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琳明明是个散修,这老祖又是何人?
到现在易青连此行的真正的主事者都不知道。
这要不是有萧和同的严令,说什么也不会淌这出混水。
但一般能称的上‘老祖’的人物,最次也要是个金丹吧?
考虑到两仪山地界的实情,元婴不可能,金丹就是大概率的了。
到底是那里的金丹,能派出如此阵仗,又要去寻哪家的晦气,抢夺谁家的基业?
相信现场之人有不少跟他一样转着此类的念头。
贺琳走后,众修士照常在殿内饮宴。
这【银背蝠鳐】飞的真是太稳了,不看外面,简直察觉不到是处在结阵飞行途中。
期间,有几家小势力的领头人来跟他交集,相互到了跟脚,客气一番,几杯灵酒下肚,微微有些熏然。
考虑到众弟子还在那只灰背蝠鳐上,身边每人照应,就不再贪杯了,装作沉迷与凡人美女们的歌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多久,庞大的军阵就飞到【黑山坊】附近的空域,大殿内众修士停下饮宴,纷纷来到门户处,看身下的坊市是如何应对。
只见诺大一个山峰上,护山大阵全开,隔着一个薄薄的光罩,十几个修士浮空,如临大敌的向这边看来。
一个距离易青最近的筑基修士指着下方的坊市骂道:“这林业是个有名的奸猾之徒,听说他对齐云那边的人自称两仪山跟脚,跟吾等人又说我齐云如何如何,两边变了变去,占尽好处,着实可恨。”
另一个筑基修士笑道:“不如破了他的大阵,进去抢上一把?”
第三个筑基修士,也就是额头上有刀疤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却说:“做主的又不是你,在这胡吹什么大气。”
“姓刘的,少在这阴阳怪气,你要是够胆,就第一个动手。”
刘姓刀疤筑基狞笑回应,“为什么不是你第一个动手?你当我傻?”
“好了,好了,两位道友,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第一个筑基修士连忙劝和。
一众练气士没有插话的份,不过看身下的坊市都有一点贪婪嗜血之意。
易青暗自心惊,打定注意做个小透明,一言不发的退到不起眼的位置上。
“呵呵,这姓林的倒是有几分胆色。”
黒山坊内,为首的那个筑基修士居然主动走出了大阵,一个人迎着庞大的军阵飞来。
此人名叫林业,筑基中期修士,出身齐云总山执法峰,曾作为巡检修士巡查过齐云边境,当初也是个奢遮人物,数十年震慑两仪山,不知道多少散修曾范在他手里,在齐云的监牢和矿脉做过苦力。
近几十年,此人快到寿数大限了,才在占据的巡查司所在的灵山开坊,是为黒山坊。
到底是出自齐云总山的人物,面对如此军阵丝毫不怵,还只身拦住数千修士大军,看他发须皆白老的不成样子,却如老僧入定一般,静静立在空中,静等这边派人过来叙话。
庞大的军阵因他居然停下了,一时间飞兽的吼声、修士的呼声、凡人歌舞的乐声……全都嘎然而止。
易青的脑子嗡的一下,热血上涌,对这林业佩服至极。
同时也有一股自豪让他挺起脊梁,因他也是出生齐云。
大殿内一时失声,之前还叫嚣着抢黒山坊的几个筑基默然无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几道视线在易青的脸上打了个转。
越是激动,易青越是不露风色,免得被人看出虚实。
寂静几息,从那【金背蝠鳐】上下来个修士,正是贺琳。
远远看到他客气的跟林业说了几句什么,又恭恭敬敬的请林业入了军阵,上了那【金背蝠鳐】。
看到这里,都知道打不起来了,众人没了兴趣,纷纷返回席间饮宴。
“易掌门,请!”
“啊……不敢,不敢,前辈请!”
此后,因林业之威,易青在大殿内的存在感骤然加强,就连那倨傲的圆脸筑基修士都主动敬酒过来,其他人对他更是客气,敬酒、套交情的不断。
“呵呵,齐云,嘿嘿,齐云!”
刘姓刀疤脸筑基倒是没凑这个热闹,只是灌下几杯灵酒后,两声冷笑,两声喟叹,也不知是怎么个意思。
一刻钟后。
林业从那金背蝠鳐上飞出,落在自家坊市上空,目送庞大的军阵从身前飞过,一路向两仪山地界而去。
银背蝠鳐上,贺琳半个时辰后回转,“哈哈,怠慢诸位道友了,恕罪,恕罪!”,人未到,笑声先一步传入大殿。
等他主位上坐好,绝口不提金背蝠鳐上的事,只一个劲的劝酒,还是不肯暴露此行的目标是何人。
易青灌了一肚子酒水,等饮宴结束,各人返回各家。
灰背蝠鳐上,众弟子已经担心一整天了,见他带着醉意回来,忙迎入太极门的那面大旗下。
易青喝了口茶水,呼出一口酒气,缓了一会,才将银背蝠鳐上的见闻说了。
“这么说,主事者另有其人?”,廖胜广沉吟道。
“不然呢?”,王动笑道:“区区一个贺家如何能弄出如此声势……”,刚说到这,就看到贺斌冲自己眨了眨眼,嘴角还向方媛撇了撇。
王动眼皮一跳,及时变口,“不过能密切参与此事,也是贺琳的本事,只是不知这老祖是何人?”
“我也不知!”,易青摇头,“不像是两仪山土著,倒像是境外势力强入。”
“贺琳如何攀扯上这样的过江猛龙的?”,廖胜广感叹,“今日之势,真是从未见过。”
“这算什么,没看到我齐云区区一筑基就能让这数千如狼似虎的修士退避三舍么?”,王动得意洋洋的说,好像只身吓退数千修士军阵的人是他似的。
众人都是与有荣焉,易青倒是想明白了,明白林业不过是借势而为,是行险,也是在赌而已。
就当时那形势,这黒山坊说灭也就灭了,事后就算齐云找回场子,林家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就这样,大军过黒山坊而不入,直插两仪山地界,向王屋山的方向直扑而来。
沿途各家宗门、势力,无不战战兢兢,弃家而逃的不知凡几,所过之处,一片喧嚣,宛如台风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