着女孩儿丰满匀称的诱人身材,叹道。
“我今天要赶去富山县,可能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嗯,我知道。”
“你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女孩笑着用浴巾包好了头发,向“大叔”马拉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不会忘了我吧?”
“当然不会~能与你度过如此美妙的夜晚,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呵呵~”
庆子双手叉腰,笑着向“大叔”侧身摆出一个颇具挑逗的性感poss,又问道:“那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额。。三村庆子!”马拉特故意迟疑了两秒,笃定答道。
“嗯~我的职业呢?”
“舞蹈演员。”
“我还有几个更专业的舞蹈动作,你想试试吗?”
“。。fxxx!”马拉特像是被三村庆子的再次挑逗,勾起了胸中火焰,扯掉身上浴袍直接扑了上去。
。。。
一个多小时后。
三村庆子拎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心满意足的走了。
穿戴整齐的马拉特坐在客厅里,点燃一根烟,安静的等待着。
“铛铛铛~”
“门没锁,进来吧。”
房间门口处。
爱德华·戴克拎着一个公文包,打开门走进来。
他走到马拉特斜对面坐下,闻着客厅里飘荡的迷人香水味,笑着调侃道。
“看你的脸色,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吧?”
“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应该克制一些,不能再这样放纵了。。”
马拉特沉默的摇摇头,吸了一口香烟,把烟头掐灭后,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张拍立得照片,把它丢给了爱德华:“你调查一下这个女人。”
“。。她怎么了?!”爱德华好奇的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嘴角上翘,抖了抖照片笑道。
“你这是在她睡觉时,偷拍的吧?”
“嗯。”
“这张照片如果邮寄给《play boy》杂志,肯定能卖几十米元。。”
“她要是真的可疑,会让你拍到这种照片吗?”
“你。。是在为她开脱嫌疑?”马拉特神情冷漠的反问道。
“no、no、no!”爱德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耸耸肩道。
“今天,我又接到了几项新任务~”
“你想调查她,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新任务?
马拉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盯着爱德华看了数秒,解释道:“她说自己是新泻附近的乡村女孩儿,从小学习舞蹈,不到十八岁就来东京找工作,今年刚二十岁。。”
“可是她昨晚在床上的表现,比曼哈顿的那些站街女孩儿还要专业。。”
“而且她的手掌、肘关节和膝关节皮肤有点不对劲,右大腿外侧有一条很新的伤疤,四肢和腰腹力量也有点。。”
“还有,她昨晚总是在用言语向我试探,拐弯抹角的问我的工作。。”
“停吧,伙计!”爱德华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想了想道。
“也许她只是向你谎报了年龄,或者经历比较丰富。。”
“你是不是太敏感,有点想多了?”
“你不相信?”
“仅凭这些。。很难让我。。”爱德华摊开手,后面的话没说完。
马拉特继续盯着爱德华,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丢在他面前道。
“她昨晚动过我的包,看过这本笔记。”
“。。”爱德华拿起笔记随意翻看了几页,表情慢慢认真起来,皱眉问道。
“你这里面记录的是。。”
“我,和一些新结识政府官员朋友的礼尚往来。”
“这东西不需要记录吧?你把它特意记下来,是为了。。?”
“钓鱼。”
“。。呵呵!”
“那你认为昨晚是用它做鱼饵,钓到了一条美人鱼?”
“也有可能是一条吃人的鲨鱼。”
“不,我觉得最多也就是一条餐厅后厨里的河豚。”
“你怎么能确定?”
“我无法确定,猜的。”
“那你到底查不查?”
“额。。行吧。”爱德华放下笔记本,重新拿起照片欣赏了几秒,笑道。
“等我忙完了手上的工作,会帮你查的。。”
“不过你也明白,像她这样的女孩儿,一旦习惯了自己根本负担不起的奢靡生活,必然会想尽办法抓住身边的一切。。”
“拜金女?”
“差不多,也许吧。”爱德华耸耸肩,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
“最近小心点,如果有人突然跳出来阻挠原油交易,你要随机应变,不必与他们计较,比尔·古瑟兰会出面解决。。”
“然后呢?”
“然后就不归我管了,你应该去问比尔,或者老板。”
“。。”
“对了,还有两件事。”爱德华拿好自己的公文包,把照片放进外套兜里,起身走到房间门后,回头道。
“尤里·奥洛夫最近在忙的生意,缺少一些周转资金。”
“我向老板汇报这件事,他已经解决了。”
“嗯。”
“你手里的信封,是泽川源介代表安田家族,送给老板的两处房产地址和门钥匙。”
“它们分别在富山市和东京千代田区,老板说房子你可以随便用,但要记得打扫干净。”
“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么再见了,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希望下次,你的心情会好些。”
“哈哈哈~”
爱德华·戴克,笑着离开了。
客厅里。
马拉特拆开信封后,默默盯着两把钥匙,呼吸频率逐渐放缓,无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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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的另一端,得州休斯顿。
夜色正浓~
市中心,连锁影院amc电影院门前。
大卫带着家人和朋友们一起看完电影《疯狂的麦克斯》的试播之后,跟随着散场观众走出了电影院。
这次来看电影,大卫特意邀请了普什克参议员的子女们,除了老大沃克·普什克和他的妻子,其余四人都来了。
普什克参议员的二儿子杰布,比大卫年长两岁已经成年,性格很开朗,却并不善于与异性沟通,至今还是个情感小白,没有正式交往的女友。。
三儿子马文的年龄与大卫相仿,性格特别贪玩儿,最近迷上了电视游戏机,整天泡在同学家里打游戏,连最近一次驾照补考都忘记去了。。
四儿子尼尔,是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坏小子”。
他自称普什克家族的情圣,刚上高中二年级就已经交往了五位女友,还差点与其中一位女友“闹出人命”。。
最后一位,就是普什克家族的“团宠”,短发艾达小姑娘了。
今晚的艾达,戴着一顶纽约洋基队棒球帽,穿着一件宽大帽衫,腰间还斜挎着一条米国陆军士兵制式战术腰带,鼓鼓囊囊的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
停车场里。
刚才在影院坐了2个多小时的众人,都没有急着坐进车里赶回家,而是聚成几个小圈子靠在车边,与身边人讨论着各自的话题。
苏珊和丽芙琳因为有孕在身,坐久了感觉很难受,想到周围散步放松一下。
齐娜、艾莲娜和波丽三人在经过商议,达成默契之后的告诉大卫留在原地,等候“女人团”归来。
所以大卫只能手里拿着可乐瓶,看着“女人团”带着马力克姐妹,走向电影院旁的麦当劳。。
。。。
“嘿~怎么留下你一个人了?”马文把手里的可乐瓶放在车顶,一边活动着有些酸胀的后背和脖颈,一边向大卫调侃道。
“是啊,孤独时常会伴我左右。”大卫故意装出一副忧郁文人的气质,幽幽叹道。
“哈哈哈~她们在的时候,你要是敢这么说,我服你!”
“呵呵~这与她们在不在没关系,我敢这么说是我真的会时常感到孤独。。”
“啧啧!”马文紧着鼻子咧开嘴,歪头看着大卫,心里感觉想吐槽几句,又不知该说点什么,索性回头继续找弟弟们吹牛去了。
大卫向后靠在车上,目光望着远去的“女人团”的背影,思绪忍不住开始发散飘远~
今晚观看的《疯狂的麦克斯》第一部,给他留下的最深印象是电影整体制作非常粗糙,故事情节过于简单俗套,演员的表演差强人意,拍摄手法更是令人无力吐槽。。
不过,对于拥有未来记忆的大卫来说,他知道《疯狂的麦克斯》系列电影是一个引领电影时代变迁的重要文化符号。
因为它创造了一个荒凉暴力的废土世界,创造了多个经典的公路暴力飞车刺激场面,以及米国式个人英雄在遇到不公时,灵魂逐渐黑化的过程与对自我救赎的无力。
以暴制暴!?
用这种方式彻底解决问题,在废土世界里肯定没错,但要在现实世界里使用它,就有待商榷了。。
大卫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基本都无法用以暴制暴的方式解决,只能采用更加耗费时间和精力迂回战术,多发展盟友,少树立敌人。
盟友!
敌人?
大卫下意识的用手搓着下巴,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昨晚马格·路德维斯,在书房里倾其所有写满了整面墙壁的人际关系图。
它,让大卫觉得仅凭自己和身边的几人,已经很难应付目前越来越复杂的局面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组建一个服务于自己的专属智囊团!
。。。
“大卫哥哥~给你最喜欢的橙子果汁。”
老大卫收养的马力克姐妹中,“牙套”妹妹洛伊萨,手里举着一杯鲜榨果汁从远处高喊着向停车场跑来。
大卫闻声望去,愣了两秒后笑着招招手:“你怎么跑回来了?”
“是啊,我怕你等着急。”甜笑着的洛伊萨,如果忽略掉银光闪闪的牙套和略带尖细的声音,俨然已经是一个到了情窦初开年纪的少女了。
大卫从她手里接过杯子,在她的注视下笑着喝了两口果汁,目光看向她身后问道:“你姐姐呢?”
“我姐姐在继续排队买果汁,苏珊她们说要围着停车场转一圈散散步,等会儿再回来,派我回来给你报信。。”
“哦~谢谢你,洛伊萨。”
“嘻嘻~不客气!”心情超级好的洛伊萨,凑到大卫身旁举起手,比较着两人的身高笑道。
“你看,我最近又长高一点点,马上就要超过姐姐了。”
“嗯,你的身高肯定能超过姐姐。”
“可你要想长得更高一些,必须少吃那些高糖食品,多吃蔬菜水果。”大卫伸手掐着洛伊萨脸上的婴儿肥,故意板着脸道。
“哦。。”洛伊萨微微低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咬着嘴唇小声道。
“那我等会儿回家,就把所有零食都分给姐姐,再也不吃了。”
“哈哈哈~”大卫看到她又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强忍着心中的触动,笑着摇摇头。
马力克姐妹出生成长在收入并不富裕的家庭,从小就知道帮助父母分担家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女孩儿要比男孩儿早熟,父母均因病早逝,家没了又举目无亲。。
有这几个“buff”伴身,再加上姐姐莎洛尼亚的性格比较内向温顺,妹妹洛伊萨机灵懂事,特别懂得讨人喜欢,让老大卫夫妇每天都处在情绪价值拉满的幸福生活中,把她们已经当做亲生女儿一样了。
当然~
大卫也乐于看到父母在马力克姐妹的陪伴下,安享晚年生活。
所以他在父母决定收养这对姐妹之后,把自己的为家人制定的养老陪伴计划又接连更改了几次,希望能尽量完美的兑现,曾向灵魂中“小老弟”许下的承诺。
。。。
“喂~洛伊萨,你只买回来一杯果汁?”
“你怎么没给我们也带回来几杯?”
普什克四兄弟中的“坏小子情圣”尼尔,甩开了哥哥们的“纠缠”,跑过来向洛伊萨挤挤眼睛,开玩笑道。
洛伊萨忽闪着眼睛看向尼尔,脚下横移半步,让哥哥大卫挡住了自己,探着头反问道:“我记得刚才在电影院里,你还在嘲笑我哥哥喜欢喝果汁呢!”
“原来你们也喜欢喝果汁吗?”
“。。”尼尔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哈哈哈哈~”大卫向尼尔举起手里的果汁,用胜利者的姿态和笑声,宣布着“胜利”。
“嘿~尼尔,你快给我滚快回来!”马文看到自己弟弟被小姑娘“怼”的哑口无言,连忙跑过来向大卫苦笑道。
“我弟弟平时喜欢开玩笑,随便惯了,你别介意。”
“没关系。”
“我也喜欢开玩笑。”大卫向马文摆摆手,把手搭在妹妹洛伊萨的肩上,对尼尔眯着眼道。
“不过洛伊萨还小,更适合与艾达做朋友。”
“你懂吗?”
“你别误会,我不知那个意思。”尼尔见大卫好像误会自己了,连忙摆手解释。
“嗯,我知道。”大卫放下手里的果汁杯子,看一眼想要开口说话马文,微微摇头道。
“她姐姐莎洛尼亚,下个月要从新泽西转校过来。”
“尼尔,你已经拿到驾照了吧?”
“额。。拿了。”尼尔的脑子反应很快,掏出钱包从里面找到驾照,向大卫晃了晃。
“ok!”
“尼尔,我想让莎洛尼亚进入你所在的高中读书,希望你能多多关照她。”
“没问题,我肯定。。”
“呵呵~你先别急!”
大卫打断了正要拍胸脯做出保证的尼尔,笑容温和的道:“既然你接受了我的请求,那我也要给你相对应的回报。”
“刚好,我前段时间收购了两家英国老牌车企,劳斯莱斯和宾利。”
“你喜欢哪个品牌的车?我送你!”
“我。。不用,不用了。”尼尔听到大卫竟然要送自己豪车,迟疑的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哥哥马文,咂着嘴拒绝道。
“尼尔,你先过去吧,让我们聊聊。”马文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偏头向他示意。
“哦。。那。。我先走了,大卫!”尼尔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几圈,果断选择听从哥哥的话,转身走了。
“嗯。”大卫轻轻应了声,回头看向洛伊萨身后远处,莎洛尼亚正拿着一个装满了果汁饮料的袋子,快步走来。
“你。。”马文顺着大卫的目光望去,刚刚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马文,我记得你是得州大学毕业的吧?”
“对,得州大学历史系。”
“你有计划考研究生吗?”
“额。。想过。”
“目标院校和专业呢?有吗?”
“有,我爸爸希望我去耶鲁大学,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马文心里突然有一种隐隐的预感,眉头渐渐舒缓开,答道。
“耶鲁大学,我没有熟人啊。”大卫向妹妹莎洛尼亚招招手,从她手里接过装满了果汁的袋子,把它交给马文,笑道。
“如果你想进入哈佛、麻省理工、哥大、纽约大学或者普林斯顿大学,我都认识熟人,可以帮你更轻松的入学+选择心仪的导师。”
“如果你想拒绝父母的安排,按照自己的想法出去创业,闯出一番事业。。”
“我也可以找到与其相关的业内人士,帮你制定相对完整可行的投资计划,再给你一笔风投资金,助你圆梦。”
“而我想要的唯一回报,就是希望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我的家人。”
“马文,你觉得怎么样?”
“。。”马文感觉着手里果汁袋子的重量,目光紧紧盯着大卫的眼睛,脑袋里飞速思考着没说话。
“呵呵~”大卫笑着向马文挑了挑眉毛,脚下横移几步,左手拉着莎洛尼亚,右手拉着洛伊萨,感受着她们手心传来的温度,笑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你也应该对我的性格有所了解。”
“我是一个喜欢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也非常擅长这样做。”
“我是一个喜欢简单真诚社交的人,不会对朋友提出同样的要求。”
“我是一个天生拥有投资天赋的人,不会放纵自己的贪欲,赚取最后一枚硬币。”
“我觉得,投资的成功或失败,是一个人总体认知能力的客观体现。”
“我认为,绝对的理性与自由,是相互矛盾的谬论。”
“绝对的理性,会让人变成毫无感情的机器。”
“绝对的自由,会把人带入放纵的深渊,彻底失去初心和自我。”
“法国着名哲学家,存在主义作家阿尔贝·加缪,曾说过~人类的发展史,是经历了无数不确定事件的偶然产物。”
“但这并不是说,物质宇宙杂乱无序,毫无规律可言,也不是说科学对物质世界研究所发现的规律完全虚幻,不可信赖。”
“它只是说明了,无论对于人还是物质的宇宙来说,都没有任何先定的东西。”
“所谓偶然,是指物质世界的存在是没有理由的,也不是根据某种绝对的观念、思想或精神演绎出来预先具有一定意义的。”
“既然所有的存在都不是先定的、确定的,而是偶然的。。”
“那么存在,就是不确定的!;”
“由此,我们可以推知,从根本上讲,存在是即偶然又荒诞的。”
“要解决这个荒诞问题的方法,有神论存在主义者提出的途径,是宗教信仰~”
“而无神论存在主义者们则认为,人应该立刻行动起来,为自己争得生命的意义,创造自己的价值。”
“每个人都是偶然来到这个世界,与上帝、科学、理性和道德都不相干。。”
“它们都不能告诉我们生活的真理和生活的方式,更无法对我们形成任何控制和约束作用。”
“正因为如此~人对自己的人生,拥有绝对的自由,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德国着名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也曾说过~他认为的自由即自律。”
“自由,不是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每个人如果遇到不愿意做到事情,可以选择不做。”
“每个人出生后,都是一张白纸。”
“我们的知识和认知,都是来自于书本上,来自老师、家人们言传身教的经验传承。。”
“所以现代人类的知识,都可以被归纳为是一种传承经验,它有自己的局限性,也很难被经验以外的信息世界影响到。。”
“这种情况,我把它称作认知茧房。”
“它的意义为,大多数人会特别关注的领域,会习惯性地被自己的兴趣所引导,从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
“因此,一些无法承受巨量知识和信息冲击的人,会选择逃离,让自己与世隔绝,成为人们眼中的离群孤立者。。”
“你是在说艾达?”马文听到这里,猛然回头看向妹妹,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也不是。”大卫松开了妹妹们的手,主动上前两步,近距离看着马文。
“我没吃过苹果以前,我不会知晓苹果的味道,除非我能尝一口。。”
“过去人们对苹果味道的描述,现在人们对于苹果的评价,对没吃过苹果的我来说,都是不确定的。。”
“只有我自己吃过苹果,通过我的味觉感知和大脑分辨处理之后,才能确定苹果是否符合人们对它的评价。”
“这是着名哲学家休谟在怀疑论着作中,提出的主要观点。。”
“休谟还在怀疑论中提出,如果我们的认知和知识都来自于经验传承,而这些经验对于人生经历很少的我来说,都是不确定的。。”
“那么它是否说明了,人类过去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知识和经验,都是不可靠的呢?”
“所谓的真理和被认为绝对正确的知识,也应该被怀疑吗?”
“当时,休谟提出的怀疑论给科学界和哲学界,扔下了一颗重磅原子弹,让无数学者都看开始反思,甚至对自己的研究产生了怀疑。。”
“后来,有许多人都曾试图给出自己的答案,着名哲学家康德也在着作《纯粹理性批判》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先天综合判断!(the priori analytic judgment)”
“康德认为,先天分析判断是从判断主词分析出宾词而取得的知识,是唯理论所推崇的先天知识的来源。”
“先天分析判断,具有普遍性、必然性,但不能扩充知识的判断。”
“具体来说,康德区分了两种判断:分析判断和综合判断。”
“这两种判断,在逻辑结构和知识获取方式上有显着的区别。”
“分析判断是指谓词(即宾词)包含在主词(即主语)的概念中,两者具有同一性。”
“综合判断是指谓词(即宾词)不是从主词(即主语)中抽出来的,而是通过经验加在主词上的,能够带给我们新的知识。”
“综合判断,可以分为后天综合判断和先天综合判断。”
“后天综合判断的谓词并不包含在主词中,而是在判断中被加到主词上去的,虽然能扩展我们的知识,但不能保证知识的普遍必然性。”
“先天综合判断的谓词并没有包含在主词中,但这一判断具有先天的必然性,既能扩展我们的知识,又具有普遍必然性,是使我们能够不断地获得新的可靠的科学知识的根据。”
“分析判断是必然的和普遍的,综合判断不是必然,也不具有普遍性。”
“分析判断不能让我们获得新的知识;综合判断可以让我们获得新的知识,这一点非常重要。”
“通过这些区分,康德建立了他的批判哲学,特别是《纯粹理性批判》回答了人类如何认识外部世界的问题,并提出了知性为自然立法的观点。”
“所以我在近几年,读过这些可以助我打破认知茧房的哲学着作之后,重新构建了我的思想和思维矩阵,从某种意义上拿到了康德哲学理论的钥匙,初步理解了先天综合判断如何可能。。”
“简单说~”
“如果你想彻底解决艾达遇到的问题,不妨先试着引导她学习哲学,让她理解哲学家笛卡尔提出的我思故我在、我思知我在,帮她打开紧闭的心灵之窗,重新拥抱外面的世界。”
“我说的这些,你听懂了吗?”
“额。。哦。。”
“好的!”
“我大概。。懂了!”马文嘴里有些含糊的点点头,看着大卫表情略显茫然。
大卫看到他这幅样子,知道自己又没忍住把他“侃”晕了,用手拍着额头笑~。
“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马文,让我们成为朋友,好吗?”
“。。ok!”这次马文的反应很快,立刻握住了大卫的手,强忍着心里的吐槽,笑道。
“你的话,我会转告艾达。”
“她现在最听你的话了。~”
“呵呵~你啊!”
“我这些话,是想让你帮忙转告给你妈妈的。。”
“啊?哦。。好,好的!”
“你放心,我保证会如实转告。”
“但你也别要求太高了,我可能记不全。。~
“哈哈哈~没关系,等我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可以再和她讲一遍。”
“。。”马文听到大卫还想对妈妈讲一遍这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是唯一感到头晕的人了,心里竟然生出一点点期待。。
大卫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但他从马文的反应确定了,自己手里可以编织的线~会增加一条~
有了更多的线,由它们构成的网,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可靠,越来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