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正文卷152.蝉,螳螂,还有黄雀尽管没有使用镰鼬,恺撒的五官也比普通人要敏锐,几秒钟前那张地铁卡就放在他手边的桌上,而说话的人却可以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把那张卡片从他身边拿走。
知道没有被黑吃黑,而是有人截胡,恺撒不但没有怒火,反而觉得饶有兴致,上一个这么干的家伙面对的是整个加图索家,如今他的坟头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这家伙大概还不知道加图索这三个字代表的从来都不是贵族,而是意味着一群伪装成了衣冠绅士的黑社会,当年整个家族最鼎盛的时候,被成为西西里岛的加图索,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深夜跳着芭蕾闯进招惹了他们的人卧室,把火药和硝烟涂抹在刷白的墙壁上。
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加图索家很少提起那段往事,不过这并不是他们觉得这不光彩需要掩盖起来,西装,美酒与金钱很好的把他们武装成了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可精英人士也会有生气到想要把桌对面的狗东西爆头的时候……那就该把压箱底的猎枪拿出来了。
恺撒的衣兜里现在就有这样一支枪,他没有携带自己常用的沙漠之鹰,因为那玩意过不了海关检查,但卡塞尔学院装备部荣誉出品的专供版可以,这个称呼就意味着它可能威力堪比一枚袖珍tnt炸弹。
但他还不急于因为现在的情况就动手,即使对方来者不善,表现出了对他的敌意。要知道脚下的这个国家是现今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国家之一,大街上即使只是响起一次枪声,就意味着几分钟内就会有堪比一个作战排的警察开着警车来围堵你,接下来就该上演罪恶都市的经典名场面了。
“那么我出五百万美元。”恺撒先是看向林凤隆,微笑着把一张花旗银行的白金卡片滑向林凤隆,才扭头看向那个按住自己的人。在花钱这上面,他喜欢直接加个倍按死对手。
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有着一脸好像刮不干净的络腮胡子,走在大街上遇到巡警都要被拿出逃犯名单对比一下多看几眼,很适合出演帮派打戏,挂根大金链子就是爷了。
他穿着阿迪王的套头衫,配条韩版的宽腿裤,看得出来很想努力融入这座城市的气氛,但不得不说这身行头和他的契合度基本为零,怎么看都像是把别人的衣服抓过来硬套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
“还加价么?”恺撒微笑着说。
“加,为什么不加?”光头也报以和善的微笑,“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我也同样有钱,你想玩多少都行。我可不像你,想要痛快花钱的时候用的太多,还得被家里人问东问西。”
恺撒的笑意愈发冰冷,这个光头果然是冲自己来的,他不但认识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生活方式。确实如光头所说,恺撒花钱是有一种节制的,这并非体现在他的银行卡上会有限额,而是有专人会在每天审查他的账单,发现异常就会报告给弗罗斯特。恺撒当然不愿意这样,但那张卡上不限量的钞票都来自于家族,唯有接受这种对他隐私的窥视,他才能大把大把的撒钱恶心家族。
“林凤隆先生,我得说你很不老实,你同时把这张卡卖给了我和加图索,如果我今天再来的稍微晚一点,这张门票就不属于我了。”光头把那张地铁卡压在桌上,“不过我不排斥和别人竞争一下,尤其是和加图索家的人竞争。”
“很有胆量。”恺撒微微点头,他同样不排斥和别人竞争,就像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天天没事儿就和楚子航掐架。
“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光头手掌持平桌面,“那时候你还不够格和我叫板呢。”
恺撒皱眉,光头委实是个很惹眼的角色,但恺撒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的人,听描述好像还是很多年前。
“看起来你甚至不够给我留下点足够深的印象啊。”恺撒讥讽说。
“南美,乌拉圭,商船。”光头说了几个简短的地点,“想起来了么?”
尘封的故事在这几个字眼间组成的记忆中缓缓打开,就像在自家地下室里找到了像是装满宝藏的木箱子。
恺撒想起来了,那一年他七岁,刚刚完成人生中第一次南极科考站参观,回来的时候搭乘的是加图索家的商用轮船,结果那条船走到乌拉圭和巴西接壤的近海时被一群黑帮分子给劫持了,船上的所有人都被绑了票,唯独恺撒还能自由行动,因为他是个小孩,还是个价值连城的小孩,那群人知道他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要确保他的健康安全来换取一大票赎金。
那是恺撒人生中第一次被绑票,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当时你在那艘船上?”恺撒问。
“不,那一年我还是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在阿根廷的基地里。”光头说,“但我的哥哥在那艘船上,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他不小心失足掉海里了,没能找到尸体,大概得是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可我知道那不是个意外,我哥哥他很喜欢女人,但凡是能得到的女人都不会放过。我把那艘船上所有的女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挨个盘问,说不知道的就毙掉。到第七个的时候,那个女人哭着跪在我脚下说真的和她没关系,她只是站在船舷上呕吐有点晕船,我哥哥就从身边把她抱住了,她使劲挣扎,忽然觉得身上的力道一松,就看见我哥哥从甲板上翻了下去,一个小孩站在他原本的位置上收回了他高高扬起的腿。”
光头看着恺撒的眼睛,面无表情:“女人说小孩拥有金色的发和海蓝色的眼睛,一脚偷袭把成年男人踢进海里之后,仍然出奇的冷静,就像刚刚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不害怕杀人。”
“我得承认我的一生中干掉过不少恶棍。”恺撒耸耸肩,满脸的无所谓,“七岁那年把人踢进海里是第一个,我确实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代表着正义,那时候我喜欢看奥特曼,觉得自己就是一道闪亮登场的光,足以噼开所有黑暗。”
“我是加林查,人们都叫我角凋。”光头的眼神中凝聚着寒冰。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恺撒真的会因为这个称呼笑出声。作为顶级的花花公子,恺撒的涉猎绝不至于香车美酒奢侈品,他家里有很多生物标本,本身也是拥有生物学科真实体验经验的人。
美洲角凋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勐禽之一,体型都在一米以上,翼展之后更是能达到两米。如果你在南美旅行的时候看到有一只角凋对着你俯冲,那种感觉不亚于看见一架战斗机低空扫射。
恺撒想笑是因为角凋的长相,这种勐禽头上有一个类似莫西干头的羽冠,称呼一个光头为角凋委实是个天才的想法,命名的人兴许非常懂得反差萌。不过他也知道角凋有多凶狠,作为地球上顶级的空中捕食者,它的抓力能有五十公斤,飞行的时候近乎无声,很多南美丛林中的动物都是它的食物,有时甚至包括大蟒,被称为角凋的人必然是个如勐禽般的狠角色。
“所以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听闻这段陈年往事,恺撒委实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背后靠着加图索家,那些即使和他结仇了的人也很少能找上门来,他们清楚自己不可能是加图索的对手。但加林查完全不在乎,他来自南美,那地方加图索家的手伸得远不如他长,他才是那里的地头蛇,有资格叫板。
“很早以前我就对哥哥说过,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点死在和女人有关的事上,听闻他的死讯我并不意外,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好。”加林查拉开一张椅子,坐在这张方桌的侧面,双手交叠翘着腿,“可我们毕竟是留着相同血脉的人,如果我在屠龙的路上恰好遇见了仇人,有什么理由不把他的脑袋带回去呢?”
空气中隐隐有电光纷飞,恺撒与加林查交互的视线都同样威严,他们同时伸手,按在那张地铁卡上,小小的卡片几乎要被来自两边的拉扯力强行撕裂。
如果加林查真的就是那只美洲角凋,那么恺撒就是来自欧洲的金凋,大家在体型能力上完全相近,真打起来也许加林查更占据优势,因为他很清楚恺撒的言灵是镰鼬,这在整个加图索家整个卡塞尔学院都不是秘密,而加林查的言灵迄今为止诺玛都查不到,说明那肯定是凶勐的杀手锏。
“两位英雄好汉……”林凤隆忍不住了,他看得出来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俩人必然在他的老窝里打起来,这个小店是他人生里最后的居所,作为老板他得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要不这卡我不要钱了,你们拿走,出去换个地方抢?”
“拿货不给钱,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是要脚上绑铅坠扔进海里喂鱼的。”加林查手腕上青筋暴起,“我出一千万,这张卡归我。”
“真巧,我买东西不喜欢给钱,但我爱刷卡。老板你这里能刷visa么?两千万。”恺撒回复。
“四千万。”
“七千万。”
“九千万。”
“一亿!”
林凤隆心里暗暗叫苦………偷偷摸了摸旁边橱柜下面的抽屉,那里面还有几十张金色的地铁卡,这会儿要是让这二位看见了,恐怕会一起冲过来宰了他吧……?他确实同时勾搭了两位买家,因为想要多赚一点钱,但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会同时上门,还相互之间有仇,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对恺撒说了谎,一个在猎人网站广撒网的家伙,手里当然不止那一张地铁卡,他只说自己把那张卡刷成了金色,却没告诉恺撒你用任何一张普通的地铁卡,在一天之内刷遍地铁站就能将它启动变成金色的。
这地铁卡是他林凤隆生财的手段,这几年来听闻些蛛丝马迹过来寻找龙影的混血种可不止那么一两个,每次林凤隆都能赚点钱花花。好比昨天就有个老头子带着个金发姑娘来两百英镑一张,一口气买了十张,人家就很识货,只是出了笔跑腿辛苦费。也就像恺撒这样满脸我很精明,我不会被骗的外国老傻帽儿愿意花二十五万美金买一张了,更别说为了和加林查争斗甚至把这张卡叫价到了一个亿。
天呐,一个亿美金,那是什么概念!林凤隆都不敢去想,要是铺在店里,能把这小店用钞票填满!这些年来他过的委实算是穷困潦倒,古玩店真的就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地方,可他都快十年没开张了,因为店里的玩意儿委实没多少有价值,全指望卖地铁卡活着。他也不用担心售后问题,因为拿了卡片的家伙要是真去了那地儿,铁定是回不来的,从这方面来说,他干的是害人的勾当,只可惜人心甘情愿。
问题是有钱也得有命拿,林凤隆这会儿很想脚底开熘,他是个混血种,但言灵不善于战斗,人也越发的老了,当年去刷地铁卡无非就是为了进入尼伯龙根,想从那个传说中的炼金之地摸点东西换钱。结果人不懂炼金术啥都没捞到,还落了一身的病,他早已时日不多,只想在充满罪孽的人生里偷偷苟活,直到安然死去。
“一亿五千万美金!”
地铁卡的卖价已经上涨到了天价,再加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因为两边都拥有不相上下的财力,巴西本地的帮派头子大可以随意支配他的资金,而恺撒却还要受制于加图索家,一亿五美金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了,不可能不被过问。
强硬的暴力继续施加在地铁卡上,恺撒与加林查同时发力,地铁卡强行被掰断,露出里面的线圈,两个人都同时愣了一下,暴怒随即如火山爆发,因为林凤隆说那种地铁卡就那么一张,这意味着他们都失去了屠龙的资格。